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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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警官- 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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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局长,您回来了,您在东萍?”

    “上午回来的,一回来就去第二监狱,这会儿刚二监出来。鳞癌的事他跟我说了,监狱领导已安排民警送他去检查,到底去哪个医院不能透露。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问问你手里有没有病历,有没有治疗鳞癌的特效药,如果有,最好尽快送过来。”

    对韩博夫妇,杜茜是有意见的。

    他们压根儿没把英良和自己当朋友,当时去鸿丰大酒店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带着不可告人的目标演戏;英良发现不对劲准备远走高飞时,他又假惺惺跑到鸿丰大酒店试图从自己这儿打探英良下落。

    当时被所有人蒙在鼓里,虽然不知道英良下落,却稀里糊涂帮他打开电脑,让他看到英良曾自驾游去过尼泊尔的照片。

    如果不是那些照片,他怎么可能猜出英良回从木樟口岸走?

    杜茜一直很内疚,觉得未婚夫之所以沦落到如此田地,钱中明之所以被判处死刑,宗永江之所以被判无期,思成和余琳他们要么在香港坐牢,要么在内地监狱服刑,全是自己无意中害的。

    后来曾想着不管怎么样也算熟人,之前是“各为其主”,之后你应该帮帮忙,结果他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公安局的人说他出去办案了。

    他避而不见就算了,连说起来是好姐妹的李晓蕾都避而不见。先后去过三趟雨山、两趟新阳和一趟东海,找过她的同事、朋友甚至亲戚,可她就是不露面。

    真应了电影里那句话:警察信得过,母猪会上树!

    尽管韩博说得很诚恳,但在杜茜看来他又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用带着几分愤怒、几分讥讽地语气问:“韩局长,他说什么您就信什么?”

    “他应该不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况且开这样的玩笑对他自己没任何好处。”

    “您还真信任他。”

    “……”

    韩博知道他俩的感情有多深,能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内心深处对她也确实很歉疚,但作为一个称职的警察必须要过“人情关”,不想辩解什么,干脆沉默不语。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杜茜岂能就这么错过,又冷冷地说:“去哪个医院检查还不能透露,韩局长,您这是担心小女子劫囚?”

    “他不会逃,你也不会干那种事。”

    “难说,我丈夫都成这样了,我什么事干不出来!”

    “结婚了?”

    “结不结婚不就是一张纸么,实不相瞒,我们在矿区时就同居了,两个人亲热比您和您爱人还要早,不管之后分开多久,不管有没有那张纸,他都是我丈夫,我都是他的妻子。”

    经历过那么多事,她变化好大。

    能想象到郝英良落网之后,她在外面为郝英良奔走呼号的样子,韩博暗叹口气,五味杂陈地说:“杜茜,别这样,现在也不是嘲讽挖苦我的时候。他的病已经拖一年多,不能再拖,如果你手上有病历有药就赶紧送过来吧。”

    天底下没什么比丈夫治病更重要的事,现在确实不是拿他出气的时候。

    杜茜擦了把眼泪,哽咽地说:“我就在附近,租的房子,病历、化验单和药全有。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前天刚探过监,不到时间他们不会让我再见的,麻烦你帮我送过去。”

    “正常情况下不会同意,但现在应该可以,你直接过去,我帮你给监狱领导打个电话。”

    “谢谢。”

    “不客气。”

    妻子跟郝英良没打多长时间交道,但因为杜茜的关系对郝英良的事一直很上心,听说郝英良被判处死缓而不是死刑立即执行,当时真松下一口气。发生这么大事,韩博觉得有必要告诉妻子,挂断杜茜手机又拨通远在东海的妻子的手机。

    李晓蕾果然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老公,我好像记得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的罪犯,在死刑缓刑执行期间不准保外就医!他想出去治疗首先要减刑,从死缓减到无期才行。他刚判,刚投监,不满两年不可能减刑,他现在的情况能再熬两年吗?”

    老婆大人不愧为警嫂,连司法部、最高检和公安部联合下发的《罪犯保外就医执行办法》都知道一些。

    韩博跟刚洗完澡出来的姜学仁对视了一眼,解释道:“根据相关规定,在死缓执行期内的罪犯确实不准保外就医。《刑法》也有规定,判处死刑缓期执行的,在死刑缓期执行期间,如果没有故意犯罪,二年期满以后,减为无期徒刑。

    但是,羁押一样算刑期。

    从他被刑事拘留之日起计算,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这是大案,他是主犯,落网之后纪委问、公安审,检察院后来又要求补充侦查过三次,逮捕之后的侦查羁押期限一延再延,所以从他被我拷上的那一刻算,他的刑期再过两个月就满两年。”

    “保外就医也要走程序,程序走完他正好能出去?”

    “差不多。”

    明知道病不能拖,他居然硬是拖了近两年。

    难道他真是在等自己的丈夫,真想让自己丈夫看着他大摇大摆走出监狱,真想从自己丈夫身上找一点可笑的成就感?

