然后,她又被重重一扯,后背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温热的身体与结实紧绷的触感,让她被冰水泡得麻木的身体重重打了个温暖的颤抖,两人身体曲线严丝密合,柔软地贴着。一股奇异的战栗从她脊背后升起,直冲大脑,麻得她全身发软,大脑空白。
“冷吗?”
镜月一只胳膊搂住她,另一只手捉住梁小夏的双手,帮她捂暖。
整个后背都是烫的,还有手背。
红晕从梁小夏的耳朵尖爬到耳背上,四只耳朵极其不安地颤抖,她不知所措地想要挣扎出来,只被镜月在腹部一按,立即停止任何会使姿势变得更糟糕的动作,变成顺从的猫咪。
“我…我不冷…只是,只是比较羞…”
梁小夏下意识地坦诚后又捂紧嘴巴,引得镜月轻笑。
他聪明的小精灵,其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笨蛋。
镜月发现,他喜欢从背后抱着梁小夏。这个时候他可以没有顾虑地展现自己被压抑的一面,可以保护她温暖她,也可以肆意地用嘴唇去轻轻捕捉她一根根翘在空中的细发,而不用担心被她发现。
“谢谢你,小夏尔。我已经找回了三分之一的记忆。虽不完全,却也够我推出很多事了。”
镜月拉起梁小夏一缕湿湿的长发,搭在鼻梁上,闭着眼睛仔细去闻她发间的馨香。
“是吗,呵呵…呵呵呵…”
梁小夏内心不断怒骂,上古精灵难道都是暴露狂,不爱穿衣服的吗?
他有肌肤饥渴症吗?
会有人在这种不正常的姿势下若无其事地开展谈话吗?
更何况,更何况…她真的感觉,身体在依赖他给予的温暖和安全。
在灵魂受过极大的痛苦与刺激后,梁小夏只觉得习惯这种温暖,让她很想哭。
镜月察觉到梁小夏的心声,手指犹豫间攀上她的手臂,准备握住梁小夏的臂环,拿出牺牲之石。
“对不起,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了,原谅我的自私。”
他嘴唇极淡地在她透明的耳廓擦过,瞬间的麻软引得梁小夏脸色爆红,呼吸急促,连带头皮都开始发麻。
一声轰鸣的滚雷炸在塔外,梁小夏被巨大的声响刺激得立刻回过了神。镜月也没来得及将牺牲之石从她的臂环中取出来,猛地缩回手,将梁小夏扳过身按在怀里。
“夏尔,你快出来看看,外面下雪了,情况好糟糕——夏——
哦,地狱!你们在做什么!该死的给我放开她——!”
水中站着一对赤。裸的上古精灵,男精灵个子很高,宽阔的肩膀完全挡住了怀中的女精灵,身上的肌肉匀称地延伸入水,俊美的脸庞上,暗蓝色的双眼看着他,深沉无光,发梢还在向下滴水。
梁小夏一双翠绿眼睛,双手抵着镜月的胸膛,正透过他的肩头,无助地看着拉法尔,额头和鼻尖都通红通红的,头发同样在淌水。
连瞎子都能看出来,夏尔被欺负了!
“夏尔,趁着我还有理智,跟我解释一下你们俩的关系。”
拉法尔手臂上的青筋鼓起,握着匕首硬咬着牙,没将它丢出去割下对方的脑袋。
听到拉法尔的问题,梁小夏也愣了,趴在镜月的肩头,咬着嘴唇。
她想到了记忆中,对镜月爱慕的上古精灵姐妹花,想到了他受到月灼之刑的经过,一时间心绪不定。
她明白自己对镜月的感觉,很复杂。
说爱慕是有的,一个对她颇多照顾,长得又标志的精灵,想要让她置之不理完全忽视,很难,何况两个人还总是在一起。
说恋爱,却还未到。
梁小夏觉得,自己和镜月之间,隔着很厚的一堵墙,这层墙坚硬高大,将镜月的世界隔在里面,阻止任何人进入。他有时即使站在自己的身边,都会让她觉得,他其实很远,也很冷,伸手够不到,抓住了也不安定。
直到如今,她关于镜月的了解,还是一片空白。
他是有恋人的吗?他有没有成过家,有自己的孩子?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喜欢,疼惜,深爱,还是只是捉弄她,想要看她笑话的好玩?
