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北辰恍然间毛骨悚然,之前自己看到的都是什么,这么多的棺材前一刻还在眼前,下一秒就如同海市蜃楼般消失了。
后方铁制拉环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刺耳,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朱北辰的后背,寒意徘徊在那处圆圆的长条状的孔洞当中。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平静地注视着韩清欣。她手上拿着的正是之前交给自己的那把迷你手枪。
“你知道吗,我检查过这把枪,里面总共少了两颗子弹。”
这是把特殊制式的手枪,只在小范围的部队中配备使用,枪身与弹夹是连体不可拆卸的。而每一颗子弹的重量为六克,韩清欣凭借多年持枪的手感准确的推算出枪里面少了两颗子弹。
“我只在巫山山顶上用过一发子弹。”朱北辰唯唯诺诺地解释着,脑海中不断地回忆各种场景,枪支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还有另外一颗子弹是用在了哪里?
韩清欣狐疑地瞄了他一眼,同样也在思索,他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会用到手枪。他的性格刚毅是不假,有时候做事有点无赖痞性,但他终究是心善的,他不会去狠下死手,除非是真的到了生死垂危的关头,因为这个男人很惜命。
“你杀了人?”
“没有,我没杀人。”他赶忙辩解。
“那你打谁身上了?”
朱北辰突然懵了,这让人怎么解释,疯丫头会信了自己对着个鬼影开了一枪,结果差点把三千打死。
“我和三千在山上遇袭了,时间是在夜里,我怀疑我出现了幻觉,这一枪差点把三千打死。”他还是选择了说实话,他信任这个女人。
韩清欣娥眉微蹙,略微沉思片刻,“另外一颗子弹,同一地点用掉的?”她明白这种小枪只有在近距离内才会形成有效的杀伤,但丰富的搏击经验告诉自己,一旦让对手近身了,你只能选择肉搏。纵是有开枪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我不清楚,我记忆中我只开过一枪”。他注意到,韩清欣眸中的光亮瞬间暗淡。那是一种包含期望,转而失落彷徨的眼神,她感到失望。
“我觉得,其实我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韩清欣沉默着,朱北辰继续在诉说,他的语气很淡。
他在冷笑,犹如彻头彻尾的疯子,“我不知道我还是不是我自己,回到黑水河后,我感觉自己变了,我感觉我的精神很不正常,我感觉我脑袋像是被人换过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可怕,他用了一副熟悉的躯壳,却感到灵魂是陌生。他无法解释清楚这种现象或是感觉。
我们都只是一个渺小的生命体罢了,我们都执着着对生的眷恋,惧怕死亡失去。
“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很多的言语搁置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
朱北辰落寞地绕过韩清欣,一个人走入无边黑暗的青石道中。
第122章 神秘湖泊(一)()
韩清欣沉吟片刻,望着朱北辰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咬着嘴唇,放下举着的枪,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若游荡的魂灵,朱北辰失落地在青石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黑水河苗寨的走道就像一处幽静陵园,走道曲折,悄无声息。
2005年12月28日零点过后,也就是装载着朱北辰和三千的棺材出现前的六个小时内,巫山另一头火势冲天而起,炽烈的热浪越过横立在黑水河前的巫山,滚滚冲刷着苗寨的空气。
红通通的火焰中透着幽蓝,光亮使得黑暗的夜晚通明如白昼,沉睡中的苗民纷纷苏醒,惊惧地在自家竹楼前眺望着莫名而起的山火。火焰形成的姿态犹如深夜里的一头头猛兽,不断地变幻着身姿,吞噬着山间的一切。山脚下的黑苗族人心惊胆战地望着这一切的发生,他们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这一夜,许多人彻夜未眠。
六个小时过后,山火骤歇。巫山上草木青翠,晨起的鸟儿游荡在林间。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表明上看去顶点 ,什么也没有焚毁!
