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北辰诧异地发现体表色泽在慢慢地发生着改变,水汽浸泡着的白皙皮肤一点一滴地转化,缓缓地泛紫淤青。
体表皮肤窒息缺氧的现象源于生物毒素破坏着血液内的血红蛋白,导致输氧能力减弱。
进一步全身皮肤脏器会因为阻绝氧气输送开始降低生物活力,最后的结局便是全身性器官窒息而死。
金蝉蛊释放的紫色毒素隐含着浓浓的死亡气息,六足刺破心肌,在心房肌肉底层抓挠着。
呃!朱北辰面色骤然紫晕青肿,呼吸开始急促,每摄入一缕空气都显得尤为艰难。
三千冷眼直视,浓浓的死气已现,眼前的少年将在下一刻断绝生息。
躁动的蛊虫生怒,宿主的存活于它息息相关,现在它潜伏在大脑皮层处,生闷地感到氧气浓度正在缓缓下降,暗紫的血液输送来的氧分越来越少。
它就是雨林之后一直寄居在朱北辰身体内的蛊虫,洞源。
现世中栖息于阿尔卑斯山脉石灰岩溶洞的地下水脉中,昆仑山古洞内也有少量分布,被生物学家称为“远古生命的遗骸”,体型特征趋紧于神话传说中的龙。
而真正具备返祖特征的洞源早已灭绝多年,它是唯一仅存的,现世培育成功的活物。
近乎透明的洞源个头尚小,处在幼年期,体内流动的乳白色液体清晰可见。
它同样出现在左心房内,以傲然的王者之姿驱逐着进犯宿主身体的金蝉蛊,周身晶莹剔透的白晕生成无形威压,克制着金蝉透体的金光。
“吱~!”
金蝉蛊惊惧地消失在心室内,下一刻浮现在涤尘池上空。
尚不明情况的三千狐疑地看着它,感同身受地体会到小小的蛊虫体内颤栗的恐惧。
它在害怕什么?三千不解。
很快地,追逐而出的洞源傲立在水池中央,守护在朱北辰身前。
洞源崭露幼体内“龙威”,金蝉怯弱不敢应战,“咻”地一声缩回三千体内。
毒素源头得到驱逐,朱北辰怪异的血液自行修复着。
片刻间,血浆由紫转红,呼吸渐而顺畅起来。
三千面色间尤有不甘,“真是勤奋的不如运气好的。”
朱北辰意识知觉开始恢复,脸色稍微缓和了许多。
但,此时的危险也在悄悄临近。
“原来,你一直在跟着我。”
看似自言自语的话诉颇有所指,三千不解地询问,“你在说什么?”
他明显不是在说自己,但此时的涤尘池内还会有第三个人吗?
第176章 佟佳氏大巫()
竹楼卧房前走入一道秀气的倩影,玉足踩踏在竹制地板上。
大巫明眸善睐,温婉如斯,一裳轻罗披身,尘埃不染。
若秋水般清澈平静的心韵,气质脱俗而不凡。
凌烟蜷着身子挪动至姑娘玉足间,淘气怜爱地撒着欢。
它喜欢大巫酥软玉骨、凝脂肌肤中隐隐逸散的体香,淡淡的自然香薰迷醉着这只慵懒的猫。
大巫轻声问,“怎么样,他好点了没?”
声线一如七律,娓娓动听。
凝云答道,“嗯,三千下手很重,他脑袋被伤得不轻,估计得躺一阵子。”
“哎哟,姑娘心疼了么,那你自己怎么不去看看他?”
大巫眉间紧蹙,忧容高挂,爱意怜惜丝毫不加掩饰。
凝云递过来一物件,说道,“给,你的贴身玉佩,我丫鬟命,可无福消受!”
大巫问道,“哪来的?”