镜月淡漠的脸,永远不会给她任何答案。
梁小夏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小三,即使是一个死去的耀精灵的小三,全身都不舒服。
理智控制梁小夏机械地脱离镜月的怀抱,从臂环中抽出一条毯子,也不顾站在水中的湿透,紧紧裹上自己的身体。
冰冷再一次向她袭来。
她骄傲的心,像城堡一样,又紧闭住厚实的大门,阻止任何人再进入。
“我和他不是恋人。”
她的声音,随着塔外的雷声,寒到了骨子里。
一把闪亮的匕首顺着她的话音,从拉法尔手中飞出,插在镜月的后颈上。
拉法尔感觉到自己有点难过,又有点心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碎了一样,眼睁睁从完美变成了糟粕。
估计梁小夏的情绪更糟糕。
拉法尔沉着声,看着梁小夏裹着大毯子,骄傲挺直的背影,犹豫半响安慰到:
“死矮子,他不是个好选择。你总会能遇到更好的,别太难过。”
“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东西。
……
镜月从水中站起,反手拔下深深插透整个喉咙的匕首,没有带出一滴血。
他握着拉法尔的匕首,仔细瞧了瞧,反握住匕首末端,捅在自己的心口上。
“选择交给你,无论是什么,我愿承受后果。”(未完待续)
正文第二百四十一章 诞生
生命的毁灭与创造是两件同样能够使人动容的事情。前者之所以美妙,在于它一瞬间将繁荣带向崩塌,给人跌入深渊般的落差。后者的美丽,却在于它拨开贫瘠干涸的土壤,小心细致地呵护,用时间和精力浇灌出一朵小小的,动人的花朵,盛开在黑暗的大地上,带来希望。
遗弃之地在短短半天内,将四季变化经历了个遍。
中午还是艳阳高照,瞬间乌云密布,巨大的雪片落在地上,完全覆盖整片荒芜的高地,雪还未下完,又开始落雨,狂暴的雷雨混合闪电,一道道劈在土地上,劈开几十棵小树,在瓢泼的雨点中,燃烧起熊熊大火。
连居住在另一边的甲虫怪物们都不安定地唧唧叫着,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天空。
遗弃之地外,雷电盛开,一棵棵紫白色的树在天地间伸展,将黑暗的天幕割裂为一块又一块不完整的空间。轰隆的雷鸣声中,从高空坠下的雨点被极白的光打得透而急促,砸在干涸的土地上。
白弦塔屹立在红色土壤中央,左右摇摆,晃得里面躲藏的遗弃民众心惊肉跳。年纪小些的孩子们眼睛里充满恐惧,拉着遗弃长老的衣袖,害怕发抖:
“长老,神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又要为我们的过错降下惩罚?长老,我好害怕。能不能求求它不要再惩罚我们了,我还不想死……”
遗弃长老穿着一成不变的猩红色大袍子,高大的手掌按在小孩子的头顶,将他向自己身边揽了揽:
“没有人想死,神不是生气,神只是太痛苦而已。”
“那我该怎么办?”
“祈祷,并虔诚的等待。”
……
迷茫的时候就学习,感到无聊就看书。痛苦的时候就工作。工作是将消极的情感抽离肉体最好的方法。
梁小夏一直记得马塔基尼教育过她的话。她用穿衣服的时间整理仪容和思绪,在想要扎上发带将长发束起时,手指顿了顿,最后放了下来,任由它们披散着,随着前进的步伐在身后摇摆。
“夏尔大人——”
“夏尔大人”“夏尔大人”
她一路从塔尖走下。两边不安定的遗弃民众都站起来向她行礼,在她挨个回礼后,都变得安定下来。
拉法尔有些看不明白。为什么遗弃之地中,这大堆长得奇怪的人看到她后,就像找到了什么防御强劲的盔甲一样。突然生出了克服困难的勇气。梁小夏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她能够凭自己的力量阻止外面的风暴?
