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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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警官-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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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目全非,身份不明,这个案子怎么查?

    昨晚下河捞尸体,搞一身尸臭,直到现在嗓子眼里仍难受,程文明一肚子郁闷,老毛病又犯了,冷不丁爆出句:“我一眼都能看出来,这用得着他说么!”

    老法医退休,新来的法医不敢解剖这样的尸体。想请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帮忙,结果人一看照片,见尸体腐败成那样,嫌臭,给多少钱都不干。

    一个县公安局,竟然连最基本的尸检都做不了,想想是够丢人的。王解放摸摸鼻子,跟没听见一般什么没说。

    一点头绪没有,同志们情绪焦躁,很正常。

    韩博合上笔记本,故作轻松笑道:“刚才是总结一天的工作,接下来畅所欲言,谈谈各自对这起案件的看法,然后一起分析分析,看能不能确定几个方向。王大,还是你先来。”

    “韩局,我感觉这具尸体很蹊跷。”

    王解放猛吸了一口烟,抽丝剥茧地分析道:“小许说水中尸体形成腐败巨人观,死亡时间应该有7至10天。现在天气不算热,尸体沉下去到浮上来,最多十几个小时。柳下河是重要航道,船来船往,两边有那么多人钓鱼,如果早浮上来不可能直到昨晚才被发现,这是其一。

    其二,以前我们柳下河地区没小龙虾这个物种,这几年越来越多。今天在河边搜寻,一个老头用一块猪下水,绳子拴着扔到河里,过三五分钟一提,几只甚至十几只小龙虾夹着猪下水不放,把猪下水当食物。

    而程队捞上来的尸体虽高度腐败,体表却相对完好。在水里泡那么久,小龙虾为什么不吃,黑鱼不一样是肉食鱼类么,这解释不通啊。难道凶手先把尸体泡在其它地方,直到昨天晚上才扔进柳下河?”

    “怎么可能!”

    程文明冷哼一声,斜看着他说:“我捞的时候摸一把掉一块烂皮,要是凶手昨天或前天把尸体转移到这儿,尸体早不成样子。”

    王解放不仅没跟他计较,反而顺着他的话茬说:“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凶手采取过防止尸体上浮的措施,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出了什么意外。或当时比较匆忙,措施不够完善,尸体在几天后浮上来了。”

    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

    韩博暗赞一个,托着下巴,紧盯着对面墙上的辖区地图笑道:“如果真是这样,对我们接下来的侦破不是什么坏事。因为确定上浮时间,相当于圈定抛尸范围。现在不是汛期,也没刮台风,河水流速就这么快,尸体不管是从南往北漂的,还是从北往南漂的都漂不出多远。”

    “韩局说得对,我们可以考虑缩小纵向摸排范围,往东往西扩大横向摸排范围,及时调整部署,或许能有一点收获。”

    “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韩博起身走到地图前,指了指南北两个船闸:“现在我们无法确认凶手在抛尸时有没有采取过防止尸体上浮的措施,把柳下河水抽干,看看河底有没有装尸体的编织袋或拴尸体的绳索不现实。并且就算可确认凶手采取过措施,一样存在一些偶然因素。

    比如原来抛在江南,一条船在江南抛锚的,恰好勾住装尸体的编织袋,船装完货或卸完货启航,经过几道船闸,横渡长江,把编织袋稀里糊涂拖入柳下河,然后又因为偶然因素掉入河底。”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种情况听上去不可思议,事实上完全有可能发生。

    在柳下河航行及抛锚的船只太多,柳下镇是重要码头,最忙的时候船靠不了岸,在河里并排着一艘挨着一艘,船底下勾住个什么东西再正常不过。

    韩博顿了顿,接着道:“不管基于哪方面考虑,我们都要搞清楚近期有多少船只从柳下河大桥下过往。航行区间在两道船闸内的,要安排专人负责搞清楚。航程较长必须过船闸的,两个船闸管理所应该有交费记录。

    此外,航道沿线的交通管理部门和水上派出所,应该有各自辖区内货运船只的登记资料,大船一样有牌照么。总而言之,我们不是要缩小范围,而是要扩大范围,把网洒大一点才能有收获。”

    河上的事,整天在河上跑的人清楚。

    王解放点点头,自言自语说:“水漂案件,水上派出所不能置身事外,让他们参与,把几条小汽艇调过来,沿河走访询问。”

    “就这么定,我给张局打电话。”

    韩博笑了笑,回到位置上说:“分工不要作大调整,王大,你依然负责西岸;程队仍负责东岸;长兴,你来得正好,你负责水上。南云省来了一位同行,为打拐的事。经侦中队一样有不少事,我离不开,我坐镇分局。”

第244章 问题严重() 
侦破刑事案件,尤其命案侦破是一件很专业的事,所以公安厅设刑侦总队、市局设刑侦支队、县局设刑侦大队。

    指出一个大概方向就行,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去做。如果大事小事全要过问,那就是外行指挥内行。

    原来两条线,现在加上一条线。明天怎么顺着这三条线查,人员怎么调配,由三个负责具体侦办的人慢慢研究。

    走出会议室,教导员办公室门关着。下楼一看,陈兴国果然坐在接警台里学习怎么用笔记本电脑。

    同志们累一整天,明天仍要继续,辖区治安不能因此受影响。

    张晓翔副局长去永阳警务室,刘旭副局长去李庄,指挥中心主任在丁湖。法制队长小徐和交警队长杨万勇在柳下河大桥卡口。老殷守在“西部大开发”工地,思良公路西段有许多工程机械和堆积如山的建筑材料,决不能发生失窃,老殷一步不能离。

    非常时期,他这个教导员一样要值班。

    “会开完了。”

    “开完了,他们在研究明天的部署,”韩博走进接警台,俯身问:“洪大那边怎么样,人有没有解救出来?”

