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领搜了几个包裹,见里面都是烤肉,心想:“原来不是行脚僧人,只是头发剃得较短罢了,竟然带着这么多的肉!”见肉烤得不错,掰下一块尝了尝,又呸地一声吐出,道:“没放盐,竟然有点酸!”
解下马背上最后两个包裹,正要打开,却听李勒道:“我知这是你职责所在,可我已说明身份,你竟然还敢如此放肆,好大的胆子!你快快叫人去通知独孤彦云,就说我回来了,让他立即来见我!”
城门领提着包裹,听李勒说话,慢慢抬起头看向他,沉声道:“我说过了,不要冒充大都督,你来我安西,须当遵守礼法,岂能开侯爷的玩笑?还有,就算你真是大都督,可在没有证明身份之前,我也是要搜的!”
李勒笑了,点头道:“好,你看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城门领却不答话,解开包裹,一股臭气立时扑鼻而来,他大叫一声,只见袋中有蛆虫爬出,吓了一跳,猛地把包裹扔到地上,一颗腐烂的首级从里面滚了出来!
城门领本以为这个袋子里和先前几个一样,都是装的烤肉,不成想竟是个人脑袋!他叫道:“抓杀人凶手,把他们抓起来!”忽然想到自己刚才还尝了块肉,说不定是人肉,一阵恶心,忍不住扶墙大呕!
城门守卫一起拥上,将三人按到墙角,就要捆绑!
李勒心想:“好么,我连突厥都逃了出来,不成想竟在家门口被人给抓了!”他叫道:“何苦呢,何必呢!找个熟人来认认我不就得了!”
觉远叫道:“师兄,要不要我揍他们啊!我啥戒都破了,我看我还是还俗算了!”
“你还没破色戒哪,这个戒……”李勒自然不会害怕,嘻嘻哈哈的与觉远开着玩笑。
这时一匹骏马从远处跑来,马上骑士盔明甲亮,是名旅率,他象是身有要事,直冲城门口冲来,叫道:“让开让开!”
李勒看到他,笑道:“那个……谁,看看我是谁?”这名旅率他认得,以前在大兴城招兵时,是个富家子弟,一直跟着自己到了西域,可却想不起名字!
旅率见有人叫喊,向李勒看去,一看之下,顿时勒住战马,疑道:“你你……你不是大人吗!”跳下马来,奔到李勒跟前,叫道:“真是大人!”
城门兵听旅率这般叫都是大吃一惊,他们自也知道李勒的模样,只是往常都是远远地看,从没有面对面地说过话,样子只要一改变,他们就不敢认了,现听旅率证实,吃惊之余一起后退,给李勒跪下!一时之间,城门口跪倒一片,只有那名城门领还站着,他已经吓得傻了!
李勒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手下人尽忠职守,也不算是得罪自己,他当然不会怪罪。问那名旅率:“你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旅率答道:“乞必失亲自押着奴隶来善,离此只有三天路程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鸠摩罗可汗善良
勒听到乞必失来到,心头一喜,道:“来得好快,看宝玉兴趣满大的!”绕过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城门守卫,他道:“都起来吧,我不会处罚你们的!”拍了拍城门领的肩头:“好好做,不畏强权是好事,但以后遇到同样的事,最好能先问问清楚!”
翻身上马,向善王宫跑去!
来到王宫,见这里已经改成了邮站,门口围着无数的商人,骆驼大车排出一条街去!旅率道:“咱们得从后门进去,独孤将军一般都在后殿办公!”
又顺着宫墙转到了后门,李勒进了王宫,来到独孤彦云办公的地方,却不见独孤彦云,估计可能是出去视察了!
李勒对旅率道:“我们先去洗漱,你去找独孤将军来见我!”旅率答应一声,跑出殿去。
王宫中的侍女见李勒到来,都是欢喜,李勒救过她们,自然要好生服侍!将水池子里注满水,还撒上了些花瓣,甚至有几个年轻貌美的侍女想要脱光衣服,陪他们一起洗!
