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刻的精神状态及极其恍惚,狂躁的情绪调动而激发的身体潜力巨大,全身的力道集中在挥出打右拳上,顺着腰间的转动,拳势隐隐带动周边的气流。
拳掌稍接触,昏沉的脑袋清醒过来,我不是这人对手。以拳对掌,顷刻间自己的拳头如同撞击在厚实的钢板上,沿着手臂骨骼传递而来的力道惊人,远在意料之外。
那夜追杀入定的黑衣人。
朱北辰被对方震得后退,痛感涌来,他的意识反倒有点清醒,后退过程中忍耐着伤痛将拳化开变掌反握住对方手臂,用了一式太极中的引劲落空,借着后退的威势,借用对方出手的力道,将对方拉近,计算着敌我的位置距离,预备乘隙再次袭击。
黑影任由对方牵引着自己的身躯,手间的姿势灵活,沉稳变幻,五指并拢呈勾状,反手短促迅捷地拨开了朱北辰的钳制。
手间动作连贯由勾爪变掌反遏制住朱北辰手腕,腿部立即作出还击动作,从身前直起踢往对手的下巴。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强烈的痛感沿着受伤的下巴传递,朱北辰没料到对方的变化会这般迅速,一息间几度连环变化,打得自己七荤八素的。
黑影退至门口,匆匆而去。
停尸间厚重的门被飞快拉开,朱北辰借着门开启那瞬间的光,认出了黑衣人头部的那具面具。
他就是那夜追踪入定而去的黑衣人。
“你没事吧,怎么样了呀你?”从夏雪被推开到两人间的交手,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黑衣人便从容离去,他没对自己下死手。朱北辰暗暗想着。
“没事,被踢丑了点而已。”
夏雪慌忙摸着微弱的亮光,上前心疼的查看。
“还好,那人应该是留手了。”
“你怎么认识尸体上的伤痕手法?”
“能不问了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对你没恶意的。”
朱北辰的情绪依然未稳定下来,生冷的眼神带给夏雪的情绪很复杂。她有点害怕这种目光,那是一种深深的隔绝。
“这不是他的致命伤,爪劲虽然贯穿他的锁骨,却没击碎打裂他的骨头。不是下手的人力道不够,应该是那人留手了,这一失式也只是为了钳制他。”
“你学医的?”
“不,生物基因工程。”
朱北辰按耐下刚才打斗留下的伤痛恐惧,继续翻查着入定的尸体,对夏雪的解释未作深究,他不懂那些神秘的武功。
“先离开这吧,不过你要听我的话,再不要去招惹到刚才那人,那种壁虎攀岩的爬墙功夫和凌厉的出手招式绝对是高深的道家功夫,下次也许你会送命的。”
关切的话无法深植入朱北辰的内心,神秘的黑衣人又给自己加深了一道印象,诡异的临墙而立,恰如其分的出手契机,沉稳的力道掌控。
自己在他面前是何其渺小,入定真的是因他而死么,那么他杀入定是为什么,而又是为了什么,杀完人后今夜又来停尸间呢?