    陈兴国放下鼠标,回头苦笑道:“晚了一步,收买女孩的家伙脑子有点问题。发现买来的媳妇不听话,好好说不行,打又不管用,整天要在家盯着,地里活顾不上,出去打工更不用想,害他什么都干不了。一气之下,居然把女孩转卖掉了。”

    “转卖?”

    “所以说他脑子有问题。”

    陈兴国站起身揉揉腰,接着道:“小高说三台县公安局倒是挺帮忙,安排民警一起去解救,准备做相应的善后工作。结果因为事先没摸摸情况,不光扑了个空,而且打草惊蛇,让第二个收买女孩的家伙,带着女孩在亲戚掩护下跑了。

    好在第二个收买的人一样是农民,没出过远门,应该跑不远。三台县公安局领导比较重视,安排民警在汽车站布控,在主要路口设卡,洪大、宁益安和小高正在三台县局同志协助下做其亲属工作。”

    朱主任一定协调过,又是开省厅牌照警车去的,对方当然要重视。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一个收买被拐妇女的农民带着一大活人,他能跑哪儿去?

    韩博点点头,没再问,顺手拿起电话,拨通张局的手机。

    当陈兴国面汇报完大概情况,只听见张局在电话那头问:“小韩,这个没头没脑的案子,你是怎么看怎么想的。”

    “从已掌握的情况看,凶手在抛尸时极可能采取过防止尸体上浮的措施。换言之,第一抛尸现场应该在柳下河大桥南北四五公里内。我们这边的自然环境您是知道的,柳下河东岸根本没像样的路,只有一条防汛堤。

    柳下河大桥有治安卡口,柳南桥、团结桥和柳中桥附近有我们的二级警务室,并且走访询问确实没发现可疑人员,凶手从我们这边抛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要么从柳下抛的,要么从船上抛的,只有这两种可能。”

    韩博和陈兴国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我个人的想法很简单,把该做的工作做完,该查的全去查一下,能查出蛛丝马迹最好,实在查不出来没办法。分局辖区这么大,工作那么多,不可能把宝贵警力全压这上面,何况压上去也没用。”

    这起命案与其它命案不同。

    如果被害人是辖区居民,案子一时半会儿破不了,被害人亲属会找乃至会闹。要是影响恶劣到一定程度,要是搞得人心惶惶,县领导会责令公安局限期破案。

    水漂的无名尸就不一样了,没人找没人闹。何况尸体是在河中央发现的,案件管辖权“有争议”。

    有侦破条件当然要破,不具备侦破条件谁来也没用,张局认同得意部下的想法,沉吟道:“尽人事,听天命。先查几天,实在查不出什么就收兵。”

    ……

    夜深人静,不摁免提一样听得清清楚楚。

    张局态度明确,分局不存在破案压力,陈兴国终于松下口气。

    韩博挂断电话,回头苦笑道:“从调入公安系统到现在,一共办理三起大案。一起尘埃落定,就剩收尾。一起主犯仍逍遥法外,一起极可能成为悬案。破获率33%,就是33分,及格线都没达到。”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陈兴国拍拍他胳膊,循循善诱说:“这跟学习不一样,不是只要用功就能考出好成绩的。破案有时候靠运气,运气没到,你想尽办法也没用。就像张局说的,尽人事听天命,把该做的工作全做一遍,我们至少问心无愧。”

    “只能这么自己哄自己了。”

    韩博不无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看看挂钟上的时间,从接警台抽屉里取出7号车钥匙:“陈所,我去传达室叫上老米一起出去转转。联防队员全在休息,许多警务室没人,后方空虚,不巡一圈不放心。”

    其他基层派出所从来没巡逻这回事,一样没良庄分局这么多警务室。

    换作以前,陈兴国绝对会认为有些小题大做。但现在不是以前,现在是分局教导员,想把分局建成模范基层所队,辖区决不能再出乱子。

    “去吧,早去早回。”本想建议吴永亮开车,可小伙子明天一样要参加行动,陈兴国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叫上米金龙,打开警灯,缓缓开出分局大院,先去集市转一圈。

    巡逻,不需要开多快,在丁字路口刻意停了停。

    警务室变成派出所,派出所又变成分局,“外来和尚”越来越多,米金龙地位一落千丈,靠在副驾驶座椅上唉声叹气说:“韩局,老王转正了。”

    “转正,这可是好事,回头让他请客。”

    “就转了个正,工作不怎么样,安排他去食堂帮忙,跟校工一样给教师和学生做饭。”

    教不了学,当不上总务主任,良小能怎么安排?