见侍女们并不离去,觉远脸红脖子粗,扭扭捏捏地不肯脱衣服,说道:“各位女施主,还请暂且回避,贫僧要沐浴了!”
此时正有两名侍女要为他宽衣,闻言一愣,随即一起笑道:“贫僧?大人莫非是个和尚!”
“阿弥陀佛,贫僧自然是个和尚,女施主没见我头上无发。顶有香疤么?”说着觉远拍了拍自己地头顶,却发现原来头上已然长出了一层薄薄的短发,盖住了香疤。外面的城门守兵每天见到行夫走卒,能看出来他是个行脚僧人,可宫中侍女见识不广,倒是没看出来他是个和尚!
就听旁边噗通一声,早已脱得光溜溜的纳都已经跳到了水池里,他小孩心性,对于生活上的享受。还是多年前的事,现在终于再有机会,自然开心,在池子里乱扑腾,大叫大嚷着,让李勒也下池子!
李勒比较斯文,腰里还缠着块大手巾。下了池子,冲觉远笑道:“不用害羞,这地方规矩就这样,入乡随俗,入乡随俗嘛!”对着侍女们一挥手,道:“请觉远大师沐浴!”
侍女们当即嘻嘻哈哈地一起围了上来,硬把觉远的衣服扒下。连内裤都没给留下,觉远啊啊大叫,忙不迭地跳进水池,埋身水中,叫道:“贫僧是和尚,女施主莫要害我破戒!”
李勒笑道:“什么戒不戒的,你连人都杀了,还有什么戒不能破的!我看你嘴上喊得响。其实心里不知多快活,当真闷骚!”
纳都游过来问道:“义父,什么叫做闷骚?”
李勒笑道:“就是心向佛祖之意,你师叔他是个好和尚,所以闷骚!”纳都哦了一声。李勒将他拉过,给他撮泥,随手一撮。便是一把黑泥。摇头道:“你有好几年没洗澡了吧?”
“没有好几年!”
“就算好几个月也够呛啊!”李勒道。
独孤彦云从外面大步走进。见到李勒,他脸上露出笑容。拱手施礼道:“大人,你来了!”
李勒点头道:“咱们之间不用说客气话!我带来了两个东西,你猜猜是什么?”叫宫女们拿来那两个袋子,人头在城门口时便已重新放好,看外表是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地!
独孤彦云接过一个口袋,摸了摸,道:“这是个脑袋!”
刚刚递给他口袋的侍女啊的一声尖叫,连忙退后,另一个侍女手里还捧着口袋,也尖叫起来,将口袋扔到地上!
独孤彦云将袋中的首级提了出来,是莫泰的,他却不认得,摇头道:“我猜不出是谁的!”
首级已然腐烂,逃命之际李勒没法将首级硝制防腐,现在莫泰的脑袋上已经生了蛆,看上去极是恶心!
宫女见到这么骇人地东西,无不惊恐,转身便跑,一转眼的功夫,就跑了个一干二净,整个殿中,就只剩下了李勒等四人!
独孤彦云笑道:“大人,你不是想赶这些侍女们出去吧,只需下令即可,无须用死人脑袋吓人!”
李勒低声道:“我倒没想过要吓唬人,或者说没想到女人这么好吓吧!”他指了指另一个口袋,道:“那里面也是一个人的首级!”
独孤彦云见他说得慎重,过去个口袋打开,里面的人头同样已经辨认不出相貌。
李勒道:“一颗是莫泰的,一颗是统叶护,这两个争夺汗位的人,都被我给宰了!”
独孤彦云啊的一声,简直难以相信,他将首级重新放回袋中,道:“大人,那现在突厥岂不是群龙无首,已经乱成一团了?”
李勒摇头道:“不,还有一个强有力地人,就是那个要给咱们送奴隶的乞必失!”
独孤彦云做事向来稳重,他听事关重大,当即不再谈这些问题,只是冲着池子里的觉远和纳都笑道:“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啊?”
觉远虽然涉世,但他向来忠厚,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听独孤彦云询问,在池子里坐直身子,双掌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道:“贫僧少林觉远!”