很多的未解疑问,也包括自己的身体。
带着浓重的情绪,两人乘着夜色离开了这间冰冷的停尸房。
第18章 再见黑衣人()
“北辰,我不是刻意去瞒你什么事。”
“嗯,我们不熟,今晚的事已经很感谢你了。”
夜凉如水,心境和情思都在悄悄起着变化。
夏雪紧咬着下嘴唇,有时候一句话很伤人,他真的很讨厌。
“借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上的,就送你到这吧。”
拐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夏雪终于忍不住泪水,淅淅沥沥地流淌。
他微微皱眉,感觉飘忽的心境中,忽略了什么。
借着月光洒下小树林的微亮,那一对对隐藏在枝头背后的小情侣们卿卿我我,低沉的调笑盘旋在这片林间。
朝着树林深处走去,无着落的归宿,不解的心情。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想着一个人的事,也许有依依陪着,自己会不会心情好很多。
学校的这片林子很大,越往深处走去,林子的树木反而长得更旺盛。黑压压的交错的树枝遮掩的环境很幽暗,也就更不会有纵入深林的鸳鸯。
朱北辰的皮肤很白,节气变凉,林中光线暗淡,打在手臂上的月色反衬着肌肤的光泽。
清幽的环境下,他才会想,在众多的时间端点,情绪变换太快,是自己急躁了,还是又受那血液的影响。
林中还有人,他的第六感自那夜后,很准。
林间的身影在两颗交错的树木中间,环抱的大树如男女的缠绵,弱光下很难辨别。
他在那,一直未动。
黑影从林中夜色走出,一身黑衣,一张面具。
漆黑夜色中的对视,朱北辰认得那张面具,他不会选择出手,更不会选择逃。他清楚黑影的身手,他没有半点机会。
“你的血液有问题,你应该控制好情绪,否则你活不太久。”
声音如岁月老人,喉间缓而有力的吞吐,苍老而荒凉。
对,自己有病,该治。世间的人情冷漠,好像命运向来很少对自己倾斜,无父母依靠,无亲人照顾慰藉,身患莫名沉疴。
眼前的黑衣人带给自己的感觉很危险,自己又感觉很亲切。这种想法很矛盾,他有机会致自己于死地的。
面具刻画写实,条纹粗壮生动。他有点期待面具背后的容貌。
淳淳的酒气弥漫在这片林子里,空气的流动卷起的残风夹杂着令人作呕的酒精味。
喝得半醉的男人搂着自己的女伴朝着昏暗的林子深处进发,歪歪斜斜的身姿不时与林间的树木发生猛烈碰撞冲突。
“有人来了,我们确定不换个地方?”
朱北辰丝毫没想过借着机会远离面前这道黑影,他极不喜浓郁清爽的氧气中那股刺鼻难闻的甲醛味道。
黑影的身姿动起来很快,诡异梦幻的步伐踏在微显青黄的杂草下。
幽暗中伸来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千钧的力道下压,掌间五指收拢,牢牢固定。黑衣人挟着朱北辰而起,奔向几步外一颗壮实的大树。
脚尖微点地面,带动两人的躯体轻飘而起,右手掌变幻爪势,坚硬如铁的指尖啄入树干,松脆的表皮树屑层层落下,化为齑粉。
这一幕全然落在了朱北辰的眼中,如果说正是这样一双利爪,这般的爪劲打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打进一个人的锁骨间。他想起了入定尸体上深邃的孔洞。
耳畔传来黑衣人均匀的呼吸声,缓而有力。
林间的甲醛气息渐淡些许,隐隐包裹着香韵。
林中醉酒的汉子不偏不倚,位置适中的靠在两人藏身的树下。夯实的体型结实撞击树身,本就不堪重负下,树枝剧烈摇晃。
“别乱动。”枝头上黑衣人扶住朱北辰,助他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三个字的音节轻而婉约。
