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与她相认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一句。
骁王的脸色越发阴郁了,似水温柔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袭人。
他不想听这个,也不想提起她与云冉阳的任何事儿!
即便他知道,这已经是事实了!
深吸一口气,骁王压下胸中的熊熊妒火,朝着床里头望了一眼。
“这个人是谁?”骁王指着祝莺儿问道。
未央一见他并不想直面她已为人妇的话题,她也不好再多说了。
即便他不想说,他的心里也一定知道,她与他的婚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未央长舒一口气,这个话题的确有压力,她也不打算揪着不放。
“这是百工坊的祝莺儿,昨夜有人追杀她,可能与梅妃娘娘用的毒药锅有关……”
未央一面向骁王解释着昨夜发生的事情,一面洗漱梳妆,最后把假面戴回脸上,她又变成了倾国倾城的吕素桥了!
“所以我觉得,祝莺儿的师父姚敏之可以抓来审一审。”
未央对镜梳妆,朝着立在她身后的骁王建议着。
听着她的诉说,骁王的满腹疑云这才消散。
原来,她一夜未归是去调查这件事儿了!
“知道了,这个宫女我先带走了!”
情况太过紧急,怕那姚敏之也被灭了口,确定了未央安然无恙后,骁王将祝莺儿带走了!
好在冬装领口儿高,挡住了她颈部的吻痕,不然这一身的印子,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如果让他发现了东宫的秘密,可就糟糕了!
未央总觉得有些后怕,如果有人跟踪她,发现了云冉阳与凤千手的下落,那可就是天大的灾祸。
她要加倍小心才行。
待一切收拾妥当了,也该去御药房取药了,未央披了件斗篷就出了门。
也许是过于劳累,未央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腰也是酸酸胀胀的。
唉!也许是昨晚折腾得太过激烈了,自己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停顿了一下,立在宫墙下头,未央抬起小拳头敲了敲酸软的腰背。
这相公,可真是要命!未央微微一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听说你昨日去了万寿宫,敬事房的人都去了,这是……真的”
昌邑王方萦芝沿着宫道走了过来,一双眼睛不断在她身上打转转。
一见是他过来了,未央立刻朝着他行了个礼。
“王爷来的可真早。”
昌邑王轻轻一笑说道。
“听说皇上把本王进献的舞姬赏给老三了,本王特意过来瞧瞧。”
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上官未央,随后狠狠说道。
“刚一进宫就听说他带你去了万寿宫,就这么急着讨父皇他老人家欢心?这老三,还真是小瞧了他!”
未央不想与他多做交谈,往旁边挪了挪,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民女身上还有差事,就不陪王爷说话了!”
一见她要走,昌邑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扯开了未央领子上的一颗扣子。
未央心头一颤,立刻闪到一边,拉起衣领把扣子扣好了!
可这昌邑王是什么人?她脖子上的青前头的女尸案还没破呢!湖里又捞起来一个,你也小心点儿,天晚了别瞎走动。”
小德子细心交代着,看来两人的确很熟识。
来到了万寿宫门口儿,常玉往小德子手里塞了一个小银瓜,压低了声音嘱咐。
“吕姑娘可是我们娘娘的恩人,还请公公照应着。”
小德子朝着常玉一笑,把银瓜收到袖子里头。
“这是哪儿的话?就冲这长相儿,早晚就是位主子的命,以后没准还要沾她的光呢!”
皇上的意思谁猜不出来?只是这姑娘,人家可是有夫君的!
梅妃娘娘此次让她跟着,就是怕皇上一意孤行。
“德公公有所不知,这吕姑娘可是一位有夫之妇,刚刚嫁了夫君不足一个月,为了娘娘的病才进了宫。你说这要是让皇上留下了,娘娘觉得对不住人家丈夫,德公公这里可有好法子?”
小德子一听这事儿可不好办了,原来这吕姑娘不想留在宫里。
可是,主子爷的心思这么明显了,凭谁也打消不了啊!
手上一抖,小德子把小银瓜又掏了出来,递回到常玉手上。
“常玉,这事儿可不好办,你这心意我领了,这忙我可帮不了!”
常玉一听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按着银子不肯往回收。
“德公公,看在咱们同乡的情分上,这个忙您就想想办法!要说皇上最看中骁王殿下了,这马上又要大婚了,有了肃家支持,以后的前途就更不用说了!娘娘的事儿,德公公怎么也不能不管啊?”
常玉这番话一出口,小德子眼珠子转了转。
在这宫里头比他辈分大的多了去了,虽然如今他在御前混,可是上头还压着好几位呢!
况且,他还年轻,主子爷却越来越老了,他也得为以后做打算。
无疑,骁王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了,到时候梅妃娘娘可是皇太后啊!
得罪了她,以后还真没有好果子吃,怕是一辈子也熬不出头了!