玉佩离身后在半个月前就=顶=点= 已经失去联系,内里植下的蛊虫早已在巫山地底石室内灵力枯竭而沉寂昏睡,现在它也就是一块稀有的玉种罢了。
凝云神色凝重地说道,“三千的尸身上找到的。”
大巫说,“弘良大祭司家的那个孩子?”
凝云轻叹,痴情的男人爱慕自家姑娘多年,至死尤惦念着她。但姑娘自始自终都未曾关注过这个平凡的名字,平凡的男人。
大巫说,“凝云,过些日子等北辰醒了,我或许就要离开黑水河了。”
凝云说,“姑娘您要跟随他一起走,到哪去呢?”
二人从儿时的玩伴相处至今,外间的世界对于她们来说一直是陌生的,她们的心思毕竟过于单纯。
大巫问道,“凝云,你说他会娶我吗?日后定然是他去哪,我就跟到哪的。”
凝云问,“姑娘你确定真要嫁给他吗?”
她吞吞吐吐地再度问道,“可姑娘断言朱北辰命途只有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您确定要陪他走完吗?”
乾坤否卦,大有否极泰来之意,大巫算得并不真切,像是冥冥中有人蒙蔽了天象,朱北辰的命数始终在薄纱之后,时隐时现,或许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她轻叹道,“姻缘现于命数内,缘分早刻三生石中,这一辈子我们注定不离弃,生死定于共,半点更改不得。”
凝云动情地答复,“那姑娘到哪,凝云就跟到哪,随身侍奉着您。”
大巫明眸眨动,眼神中隐含着期待,却微微叹息,一切皆是命途所定。
十年期满,黑水河的主人终于要离开了。
凌烟应景地轻唤着,透着离别的哀绝不舍,它习惯了主人的味道,莫名地依赖接近。
窗沿外头,晚霞披挂在天际,红晕映染着群山间的景致。她恍惚间感到霞光后浓云骤雨正在缓缓地汇聚,黑水河畔苗族权势之争开始上演,苗地的主人或将异位。
“公羊爷爷已经早在谋划了。”大巫说。
“那姑娘我们该怎么办,不能坐视?”凝云担忧地说。
“我敬公羊族巫是长辈,你我隐世十年,族内权势尽皆旁落,凝云你认为现在族内还有谁会支持我们的呢?”大巫问道。
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权势**对于大巫层面的人来说早已看透,她仅仅是在为公羊和惬惋惜。
巫山孤冢早已备好,那里留好了一处尚未填土的坟坑,以及无名的墓碑。
“至少宗政婆婆会支持我们的。”
“我有办法,大黑也一定可以帮得上忙的。”凝云机灵地想起屋外头的那条大蛇。
“鬼灵惊,别给大黑添乱。”
“还有,就将北辰留在这,这几日只有我们这里是安全的,我不想他出事。”大巫吩咐着。
“那我是不是该改口喊他姑爷?”凝云戏虐地问。
或许,今后执掌黑水河就只有宗政青荣了。
而自己需要随着朱北辰,随他经历需要切身履行的事情。这是执念,也是无法逃避的宿命。
她的心陷入深思中。
告尤遴选尾声,榜单布告宣示苗地族民,
围观榜单布告的族人纷纷炸开了锅,话头一浪接着一浪,纷纷感叹外来的少年好运气,也有个别的年轻小伙低声叹息着族内最优秀的姑娘即将嫁人,从此以后七律九弦或许将在黑水河成为绝响。
“北辰赢了。”七间说道。
但他的神色却并不显得欢喜,反而透着淡淡的忧愁。
“那他要娶那个蛮夷婆子?”韩清欣内心里一酸,道不明这种情绪,自己莫非是爱上了这个孩子。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七间思维缜密,他感到有事即将要发生。
“你是指什么?”韩清欣收回心思。
七间早间就发觉苗寨里头情形不对,街头巷尾巡逻的族巫护卫再也见不到,像是被秘密调集起来,或许说自从昨日公羊宇落败重伤开始,巫卫的调集就已经在进行。
“怕是黑苗族内的权利纷争已经在上演了。”
“若公羊宇胜了,一切自然平安无事,但偏偏是北辰生生搅动了局势。恐怕这几日内公羊和惬必然会有所动作。”七间说。
“叫上北辰,我们赶紧离开。”韩清欣说。