纳都虽是小孩,可自小生长在暗无天日的秘道中,伴随危险长大,却比觉远要谨慎得多,他不直接回答独孤彦云,反而转过头去看李勒,道:“义父,他在问我话!”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直接点明了身份。
李勒笑道:“他是我新认的义子,名叫阿史那纳都,是前任可汗处罗唯一活下来的儿子!”
独孤彦云点了点头,道:“两位都是头一回来善吧,需当好好款待!”冲外面叫道:“来人啊,送上果品,请觉远大师和纳都公子品尝!”又转过头对李勒道:“大人,你多日不来善,是否要去看看军队和城防?那个乞必失就快来了!”
李勒何尝不知有些话不能当着觉远和纳都说,可又着实不想起身,哼哼了老半天,才从池子里爬出来,与独孤彦云,出了大殿。
侍女们端着水果,小心翼翼地在殿门口张望,见两个大口袋已被拿走,这才敢进来,将果盘放到水池边上,觉远不要她们伺候,侍女们只好离开。
见义父出去,纳都道:“义父不吃水果吗,他干什么去了?刚才那个人样子好凶狠,他问了咱们叫什么,却又不说自己叫什么!”
觉远道:“你义父啊,不是个什么好人,他出去其实就是和那个家伙商量怎么接着害人啦!”
“师叔,你怎么可以在背后说义父地坏话呢?”纳都拿过一个果子,咬了起来,叫道:“呀,真甜!”
觉远拉过纳都,看着他道:“纳都啊,我看你头生佛骨,不如当真入了佛门,做我少林弟子吧!”
纳都摇头道:“我不知道,入不入佛门,我要听义父的话!”
觉远叹气道:“孩子,你义父这个人哪,唉,虽然我和他认识的时间短,可我也看出来了,他这个人似乎总想着怎么把人弄死,心里想着的不是杀人放火,就是争权夺位!你戾气本重,如果跟在他身边,长大后怕也是会多造杀孽!”
纳都却不答他的话,抓过一片甜瓜,递给觉远,“师叔你吃!”
觉远接过甜瓜,放到一边,摸着纳都的天灵盖,道:“纳都,知道么你长有佛骨,你的头骨上圆而前凹,极是少见,说明你有慧根,如要出家长侍佛祖,必会修成正果!”
脸露微笑,道:“你有佛骨,如要出家,不必象我这样按着寺里地辈份起名,可以直接按着西方天竺佛地名字来起,我都想好了,就叫鸠摩罗汗善!”
纳都歪着头,问道:“这是什么名字?”
觉远得意地道:“鸠摩罗,天竺语为童,你是童子出家嘛。汗呢,因为你是可汗之子,本来可以当可汗地,却出家当了僧人,所以留个汗字做纪念,善当然就是让你一心向善了!”
“那为什么不叫鸠摩罗可汗善良呢?”纳都咽下嘴里的甜瓜,摇头道:“我要等义父回来,他让我怎么样,我才怎么样!”
觉远急道:“你义父哪有功夫管你呀,他正忙着害人呢!”
纳都急道:“你尽瞎说!瓜不给你吃了!”把水果盘子端走,离他师叔远远地。
觉远道:“我哪有胡说,我猜也猜得到!”
密室中。
李勒道:“最好能把乞必失他们父子两个一起弄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乞,必失
孤彦云摇了摇头:“我估计他们父子两个不可能一同失渴望得到宝玉,以便为他日后夺得可汗大位做准备,不放心别人办事,所以才会亲自前来。他离开领地,肯定会让儿子留下,咱们能想到做掉他们爷俩,他们未必想不到,不可能不留后手的!”
李勒叹口气,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转圈儿,道:“咱们做计划,事先总以为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全了,可事实上意外无处不在,很多事情咱们根本无法事先预料得到!”
他回头看向独孤彦云:“别看我这次带回了两个突厥王的脑袋,事实上咱们损失可大了,徐世绩杜如晦他们一个也没能回来,也不知生死如何!”