看这小德子又把银瓜收了起来,常玉这颗心才算放下。
“我把吕姑娘的事儿和长总管念叨念叨,长总管毕竟是老人了,兴许能说的上话。”
常玉感激的点了点头。
“德公公,我就在芜房等着,有事儿您就叫我!”常玉叮嘱。
“还是要看她是什么命了!如果她命中注定大富大贵,凭谁也拦不住!”
小德子不再多说,朝着常玉一摆手让她下去了。
“吕姑娘,主子爷在里头等着呢!让您直接进去。”
未央点头,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脚底下像踩了棉花,身上也异常沉重。
。。。
第二百零六章 ,验身
来到了万寿宫的承安殿,未央抬头望了一眼龙案,只见皇上正在低着头批阅奏折呢!
未央低着头上前跪地见礼。
“过来吧!”
皇上就连头也没抬,余光已经瞟见她的身影儿了。
未央起身,立在了龙案旁边伺候着。
皇上批完了手上的折子,将御笔撂在笔架上,这才抬起头来看她。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望了一眼未央苍白的脸,皇帝有些担忧的问。
未央连忙摇头,她这连夜的不睡觉,脸色不差才怪呢!
“长禄,去宣靳太医给吕姑娘瞧瞧!”皇上吩咐。
长禄连忙上前说道:“皇上,吕姑娘本身就是大夫,医术比太医还高呢!您看……”
皇上一听不乐意了,立起眼睛说道。
“医者不能自医的道理你不懂吗?哪儿那么多废话!”
长禄一听主子爷要发火,连忙领命出去了,在门口儿正好遇上小德子。
“小德子,去跑一趟太医院,请靳太医进宫。”
太医院在麟据门边上,太医们都在那儿上职,宫里有事儿再往里传。
这会儿皇上需要太医,还得出宫去叫。
“主子爷病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小德子疑惑。
“哪里是主子爷病了!是那位吕姑娘!”长禄回答。
小德子心里头转悠着常玉交代的话,正好长禄提到了吕姑娘,他顺势就提一提。
“长总管,奴才刚刚去罗敷宫请吕姑娘,无意中听到一件事儿,寻思着怎么也得和长总管说说。”
长禄转身刚要走,听说关于罗敷宫的事儿,又转过身来。
“关于吕姑娘的”长禄挑眉问。
小德子点头,把吕素桥已经嫁人,又不想留在宫里的事儿讲了一遍。
“嫁了人了!”这可把长禄吓了一跳。
这女子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他还真的要向皇上禀报。
皇上向来不按章出牌,而这女子身子干不干净还真是个问题。
“公公,小人先去太医院了。”小德子说完之后一扭头儿去太医院了。
又一个嫁了人的!怎么都这么巧?
长禄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扭身又进了大殿。
一进屋正看到皇上握着吕姑娘的小手儿。
“这么烫!”皇上蹙眉。
未央只觉得身上沉重,以为是昨夜纵欲过度的结果,没想到原来生病了!
皇上看了一眼她潮红的脸颊,手上一用力把她拉到了怀中。
“长禄,太医何时来?”抱着她热腾腾的小身子,皇上有些着急了。
“回皇上,小德子已经去请了,应该在路上了!”长禄连忙回答。
抬眼望了一眼皇上脸上的焦急,心里寻思着吕姑娘的事儿,他要怎么开口。
这一开口就是给皇上泼冷水啊!
一波一波的热浪袭来,夹杂着她身体的氤香,皇帝方锦策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涸。
这样儿的接近令未央很难受,挣扎着想从他膝头站起来。
“别动!”未央带着热度的小身子,在他怀中不断扭动着,这令皇帝方锦策十分难耐。
耳畔响起皇帝略显嘶哑的声音,未央心头一阵颤抖。
未央乖了不少,额头上已经冒出虚汗,睁着一双含泪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皇上眼睛里的火显而易见,长禄跟随他几十年了,怎么会不了解?
“皇上,吕姑娘怕是染上风寒了,为了皇上龙体的安康,暂时还是回避的好!”
皇上一摆手,不想听他唠叨。
手上一用力,把怀中的美人儿抱了起来,朝着后殿的寝宫走去。
未央吓坏了,奋力挣扎着,只可惜她此时全身棉柔,根本就没什么力气。
难道他不想做英明神武的皇帝了?
来到了寝宫,司帐宫女开了床,皇上把未央放在了龙床上。
长禄不敢进屋,吓得他跪在门口儿直磕头,哆里哆嗦的说道。
“皇上,奴才听说这吕姑娘以为人妇,没经过验身不能侍寝啊!请皇上三思!”
皇帝本没想怎么样,只是觉得她病的不轻,带她来寝宫睡上一会儿,没成想,这长禄道出了这么一个令人恼火的消息。
“你说什么?”
皇帝方锦策来到门口儿,眯着眼睛厉声问。
长禄感觉到了主子爷的怒火,连忙叩首回答。
“皇上,吕姑娘入宫前已经嫁人了!”