“你以为我们还出得去,外围有几个黑苗部族常年驻守着,怕是现在就已经封闭了出入的要道,这场内斗不出结果双方都是不会罢休的。”
七间无奈地回应,他久居滇南,对于苗地的认识太过深刻。
公羊和惬执掌黑水河权柄多年,自然是不会再甘心屈于人下,只是不知道族内的那位大巫会怎么应对这场危机,那个姑娘始终表现得太过于平稳,甚至是放任自流,不理世事。
“北辰在那场打斗中头部受了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七间及时打听了涤尘池的消息。
“我去找他。”韩清欣情急地说。
“别去了,现在北辰在大巫那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安心等着就是了。”七间淡淡地说。
“好,听你的。”韩清欣全无主意,默然点头应承着。
这天夜里,大量的族卫开始频繁地调动着,直指河畔竹楼。
第177章 初见()
朱北辰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中蝌蚪形的生物不断地在大脑内外钻进钻出,修复着大面积受损的脑细胞,密密麻麻数以亿计的虫子不断地改良强化脆弱的脑体。随之而来的是充盈磅礴的精神力量,占据着大脑,尤为舒爽。
“你醒了?”大巫关切地问,她背着身子伫立在窗沿,外间的景致旖旎,而人如画。
朦胧的天籁之音就在耳畔,他感到亲切熟悉,多少次魂牵梦绕。在记忆中,在潜意识里出现,朱北辰意识到这是那位姑娘的声音。
模糊的视线里现出一弯细腰,纯白丝质的轻罗,若镜花水月的轮廓,她赤足踏在青竹间,忧愁地望着窗台。
“嗯。”朱北辰回应一声,眼前的女孩身姿渐清晰,一如细琢璞玉,温润婉约。
“你不好奇,我是谁嘛。”大巫依旧背着身子,一双薄唇微启。
“我们见过,意识里我甚至闻过你身上的味道,尤在记忆中。”
朱北辰回味着美妙的灵魂{顶}点{小}说 之旅,人类的梦境奇幻不可言尽,正如面前真真切切站在眼前的女孩,细细回味方觉滋味无穷。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他第一次大胆地渴求知道女孩的姓名,一族大巫的身份,整整隐士十年的姑娘,画面总是过于完美,若有缺憾,就是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七月。”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她喃喃细语,羞涩地道出名字,轻罗随微风起,馥郁香氛若兰,气质出尘,形体婀娜,引人不禁起轻薄心,
七月,原来她叫七月,唯美的名字,朱北辰轻叹。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他试探性地问道,一个人的性命来历均是特别的,何况是一族大巫的存在,朱北辰想起了诗经中的句子,七月的名字必然是有所指代。
七月稍稍摇头,丝绸般发丝顺着香肩流下。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七月轻吟着句子,浅浅的睫毛微微颤动,宛如蝶翼轻分,眸中透着淡淡的忧愁。
“那是我出生的日子,七月七日,夜半无人。”七月说。
长恨歌!佳人养深闺,天生丽质难自弃,六宫粉黛失颜色,回眸一笑时,千姿百态娇媚横生。
也唯有“七月”二字当得起倾城绝色之名,朱北辰遥望着窗沿前曼妙的倩影陷入遐想。
如果这个女孩能是自己未来的妻子该有多好,他心底间的爱慕情愫淡淡地弥漫着,期许的笑意骤现,陶醉在旖旎景致内。
七月转身回眸,轻纱遮面,薄薄的丝绸隐隐透着倾世的容颜,恬静如水。
“我,那个,这!”
朱北辰感到头脑有些昏沉,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此唯美的画面,我这是在做梦吗?
“我想,你能摘下面纱吗?”
