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大巫周身挥散的威压正在徐徐收敛,柔美的嗓音缓缓道:“有劳宗政婆婆啦。”
徐徐清风起,雪尘模糊着眼前的景致。
火狐内心底里好战的因子在蔓延着,惊叹着作为黑苗一族根本的族巫宗政青荣终于要出手了吗?这可是自己好生期待的事情呢。
火狐沉声说道:“白虎,让我去对阵这个族巫,我也想看看她的本事。”
白虎遥望着正前方宗政青荣苍老的身影,内心底里默默思考着这女人应该也有七十了,虽然族顶点 巫一层的高手不需要靠体力去搏斗,但毕竟年迈了,让火狐去试试根底也好。她往浣熊处瞧了瞧,见浣熊并未作声,便点头默许道:“不要太过于轻敌,小心应付。”
四个女人的阵营中,火狐独自向前踏出几步,罕有地摘下银丝手套,惯用的爪功化为拳势,暗自提防着面前的老人。
银丝手套内夹带有剧毒蛊虫,但是显然在这里并不适合再运用这种东西,在巫蛊大能面前玩弄蛊虫明显就是一种讽刺,银丝手套反而会变成一种累赘。火狐也不是无脑的人,自然不敢率先动手,族巫下蛊的方式可能在顷刻间完成,自己必须注意每一处细节小心防范。
火狐没料到的是,身距五十米开外的宗政青荣会突然间暴起,并且速度快得匪夷所思,自己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应对的策略,她甚至隐隐感到面前这个老态龙钟的女人比之前的那几具飞尸来得更为迅捷猛烈。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族巫不是应该用蛊的么,为什么这个老太婆会选择肉搏。
对方枯劳的手臂搭在火狐肩膀上,巨力灌注下掐得火狐肩部关节“啪啪”作响,生硬的指头插入皮肤当中。
火狐忍耐着疼痛,用右臂往上提试图格挡开对方的攻势。而宗政青荣似乎不屑于与这个后辈硬碰硬,一招得手后飞速闪身后挪,避开反击。
电光火石间,火狐脑海中飞快地计算着应对的方式,时间不待过多思考,她此刻必须加快速度破坏宗政青荣的节奏,现在已猛然领悟双方的差距过大,必须采用拼命的打法才能博取一丝胜算。
火狐采用藏密的呼吸方式,压制着适才打斗造成的紊乱气息,闪身向着宗政青荣所在的位置奔袭而去。
看似迎风未动,待火狐肢体稍有一丝反应,对手顷刻间消失前在视线里,她顿时失去了目标。
她未曾想过,自己就这样轻易地被对手击败了,直至身躯被击飞,脑子里开始一片空白,随后倒地。始终看不到宗政青荣是如何出手的,对方仅仅是消失了,瞬息间自己腹部就是一阵剧痛。
强悍的女人,火狐现在开始隐隐感到害怕了,快若闪电的身法,沉稳的性格。这些都是一个出色的强者应该具备的品质,但无论是哪一点,这个老太婆都比自己优秀太多。
火狐抱着受伤的肩膀往后头倒退几步,腹部处尚疼痛难当。嘈杂的声音不断在后方响起,落在耳畔都像是在进行轻蔑地嘲讽,因为自己就连族巫的衣襟都未曾触碰到就已经受伤,足以令她恼怒不已,情绪激动地背着声吼道:“一群渣渣给我闭嘴。”
糟糕!什么情况?
时间仅过去半刻钟,九尾明显地发觉临场的火狐状况看上去有些不对劲,狐疑地喊着:“火狐,你没事,你回句话。”
“你们一群渣渣给我闭嘴。”这是火狐愤怒地回应,没有人知道无声的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宗政青荣一刻钟前就站在那,冷冷地盯着火狐,片语未说。
火狐却如同得了癔症一般,向着周遭空气抓挠,最后一爪扑在了自己左肩处,之后翻身倒地,面色愈加狰狞起来。
可是,宗政青荣自始自终都没有出过手,在场的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浣熊似乎有点看透了局势,对着九尾说道:“去火狐带回来,她已经中蛊了。”
白虎颇感不解,明明宗政青荣毫无动作,火狐又怎么会疯癫起来:“浣熊,这是怎么回事?”
