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兵这才停下来,将俘虏按得坐到地上,他们拿着刀,坐在一旁看押,美其名曰:让你们养养嗓子!被抓的高句丽人可倒足了大霉。这回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野蛮了,以前那些来进攻的隋兵跟眼前地安西兵一比,简直都可以称得上是文弱书生了!
城内的高句丽兵焦急地等待着,既怕现在下面的安静,不知出了什么事,又怕安西兵突然攻打上来。心情矛盾,更加焦躁不安!
栢崖城本身就是一个大山洞,在洞里高句丽兵又修了两道防线,用石头再砌了两道矮墙,高句丽百姓都躲在矮墙之内!
刚才听到城门那里兵器声交击互撞,高句丽百姓还以为战斗就要开始,惶惶不安,都不敢大声说话。可现在又静了下来,有些胆大的人便扒着墙头向这边张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了好半天,安西兵也没有进攻。高句丽守兵松了一口气,放下兵器,一个个的坐倒在地,平稳受惊的心脏。而里面的百姓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猜不透外面的敌军葫芦里卖地什么药!
还没等高句丽守兵这口气喘均,就听外面又响起惨加声,竟比刚才的还大,而且其中还夹杂了不少敌兵的呼喝声,似乎这次是真的要开始进攻了!
高句丽兵大惊起身,再次拿起刀枪弓箭,准备迎敌!瞭望兵向下面望去,照旧看不清什么,但这次他回头说道:“将军,咱们的人正在逃跑,听叫声是从四周传来的,正中大道倒是喊声不大,估计隋兵正在抓捕咱们的人!”
栢崖城守将哦了一声,低头想了想,摇摇头道:“没办法,我们没有能力救他们,只好委屈他们了!”
斯政实在忍不住了,又走上前来,对栢崖城守将说道:“韩将军,不如趁现在安西兵忙于抓俘虏,我们开城门打出去吧,正可攻其不备,杀他们一个下马威!”
栢崖城守将看向斛斯政,默不作声,但目光里却带上了怀疑之色,摇头不允。这主意实在太一厢情愿了,以为我们高句丽兵的战斗力和安西兵一样吗?万一我们出去了,没给成安西兵一个下马威,反而让他们就势打进来,那岂非大事不妙?栢崖城惟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洞,只要高句丽兵不出去,那就一定守得住,何苦为威风,冒此风险呢?
见栢崖城守军还是不同意自己地主意,而且周围的高句丽兵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对头,斛斯政心中大恼,暗道:“愚蠢无胆的高句丽鬼,我要是再出主意,我就不姓斛斯,我随你姓韩!”气呼呼地走到一边坐下,不再出声。
栢崖城守将看了他一眼,心想:“我收留这个人到底是对还是错,可不要为了他一个人,而让我们全城军民遭殃啊!只不过刚才看他的印信倒象是真的,而且既然外面来了这么多地军队追他,想必确实是真的大隋兵部侍郎!他对大王用处不小,能保还是保一保吧!”
—山腰的安西兵每个兵都赶着几个高句人,赶着他们在山腰转了一圈儿,复又返回大道。李靖依旧还是坐着,见手下兵将回来,他笑道:“让他们都集中起来,再大哭一声!”
安西兵将哈哈大笑,都道:“好咧!”
城内的高句丽兵听到下面的哭叫声又集中在了大道中央,那瞭望兵回头叫道:“将军,敌人把咱们的人又都抓回来了,又集中在大道上,他们马上就要攻过来了!”
栢崖城守将急道:“准备弓箭!”高句丽兵把弓张开,拉着弦等着!
李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道:“把他们的嘴都堵起来,不许再出声了!”安西兵扯下俘虏的衣襟,把他们地嘴堵住!
一名小校问道:“李将军,下一步咱们该干什么?”
李靖笑道:“下一步嘛,当然是回去睡觉了!”说罢转身走下了山腰。安西兵嘻嘻哈哈地跟着他,押着俘虏也下了山,回土城里去睡觉!