“我希望见到一个真实的你,活灵活现,不再是水中花镜中月。不是在梦幻里,而是在现实中。”他沉甸甸地匀出一口气,终于完整地吐露完一句话,满心憧憬地期待着。
初见,总是怀着无限美好期许!
七月蹙眉深思,温润如玉的细指间相互盘扣着,似在晶莹剔透的内心底里犹豫了许久,彷徨若隔世。
真的要在他面前解下面纱吗,他会嫌弃自己吗?
每个女孩对于自己的容颜都是不够自信的,纵然以七月之姿足以倾国覆城,但直至坦然无隔地面对这个男人,此后三年间的伴侣的时候,她依然犹豫了。
隐世的十年间,唯一侍奉在身畔的仅有凝云,或许凌烟这只独特的猫也算一种生灵。七月从未在外人面前崭露过真容。
“你,真的要我解下薄丝面纱,真的想看我的模样吗?”七月期许着,却又略显担忧羞涩。
三千说的对,巧言令色污浊美感的话语都是足以破坏美感,令璞玉蒙尘的。朱北辰甚至于不敢出言放肆,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七月特殊的气质,很难让人生出巧言戏虐之心。
“嗯。”朱北辰简洁地回答。
隔世的面纱轻启,晨日里暖风拂过七月白皙的面容,一颦一笑宛若云端后头的女孩,远离尘世的污浊,唯有山青水秀的地境方能养育出这样的姿颜了。
“你~”朱北辰瞪直双目,无语凝咽。
“嗯~呐?”七月疑惑地眼神望着她。
我该说些什么呢,你好美,又或者若天仙,会不会有太俗,朱北辰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词可以形容她。
“没什么,谢谢你的救治,打扰你了。”朱北辰说。
“问你件事,可以吗?”七月说。
“什么?”朱北辰说。
雨烟楼阁七层之巅,朱北辰取走了一件物事,它应该是属于这块土地的,而黑水河的一切都应该属于眼前这个女孩。虽然朱北辰觉得这个尤物年纪尚轻,但双眸间隐含着无穷无尽的智慧,这种眼神他只在一处地方见过。
大西洲古局的解局女孩,堪称天神般的妖孽智谋,但七月与那人的气质完全不同。朱北辰或许猜到了女孩要问什么,若然她要讨要,自己会交出来的。
“七层内有一个锦盒。”七月说道。
“那是属于你们的东西,你若要我交还的话,我可以给你的。”朱北辰说。
七月赤足走至竹制座椅前,优雅地落座,座位上垫着华贵的狐裘暖垫,室内燃着暖炉,驱散着寒凉。
“不,那本就是为你准备的。现在,仅仅是物归原主!”七月说道。
物归原主?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锦盒内的东西原本就是自己的,还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曲解了这个词的意思,苗地供奉在七层雨烟阁内的东西是自己家的。
“你看过锦盒内的物事?”七月询问。
嗯,朱北辰答道。
这件宝物他曾经见过,记忆深刻,但并不明白它的作用。联系梦境,以及黑水河第一代大巫佟佳氏要霜的身份来历,它出现在这就不会显得突兀,反而是合情合理。
要霜临别成都,返回黑水河之时,带走了两样东西。
第178章 鬼玺()
“那件东西到底是用作什么用途的?”朱北辰问道。
雨烟阁第七层。
这里的空间布置颇为特别,甚至可以说是怪异,完全有别于下六层的风格。
不用于藏蛊,不用于领悟“巫”道,用途不明。
朱北辰感到这里有些邪乎,体内的蛊虫在生生颤栗,极为惧怕这层空间。
但它在惧怕什么,自己毫不知晓。
墙壁像是刻意涂抹了某种黑色的涂料,外间光线丝毫不透,六层楼梯处映衬进来的光在阶梯处被尽数阻绝,营造出一片黑暗的环境。
但却又不是完完全全地幽暗,四壁墙上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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