别开玩笑了。
梁小夏拉起最后想向她行礼的小孩子,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在她手心放上一颗剥好的糖。沿着白弦塔的大门走了出去。
“大人别出去,外面在打雷——”
“没关系,它们不会伤害我。”
梁小夏在所有人担忧的目光中,站在白弦塔外,伸手抓住一道雷电,对大厅里所有的人温柔的点点头。
她绿色的大眼睛微弯,眼角拉出柔和的弧度,长长的袍子搭在地下,嘴角也是勾着的,在漫天雷雨中显得渺小而脆弱,却令人无法忽视。
她在用自己的力量,和这个世界抗衡,保护站在她身前的人。
“这个白痴!”
拉法尔嗤笑一声,难得眼里没什么阴毒的讽刺,只是眯着眼,看着梁小夏的脸,抓住匕首追了出去。
遗弃之地发生这种混乱的气候变化,原因还是得归结到她的灵魂受到极强的刺激,导致身体内的遗弃铭文也发生不受控制的紊乱。她的灵魂,在经过最难忍的刺激后,极难感到疼痛,空手抓着闪电,也不过是觉得手掌心有些麻,再没有任何不适。差点将梁小夏逼疯的月灼之刑也使得她的灵魂发生某种奇异的变化,梁小夏还不太明白这种变化是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似乎是好事情。
至少,眼前有一件极好的事情,她能够操纵遗弃之地内的气候了。
这也代表她踏出了使用铭文改造遗弃之地的第一步。
大地上的雷电随着梁小夏的脚步,偃旗息鼓,重新藏回乌云深处。燃烧在树枝上的火焰逐渐减小,覆盖在地面的雪水融化,汇成一股股涓涓细流,沿着地势起伏向土壤内渗透。
天空再一次放晴了,不同于以往的红沙遮蔽,此刻的天空蓝绿紫交换变化,美丽得像幻彩琉璃。
遗弃神殿内比外面的遗弃之地更糟些,整个神殿的四壁爬满了乱窜的红色铭文,沿着地板和天顶无规律地窜动,弄得神殿的墙壁都有些崩塌。梁小夏进门的时候玉泉长老倒在地上,头角磕出个大包,昏迷不醒。周围的实验材料撒了一地,还有些破碎的玻璃片,扎在长老的腿里。
“长老,醒一醒,醒一醒——”
梁小夏一边给长老输送绿色雾气,一边呼唤他。拉法尔在旁边用小刀割开长老腿上的布料,从里面将碎玻璃剔出来。
玉泉长老幽幽醒转,先迷茫了一会儿,转而抓住梁小夏的袖子,大声喊叫:
“夏尔——快!快…快去——咳咳,咳咳咳…”
“长老,你别急,慢慢说…”
梁小夏将玉泉长老扶起来,帮他顺气。
“我急,我急死了!要生了,精灵宝宝要生了,夏尔快去看看,快呀——”玉泉长老指着神殿旁边被隔离出来的实验室,将梁小夏连着推了两把。
“拉法尔,照顾长老——”
梁小夏脸色一下子白了。她本以为第一个培育精灵怎么都得到明年的春天才能生出来,为什么会是今天这个要命的时候?
还不待她分析更多,梁小夏的身体已经更加诚实地站起来,踉跄地向实验室中间最大的,灌注冰山意识的培养皿走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好紧张…
她脸贴在巨大的培养皿上,看着里面泡着张棕色种皮,圆滚滚地蠕动着,头上戳一下。脚上踢一下。紧张得满手心都是汗。
梁小夏发现自己的思维没法集中。若实验失败了怎么办?培育出来的是多手多脚的怪物怎么办?小精灵最后死掉了怎么办?没有精灵三姐妹的灵魂稳定剂到底行不行?会不会弄出个根本不是精灵的树妖?
乱七八糟的念头混乱冲入她的脑海,闹得梁小夏咬紧牙,手指差点在培养皿上抓出几个洞。
直到种皮破开个小口,一个湿漉漉的,肉呼呼小手掌从里面伸出来,在空中胡乱抓抓。梁小夏一下子就安定了。
所有杂乱恐慌的思绪,都在离她远去,梁小夏只盯着那只从种皮里戳出来的。五指分明的肉爪子,眼眶红红的,感觉自己充满了幸福。
一个抓抓握住种皮。撕了撕,没有撕动,又伸出来一只,两只手扯扯,又缩了回去。
梁小夏的心一下子揪紧。脸贴在培养皿上,不懂得为什么小手指又不见了。小精灵会不会淹死了?