九尾戒备地近前靠近火狐,冷不丁防她猛然转身一下子偷袭过来,强横的气劲散发,九尾来不及应对,被轰得倒退几步,说道:“火狐,你疯了,是我你也打。”
火狐全身气息一时间紊乱起来,一口心血猛地喷了出来,昏厥倒地。
“哼,黑苗的族巫果然是不简单,她是在用巫术。”浣熊一直盯着宗政青荣的双瞳,险些着了对方的道,身子一颤醒悟过来,她不明白这个老太婆是如何做到无声无息间就堪破洞察人的内心思想,进而引发幻象癔症的,不由背脊生寒起来。
大约一盏茶时间过去,火狐全身毫不动弹地躺倒在地面上,一旁关注着战局的巨蟒察觉着她好一会没有移动,躯体内心脏缓慢地跳动着,它有点按耐不住,欲爬行过去。
唯美的雪景下,画面有些凄惨寒凉,九尾手持着一柄弯刀威慑着蠢蠢欲动的巨蟒,走至火狐身畔,躬身伸手划过她的腰际,扶起转身,退回后方。
宗政青荣亦不加以制止,只是面色平淡地冷笑着,说道:“姜氏家族果然枝繁叶茂实力雄厚,培养出这么多优秀的后生晚辈来。
正前方人群陷入沉寂,生冷地画面透着股股畏惧的情绪。
族人们未有见过族巫出手的情况,现在的情景也是一样的,宗政青荣依然没有动手,火狐却莫名其妙地倒下了。
第189章 浣熊与宗政青容()
激烈地争斗已经进行了好几轮,黑水河畔上空,云雪渐歇,天光渐盛。惨白的阳光落在场间人们的脸上,出奇的是人们恍若无所思,面部表情生硬,适才的打斗,以及后续族巫无声地参与,皆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浣熊轻轻踏出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宗政青荣说道:“早听闻黑水河有位了不起的宗政族巫,今日所见,不负虚名。”
随后浣熊突然对宗政青容做了一个极其妩媚的笑容,沉思道:“就由晚辈代姜家领教一下黑水河世袭的巫蛊之术,望宗政族巫不吝赐教。”
宗政青容冷笑道:“哼,小娃子,千多年过去了,姜维的后人还是惦念不忘我黑水河的秘密,还试图插手我族内的事,今天的事情是不会善了的,老婆子我是不会容忍外姓人打扰了苗地的安宁还能活着走出去的,动手。”
随着宗政青容话音落下,浣熊突然间觉得一道磅礴雄浑的精神力量由对面传递而来,瞬时间感到头脑嗡鸣,剧痛不已。顶点
浣熊震惊道:“灵魂层面的攻击,方才火狐就是这样子吐血昏厥的吗?”
同是巫师层面的存在,浣熊毕竟年纪尚轻,踏入这一阶段时间稍浅,为及理解透彻灵魂巫术的精髓,直接藉由双瞳发散袭来的魂力短时间内就使人精神分崩离析。
若然她现在不是巫师的身份,绝对是无法抵御的,纵然如此,依旧是感到心力不继。
慌乱间,浣熊收拾着震惊的心情,重重地摇着嘴唇,奋力抗争着。灵魂间能力的比拼时间毕竟是有限的,不可能无休止地攻击下去,她告诉自己,只要熬过了这一会,一切都会好转。
白虎吞咽了下口水,紧张地关注着战局:“情况有点不对,浣熊莫不是也着了这老太婆的道了,怎么半会时间过去两人都没有动静?”
九尾将火狐放到一边,探了探气息,再一看双目呆滞空洞无神,暗道坏了,多半是废了。她听着白虎的话忧心忡忡地说道:“宗政这老太婆邪乎得很,我真是不敢相信,单单用眼神就可以伤人御敌!”