安西兵回去睡觉了,可城里的高句丽兵可着实累得狠了,他们又听不到山腰处的喊叫了,还以为安西兵在整军,马上就要冲上来了,无不紧张得浑身是汗,高高举着弓箭,等着射击!
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安西兵冲上来,弓箭手两臂发麻,已经没力气再拉弓了,只好合上弓,看向栢崖城守将!
守将在地上转着***,心想:“这是种什么战术?以前没见过啊!不管什么战术,以不变应万变总是对的!”他下令道:“敌兵可能要发动拂晓进攻,咱们趁离天亮还有段时间,赶快加固城防!大伙别闲着,去搬石头,把城门堵死,免得他们天亮时撞门!”
高句丽士兵齐声答应,不但士兵忙着搬石头,连高句丽地百姓也来帮忙。这种危急关头,人人都拼出力气来,搬来石块,在城门后高高堆起,又将洞上的一块巨大包铁翻板加固,用来遮盖两截城门间的缝隙,以防安西兵往里面丢火把!
忙乎了整整一夜,成年男子人人精疲力竭,跌坐在城门后,妇女则拿来干粮,烧开几十锅开水,给他们送来,让士兵和壮丁补充体力,等会好跟安西兵大战!
天色放亮,高句丽的瞭望兵向下看去,忽然叫道:“将军,咱们上当了,大道上根本就没有敌人,他们早下山去睡觉了!”
栢崖城守将正歪坐在地上,听了这话从地上站起身,爬上石堆,见果然如此,山上大道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而山下的土城却是炊烟缕缕,显见敌人睡醒了,正在享用早餐!
守将破口大骂,昨天晚上那个领兵的隋将是谁?也太缺德了,竟然玩了我们一晚上,一点觉没睡,这等会可要怎么打仗?高句丽兵也都破口大骂,把某人的十八代祖宗全骂了个遍,无论男女尽数遭殃!
斯政在旁却道:“人行诡,则无信,兵行诡,乃正道也……”
栢崖城守将大喝道:“住嘴,这都是你招来的祸事!来人啊,把他绑起来,搜出他的印信,等会敌兵攻城,先用他缓一缓!”高句丽兵一拥而上,抓住了斛斯政,从他身上搜出了兵部侍郎的官印!
斯政叫道:“你怎敢如此对我,你们大王都不可以……”
栢崖城守将呸了一声,道:“你连自己的皇帝都可以背叛,谁知对我们大王安的什么心,在中原有好好的大官不做,偏到我们这里当奴才!你这种贱骨头,我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有什么敢不敢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都不留情
本还奋力挣扎的斛斯政突然间颓然无力,任凭高句丽起来,高句丽兵手一松,他就坐倒在地,心中只是想:“我早该知道,这就是叛国的下场!被自己人瞧不起也就罢了,连被投奔的人也瞧不起我……我活该!”
栢崖城守城接过那颗大印,往腰里一别,道:“等会如果敌军攻城太猛,先把这印扔出去拖一拖,就是不知安西军的人好不好骗!”
不少高句丽兵摇头,全说安西兵都是畜生,根本就没有善待投降者的慈悲心肠,要想让他们上当,还不如教母猪爬树更容易些!
山下号角呜呜呜响了三通,安西兵开始整军,一排一排的开到了山脚下,他们都没有骑马,列的是步兵方阵,看上去军容也不怎么样,士兵们排的队也不怎么直,还颇有些松散,队内士兵连刀都没有抽出来,长枪也没举起,竟是倒拖着前进,看上去满不在乎的样子,没把既将到来的恶战当回事!
栢崖城守城两眼瞪得大大的,看了一会儿,这才道:“这是支百战之师,里面的士兵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次进攻不同以往,咱们得小心,千万不能让他们攻进来,否则必是血流满城的后果!”
高句丽兵也都明白,底下的敌人压根儿就没把战斗放在心上,看来眼下这种情况他们经历多了,认为是小场面,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托大!
栢崖城守将扬声疾呼:“兄弟们。给中原蛮子点厉害瞧瞧!”高句丽兵将跟着他齐声呐喊,又举起了弓箭!