她想直接打破培养皿,撕开种皮让小精灵出来,又想再等一等,想要小精灵自己奋斗一下,最后患得患失的,却无法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变化和动静。
一双小脚从顶上的裂缝中戳出,小精灵倒了个个,摇摇晃晃站在培养皿底部,一头撞在透明壁上,圆圆的小指头又翘了上去。
梁小夏捏着一把汗,只能等着,等着,等到种皮从头顶撕开第二个大口子,一个小脑袋从里面挤出来后,彻底崩溃了。
小小包子脸上挂着粘液,头发也粘兮兮的,天蓝色大眼睛水漉漉的,透着纯洁的光芒,隔着玻璃皿和梁小夏大眼对小眼。
“啪——”
一个鼻涕泡从精灵宝宝鼻子里吹出来,破了后吓了它一跳,小嘴一撅一撅,委屈得酝酿眼泪风暴。
梁小夏头皮一阵阵发紧,内心却柔软一片,再没有任何顾虑,打开培养皿将穿着胎衣的小精灵从里面捞出来,也不顾粘腻,将它抱在怀里,替小精灵撕下最后的种皮。
“?”
小精灵睁大眼睛,看着梁小夏疑惑了一会儿,又感到梁小夏身上熟悉的,很亲近的味道,向她怀里蹭了蹭。
没安静两分钟,梁小夏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小精灵抓住向嘴里塞,又有点笨拙地向鼻孔里戳,最后打了个喷嚏,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哈哈,哈哈,夏尔快将宝宝抱过来让我看看——”
玉泉长老一拐一瘸,脸上的血还没止住,就循着声音找过来了。
梁小夏轻手轻脚地将小精灵交给玉泉长老的时候,还有种梦幻般的不真实,呆愣愣地盯着小精灵柔软得像没有骨头的长耳朵,脑子里一片空白。
“嘿,是个女孩呀。女孩好,女孩好——来叫爷爷,叫爷爷——”
玉泉长老也感动得一塌糊涂,完全不计较小精灵揪着他的胡子乱扯的行为,只额头顶着额头,逗得小精灵“咯吱咯吱”笑。
“嗤——真感人啊,死矮子,你这就做妈了?”
拉法尔略带嘲讽的声音,瞬间将梁小夏拉回了现实。
天啊!天啊!她和玉泉长老只顾着实验,谁都没有想过,小精灵出生以后该怎么办。谁喂养她,谁教育她,她吃啥穿啥住哪里怎么梳妆打扮姓什么叫什么管谁叫妈管谁叫爸,通通都是问题。
大概扫了一眼实验室中,还满满装着的剩余三千五百个实验皿,梁小夏只感觉“轰”一声后,头大如斗。
“长老,你记得这颗自然之心,是在什么地方挖出来的吗?”
梁小夏木然地拧过头,看着抱在玉泉长老怀里,第二次放声大哭的精灵宝宝,面色僵硬,语气机械。
“废话——你自己去数数咱们西晶森林的精灵树,看你能不能数清。谁知道这个小东西是谁家的,搞不好真查出来,我还得叫她祖宗呢!——你说是不是呀,是不是呀,小祖宗——”
玉泉长老没好气地对梁小夏瞪眼,转过脸面对精灵宝宝又笑得老脸皱巴巴的,鼻头蹭着鼻头磨来磨去,瞬间变脸的功力连旁边的拉法尔都为之动容。
“夏尔,这次,我是真心同情你。可惜我帮不上什么忙,我只会用匕首杀人,不会喂孩子。”
拉法尔对梁小夏投出两道同情的视线,连摇带晃地走出遗弃神殿,心情愉悦。
梁小夏感觉自己还没有做好未婚先孕,啊呸,是未婚先当妈的准备。
上辈子加这辈子,她被追着杀,杀别人,学习上课上班还是搞研究的经历都有,只有在“母婴教育”方面,是个完全的空白,书写巨大零号提醒她在此方面的无知。
精灵宝宝已经饿了,看着有两三岁大的样子,还不会说话,只能撮着玉泉长老的手指头,在他指尖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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