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还不快走?”余光瞄了一下呆愣在一旁的凤言,凤千手有些急切的催促着。
到头来还是师父为自己挺身而出,凤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复杂情感,道了一句:“徒儿走了,师父、师兄,你们要保重!”
言罢,凤言难以抑制心头的感动,滑落了两行滚滚热泪!
“凤言,随我来。”不知道什么时侯,凤青来到了身边,轻唤着凤言随他离去。
凤挚挟持着陆秉笙做人质,长水门无一弟子敢上前阻拦,就这样儿,几百人眼睁睁的看着凤青将两人带走了。
“凤言,师父交代了,让你拿着雁翅令,去晏城找独孤王,暂时不要回来!”行出了一段儿路后,凤青向凤言仔细交代着师父的安排。
“那你们怎么办?”凤言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危,毕竟,背叛了陆秉笙,后果应该很严重。
“有陆秉笙在手,满城雪与韩鹰不敢造次,童战本来就不愿参与此事,肯定会袖手旁观,你放心吧,晏城再会!”
道了这么一段话,凤青几个晃身便不见了踪影。
晏城是一座位于三江镇北部的城池,本属于邱氏国疆域管辖,但那晏城的城主独孤九秋,是一位遗世独立的性格,即拥有重兵,又富可敌国。
邱氏国本属大漠中一个不起眼儿的番邦小国,要说如今,怕是难以驾驭晏城了。
独孤九秋便在这晏城自封为王,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邱氏国的王急红了一双眼,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也没有实力动他分毫!
刚一进入晏城,云冉阳就留下了自己的记号,向潜伏在晏城的暗卫发出命令。
凤言知道晏城很有钱,因为这大漠中有一半儿的宝石矿,都集中在这座城池附近了,可一踏进了晏城,还是被它的富庶繁华惊到了。
城中随处可见尖顶儿描金的房屋与建筑,大门与屋顶大多镶嵌着各色玉石,虽说都是些未打磨的粗料,映着日光闪耀,也足能闪瞎凤言的一双眼了。
这里与三江镇的建筑风格大为不同,住在晏城的居民大多为邱氏人,男人留着络腮胡,女子以面纱遮住脸。
“墙上的那些玉,就没人偷吗?”凤言睁圆一双翦水大眼,里头闪着明晃晃的一个大大的‘钱’字,活脱脱一个小财迷模样儿!
“那些不值钱,整天想什么呢?时刻脱离不了你的老本行!”云冉阳勾了勾唇,讥讽一笑,伸出一个指头,朝着凤言的小脑壳儿就是一下。
“我的老本行怎么了?我觉得挺好!您要不要试试啊!看看是我手快,还是您的?”凤言摸了摸被他敲疼的脑壳儿,伸过一双小手儿,半挑衅半威胁的朝着云冉阳伸过来。
看着她一脸挑衅的样子,云冉阳半眯着眼睛,浅浅一笑。
要不是顾忌着身处街头,要不是顾忌着她一身翩翩小公子打扮,真想将她拉过来,狠狠蹂躏一番,看她还敢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正当云冉阳坏坏寻思着,只觉得凤言身影儿一晃,跃出了十几步远,回过身来朝着他邪邪一笑。
“云将军,这是什么好东西?”手里握着云冉阳的荷包,凤言高高举起挥舞着,样子看起来要多挑衅有多挑衅。
真没料到她居然这么快,云冉阳没有丝毫的发觉,自己贴身的荷包已经被她摘了去,这丫头可真不简单!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一张小脸儿,云冉阳扬起下巴,扯了扯唇角儿,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那里头是你的肚兜儿,你看了可别脸红!云冉阳半眯着眼睛看着凤言,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立在原地。
“哇塞,简直是神了,敢问这位公子,您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正当凤言得意之际,只见旁边儿走来一个身穿蓝衫的小女子,一派江湖打扮,望着她的眼神中闪着浓浓的崇拜!
