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人一直静静坐着不像个酒鬼，突然暴发起来却是如此的热情奔放。叶凡这一杯酒已是势在必行，叶凡拿过酒杯，以“人生自古谁无死”的豪迈姿态也是一饮而尽。
烧，火一般的烧，几乎从脚底烧到了发梢。叶凡闷着头，半天不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口这酒会重新喷出来。
但叶凡依然迎得了尊重。从叶凡喝完后的模样大家看出他并不能接受这种喝法，但他大无畏的精神是值得学习的。大家齐声叫好，连许化学都面露惊诧的表情。
叶凡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意识还算清楚，终于抬起头来和大家一起乐。
众人起哄：“继续！继续！接着喝。”
叶凡头皮发怵，心想再来这么一下，自己非阵亡不可。正想着找个什么话推脱，不料许化学先说话了：“算了吧！刚才这杯喝得凶了，气有些上不来。等一下的。”
众人的表情比刚才两人仰脖灌下一杯还要惊讶。许化学在酒桌上说这种话，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一大奇观啊！
但大家也不敢劝酒。向许化学劝酒，那不是找准枪口往上扑吗？人家正愁没有靶子呢！
众人又开始自由发挥。许化学恢复到了沉默，叶凡越发地觉得，这家伙一定有问题。但他突然出现这反常的举动，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酒席没有再继续多久，这一桌人除了叶凡都已人过中年，没有年青人那种喝起酒来什么都不要的架式，各自把握着自己的度，一到不能接受，立刻打死也不喝。直到最后一个人说出“不”后，叶凡发现没说过的只剩自己和许化学了。
这期间两人可以说没再怎么喝。喝酒是需要你来我往的，许化学大家是绝不敢相逼的，也就是偶尔有人找他意思一下。而叶凡因为刚才的豪迈表现，也有了这等待遇，大家只是在共同举杯的时候会邀上二人。
此时大家相继表示不胜酒力后，最终将目光投向了二人。
“范老师，刚才那杯劲过去了没有？过去的话咱俩人再继续？”许化学道。
叶凡自然是求之不得。
其他人此刻已是归心似箭，没心思再凑热闹，当下留下几句“两位请便”、“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后就离开了。
众人离去，四周一片安静。许化学突然一笑，坐过到叶凡身旁道：“老东西，行啊现在！”
“你说什么？”叶凡愕然。
“你不是滴酒不沾的吗？怎么，知道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放弃信念了吗？”许化学自顾自地道。
“你在说什么啊？”叶凡完全茫然了，难道这家伙已经醉出幻觉了。
“还装，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吗？妆化得倒还不错，能弄成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大仙这些年手艺见长啊！”许化学嘟囔着。
叶凡隐约听出了些端倪。这人绝不是普通教师，这点显然可以肯定。“你是明指？”叶凡问道。
“原来你还没认出我来。”许化学脸现惊讶，但无疑也已经承认：他就是明指。
“现在已经知道了。”叶凡微笑，看起来这家伙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老熟人，随即自行暴露了身份，这个人一定是深得他信任的。可惜自己不知道这是谁，无法伪装下去。想至此，叶凡觉得自己必须要说实话了。
“但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叶凡道。
明指自顾自地挑着桌上的剩菜往嘴里送着，听到叶凡这话，哂笑道：“这么多年没见，你老东西也学会幽默了。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种气息隐藏技巧。嘿嘿，只可惜在我面前，你终究还是瞒不过的。”