纤细的树枝上难以落脚,一阵晃动足以让他翻身落下。
淡淡而来的酒气蕴含着若隐若现的荷尔蒙芬芳,树下的男女火热地抱成一团,不和谐的韵味在这片空间调动。
他嗅到了黑衣人身上味道,急促不安的情绪,透体而来的熏香。
面具下的人脸潮起羞涩的红晕,着黑衣的身姿轻微晃动,呼吸变得紊乱。
朱北辰亦如是。
她意识到刚才情急下,发出的声音并未去刻意压制掩饰,他一定早已看穿。
犹疑的目光始终在关注,树梢上的黑影静静摘下面具。一身肃杀之气背后,身手矫捷惊人的神秘黑衣人,惊只是一副女儿身。
女孩年纪很轻,双眸如水,眼神迷离。
隐藏在夜色中的两双眼睛彼此交流着,树下传来男女粗重的喘息。
不合时节气氛的环境,两人表情沉寂,心脏剧烈起伏跳动。
女孩用手朝着自己比划,嘴唇微颤用极低的音频将三个音节映入朱北辰耳中-韩清欣。
他应该认识这个名字,医院冰冷的房间中,这方关切的声音不时会在耳边划过,再深刻入他的意识中。
对身前这个女孩,他的情感是复杂的。
感激昏迷中细微的照顾,也恐惧差一点要了自己的命。
在她柔弱的外表下,保持着不合她这个年纪的身手修为。
她睡着了,繁星点点的月色下,浓郁荷尔蒙气味的喘息声从二人脚下源源不断袭来,她倦了。
“醒了?”韩清欣睡得很沉,额头微枕,手臂不自觉环绕朱北辰腰际。
他不得不保持着这个身姿,时而平衡着树枝上的重量分布。
睡眠中她很安静,黑衣裹身,胸间起伏错落有致。
树下缠绵的情侣已经离开。
韩清欣的脸色略显慌张,朦胧的睁眼间发觉自己倚着这个小男人。随即将身子挪开,环绕着对方身子的手臂也立时收了回来,场面好不尴尬。
“下去。”
树很高,两人的位置离地面也很高,草地上是松软的泥土。一道身影从高处滑落。
树下尘土扬起,落下的人影碾压着脆弱的草地。
韩清欣的身子随后从树上一跃而下,蜻蜓点水式着地,未发出一丝声响。
“你”沉闷的痛感袭遍周身的细胞。
“我需要跟我去见一个人。”理清装束后,韩清欣恢复了冷峻的面容,语气不容置疑。
第19章 被诅咒的血液(一)()
穿越层层叠叠的夜幕,走过曲折蜿蜒的小道。
沿着湖边的校道上停靠者一辆铃木摩托,韩清欣娴熟地发动引擎,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声响彻宁静校园。
荒郊的公路上车辆鲜见,人烟更是稀少。
半个多小时的骑行,铃木的性能卓越,引擎声轰鸣一路。
位于一座石头山下的院落,有座上了岁月的建筑,外墙白色的涂料脱落一大片。院内只有一幢三层高的建筑,沉淀着历史的尘埃,背景便是寸草不生的石头山。
建筑中,只有一间房的灯是亮着的,一道身影不时在灯光下走动。
“抱够了?”声音显得有点生气,但不冰冷。
腰间入手的感觉很软,并未有任何的赘肉,手间余留着对方身体的气息。
“我有点晕车,你开得又很快,所以”
这是一副很憨实的表情,韩清欣舍不得再去斥责。一路上,这个男孩将自己搂得几乎窒息。
朱北辰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血管中流淌的血液与常人是不一样的。
自己情绪激动的时候,血液最先会受到影响,狂躁沸腾的血液如奔腾湍急的河水,一遍遍的冲刷周身的血管,而由此带来的是短暂的力量增幅。
他不确信今夜会遇到什么,停尸间看见死去的入定尸体,那道留在尸身上醒来的爪子印痕,神秘的黑衣人出手,道不明缘由的在树上待了几个小时,第一次有个女孩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完全信任他,此时的荒郊泛着凉意,而自己不喜未知。
“发什么愣,跟我进来。”
韩清欣的语气不容自己置疑。
破落的建筑大门,木制的门板损坏严重,真的能起到门的作用?
