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你是没看见,那仙人长得可漂亮了,几个来回就把那些看管阎老将军的官兵打了个落花流水!”
“何止打个落花流水?那仙人还招下九天玄雷,以示告诫!要不然,皇上又怎么会颁下赦免阎老将军的诏书?”
“难怪刚刚乌云密布,雷声震天,原来是仙人显灵。”
市井之中,人们谈论的话题均是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天地异变。
唯有坐于茶楼一角的那个身材魁梧,额头上系着一宽布条的男子,不参与任何讨论。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桌边,许久,他抬头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冷冷的陈述道:“能引来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定为天道不容之人,必诛之!”
126 将生米煮成熟饭()
与此同时,不知危险悄然降临的阎梓绯同自家爷爷一起回到了那个她生活了十余年的护国将军府。
不过,一进护国将军府,阎老将军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大厅之中,老管家王忠和侍卫甲乙丙丁,以及一干家丁均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起,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大片,他们嘴里还被人‘贴心’的塞了布条。
“这是——”阎老将军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可谓是一头的雾水。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阎梓绯则无比从容的一挥手,收回她那混入绳中的神识,“没什么,阿甲他们非嚷嚷着要去劫法场,救爷爷您出来,我便索性将他们全都捆在了府里。毕竟劫法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稍有不慎,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
阎梓绯的言语带着难得的关切,阎老将军以及阿甲等人却不约而同地想:你还知道大逆不道啊喂?
老管家王忠不愧是在阎老将军身边侍奉几十年的人,见气氛有一瞬尴尬的他在解开身上的绳子,拿掉口中的布条后,笑道:“恭喜小小姐学有所成,一瞬就将我们护国将军府上下的侍卫全部解决,此等神通,我等望尘莫及,小小姐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成就,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女!”阎霸天老将军一捋他那白花花的胡须,因骄傲而上扬的嘴角险些没咧到耳朵后面去。
另一边,终于能够自由活动的侍卫丁活动僵硬的四肢之余,嘟嘴抱怨道:“小小姐,怎么刚一见面你就把我们给绑了?”
可阎梓绯却秀眉一横,“绑你们还需要理由吗?”
“额——”被狠狠噎了一下的侍卫丁脸色一僵,机械地点了点头,“不、不需要。”
他们家小小姐,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不对,请参照前一句!
所以说,小小姐你是在报复小时候他们屡次将翻墙出府的你抓回来的仇,是吗?
觉得自己真相了的侍卫丁不由朝侍卫甲投去求救的目光,侍卫甲倍感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帮其他人解绳子,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当初那个被他们细心保护的可爱娃娃已经成长到一招便将他们轻易制服的地步……
望着那立于厅中郎才女貌的一对,他不禁发自内心的感叹到: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同时将视线落在阎梓绯冷苍凌二人身上的还有阎老将军和老管家王忠,两人互望一眼,然后转身去了书房。
时隔几个月,重回护国将军府的阎梓绯轻车熟路地走到那个属于她自己的小院儿,推开房门,她惊讶的发现,不仅屋内的陈设仍跟她离开时一样,甚至连茶几和被褥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仿佛她压根儿就没有离开过一般……
扭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那抹‘阴魂’,阎梓绯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那个、你今晚也在这儿睡?隔壁有空——”
阎梓绯还没把那个‘房’字说出来,随后踱入屋内的冷苍凌已经随手将房门从里关上,用他的实际行动回答了前者的问题。
“呵呵!”勉强挤出两声干笑的阎梓绯不再纠结这个明显不太可能改变的问题,反正最近一直如此,破罐子破摔的她索性欣然接受。
果然,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妥协啊!
另一边,护国将军府的书房内。
阎霸天老将军和老管家王忠正在密谋着一件对整个护国将军府而言,都称得上是头等大事的大事!
“王管家,你看这名单之上的人还有没有什么可补充的?咱们堂堂的护国将军府,请这么点儿人会不会显得太过小气?”阎老将军提着毛笔,在那几乎铺了整张书案的宣纸上涂涂改改。
“老爷,小小姐和苍凌现在身份不一般,修真者讲究因果,还是不要跟过多不必要的人扯上关系为妙。”老管家王忠一面在旁边磨墨,一面好心建议道:“况且,以小小姐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人太多反倒容易出差错。”
“对!”觉得甚是有理的阎老将军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将宣纸上的人名划掉好几个,然后阎老将军那原本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咱们护国将军府近二十年没张罗过这么大的事,东西什么的不知道能否准备齐。”
闻言,觉得自己的专业水准遭到质疑的老管家王忠立马表态道:“请老爷放心,老奴在此立下军令状,无论如何,一定将此事张罗得妥妥当当!”