“你怎么知道？”叶凡很好奇这个问题，忍不住问道。他记得资料里写过明指不是术者。
明指拉起衣袖，伸出自己的手表给叶凡道：“看着。”说着伸指一按，表面轻轻弹开，里面竟藏着一面微型液晶屏幕。上面彩色的曲线不住地跳跃着。明指笑道：“看到了没有，这是我这些年弄出来的新玩艺，读得懂上面的曲线，你就可以判断出眼前对手的气息。有了它，你们的那些‘收’啊‘放’的都可以退役了。”
“真了不起。”叶凡由衷的赞叹，“但我依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你犯了一个逻辑性的错误。”明指说，“你既然承认我这东西了不起，为什么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因为我的确不是。”叶凡说，“你以为我是谁？”
“你难道不是白牙老头？”明指笑。
“我不是。”叶凡听到这个名字后一惊，但依然平静地答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许老师失踪
听到这个答案的明指表情依旧平静，但之前那种戏谑的神色已经荡然无存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叶凡，半晌后才道：“那你到底是谁？”
叶凡非常坦然地道：“我叫叶凡，也是黄昏的人。”
“叶凡？”明指显然不可能听过这个名字。
叶凡点了点头。
“你是哪个组的？”明指随口问道。
“潜伏组。”叶凡如实答道。
“潜伏组？”明指的脸上继续出现茫然。对于这个由乌鸦一手成立起来的相对较新的组，他这个离开多年的老成员并不知道。
可惜叶凡对此的了解也不见得比他深刻多少，虽看他一脸疑问，却无法做出解释，只好点了点头说：“嗯，潜伏组。”
“我犯了一个逻辑性的错误，能像白牙一样掩饰气息的，未必就一定是他。”明指叹息道，“你是来专门找我？”
叶凡点了点头。
明指笑了笑说：“我以为会来找我的，只有追捕组的。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帮忙救人。”叶凡道。
“什么人？”明指问。
“乌鸦。”叶凡道。
明指摇了摇头。在他眼里，乌鸦俨然也是后起之秀，他也完全没有听说过：“他是什么人，受了什么伤？”
“潜伏组组长，被气胶炸弹伤了。”叶凡回答。
“受伤面积，气息影响比率，气息活动曲线是多少？”明指问。
叶凡茫然了，只得回答：“这个……我不懂。我只在接受任务时得知，除了你没人可以治得好他。”
一个不经意的高帽，明指还是挺享受的。随即笑了笑问：“那他人在哪里？”
“怎么，你已经答应了吗？”叶凡挺意外，他原以为劝说会是一项工程量非常大的工作。他之所以没发愁，是因为他没把这当成自己的任务。自己的任务只是找出明指，能不能带回去似乎没要求。叶凡不愧是中文系出身，擅长抠字眼。
“我不答应会怎么样？”明指问。
“这个，我想我是说服不了你，但我也不能让你再从我眼睛底下消失。”叶凡道。
明指笑了笑说：“那等我治完呢，是不是就要真的消失了？”
“这个……似乎没有杀人灭口的理由和必要吧？”叶凡说。
“那我们走吧！”明指起身。
“做什么？”叶凡惊讶。
“你找我是做什么？”明指问。
“答应了？”叶凡几乎不敢相信，事情顺利得让人惊讶。
明指又笑了笑：“面对你这样的高手，我不想尝试我那些脱身手段了。”
叶凡暗自得意。但明指也太过雷厉风行，说走就走，他也不知道应该将人带到何处，连忙掏出PDA联系了小扬。
小扬也挺惊讶。叶凡这么久没和他联系，一联系就通知他说人找到了，叫他来接人。这让他不由地有一丝怀疑：“你确定那人就是明指？”
“疑似是，确定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叶凡俨然一副大将风范。
“德林校门外东边的转角，二十分钟后见。”小扬无奈道。
德林的确有着不为人知的防范工作，但绝不是限制人生自由的。两人都是学校的老师，居住在学校内，任何时候出出进进都无人阻拦，只是不知暗地里会有什么样的检查。