一队队的族巫护卫与朱北辰插肩而过,似乎对这个黑夜中行走的外族人没有过多的注重。朱北辰脑海中回忆了许许多多,为什么山火短短几个小时内消失,来势猛烈,去势匆匆;为什么疯丫头说枪里总共少了两颗子弹,还有一颗哪里去了;为什么三千所经历的与自己是相反的;为什么前一秒广场上还摆着棺材,下一刻全部了无踪迹。
苗寨日常所用的竹床是由一排竹子并拢制成,在上方垫上草席,冬日天寒的时候再铺上一层褥子。
朱北辰躺着竹床上,下方竹子的寒气透过层层的草席垫子,直钻入后背。
他的心,寒如冰,体内有着正常人的体温,有着蓬勃有力的心跳。他辗转反侧难以平静,两个小时后,朱北辰终于合上了双眼。
这是一处中国最大的深水型淡水湖泊,属于南盘江水系,位于云南玉溪市澄江、江川、华宁三县间。湖泊呈南北向的断层溶蚀,形如倒置的葫芦,平均水深95米,最深处达160米,水质优良。
初生的太阳慢慢地爬上地平线,暗红的光芒打在这一片湖泊清水之上。
成荫的古树林中,一道暗黑的影子彷徨犹疑地走出,慢慢地接近湖泊边缘。他是朱北辰,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又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
湖光景致旖旎,沿湖山川秀丽。西面的尖山平地拔起,状如玉笋,雄伟俊俏。湖面北部水面宽阔,南部狭小而浅,中部细长。湖水呈蓝绿色,湖中含磷量高,透明度可达五米。
这里是哪里,在朱北辰眼中这处是极为陌生的,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颇显光亮的湖岸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牌,几乎与背景溶为一体,静静地站在那,诉说着晨日湖泊的清静荒凉。
石碑上用繁体文字刻画着几个大字:云巅大池罗伽。
朱北辰反复思索,这处地界湖泊名字太过偏僻,自己竟没有半点印象。
湖岸周围大量的地泉泉谁涌出,宜人的景色下带着迷幻的色彩。远山近水,州岛错落,幽深奇崛。
湖泊西岸有一处僻静的小村落,隐于辰时的薄雾后,若隐若现。
朱北辰继续沿着湖岸行走,前方的雾气愈来愈重,白雾渐渐转浓,如同浓墨山水,雾气中携带着潮湿的水分,空气干净清爽。
前方不远处又立一块石碑,上书一行大字,字迹沧桑古朴,道尽大池的悠久岁月。
与第一块石碑不同的是,这上面的字体,独有的字形符号,又是一句金文。
他抚摸着这块石刻,闭目沉思,这是唯一读懂金文的方式,脑海中若一团浆糊。实际上,他什么也不懂,金文依旧是晦涩艰深的存在。
这块石碑上到底写着的是什么呢,它就这样离奇出现在这一处遥远天际下的湖岸,它代表了什么?
近旁的湖泊依旧在那,不知经历了多少代无穷的岁月,平静不移地躺在山间断层中。
上穷,碧落,下,黄泉。
幽古荒蛮的嗓音在朱北辰耳畔突起,这道声音重复了无数遍,如盘旋的蚊子绕在周边,扑打翅膀的嗡鸣绕梁。
朱北辰再次联系起整句话,它是:上穷碧落下黄泉。
那道声音生生将整句句子截成单字单词,好像它无法完整地说出一个整句,却无形中增加了恐惧惊悚的气氛。
他回忆了诗句的出处,这是取自唐代白居易长恨歌“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碧落,黄泉,天上,人间。它究竟想指代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又或者,如词义解释,上天入地,不离亦不弃?