    李晓蕾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喃喃地说:“嫌疑人送看守所不是要体检吗,法院宣判之后你们公安把他送监狱不是一样要体检吗,两次都没检查出来,是不是敷衍了事?”

    “体检能检查出癌症?”

    韩博坐下身,无奈地说:“看守所也好,监狱也罢,在接收时主要看嫌疑人或罪犯身上有没有外伤,防止侦查期间有办案人员刑讯逼供,搞出内伤到时候他们要负责任。再看看嫌疑人或罪犯有没有肝炎、肺结核、艾…滋…病等传染病,检查得没那么细。”

    “你们没检查出来,他自己又不说,他到底怎么想的,他不要命了!”

    “恰恰相反,他是要命才拖到现在才说的。小看他了,他比我想象中更狡猾。”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不是没恻隐之心,我是就事论事。”

    韩博回想了一下前后经过,分析道:“他是主犯,他犯得是大案,要不是后来确确实实做过一些好事,有不少人为他向法官求情,他这样的人真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而且,你只知道有不少人为他求情,不知道同样有不少人尤其受害人及受害人亲属希望法院重判,希望法院判处极刑。”

    “什么意思?”李晓蕾被搞糊涂了。

    “就是可以判处他死刑立即执行,也可以判他死缓的意思。你想想,如果法官早知道他患有癌症,那么会怎么判?”

    “怎么判?”李晓蕾懂一点法,但终究不是法律人士。

    “法院作出最终判决时既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同样要考虑到社会效果或者说判决有可能造成的社会影响。如果你是法官,你会作出一个极可能让罪恶累累的罪犯,在判决生效的短短两三个月内就堂而皇之逃脱法律制裁的判决吗?”

    韩博摸摸鼻子,继续说:“当然,保外就医并不意味着罪犯出去就没事了,他依然是罪犯,只是从监内执行变成了监外执行。但这只是法律上的,在现实中、在绝大多人看来,他犯那么大事却不用坐牢,跟堂而皇之逃避法律制裁没什么区别。”

    “明白了,要是早说,法官很可能会判处他死刑。不说,反而有一线生机。”

    “就这个意思。”

    李晓蕾恍然大悟,哭笑不得。

    韩博的心情同样复杂,挂断手机,回头苦笑道:“姜局,我们小看天下英雄了。”

    在监狱里没想到这一层,走出监狱的那一刻,姜学仁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只是这事跟公安已经没多大关系了,并且郝英良应该不会在有没有患癌症这个问题上信口开河,再深究没任何意义,所以一直没说。

    他走到窗边点上支烟,轻叹道:“他可以装疯卖傻,但绝对装不出癌症。一事不能二罚,他没上诉,检察院没抗诉,而且判决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没问题,一罪同样不能二判,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第七百五十章 任务艰巨() 
第二天一早,再次去监狱,确认杜茜把病历和药物送过去了,便和姜学仁副局长一起往回赶。快进入东萍市区时,监狱领导打来电话,检查诊断结果出来了,郝英良确实患有癌症,且病情不容乐观。

    隐瞒病情不是隐瞒犯罪事实,而且谁能想到一个身强体壮的人会患有癌症,没人想到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想起问。

    你没问,他没说,连隐瞒都算不上。

    近两年死刑缓刑执行期里,他更不可能再犯罪。根据相关规定,他的死缓很快会变更为无期徒刑,只要减至无期,申请“保外就医”便不存在障碍。

    只争朝夕,真特么嚣张!

    韩博油然而生起一股被耍了的感觉,不过想到他确实患有癌症,油然而生起的感觉又烟消云散。

    公安民警尤其刑警,几乎天天接触社会的阴暗面。

    从警时间虽然不算长,遇到过的悲剧惨剧却不少。许多悲剧惨剧都是可以避免的,一些犯罪嫌疑人既有恶的一面也有善的一面,为愤怒又为之惋惜的不只是他一个郝英良。今后要工作、要生活,不可能把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他一个人身上。

    车驶进市局大院的那一刻,韩博暗暗决定让郝英良的事当翻书一样翻过去,以后不再想了,不管他有可能在其它地方隐藏了多少有可能存在的赃款。

    孟卫东也从省里回来了,先向顶头上司汇报工作,再跟顶头上司一起去市委见聂书记、唐市长等市领导。

    说是汇报工作,其实是辞行。

    意料之中的事,包括聂书记在内的领导谁也不觉得意外,见面气氛融洽,谈笑风生,上下级关系荡然无存。

    就在领导同事轮着请客,韩博忙着回请之时,省政法委和省厅的通知到了,市委根据上级意图再次对市局领导班子进行调整。

    免去韩博东萍市禁毒办主任、市公安局副局长职务,任命市局公安局党委委员、刑侦支队长冯朝阳为东萍市禁毒办主任、市公安局副局长。

    正式卸任,出国前还有许多地方要去,韩博不能在东萍久留,跟东萍的领导和战友们正式道别,马不停蹄赶往雨山。

    在被部经侦局抽调去办案的第二个月,凯山地委对雨山县的领导班子也进行过一次调整。

    关瑞龙调到地区担任行署副专员,王继发接替他担任雨山县…委…书记,从思岗调到雨山工作的陈文兵随之被任命为雨山县委副书记、县长。

    他的能力和政绩有目共睹,在绝大数雨山干部群众看来“顺理成章”,但在思岗尤其良庄老家却引起了巨大轰动。三年内连升两级,从正科跳到正处,并且不是一般的正处,堪称“火箭式”晋升,再次验证了“良庄出人才,良庄出干部”的神话。