出了门后的明指笑道：“这些人，这么多年来都当了我的实验品还不知道。”
“什么意思？”叶凡不解。
明指道：“我制造这些小玩艺，总得找术者来实践啊！德林中学真是个好地方。”
叶凡望着他那神奇的手表，挺是羡慕。的确这小玩艺的精度高得吓人，自己这个状态居然会被发现。真如明指所说，有了它，“收”和“放”可以退役了。
与此同时叶凡也机警起来，目前脱离了德林的庇护，没准从哪不小心飞来一颗流弹两人就挂了。结果一直无事，直到两人走到东边的转角。
一辆漆黑的轿车停靠在路边。两人身影出现后，车门打开，钻出两人。
头前的正是小扬，只是从头到脚衣着发型都是凌乱不堪，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从后座下来的人就更让叶凡吃惊了，那是一个妖娆的女子，浓妆艳抹，香风淋漓。
叶凡略一沉吟，就明白小扬也是想用那五大特征来测试一下。
两人走近，小扬闻着扑鼻的酒气，大喜。嗜酒这一条显然已经通过了。但对于自己和这女子，这人似乎没什么反应啊！小扬望着叶凡身边的这人。
明指微微一笑道：“你犯了一个逻辑性错误，我既然是在隐藏自己，怎么可能把这些习惯流于表面。”
小扬也是一笑，伸手上来道：“明指前辈你好，我是保护组小扬。”身后那女的也过来和明指握了一下手。没有多话，随即依次上车。小扬望着钻进副驾驶位置的叶凡道：“你上来干什么？”
“啊？”
“我问你上来干什么？”小扬重复。
“这……啊？我……”叶凡茫然了。
“去去去，回学校继续躲着去，记得保持联系。”小扬把叶凡推了下去。
小车绝尘而去，消失在黑夜当中。叶凡恍若未觉，从自己开始认真执行这个任务，一切进行的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地让自己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风格吗？
叶凡回到住户，刚才在外面吹了吹风，此刻感觉头有些晕。在楼道中正碰到高夜寒，朝他挥手打着招呼：“终于回来了，听说你和许老师留下来单挑啊？”
叶凡苦笑了一下：“我哪是许老师的对手。”说罢便回屋倒头大睡了。
第二天学校翻起了一点浪花。明明是许老师的课但人却没有到，学生们去办公室叫，发现老师不在。而许老师就是独住在校内的，于是又去了他的住处找，结果依然没人，这一整天许老师都没有出现，大家暗觉奇怪。
而三天后，这浪花已经翻起了轩然大波：许老师失踪了。
叶凡不幸成为了最后一个和许老师接触的人，在学校范围里研究谁是最后遇到许老师的人时，门卫证实了三天前晚上看到叶凡和许老师一起出的校门，但回来后只有叶凡一人。
众说纷纭。大家纷纷感慨：范老师不愧是本学期的风云人事，凡是有点热度的事总会浮现出他的身影。
叶凡先后接受了化学组、校级领导、校保卫处，最后是报案后来查案的警察的盘问。
叶凡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许老师自己拦了辆车就闪了，我哪知道他要去哪！
人问他车牌，叶凡说没注意；人问他车款式，叶凡说他不了解；人问他车颜色，他说大概是黑色；人说本市没有黑色出租车，叶凡反问我有说拦的是辆出租车吗？
于是大家纷纷讨论这辆神秘的黑车到底是什么来头。
当然也有人拿怀疑的目光看叶凡，毕竟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辞，并未找到其他目击者。叶凡所说的拦车的东转角，是个彻头彻尾的转角。周围没有商店，没有小摊，晚间也很少会有行人。小扬这地方选的不错，叶凡暗赞；但这家伙怎么就没提醒自己一下善后工作呢，就这么把人带走了！叶凡暗怒。
而小扬的善后无疑处理得是相当漂亮。叶凡几乎是供出了全部实情，但就此进行的追查全无结果。叶凡发消息大骂他，小扬回复：“好事啊！这样德林中学的防范肯定会更严，这样对你来说就更安全，你应该高兴才对。”叶凡无言。
叶苹也私下来找了叶凡：“消失的许老师就是明指？”
叶凡点头。
“这么容易就把事办成了？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叶苹很惊讶。