抬眼一看,这女子长得真不错,一双眸子亮堂堂的,透着一股子激灵劲儿。
唉!真没辙,刚刚露了一小手儿,便迷倒了一位姑娘!凤言抬起头来,朝着云冉阳得意一笑。
“嘿嘿,小姑娘,你怎么对这些感兴趣?”望着蓝衫小姑娘眼中的熠熠之光,凤言有些不解的问。
蓝衫小姑娘一抬头,望了一眼立在旁边阴晴不定的云冉阳,轻笑一声说道:“那个家伙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小公子你却轻而易举的得了他的东西,瞧把他给气的,这还不能让人兴奋吗?”
蓝衫小姑娘眨巴眨巴眼,似乎凤言方才的行为大快人心,这云冉阳怎么得罪她了?她为啥这么想看他倒霉?
“小公子,我拜你为师好不好?”蓝衫小姑娘突然拽住了凤言的袖子,目光灼灼闪着祈求之光!
凤言有些为难了,怎么大街上碰到一个姑娘胆子居然这样大!当街拽着男子袖子还不算,刚说两句话就要拜人为师?
这世界什么时侯这么和谐了?
“这个。。。这个。。。这行不太好,你还是。。。还是。。。”凤言一只手挠头,另一只胳膊被她紧拽着,面对这小女子的率真任性,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还不成?师父请受徒儿一拜!”还没等凤言回过神儿来呢,只见这蓝衫小姑娘撩起衣裙,朝着凤言就要拜师。
真是将凤言吓出一身汗来,心中暗道:这都是什么套路啊?拜师还有强上的?
还没等凤言出手,不知何时云冉阳已来到近前,将凤言护在了身后,冷眼盯着面前这位胡闹的小女子。
蓝衫小姑娘刚要跪拜,只见前头一阵凉风起,云冉阳黑压压的大身躯立在前头,将她那小师父挡了个结实。
“云大冰块儿,请你让一让,你挡住本姑娘拜师了!”蓝衫小姑娘有些好心的提醒着面前这位冷峻逼人的大将军,别在这里耽误她拜师大事。
云大冰块儿?这绰号儿起的贴切啊!这小姑娘真有才!凤言侧过头来朝着小姑娘投过一记赞赏的目光!
她也想这么叫来着?就是从来都不敢!
不过,这两位好像认识啊!
“蓝雪郡主,您似乎吓到我的朋友了!”云冉阳冷冷一勾唇,周身的清冷也真够人喝一壶的了!叫他大冰块儿一点儿也不过份!
“嘘。。。小点声儿,我现在是女侠蓝雪儿,不是什么郡主!别让我爹爹的人听见!”蓝衫小姑娘即刻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了一番,一见并未惊动到寻城的侍卫,这才放心的长出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伸出手来拍了拍小胸脯儿,安抚了一下紧张的小心脏,随后蓝雪儿朝着云冉阳灿烂的笑了笑。
“云大冰。。。大将军,能否借用一下您的朋友,先让我拜个师?”
凤言有些好奇的探出脑袋来,面前这位小女子的身份似乎不一般呐,可她为何非要拜她为师呢?
“郡主又是私自跑出来的吧?云某不介意再次送郡主回去,这次照样儿顺路!”云冉阳冷冷的提醒着蓝雪儿,最好不要紧紧相逼,不然,旧戏还会重演的。
蓝雪儿一听顿时语塞,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自己在这大冰块儿手上吃了不少亏,他可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落在他手里万事没个商量的!
可那个小公子却能制住他,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一定要拜他为师不可!