未央哪儿敢睡龙床,早已跪在了龙床前头,等待着皇帝的盛怒降临。
果然,皇帝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恼火,来到她面前扳起她的下巴与他对视。
“这可是真的”
未央点头,眼睛里已滚出两滴泪珠儿!
何其相似的情景重现了,正如同当年一样。
他怎么也不能忘记,当年梅妃是怎样拒绝他的,而他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太守?
“他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皇帝眯着眼睛问,手上的力道明显加重,未央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杀机。
幸好她不能讲话,未央摇头,想挣脱他的钳制。
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她的男人是谁呢!
“吕姑娘不能讲话的!请皇上息怒!”长禄跪地恳求。
明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差事,但是为皇上的龙体着想,他还是要冒死禀报。
皇帝方锦策目光如炬的盯了未央半晌,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道。
“就算你不说,朕也一定会查到他的!”
他眼中的杀意已决,未央知道他要干什么!
正如二十几年前,他千方百计的害死皋郡太守一样,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女人!
真是个疯子!
一甩衣袖儿,皇帝出了门儿,朝着御前的宫女吩咐着。
“宣验身嬷嬷过来一趟!”
脱离了他的钳制,未央感觉身上一阵虚脱,瘫软的跪在地上。她知道这事儿还没完呢!
如果皇上肯放手,又何必验她的身?
“吕姑娘,不管您想不想,有时候这就是命,人怎么也别跟命争了,争到最后也没用!”
留下这么一句无可奈何的话,长禄也退下去了,偌大的寝宫里头只有未央还在地上跪着。
皇帝回到万寿宫继续批阅奏折,只是觉得心里头异常憋闷。
“啪”的一下将奏折摔在龙案上,皇帝朝着长禄吩咐。
“去把骁王叫来!”
长禄连忙领命,吩咐小德子去请骁王。
小德子今儿个挺忙,刚刚把靳太医请了过来,这又要去请骁王了!
常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也跟着出了万寿宫。
“德公公,到底发生什么了?”常玉焦急的追逐着小德子的步伐。
“估计长总管把吕姑娘的事儿和皇上说了,皇上不高兴了。”小德子也是推测。
常玉点头,这种事儿搁在谁身上,都不会痛快的!
何况是至高无上的皇上!
“那吕姑娘呢?”常玉有些担忧的问。
“听说在寝宫呢!还宣了验身嬷嬷过去了!”小德子一边疾走,一边回答。
皇上要见骁王可是急事儿,他可不敢耽搁。
常玉一听宣了验身嬷嬷,可把她吓了一跳,这事儿她得尽快回去禀报主子。
“这可是大事儿,多谢德公公,奴婢先走一步了!”常玉一转身往北去了。
“嘿,急什么呢!罗敷宫在东边儿呢!”一看常玉急得走错了路,小德子在后头得醒着她,只可惜这常玉走得太急,跟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走错了。
见她走远了,小德子摇了摇头,继续朝着内务府去找骁王。
这几日骁王协助皇上彻查后宫,基本上都在这里办公。
骁王正在提审祝莺儿,为梅妃煎药的那只毒药锅正摆在她面前,让她过目。
“看看这个锅子,你可认得?”骁王坐在公堂上,一副审案的架势。
祝莺儿从来没见过这么尊贵的人,顿时吓得浑身颤抖,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奴……奴婢……”
“你别怕,只要实话实说,本王定然不会冤枉好人的!”
一见骁王缓和了语气,祝莺儿这才接过李福安递来的药锅子。
仔细打量了一番,祝莺儿心头一惊。
“怎么了?可有什么发现?”
祝莺儿连连叩首,吓得她不能成言。
“到底怎么回事儿”骁王拍案大怒。
“殿……殿下,这锅里的红胎,不光光是红泥,还……还掺了……朱砂!”
宫里的确有朱砂,由于它的色泽鲜红,又有辟邪安神的功效,大多作为配饰做成珠串儿。
御药房也有入药的,但是朱砂本身有毒,御药房的控制也是十分严格的。
“朱砂?”骁王疑惑。
特别是遇热后的朱砂,经过分解后会产生汞,进入药汁中就是毒药了。
祝莺儿频频点头,这锅子的确是她师父做的,可是里头的胎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儿,她可真的不知道。
“锅子的确是师父的手艺,可是这胎中的朱砂,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呜呜……请殿下明查!”
骁王眯着眼睛看着她,心头恨出了血。
这下毒之人的手段可真是高明,这个锅子不加热没有毒性,只有加热后才会有毒。
并且,这只锅用在了为梅妃娘娘浸泡梳子的药汤里,因为那个药不会入口,所以谁也不会去尝那个药是不是有毒。
通过梳子与头皮接触,令梳子上的毒性进入梅妃体内,中毒虽然缓慢,但是这一点一点的渗入,渐渐的摧垮身体,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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