“其实是他误会了，他把我当成他老朋友，于是自己暴露了自己。”叶凡说。
“不过我也奇怪，想不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要求，让我们带走了。”叶凡说。
“都被你们找到了，不答应怎么办？他敢拒绝吗？”叶苹说。
“他害怕我们？”叶凡觉得自己一点没看出。
“如果不害怕，他躲这么多年干什么。”叶苹说。
……
小懒也来找了叶凡，小家伙挺是兴奋：“叶凡哥，那个失踪的老师就是明指吗？”
叶凡点头。
“你这么快就确认他了？了不起啊！”小懒惊叹。
“其实是他误会了，他把我当成他老朋友，于是自己暴露了自己。”叶凡挺奇怪，叶苹和小懒两人完全不一样的反应，为什么自己的回答却完全一样。
……
老万又来找了叶凡，叶凡挺是惊讶，心说这事不需要你负责吧，难道是你是代表组织要和我谈话？
老万对叶凡说：“小范啊，明天早上我有点事，你帮我带节课怎么样？组里就你有空了。”
“啊？代课？”叶凡没想到新的挑战这么快就来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清泠·许妍
“怎么？你也没空吗？”老万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课表。语文组这天的课程安排十分微妙，这个时间集体都会去上课，全办公室只有叶凡一人闲着，一般是他自由发挥的时间。于是老万就给了他一个发挥的机会。
“啊，你的课啊，这个，高三的，我怕应付不来啊！”天地良心，叶凡这句话绝对不是谦虚。
但老万偏偏就要说：“谦虚，你的能力全校都有目同睹了，还有你应付不来的？”
“呃，你讲到哪了？”叶凡问，他希望是一篇文章的新开始，这样自己可以用你读我读大家读的方式糊弄一节课。
遗憾的是，高三年级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不学什么新课文，完全是在重复温习总结以前的知识。叶凡正准备推辞，老万忽道：“来，你看我的教案。”说着打开他的备课本，指着上面和叶凡略讲了一下。
叶凡豁然开朗。不是因为老万的讲解，而是因为有这教案在，自己还怕什么？备课自己不会，怎样熟练运用教案给学生上课，是这些日子叶凡主修的课题。
遂理直气壮地向老万借了教案，拍着胸脯向老万保票。之前的为难推脱与眼下的豪气干云尤如冰火两重天，老万茫然了。
第二天一早，叶凡雄纠纠气昂昂地来到了高三年级的教室。这高三的学生说起来和叶凡要算是同龄人了，正常情况也就差一岁而已。
推门而入，教室里鸦雀无声。
“同学们好，万老师今天有事，由我给大家带一下这堂课。我姓范。”叶凡走上讲台说道。
学生们发出“咦”的长声，范老师的大名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叶凡微笑着，将教室里的学生们扫视了一遍，立时小腿抖了两抖。
他看到一个他以为绝不应该看到的人。
许家的许妍，也就是虚灵的清泠，此时也和其他学生一样，“咦咦”地拉着长音，一起打量这位传奇的范老师。
这家伙怎么还跑来上学了？叶凡大惊。这对自己来说是要多凶险就有多凶险，小扬那小子怎么做的情报工作，这家伙还在德林上学怎么都不知道。
她会认出自己来吗？这是眼下叶凡最关心的问题。
镇静，MB的镇静。叶凡提醒自己。
抑制住狂跳的心，叶凡开始上课。这种状态下，叶凡早失去往日上课那种经常出现鬼斧神工般用语的神采，几乎是在照着老万的教案朗读。
学生们顿时起疑。这老师在校内传得神乎奇神，就是这么个水平吗？这些不安份学生的不安份因子开始活跃起来。
“老师！”忽有学生举手呼叫，打断了叶凡的朗读。
叶凡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这两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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