将士出身的老管家王忠说完,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自打他们家少爷少夫人不幸遇难以来,他们家老爷就再也没在府上摆过任何酒宴,现在算算,都快二十年了。一眨眼,他们家的小小姐都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今天还一个人上法场,将老爷救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哦不,应该说,不愧是流着武将忠贞赤诚之血的阎家子孙。
虽然他们家小小姐的行为基本上跟‘忠贞’、‘赤诚’两个词沾不上边儿……
而担心有所遗漏的阎老将军又跟老管家王忠从头到尾对了一遍,直至夜幕落下,两人才逐一核对完。临末了,老管家王忠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对了,老爷,日子还没定呢?”
“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事儿给忘了?”阎老将军猛地一拍脑门,翻出一本黄历,细细看了起来。
见状,老管家王忠又补充了一句:“启禀老爷,方才收到侍卫甲传来的消息,说小小姐和苍凌住在了同一个房间。”
“什么?!”阎霸天老将军当即气得胡子倒竖,可却在下一刻,大笑出声:“干得漂亮!不愧是我阎霸天的孙女,懂得先将生米煮成熟饭!要知道,想当年我就是这么将他奶奶搞到手的!”
老管家王忠低垂着脑袋,做鸵鸟状,他表示,他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
终于笑够了的阎老将军直接把手中的黄历丢在桌边,一锤定音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
127 磨人的小妖精()
翌日,在自己家美美地睡了一觉的阎梓绯睁开眼,难得没有看到那张帅得一塌糊涂的面瘫脸。
“咦,人呢?”嘟囔了这么一句的阎梓绯翻身坐起,似是听到里面人的说话声,在外面恭候多时的丫鬟侍女在敲门问安之后,端着洗具和衣饰鱼贯而入。
好歹是做了十几年小小姐的人,虽略感诧异,但脑袋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的阎梓绯并未多想,索性两眼一闭,任由这群磨人的小妖精们折腾。
整个护国将军府,乃至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护国将军府的小小姐喜穿红衣,所以当被丫鬟侍候着套上一袭金线绣花的艳俗红衣的时候,阎梓绯并未多想。
“这是什么鬼东西?好沉!”一把将别在头顶的镶有大颗名贵珍珠的夸张发饰拽下,阎梓绯晃了晃被坠得生疼的脖子,不耐烦道:“到底有完没完?又不是去见天王老子,至于弄这么麻烦吗?”
冷不丁被这么吼了一嗓子的丫鬟们吓了一跳之余,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隐约间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对的阎梓绯穿戴完毕便揉着饿瘪的肚子往外走,纵使渡劫成功,跨入元婴期之列,两世为人的她还是更喜欢用五谷杂粮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可是阎梓绯刚推开房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脸愕然,顿时睡意全无,“这是——”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均是一片燃烧似的火红,尤其是院门口贴的那两个大大的囍字,真是险些没刺瞎她的钛合金狗眼!
其中一个管事的丫鬟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小姐,吉时马上就要到了,您遂奴婢去前厅吧。”
“囍字?吉时?咱们护国将军府是有什么喜事吗?”依旧不愿认清现实的阎梓绯嘴角一抽,随口调侃道:“是我爷爷终于打算续弦了?还是他老人家遗落在外的儿子要娶小妾?”
表情有一瞬龟裂的丫鬟在短暂的停顿后,明显事先被嘱咐过了什么的丫鬟机智应答道:“具体什么事,待小小姐您到前厅,一看便知。”
“好吧。”阎梓绯颇为无奈的耸耸肩,心说:看看就看看,反正是在自己家,量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当一路跟随丫鬟来到前厅的阎梓绯在跨进门的那一刻,她后悔了!
宽敞的大厅两边摆着精致的酒席,原本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的宾客在门口小厮那一声嘹亮的‘新娘到’之后,众宾客仿佛被人按下静音键一般,画面瞬间定格,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阎梓绯的身上。
新娘?谁?她吗?
脑中冒出一连串问号的阎梓绯略显呆愣的扫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厅中同样身着大红喜服,一脸蒙圈的苍凌的身上。
此时此刻,饶是她再想否认,都抵不过现实扇她的这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你妹的,她怎么不知道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
“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冷冷的目光伴着阴测测的声音飘向不远处那个笑得好似一朵盛开的菊花的阎霸天老将军,言外之意很是明显。
“这个嘛……”有着充分自知之明的阎老将军急忙走上前,局促地搓了搓手,“宝贝儿,是这样的,爷爷我见你年纪不小了,而且苍凌又跟你在一起这么久,就想着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名分不是?”
闻言,阎梓绯皮笑肉不笑的说:“然后呢?”
“然后爷爷我就给你准备了这个婚礼。”丝毫未觉有什么不妥之处的阎老将军随即笑着邀功道:“怎么样,有没有很惊喜?很感动啊?”