    从老卢到焦汉东,再到陈文兵,一连放了三样,把现任良庄镇党委书记搞得“亚力山大”。如果走不上副处级领导岗位,那么,他会成为良庄历史上最没出息的党委书记!

    韩博跟良庄现任的镇党委书记不是很熟,不需要为他担这个心。

    这趟回雨山也不完全是为跟王继发和陈文兵道别,而是来探望当年冲着自己和妻子李晓蕾来雨山投资的思岗老乡。人家当年是冲自己夫妇来的,这次走后再回贵省工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做人要有始有终,韩博觉得有必要跟他们道个别。

    中国是人情社会,许多习惯在饭桌上谈。

    跟在东萍一样,中午一顿饭,晚上一顿饭,今天要应酬,明天还是应酬,直到今晚王继发和陈文兵才有机会跟他这个老同事把酒言欢。

    别的常委一个没叫,就三个正处级。

    也没去政府招待所,就安排在王继发家的客厅。

    知道他们三位要谈事,不管公事还是私事,反正是要谈事,书记夫人和县长夫人端上饭碗去房间看电视。

    “一顿接着一顿,胡吃海喝,大搞不正之风。我说韩博,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王书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和陈县长天天接受大老板小老板宴请,天天胡吃海喝,那叫大搞不正之风,因为你们是父母官,是党政领导。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现在不光不在雨山工作,而且无官一身轻,怎么吃怎么喝都没关系。”

    “别狡辩,你这是免职,又不是撤职。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段,小心人家将来跑非洲找你帮忙。”

    “欢迎,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非洲能听到乡音容易么,他们真要去我求之不得。”韩博笑了笑,放下筷子,“不过我这帮老乡,能走出良庄,走出思岗,一直走到雨山已经很不容易了。走出中国,走出亚洲,可能性不大,论拼搏精神,我们思岗乃至南港人,真不如浙省、闽省和东广等南部沿海地区的人,这一点陈县长最清楚。”

    “当干部,当军官可以,做生意确实没南部沿海的人胆大。”陈文兵点点头,一脸深以为然。

    “做生意再不行也比雨山人强。”

    王继发不再开玩笑,也不想再聊雨山的事,一边招呼二人吃菜,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韩博,时间确定下来没有,大概什么时候去非洲?”

    “没那么快,假期结束要先去国合局(公安部国际合作局)报到,要在国合局实习两三个月。我之前办过几个需要国际执法合作和区域执法合作的案件,去国外追逃追赃追过一段时间,所以只需要实习。如果没这方面的工作经验还要参加培训,要经过考核上级才会考虑外派。”

    “也是啊,这是外派,跟外交官差不多。”良庄从来没出过这样的干部,陈文明感慨万千。

    “老陈,韩博出去之后不是跟外交官差不多,他就是外交官。”

    王继发从省委机关“空降”过来的,消息比陈文兵灵通多了,禁不住笑道:“我打听过,有些警务联络官也是驻外使馆的参赞,韩博正处,不可能只是警务联络官。如果不出意外,等正式上任之后我们就要称呼他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南非大使馆警务联络官韩博参赞。”

    “警务联络官韩博参赞,这算什么称呼?”

    “联络官代表工作性质,参赞相当于职务,在国外这就是官方身份。”

    “韩博,是这样吗?”

    “好像是。”韩博点点头,露出会心的笑容。

    外交官对老百姓来说很遥远,对陈文兵这样的“泥腿子”干部而言一样遥远,一下子来了兴趣,满是好奇地问:“参赞正处,大使什么级别?”

    “这要看常驻哪个国家的大使,比如美国、英国、法国、俄罗斯等国家,同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同为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大国,处理好与他们的关系对我们中国非常重要,所以常驻这些国家的大使都是副部级乃至正部级。”

    韩博顿了顿,接着道:“如果非要分的话,特命全权大使有四五个级别,一级是刚才说得副部级以上大使,二级是正司级,三级是副司级,以前有过正处级大使、团职武官,现在好像没了。”

    大国就派行政级别高的大使,不是很重要的小国就派司局级大使。

    陈文兵反应过来,又问道:“领事呢?”

    “一样。”

    “那大使馆和领事馆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大使馆是一个国家在建交国首都派驻的常设外交代表机关。领事馆是一国政府派驻对方国家某个城市,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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