漫长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毫无硝烟弥漫的战场显得有些诡异,殊不知浣熊与宗政青容二人之间的交锋已在灵魂深处进行了无数遍。
浣熊的神色不断变动,压抑地柔美的五官有些变形,心灵上的刺痛深刻地施加着。
她的脸色终于有些舒缓开来,额头上冷汗直流,勉强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初场争锋,终于是熬过来了,哪怕是宗政再多坚持十秒钟,自己就会彻底地心神崩溃,沦为傻子了。”
其实经过族巫层次的灵魂搏击只要能捱过去,对于以后自身巫术的精进自然是极有好处的,浣熊感悟着那种飘渺的灵识感觉,砰然心动不已,意志力的坚强必然决定了以后能够渐行渐远,甚至于窥觎大巫之境。
白虎瞧着浣熊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手术一般,全身隐隐有乏力眩晕的迹象,不由担忧地向九尾问道:“你看出他们现在的进展怎么样了吗?我怎么觉得浣熊快不行了。”
九尾抬头看向云端,凝重的云雪之气渐散,周边压抑的气息溃淡,心头犹如一块巨石落下,说道:“浣熊应该是熬过去了,以她的修为都感到艰难,何况是我们这种渣渣蝼蚁。”
她有点为火狐感到惋惜,再没利用价值的人必然是注定要被家族摒弃的,越级挑战族巫确实是不明智的做法。
浣熊稍感内心底一阵平静,再不敢妄生抗拒之念,原本接受任务时,族内的长辈就说过,‘尽力而为,适可而止。’她是明白事有不可为的道理的,家族里的人不希望她们这群精英有所折损,所以她现在想着能否及时抽身而退。
但片息间,宗政青容手头上立马就有了后续的动作,一道由一组组晦涩繁杂的手势集结而成的印记正在快速地打出,双手上下不停地变动,左右两侧各自结成不同的印记,最后又汇集成一记手印。
浣熊双瞳剧烈地晃动,骇然地看着宗政青容结印即将完成,而这种高深的巫族印记是自己所知晓的,但目前尚无法结印运用出来的,她惊讶道:“山河印,黑苗的族巫居然已经可以使用出山河印这种咒术。”
“宗政族巫,请听小辈一言,切莫动怒。”浣熊慌忙解释道,巫师一层的术法她所能掌握得并不多,但也深知山河印凝结需要耗费巨大的心血,同样的,山河印造成的攻势绝对是惊动河山的存在,她不能拿家族里的人来冒险跟苗地的大能死磕。
随着那印记的完成,周边环境中隐隐有气流波动,不安的情绪回荡在场间每一个人的心头,似乎下一刻就会有某些异动发生。
公羊和惬心中极度震惊,族巫们当年所学各不相同,他没有想到佟佳慕秋竟然将山河印记传承给了宗政青容,看似山野间波动的气流当中内里夹杂着某种生物因子的躁动,这是一记用于召唤山河异类的咒术手印,他明白这种手印即将会呈现的后果。
以宗政青容的境界层次感悟,亦是损耗了极大的心血,心灵深处淌过一缕缕大自然间生命气息的律动,感知着周围世界山川河流内的生物存在,脑海中空明一片杂念思绪统统摒除,一幕幕完整的生命形态在眼前浮现组建衍生。
周边的草丛中,河流内,生命的气息昂扬,疾风乎乎地吹着,“山河印记”是一种大范围内召唤蛊物的手印,利用特殊的频率刺激生物的神经,不同于祭司一层的唤蛊术。它充分激活了山野间生命天性中狂躁掠夺的本源,承受印记召唤的蛊物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尊重宗政青容的指令,吞噬消灭一切眼前的活物。
公羊和惬经历过太多风浪,双眸显现的世界中瞬间平静下来,双目微微闭合,感悟着山河间的律动,应对之法骤然间生成。
第190章 异变突起()
层层异变突起,紧张的氛围下,周遭波动紊乱的气流之后,山野间徒然一派宁静,什么也没有发生,团团疑问浮现在每一个人心中。
七月疑惑地蹙眉,眼望着群山间气息渐渐平淡,惊骇道:“清平咒,难道还有人隐藏在黑水河内,隐隐压制了山河印的气息,阻止了咒术的发动吗?是之前感应到的那股气息吗?”