下面地李勒笑道:“这句话我可听懂了,这是要我们点儿颜色看看啊!”
苏定方则在旁道:“自来高句丽,每次攻城都能听守兵这么喊上几嗓子,想要听不懂,也真是难啊!”
李勒把手一招。叫过一名通译,道:“你给我翻译一下,他们在上面叫些什么,都用哪些话骂我了,我得记住,等到了平壤,也用高句丽话回骂他们的粪土不如之高元小儿!”说罢哈哈大笑!
通译竖起耳朵听了听,拍马屁地道:“他们没有骂大都督。是在夸您呢!说您英雄了得,威武盖世!”
安西将领们全都一愣,随即放声狂笑,这通译倒真有趣,这种马屁都能拍得出来,也实在难为他了!
李勒笑道:“行了行了,既是夸我的,不听也罢,我总不能用夸我的话,再去夸高元!弟兄们。叫两声给高句丽的兔崽子们听听!”
安西兵上起山来无精打采,可一听喊口号,立马儿精神百倍,把刀也抽出来了,枪也举起来了,一名大嗓门的小校领头叫道:“打起鼓来。敲起锣啊,骑着那马驹儿来打仗……”
后面地安西兵也不用喊一二三,直接就齐声合唱起来,比纤夫喊号子还整齐,声音也宏亮,听得阵前的俘虏浑身打颤,不知这群大头兵唱得这么响想干嘛,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坏主意了!
而山上城内的高句丽兵则目瞪口呆。打仗就打仗呗,开打之前还唱上一首欢乐地歌,就算要唱也得唱悲壮地歌呀,这样才能体现出战争的残酷!战斗一起。人人生死不知,竟然还能这么开心,可真算得上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李勒得意洋洋地道:“这歌你们学得也算不错了,不枉我教得辛苦,等咱们去打平壤,我再教你们一首‘雄纠纠,气昂昂’,到时大家要用心学!”
安西兵又大声答应。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再往上一箭之地便是栢崖城的城门了!各队领兵的将领约束部下,让士兵再次列队,那些被抓来的俘虏又被赶到了最前面,每个俘虏地身后都站着一名手提弯刀的安西兵!
李勒走到队伍中央,向上面大声喊道:“上面的高句丽将军,出来说话!”他身旁的通译把话翻译了过去。
栢崖城守将从城门上露出脑袋,手里还举着块盾牌,叫道:“城下的可是安西军,不知是哪位将军领兵?”
李勒哼了一声,道:“我便是安西大都督宇文牧州,请问阁下是谁呀,可否能报上名来?”
栢崖城守将大吃一惊,他只知道下面的是安西军,却没想到竟是大都督亲来,他回头看了眼斛斯政,心想:“你竟然把杀人魔王给引来了,我们栢崖城全城军民,可被你给连累苦了!”
转过头,对下面喊道:“下官栢崖城方领韩才锡!宇我们栢崖城小小地方,愿归顺大隋天朝,还请您退兵吧,莫要刀兵相见,伤了和气!”
李勒笑了,他周围的安西将领也都笑了,这位韩方领还真位俊杰啊,一看安西军来攻,立马儿说软话,投降还投得真够快的!
李勒大声道:“好啊,既然归顺了,那就是自己人了,你打开城门,迎接我们进去吧!”
韩才锡忙道:“栢崖城不过是个山洞而已,里面地方狭小,肮脏不堪,大都督进来多有不便,能否请大都督退兵,下官愿送上礼物,恭送大都督!”
李勒特好说话,当即点头道:“行啊,既然里面脏得不行,那我也没兴趣进去,你出来吧,咱们好好聊聊,喝点小酒,交个朋友!”
韩才锡又道:“下官的脚受了重伤,没办法移动,一移地方,就会筋骨俱断,再也不治不好了!求大都督可怜可怜,就允许下官在此恭送大都督吧!”
哟呵,跟我打太极!李勒又点头道:“行,你不出来就不出来!我们这次来栢崖城,是来抓一个人的,叫斛斯政,你把他交出来,我们立即撤兵,也不用你送什么礼物!”