朱北辰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看时,石碑异状突起。
如同一阵风吹过,腐朽的石碑表面扬起一股尘土,沙石碎砾随风而去,风化的石碑由外而内迅速瓦解,分崩离析,化作一团粉尘。
它离奇的出现,在太阳彻底露出地平线之前,平静地消失在这片天地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仿佛它不能接受晨光的照耀温热,它对白昼有种莫名的恐惧。
弥留的尘土散落在朱北辰的鞋面上,又被风吹入湖泊水中,淡入周边的泥土里。
他不再驻足停留,继续探寻着远方的地境,湖泊的面积太大,湖岸沿线曲折漫长,前途都在浓雾中。他小心翼翼地走在湖畔,与湖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浓雾中容易迷失风向,容易跌落湖中。
远岸露出半个身子的太阳还在艰难地爬行着,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光线反而变得愈加暗淡起来。大池周边的浓雾愈来愈厚重了么?朱北辰开始感到疑惑。
他的脚底不小心踏入一处地泉泉水当中,泉水滚烫,冒着浓烟。这些居然全部是温泉,卷天席地的白雾几乎覆盖住湖岸。他一直不知道,这些都是有温度的地底温泉,直至泉水的高温真实地浸透表皮。
第123章 神秘湖泊(二)()
脚掌处及鞋底湿漉漉一片水痕,淡淡的热气缭绕。
晦气,这都是什么地方!若说景致,这里无疑是处避世独处幽居的好去处,但这里茫茫然一片,见不到一个人影,愈是静谧愈是恐惧。
朱北辰甚至连呼吸都一并放缓,配合着湖泊的节奏,生怕惊扰在浓雾中的未知物种,湿透的鞋底踩踏在松软的湖岸土壤下,继续沿着湖泊沿岸行进。
他总觉得湖对岸,藏在群山后的朝阳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时间已经过去多时,它还是缓慢地爬行,半个身子还在地平线以下,光线越来越暗。
湖泊大得一眼望不见尽头,白茫茫的浓雾下,朱北辰感到了恐惧。
又往前走了约莫十多分钟,走过几百米的间距,湖里气泡沉浮,冲突湖面的束缚,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湖中涌上岸边。他看不见,仅能捕捉到丝丝的声响。波光粼粼的湖面就好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带着温度的白雾不断冒出。
一道朦胧的人体轮廓在'顶^点^'''雾中化形,朱北辰在慢慢地向着雾中人靠近。他畏惧这种场面,特别是大雾遮天蔽日的场景,他无数次经历过这样的画面,生怕雾中轮廓转过身子,又会是那双只有眼白的双瞳。
从背影看去,这人端坐着湖岸,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身旁放着鱼篓,只见他抬着一杆竹制的钓竿平静地垂钓。湖光山色,人物景致,搭配得自然和谐。
朱北辰看不见垂钓者的正面,那人就如同一块石刻雕塑一动不动地坐在湖边,眼神专注地紧盯着湖面的一举一动。
微风吹拂,扬起垂钓者鬓角的发丝,黑丝中夹杂着片缕银发,钓竿衔接水面的鱼线轻轻缓动了两下。他并不急于起杆,外在的环境很容易干扰垂钓者的判断,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渔者。
朱北辰在后,生怕打扰到这个古怪的人,很少有人穿着这样简陋的衣裳,配备这样原始的垂钓用具了。特别是在荒无人烟的环境下,他更需要提高警惕,如果碰到的,不是一个‘人’。
他终于鼓起勇气,低声细语地询问道,“老伯,今天钓到的鱼多吗?”
渔翁纹丝不动地继续坐着,丝毫不介意身边多了一个人,或者说未发现身边多了朱北辰这么一个人。他的斗笠几乎遮盖了整个的面目表情,依稀能看见那半边脸上一缕花白胡须。
朱北辰觉得自己冒失了,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语态柔和地再次问道,“老先生,麻烦请问一下,您知道这是哪里吗?”
他还是沉默,眼中所关注的仅有平静的湖面,不觉天色愈加暗淡起来。
难不成是个聋子,自己已经很客客气气的了,没有半点的对你不敬。
朱北辰忍不住腹诽,转而疑虑骤升,这里四处荒僻渺无人烟,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老头子坐在这里钓鱼?