沿着漆黑的楼梯上行,踏着台阶的声响引动着回音,空旷的建筑内似乎很久没被人打扫,走过的地面总会扬起厚厚的一层灰。
走廊的灯应该已经年久破败,走来的路覆盖着层层的黑暗。
三楼的走道尽头,就是那间唯一亮着灯光的房间。极其昏暗的光照下,屋子里遍布各式玻璃容器,实验试管及培养器皿,那道身影在室内忙碌,依旧没留意到造访的两人。
“老徐,老徐。”韩清欣连唤好几声,无奈被称为老徐的人没半点回应。
一枚尖锐的硬币来势汹涌,蜂鸣的破空声响荡。不远处桌上一存储红色液体的容器应声裂开,破碎的玻璃细末四溅,血红的液体洒落桌间与地板。
“哎呀,我草,我刚合成的样本。”
老徐身披白色大褂,褂子上挂着一片灰,想来多天未曾清洗过了。蓬乱的头发夹着油光,脸上胡茬邋遢,黑框的老式眼睛架在鼻梁间。
“死丫头,一来就给我添乱。”
老徐有点生气,朝向韩清欣责怪道。同时也注意到躲在女人身后那个有点腼腆气质的男孩。
“之前给你的血液样本研究得怎么样了?”
朱北辰注意到墙角摆放着一只占地约一平米的铁笼子,里面关着一个提醒健壮的猿猴,自从两人进来,它就一直在笼中上串下跳,表现得很不安分。
“别告诉我这血样是从这人身上抽的。”
老徐的声音有点疲惫,面容微显憔悴。
“就是他。”
“你看看那只猿猴。”伸着的手臂指向墙角,正是先前朱北辰注意到的那只铁笼中的动物。
“血样看起来很正常,但差不多把我这里的小东西毒个半死。稀释了一百倍后,那只畜生命好,还没挂掉,你瞧,活蹦乱跳的。”
“然后呢?”
“你自己不会看,成神经病了。”
“这几天狂性大发,对着笼子又咬又啃的,这是换的第三个笼子,我这手臂也是它挠的”
老徐手腕间还缠着白色的绷带,白色的绷带已经有点脏,应该是缠了几天了。
血液中含有致人狂躁的成分,朱北辰再次得到确定。他想起了那部大西洲古局,‘存活下来的人们性情都发生了改变,变得急躁易怒’。
“老徐,人我带来了,你先给他看看身体情况好不好?”
韩清欣语气不再是那么生冷,口吻间隐隐有种恳求。
老徐是苗疆人,承袭着苗疆古老的巫蛊传承,自身也是位生物遗传学的专家,对血液的传承研究颇深。这是韩清欣后来解释道的。
“老徐,徐教授,你好,我是朱北辰。”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这人,也许韩清欣跟他很熟,但自己不是。毕竟也是专与一门学科研究的人物,于是这才坦然称呼对方教授。
老徐不善于过多寒暄,生冷的指尖搭在朱北辰的手腕上。他不喜老徐身上的味道,幽香和汗臭都可以是淡淡的,而老徐的味道是浓烈的,仿佛好多天没离开这间屋子,好多天没洗澡。
“怎么样,有救?”韩清欣表现得有些着急。
“不知道。”
“他的脉象看起来很正常。”
“可以用神龙来试试。”
蛇身很小,盘着身子仅仅绕了老徐手臂一圈。通体呈现出一种岩浆般的赤红,逼得眼前两人身子发麻。舌头呈三角形,这是一种剧毒的蛇类。
“等等,你确定要让这东西咬我?”
“不这么玩,行,不行?”
昏暗的老式电灯余光蔓延在这间屋子中,反衬这条蛇类的可憎,身形越小的蛇种不代表它越是安全无害。
细白的手掌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淡淡的温度顺着接触的肌肤延伸而来。看似不经意的一搭,自己的手臂竟无法摆脱对方的手掌。
那条火红的小蛇从老徐的手上蹿了上来,颇有灵性的小蛇吞吐着信子,灰白的信子,搭着烈焰红的身子,没人觉得它的这副造型可爱。
动物都是有灵气的,而蛇类尤是。它寻根着脉,盯着朱北辰手背上隐藏在皮肤当纤细的血管。痛感顺着神经线走动,皮白的肌肤被尖利的牙齿撕裂,如锐物拨开表层。疼痛持续的时间很短,手背开始酥麻。小蛇锋利的齿尖扎入血管。
它竟然在吸血。
殷红的血液顺着血管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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