“确实很惊—喜,很感—动。”阎梓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得这句,试问:有什么比婚礼当天才被通知今天是自己大婚的日子更为惊喜的?
“宝贝儿,不高兴了?”后知后觉地嗅到一丝不妙味道的阎老将军收敛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爷爷我见你和苍凌整日同入同出,以为你们早就已经暗通曲款,莫非是爷爷我理解错了,你对人家苍凌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难不成你在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不想对人家苍凌负责?”
听着自家爷爷那逐渐升高的音调,阎梓绯觉得她脑仁儿好似针扎的一样疼,“爷爷,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虽然她和苍凌同入同出,但她们真的只是很纯洁的盖被睡觉,可眼下,这种话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而最最让阎梓绯感到烦躁的是,明明可以跟从小被自己圈养的正太,如今帅得不要不要的男神喜结连理,她心中却为何会如此的犹豫不决?
阎梓绯啊阎梓绯,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扪心自问的阎梓绯不禁有一刹那的恍惚,记忆中不断搜寻的白色身影被一抹更为挺拔的背脊所取代,不知何时,那个小时候陪他采药练剑的瘦小身影渐渐跟那个霸道的让天和道人收她为徒,不远千里赶赴火焰山去救她,并且还会亲自动手给她烤仙鹤的挺拔背脊相重合……
等等!
她为什么要用‘重合’这个词?
阎梓绯尚未来得及细想,便觉眼前一黑,回过神的她这才发现自己被蒙上了盖头。紧接着,耳边传来喜婆喜笑颜开的说话声,“吉时到,请新人上前行礼!”
于是,阎梓绯就这么被自家爷爷搀扶着走进大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苍凌一拜天地二拜了高堂。
也许是原作者小说的设定比较随便,毕竟是后宫类的修真文,女主喜结连理的次数太多,为了节省笔墨,中间的过程便进行了省略和简化;也许是武将出身的阎家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说道,总而言之,在送入洞房前,喜婆便让新郎掀开了新娘的盖头。
因为不喜那沉重的凤冠,阎梓绯今天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垂云髻,头后插了一只孔雀玳瑁镶金簪,几缕轻盈的发梢垂落在她的脸旁,显得她越发地轻灵妩媚。
如蝶翅欲飞的火红衣袂,绣满了璨金色的纹路,飘曳在金色的阳光下,璀璨耀眼。
而阎梓绯那本就俏丽的容颜被丫鬟侍女们画了淡淡的妆,仙姿玉色的面容上,浓睫投下的阴影犹似宣纸上的淡墨洇染。
那一双灵瞳空灵绚烂,滢滢如水,璨若晨星。
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再度恢复视野的阎梓绯微微勾了勾唇角,向眼前这个貌似刚刚同她行过大礼的‘如意郎君’打起了招呼:“哟!”
透着几分调皮的浅笑使得那她张容颜更加美艳,尤其是那晃动着的暖暖笑意,明媚得道尽了天下间的美好。
这一刻的阎梓绯,无疑是最美的,她的美让人无法抗拒。
“你真美。”同样无法抗拒的冷苍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看着那双又清又亮的眸子中清晰得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的胸口似是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甚至有些发胀……
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直白的阎梓绯非常不争气的老脸一红,略显窘迫的回了句:“你今天也很帅嘛!”
阎梓绯之前未仔细看,此时临近了观瞧,不由连声赞叹。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
今天的苍凌优雅得宛若画中走出来的男子,迎面扑来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尽管依旧是那张毫无任何表情的面瘫脸,但他眼底的盈盈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了的。
他说:
“以汝之姓,冠吾之名;
愿结秦晋,誓不负卿;
苔径影疏,桐阶月明;
与子相约,莫失莫离;
乐理丝桐,暗飞笛音;
与子成说,琴瑟相鸣;
凤凰于飞,鸾俦偕归;
与子叮咛,罗带同心;
草色青青,白露泠泠;
山高路远,与子偕行;
幽幽芳芷,依依江离;
纫以为带,扈子衣衿;
及尔偕老,终身为期;
死生契阔,不渝此情。”
不同于上次的悲怆,仿佛在诉说一生誓言的冷苍凌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爱意,纵使已经结过了痴情咒,他仍想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感受和想法表述出来。
错过了一次,他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尽管他刚刚被阎老将军派人带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满头雾水,不过在明白阎老将军的用意之后,他不仅没有恼怒,心中反倒生出一丝窃喜。
至于众人口中的‘入赘’,冷苍凌表示,一心修炼的他书读的少,孤陋寡闻。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可今天明明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不知怎的,他总有种不好,应该说是非常不好的感觉……
而另一边,突然被男神这般深情告白的阎梓绯只是愣愣的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直至外面传来宫里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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