既然是大冰块儿的人,来到晏城肯定是见她父亲的,蓝雪儿眼眸转了转,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您两位随意,我先走了!府上见!”一转身,出了胡同儿口,向着繁华闹市奔去了。
第九十三章,审讯
来到一座巨大的白玉石头雕成的大门前,凤言递上手上的雁翅令,请求拜见独孤老王爷。
没过多久,凤言与云冉阳被一名总管模样儿的人带进了王府。
沿着白玉石铺成的路面朝前走,头顶上架着袅袅飘香的葡萄藤,紫水晶般的大串大串葡萄触手可得,一阵清风过,整座园子都瓢着甜香。
一只小山雀蹦蹦跳跳的在葡萄藤上鸣叫着,时不时的啄起圆滚滚的葡萄珠儿,欢喜着美餐近在眼前。
凤言看得出神,这小东西眼睛圆溜溜的,头上一点红色的羽毛,样子甚是可爱。
正当凤言抿着小嘴观看着,头顶上一阵阴风骤起,一只煞气腾腾的白羽大雕俯冲而下,如尖勾般的利爪蓦地一下将小山雀抓起,再次腾空跃起时,只落下两片红褐色的羽毛。
“啊!”凤言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面色惨白、失声尖叫。
望着白羽大雕朝着前头飞去,云冉阳眼含笑意的讥讽着:“你不是也养过鹰吗?至于吓成这样儿吗?”
随后,不紧不慢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朝着前方一席白衣的银髯老者而去。
云冉阳话中的意思凤言何尝听不出来,他说的是那只叼走兵符的鹰‘凤焯’。
可真够记仇的!凤言朝着云冉阳的背影狠狠咬了咬牙。
话又说回来了,谁怕鹰了?她只是被这只白雕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而己!
“老王爷,别来无恙啊!”来到独孤老王爷身边,云冉阳拱手见礼。
“哈哈哈,冉阳来了,你父亲身体可好?”将手臂上的海东青放飞上天,独孤老王爷这才转过身来与云冉阳寒暄着。
这个老王爷与云子翰相识几十年了,不打不相识,打斗久了却生出了感情来。
云冉阳随着云子翰也没少来晏城,借过粮草、借过银钱,还借过药材!
“托老王爷的福,家父一切安好。”在老王爷面前,云冉阳十足的一个后生模样儿。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独孤老王爷抬眸瞥了一眼立在身边的凤言,面色凝重的问道:“雁翅令是你带来的?”
凤言连忙行上前来行以一礼,说道:“正是。”
独孤老王爷听闻后,深吸一口气说道:“该来的终归会来,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独孤老王爷这一问,顿时令凤言陷入了空前的迷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师父没说让您做什么,只是让我二人前来投奔您,借此处暂避一下。”凤言连忙向老王爷做着解释,心头却也疑惑着师父与这老王爷的渊源。
“原来如此,图撒,快去收拾两间客房。”老王爷舒了一口气,揪紧的眉头也放松了,连忙招呼着下人备客房。
客房中很是舒适,简单用了点吃食后,凤言便窝在床上休息着,这连日来接连的躲藏与受伤,令她的身子疲惫不堪。
迷迷糊糊的被一阵哭声惊醒,凤言揉了揉一双惺忪睡眼,坐起身来茫然的看着跪在自己床前的女子。
“二小姐,饶命啊!呜呜呜,饶命啊!二小姐。。。”
“夕趣,你怎么会在这里?”凤言蓦地一下坐起了身,万分惊诧的望着一脸肮脏的夕趣。
夕趣并未回答,只是不停的向凤言磕头,额头上已泛出了血瘀青紫,全身恐惧得不停颤抖。
而那令她惧怕的来源,便是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如同死神一般冷煞的云冉阳。
“是她出卖了你,你我才会被陆秉笙抓住的,她不再是你的丫鬟了,而是陆秉笙的一条走狗。我今日将她拿来,任凭你处置。”云冉阳一双眼眸中卷着冰冷杀气,只是冷冷的一句话,便令夕趣吓得瘫软在地。
对此结论,凤言毫无疑义!
只是没想到,陆秉笙竟然为了治愈身体,连自己都不放过!