独孤彦云也是担心,可还是安慰李勒,“他们都是机灵人,武艺又好,就算杀敌不成,可自保总是有余,想来不会出事,大人尽可放心!”
李勒唉了一声,又走回座位,道:“计划不如变化快呀!”
独孤彦云苦笑道:“可再怎么出现意外,计划也得做啊,总不能象没头苍蝇一样行事!”
“那这次如何能把乞必失父子两个一起弄死呢?”李勒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现在眼前能出主意的只有独孤彦云一个,而独孤彦云狠则狠之,却非擅长谋略之人。
独孤彦云想了想,道:“不如咱们把宝玉给乞必失吧!”
李勒道:“原计划里是让莫泰抢去宝玉。可现在莫泰死了,那宝玉可是雕刻玉玺地啊,当真给了乞必失,那他岂不是更有理由统一突厥了,天命所归嘛!”
独孤彦云道:“我是这么想的,把宝玉给乞必失,然后告诉他莫泰和统叶护已死的消息。对了,大人,这两个大王身亡的事。还没有泄露出去吧?”
李勒摇头道:“应该没有,我把他俩的尸体先烧掉,然后埋进坑里了。那些突厥兵可能认为这两人被抓走,然后各自去搬救兵了,我估计过不了多少时候,就会有大军围攻敦煌!”
独孤彦云道:“乞必失不还得过两三天才能到嘛,咱们赶紧派出人去撒布消息。就说大人把莫泰和统叶护抓到善来了,把两伙突厥军引到这里来!”
“这时乞必失还在城里,然后让他帮着守城,混乱之中弄死乞必失,再然后咱们出兵草原,吞并突厥?”李勒问道。
独孤彦云立即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大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李勒一拍大腿,想要赞美几句自己的妙计,想了想,却又连连摆手:“这计也太粗糙了,能不能详细一点啊?”
独孤彦云也是唉声叹气:“大人让我练兵,那是没有半点问题,可要让我制定作战计划,我可就不行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晌。忽地一起叹气,李勒道:“反正做出来的计划总是变来变去的,不如干脆只制定个大致方向,到时按着具体情况,咱们走一步算一步的来吧!”
独孤彦云拍手道:“还是大人有远见,如此计划,那是最好!”
两人都想不出太好地办法。只好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一下!
这两人策划不出好的计谋。没办法只能随机应变,不过好在独孤彦云的行动极为迅速。属于雷厉风行的那种大将,从密室出来,立即就派出得力斥候,去草原撒布消息,引莫泰和统叶护的大军来善!
李勒出来又找到了觉远和纳都,他们一大一小,已然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大殿里等着李勒。
一见义父来到,纳都急忙上前告状,说觉远非要让他出家当和尚,还诬陷李勒总想着害人!
李勒脸一绿,觉远猜得还真准啊!
他笑道:“出家为僧倒也不是不行,不过须当去中原剃度,最起码你得先看看你的父汗才行啊,得到他的同意才好出家。至于鸠摩罗汗善,这名字太渣,不如干脆继承我地法号,叫玄奘算了!”
纳都小小年纪,对当不当和尚本无太多想法,见义父答应,当即也点头答应,想起阿妈曾让他出家为僧,心里倒对侍佛有了几分认同。
此后两三天,善斥候将莫泰和统叶护被擒拿的事传了出去,可草原太大,消息不可能迅速传播出去,是以效果不大!
这一日,乞必失领着二万突厥大军,押着五万名奴隶到了善绿州,离此城池不过五六十里了,李勒亲自出城迎接。
照足了中原迎的规矩,李勒在离城三十里的地方搭起一座木亭,他候,让独孤彦云领兵八百,向前迎接!
现时节已是盛夏末尾,正是青草长势最茂盛的时候,李勒坐在亭中,闻着青草气息,眼着着绿州,心想:“如果以后日子都能象今天这样就好了,让人舒适。可惜,我还有那么多的敌人没有消灭,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独孤彦云赶出二十余里,见到了乞必失,乞必失做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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