那道潜藏在暗处的神秘踪影似乎有着极为强大的能力,七月尚感到一阵心悸,举手投足间不显山不露水地便压制了浩瀚无匹的山河印记,她现在仅能确定的是对方是一个女人,但又明显并不在人群堆里。而那人掺杂进苗疆的事物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目的呢?
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公羊和惬,他原本已经预备好与宗政青荣陷入一番苦战,却瞬息间山河印带来的威慑却消弭于无形,是谁能片刻时间内就像擦除粉笔字一样覆灭族巫大能施展出来的手段,在场的众人中唯有七月有这种本事,但显然七月不会对己方人出手。
顶点 犹疑间,后方一名巫卫匆忙近前来报:“公羊大人,那个谷婆婆,谷婆婆她。”巫卫神色慌张,生怕惹得眼前的这位大人震怒,公羊和惬似乎猜中了什么,面色暗沉,凝神冷喝道:“发生了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别吞吞吐吐的。”
“谷婆婆她失踪了,方才还是后头,转眼间人就已经不间了。”
那名巫卫眼瞅着公羊和惬怒火就要上来,不敢再隐瞒,原本他就是被安排着暗中盯梢谷灵的,而现在在宗政青容使出山河印的那一小会功夫时间内,谷灵就诡异地消失在巫卫的视线里,仿佛她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族巫的预感向来是极为准确的,联系眼前风波骤歇的场景,心中有股不详的情绪升腾而起,叹息道:“莫非真的大势已去,或许真的是佟佳氏一脉命数未尽,黑水河历代巫族依然在护佑着她们。”
形式表象上看,其实是偏向于公羊和惬一方的,山河印被压制,宗政青荣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其他的手段,唯一的变数就是一直沉默着怒火的七月大巫。
但“风雨骤歇,天地山峦俱寂”显然就是在暗示自己,一切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黑水河苗地即将再度归于平静,这是吉兆,而对于公羊和惬来说,却是大凶之象。
公羊和惬眼前景致逐渐淡漠,远方遥遥不可及的河畔竹楼建筑群落,栖身栏杆处的七月大巫身影,以及宗政青荣那张熟悉的老脸,都在徐徐消散破灭。
他心中大骇,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场景,象征着至高的权力竹楼建筑明明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为什么悄然间就远隔万水千山。
族巫护卫依旧静待着公羊和惬的回复,面前的老人恍若一瞬间苍老了许多,鬓角华发骤生,额间汗液下落,细看之下竟呈现一道道细细的红色水痕,生机正在逐渐从这具躯体中消散。
那名族巫护卫惊讶地合不拢嘴,匆忙用手捂住嘴巴,依然难以掩饰惊惧的表情,“公羊族巫完了吗?那我们这些参与叛变夺权的巫卫们又该怎么办呢?”他悄然抽身隐入人群堆里。
异变依然在延续着,北国秋冬的萧条之韵一时间降临南疆土地,荒芜沧桑的古韵缭绕在众人心间,万物沉寂,周遭一股浓重的死亡气韵衍化而起。
七月大巫凝神感悟着天地间的变化,茫然的双眸中透着些许感伤:“为什么我会感到心痛,他不是本就该有这种局面的吗?人类始终太过于渺小,而公羊爷爷却未能抗争得过命运。而你,又是谁,在冥冥中操纵着族人的生死。你在哪里?”
“好孤寂的感伤,就像一种天数异象。但绝对不会是这样的,黑水河中还有谁堪匹敌眼前的大巫的,是谁在用这种哀绝的巫咒?”浣熊迷茫地看着消退的气流波动,感受到天地间崛起另一股更为强悍的力量。
荒芜之韵,周遭因宗政青荣使出山河印而躁动的气流归于平静,草木山川也在一时间内呈现一派颓败之势。
世间没有永恒不灭之物,现在众人眼前展示的正是生命盛极转衰的过程,花草霎时间俱皆泛黄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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