韩才锡却道:“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下官不认识一个叫斛斯政地,大都督怕是找错了地方吧?”
李勒抬头看向他,说道:“我给你脸,你不要脸,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带着这许多人来你这里,你以为我是来跟你说笑打屁的吗?”把手一挥,道:“开始吧!”
—前队安西兵提着俘虏上前,一队队按次序往前走,后队安西兵举起弓箭,瞄准了城门!行不多远,安西兵将俘虏按倒在地,跪成一排,举起弯刀,对准俘虏的脖子!
李勒大声道:“韩才锡,你要明白一点,我们是来征服的,不是来和你过家家的!这是我最后一遍问你,投不投降?”
韩才锡叫道:“我投降,但请大都督先退兵,咱们万事好商量!”
李勒和安西军的高级将领听完这话,再不说什么,退后数丈,李勒一挥手,代表没什么好谈地了!
第一队安西兵弯刀落下,砍倒了七八十个俘虏!俘虏们脖腔喷血,人头滚落在地,山道上的积雪顿时被染成一片殷红!
城内的高句丽兵惊叫起来,他们听说过安西兵的残酷,但从没见过,今天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不少高句丽兵几乎晕倒,说杀人就杀人,这和前三次来的隋军的作风完全不同,他们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韩才锡叫道:“莫要杀人,我投降便是,只是只是……”他有点说不下去,安西大都督对于空口白牙的投降根本不感兴趣,他地诈降谎话无用武之地,这就让他束手无策了!
第二队安西兵又押上来数十个俘虏,俘虏们大声求饶,拼命叫喊着韩才锡,让他快点把那个大隋的叛臣交出来,不要让高句丽人给中原人当殉葬品!
城内的高句丽兵看向韩才锡,都等着他下令,几个性子急的士兵已经把斯政提了上来,就等着扔出城去了!
韩才锡看向斛斯政,一咬牙,转过头冲着城外道:“弓箭手准备!”高句丽兵早就做好了准备,听将军下令,立即把箭尖指向了安西兵!
韩才锡一字一顿地道:“乱箭放出,将敌军击退!”
他手下兵将惊骇地转过头,有地人忍不住问道:“将军,放乱箭会伤到自己人的啊!”
韩才锡道:“救不回来了,死在敌人手里,不如死在自己人手里!”
押着斛斯政的士兵叫道:“将军,只要把这家伙交出去,说不定能缓一缓,干嘛要为了这么个人,让咱们的人白白死掉!”
韩才锡摇头道:“让他活着,就是为了让更多咱们的人也能活着,他知道隋军的军事机密,可以帮我们打赢这场战争!执行命令,不得有违!”
高句丽兵明白了将军的用意,再不犹豫,弓弦响处,上百枝羽箭向安西兵射去!
安西兵见城内放箭,扔下俘虏,急忙后退,无不大叫:“碰上狠的了!他***,敢跟我们玩狠!”
第二百四十四章 石山堆柴
这些高句丽的俘虏被倒绑着双手,不能象安西军那样见即返身躲避,城门处一阵齐射,竟将他们射倒了二三百人,只剩下不到五六十人还活着,其中大半又已受伤!
俘虏们没想到韩才锡会下令放箭,没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自己人的箭下,他们破口大骂,把韩才锡骂得狗血淋头,说他是高句丽的奸细,竟然为了一个中原跑来的叛徒,杀害自己国中百姓,简直就是卖国求荣的败类!
指挥战斗的徐世绩紧忙叫道:“把那些受伤的俘虏弄回来,以后让他们给我军当骂手,专门骂高句丽人!”
安西兵举着盾牌,从后面又赶了上来,将趴在地上的高句丽俘虏给拖回到了安全地方。高句丽的俘虏大声称谢倒是不会,但骂安西兵却也没有,这个不算是救命之恩,但人家把自己拖回来,好歹也能多活一会儿!
韩才锡见只一次齐射,就把安西兵给逼退了,心中稍稍安定,暗想:“看来安西兵也不似传闻中的那么厉害,除了号子喊得齐些外,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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