    其实工作岗位不重要,重要是身份变成了公办教师,变成了国家干部,退休待遇跟职工完全不一样,比职工都干不上的民办教师强更多。

    韩博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儿,岔开话题问:“老米,辖区情况怎么样,老百姓对我们的看法有没有点改观?”

    这是正事!

    他整天在外面忙,许多事顾不上问。就算问,一些人也不会跟他说实话。

    米金龙立马坐直身体,抓着扶手道:“薛红星老婆卖保险,她认识几个人,她能卖给谁?薛红星不光自己帮她卖,还让永阳警务室的几个联防队员帮着卖。打着分局的幌子,跟收上缴似的,挨家挨户推销,我小舅子说群众很反感。”

    卖保险无所谓,保险公司是国家的,老百姓买保险至少有个保障,关键你不能打着良庄公安分局幌子变相强卖。

    撤并之后对丁湖李庄永阳三个派出所的老同志一直很客气,严格管理也是在循序渐进推进。

    之前没提醒那是“不教而诛”,关键我提醒了,给你们打过预防针。陈维光和陈兴国两任教导员三天两头组织学习,法制队小徐不断重申纪律。

    韩博不想放任他继续干这种有损公安民警形象的事,一边权衡着怎么处理比较合适,一边不动声色问:“除此之外呢?”

    “潘天奎好像在跟人合伙做什么生意,跟他借,跟你借,在外面借了很多钱。我去过几次李庄警务室,只见过他一次。跟甩手掌柜差不多,把事全扔给联防队员。”

    米金龙非常清楚身边这位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担心“告密”会不会被人知道,将他知道的民警和联防队员存在的问题一股脑说完。

    队伍存在的问题比想象中更严重,看来不能再循序渐进。

    韩博暗暗决定明天找个时间跟陈兴国研究一下该怎么治理整顿,放缓车速在镇政府门口掉头。汽车大灯在一个门面前一扫而过,赫然发现前面多了一个店,招聘上写着“北河水饺”四个大字。

    “饺子店,刚开的?”

    “韩局,这个,这个老板娘你认识。”

    米金龙反应过来,苦笑着解释道:“顾新贵媳妇开的,她老家不种水稻不养蚕,我们这边的活儿不太会干,想做点小生意,就开了这个店。毕竟有两个孩子,不能全靠老顾老两口。”

    把人丈夫抓回来开公捕大会,人带着俩孩子千里迢迢追过来寻夫。

    明明秉公执法,可心里却有那么点不是滋味儿,韩博挠挠头,轻描淡写问:“顾新贵判了没有?”

    “判了,他媳妇不知道受谁指点,带俩孩子去被捅伤的人家磕头作揖,人看她们母子可怜,写了一份谅解书,对判决多少起到一点影响,有期徒刑八年,没上诉。”

    “轻判。”

    “卢书记好像也做过工作。”

    “怎么哪儿都有他!”

    “他那人就这样,狠得时候比谁都狠,好的时候比谁得好。”

    米金龙回头看看阴影里的小店,一脸坏笑着说:“饺子店生意不错,老良庄人全知道她从北河追过来找顾新贵,愿意等顾新贵坐完牢的事。看她可怜,照顾她生意。有些人来其实不是为吃饺子,只是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

    早上生意最好,中午也不错,一个人忙不过来,公公婆婆过来帮着洗碗打杂,一天赚两三百,集市卖早点的就她最赚钱,快顶上富嫂了。人看见她就想起顾新贵,想起顾新贵就聊起你。”

第245章 狠不狠看要打击的对象() 
作为分局局长,不能不熟悉自己的辖区。

    先去“西部大开发”工地转转,同在柳下河大桥西边十字路口等生意的夏志勇聊聊,然后在老米指引下抄小路去永阳,从南边兜一圈兜回李庄,再沿思良公路经丁湖返回良庄。

    一路上没发现什么警情,但巡和不巡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半夜,凉风瑟瑟,四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辆警车开着警灯,在几个人口比较多、群众住得相对集中的大村附近转转,能给睡得比较晚或走夜路的人带来一点安全感,能对潜在的犯罪分子起到一定震慑作用。

    “韩局韩局,我陈兴国,听到请回答。”

    巡到丁良交界,正盘问完两个大半夜骑摩托车的小青年,对讲机里传来教导员的声音。

    中继台的信号覆盖范围就那么大,教导员显然不知道7号车巡逻到了哪儿,先用对讲机喊一下,能喊到正常通话,喊不到就打手机。

    手机通话费用太高,能省则省。

    韩博将两个小青年的驾驶员行驶证交给米金龙,从车里取出对讲机回道:“陈所陈所,我韩博,有什么事请讲。”

    能喊到,离丁湖应该不远。

    陈兴国低头看看电话记录,举着手台说:“丁湖六组村民江如海说他家电视机收到黄色录像信号,声音和图像清晰,内容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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