渔翁这时候终于动了,他麻利地收起钓竿,整理好蚯蚓钓饵,有寻摸着鱼篓中的成果,最后一脸疑惑地看着背后的年轻人,“小子可有事?”
嘶,老翁的言行举止都表现得十分正常,朱北辰悬着的一刻心方才放下,“老伯,我想问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桑落州。”老翁的神态祥和,不解地看着他。
桑落州,自己怎么会到了桑落州?
尚书记载:江水过九江至于东陵者也。西南流,水积为湖,湖西有青林山,古之谓桑落州。古时东吴大都督与桑落州筑九州八卦阵,至此后经年大雾不散。
朱北辰的汉学功底深厚,他是知道这个地名的,但是如今自己身在滇南黑水河,怎么会突然间来到长江中下游的桑落州了呢?
“老伯,可是我明明看到之前湖岸有块石碑,上面写着罗伽的呀!”如果渔翁是有问题的,唯一可信的就是一地的石刻碑文。
“胡说八道,此地名为桑落,奈我东吴大都督统兵操练之所,何来罗伽一说。”渔翁隐隐有怒态。
老头措辞极怪,自己怎么感觉跟他说话就像是在嚼古文一样,朱北辰再仔细端详对方的服饰打扮,顿时惊得张大嘴巴。
渔翁镂空的斗笠处,头发盘绕成髻显现在外头,蓑衣内服饰领口大且弯曲,修宽一尺左右,布料粗糙。活脱脱的一副古装打扮,加上稀奇古怪的说话方式,朱北辰瞬时觉得脑袋发麻。
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两人的谈话下去,抓了下后脑勺,咽下一口唾沫,喉间感到燥热,“老伯今天的收获怎么样,钓,钓到几条大鱼?”
渔翁轻点了下鱼篓里的鱼儿数量,朝他伸出四只手指头。眉间紧蹙,似乎对于这个成绩并不是太满意。朱北辰往老人鱼篓里看去,确确实实是四尾活蹦乱跳的小鱼。
“今年此湖得鱼愈加难以寻觅,今日偶得四尾,鱼呐也小如鼠咯。”渔翁说着这话的时候顺带着往清澈的湖水中瞟了几眼,眸中尽是遗憾。浅显透光的水层表面一片清澈无痕,没有半点生物浮游的印记,甚至于连水草都见不到一根。
想起多年前,这里的鱼又肥又大,藏在浅水层中,嘴巴又馋,不多会功夫就是十多尾。
“今日就此别过,小儿郎,早些归家歇息去,天色不早了。”渔翁乐呵呵地提供垂钓用具,以及半空的鱼篓绕过恍惚中的朱北辰离去,渐渐消逝在浓雾后。
朱北辰瞟了鱼篓一眼,咦,刚才明明是四尾,怎么现在就只剩下三尾了。他惊颤地心跳加速起来,说不出疑惑。
等等,渔翁说的是什么?他在说,天色不早了,要自己早点回去休息?现在明明是旭日东升的时刻,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番话。日头尚在东方,又怎么会是落下。
光线一点一滴的淡弱下去,朱北辰的疑惑越甚,再仔细朝东方眺望,日照正在缓慢得隐埋于群山后,现在真的不是日出,而是日落!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许久过去,太阳始终还是藏在群山中,湖边的光线逐渐变暗,那个太阳在朝东面落下。
(如果说这是剧透,请朋友们猜测下,这个湖究竟在哪呢,这个湖的名字是什么,会牵扯出哪一段历史,为什么太阳会从东边落下。)
第124章 错乱的时空()
关于时空学说存在着一种假设,即时空错乱!
这个世界存在着许许多多的时空,每个时空都按照着一把的规律运行着,它们是平行存在的,规律迫使着它们不会互相交叉,只有时间的先后划分。但也存在着一定情况下的例外,时间与空间同时出现了交叉,即时空错乱。或者采用特殊的方式,强行使空间的平衡破坏,使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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