而自己多年的找寻,也似乎变成了一种讽刺,对他的情义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执着。
“他已经变了,变得令人陌生,变得令人恐惧,就连我也差一点儿成了他的走狗了,何况是她呢?将军,放她走吧!远离三江镇,让她好好的过日子。”
凤言淡淡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瞥过头不再看向夕趣。被至亲一次次的出卖利用,早已令她身心俱疲,而她也失去太多的亲人,不想再失去了。
“哇”的一声,夕趣失声痛哭,本来抱着必死的心,却没想到二小姐会放了自己。
毕竟,她屡次为陆秉笙传过消息,不仅打探到了并蒂灵芝被二小姐服用了,还打探到了半块玉佩的下落,最后她跟踪着受伤的两人,找到了他们的下落,才引得陆秉笙的人将他们拿获。
昨日,如果云冉阳与凤言惨死在祭台上,全是因为她造成的。
虽然,她并不想害死二小姐。
只是,她的确是身不由己!
“呜呜呜,二小姐,您杀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活了,奴婢作了那么多的恶,老天也不会原谅奴婢的,那个魔头也会杀了奴婢的。。。呜呜呜。。。”
“他不是方先生。。。呜呜呜。。。他不是方先生。。。方先生死了。。。他已经死了。。。”夕趣一边哭,一边向二小姐说出一个她无意中听到的秘密,因为再不说出口,她怕是没机会了。
这样儿的消息,顿时惊得凤言是心跳加速、杏眼圆睁!
如同窒息一般的疼痛,从心底炸开,瞬时蔓延至四肢百骸,令凤言全身不断的颤抖,也令她一双清澈的瞳眸,血红如染。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死的,不会的!陆秉笙就是方华倦,他受伤了,他只是受了伤!”
直到此时此刻,凤言才意识到,她是多么的希望方华倦活着,即便他伤害了自己,即便他变得令人绝望,让人心寒,她也希望他能活着。
因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啊。。。华倦。。。华倦。。。你听到没有,我在叫你,我在找你,华倦。。。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近乎疯狂的大喊着,被绝望与痛苦充斥着,凤言只觉得心口翻上一股潮热,控制不住的气血上涌,‘哇’的一下喷出一口腥红的血来。
她这个样子不仅吓坏了夕趣,还将云冉阳吓得不轻。
云冉阳连忙上前封住凤言的穴道,她体内的两股力量还不稳定,造成损伤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擦干她嘴角儿的血迹,云冉阳将她揽在怀中,她那一声声凄楚的呼唤,令他的心剧烈疼痛着,就好似。。。在呼唤着他一样。
“你告诉我,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呜呜呜。。。”趴在云冉阳的胸前,凤言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呜咽着轻问。
她不相信他死了,她似乎能感觉到他还活着,她想问问云冉阳,也想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看到凤言如此伤心,云冉阳居然也很希望那个人能够活着,于是轻拍着她的肩头,双唇颤抖着说道:“他一定活着,他在等着你,一直都在等着你。”
这句话从云冉阳口中道出后,凤言只觉得心里一阵的踏实安稳,哭着哭着,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安顿好了凤言,云冉阳亲自审讯了夕趣。
夕趣深知自己死罪难逃,十分配合的将她所知道的全部招了出来。
天色已转暗,云冉阳回到凤言的房间,静静地望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儿。
她原来是中国山丞相的女儿,范世殊的未婚妻,长陵国皇太孙的红颜知己。
这一层层的身份,哪一个都够令人震惊的!
身背满门抄斩的血海深仇,千里寻夫,化作男子隐藏在三江镇,如今却落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她苦苦找寻的男人死了!
云冉阳有些心疼的抚上了她的脸颊,轻轻念道:“未央。”
原来她的名字叫上官未央,可为何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还有些令人心动?
云冉阳轻柔一笑,有关她的事物,他都会觉得似曾相识,这也许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吧!
站起身刚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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