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轰然而倒,在其上面那座‘战争之王’的神像与被砍倒的大树也没什么区别,虽然雕刻它的工匠该是极为用心,它的目光中甚至能看到一丝不同于死物的神采,但死的就是死的,本就不该生的器物倒在这个马上就要变为死地的所在,倒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原本把空间划为一块块儿的黑幕不知什么时候起也有了变化,它们不再甘心只是存在于某一个所在,全都开始流动起来,混成一团的黑幕已变成浓的化不开的厚重黑红雾气,本该只有死物的所在却隐约有些‘咚咚’的声音传出,听起来极有规律,却没人能听出这声音的出处,怕是把这整座大阵想像成一颗巨大心脏,才会得出一个最为合理,但又最不可思议的结论……
……
大阵中的所有一切,现在对于大陆上的人来说都太过遥远,他们中恐怕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知道此时在琉璃宫那里正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虽然只是极少数,但相较于大多数人而言,正是这所谓的极少数才有足够的力量去决定天下的走势。
这些个或人或势力中,人类一方此时也只还有一个昆仑观依然平静,在昆仑观所在的昆仑山上,根本感觉不到一丝异样,仙鹤飞舞、神龟吐水,林中灵猿在结了甜美果实的奇树上欢快跳跃,一只瑞兽爬在池旁无聊的打着盹,所有的一切都把昆仑观里显现的好似人间仙境一样。
如今的这座昆仑山当然也不是原本的那座,那座好似神山一样的地方早已被那些大能们用大|法力给一齐移走了,眼前这山是也有稍俗些的仙境模样,可与原本的那座根本没有丝毫可比性。
昆仑观看外表并不是很大的模样,但其实在前面看得只是一个门面,里面还有多幽深的所在,从外面是根本不可能看到的。
作为东方的庙观它的结构完全是仿了古风,砖瓦结构为主,所有的建筑粗略看上去都是四四方方的,只有建筑上面的各式屋顶,以及雕龙刻凤,刻奇兽刻祥云刻奇景的柱子才稍有些特别。
道观的最前面自然是给道观中的小道士们居住活动的,中间的地方是几个院主的居处,这片地方是昆仑观中最大一块地方,十二院院主全都挤在这里,如果地方小了是一定不行的。
在最后面就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去的了,不只是因为观主的居所在那里,也因为那里还有重要的议事厅,最后面还有昆仑观中的禁地。
议事厅其实是少有要用到的,平时有什么决定,只是观主亲自决定就好,十二个院主虽说都十分厉害,可也只限于厉害,他们其实并不像联合议会的议员一样,有什么表决权,有的只是服从命令的权力,简单来说,他们其实就是些高级打手,所以这个什么议事厅还是空着的时候居多,只是此时这里却几乎坐满了人,不只是有十二个院主在,就是一些次一级的观中主事、采办之类负责管理观中事物的人也都在,人虽然不少,但这一帮大小道士却没有一个胡乱开口的,不管是坐得还是站的,全都是一副沉稳模样,看起来都是深通修身养性之道的有道之士。
十二院院主此时空了四个座位,是先前去琉璃宫那四个人本该坐的地方,剩下的八个座位原本也是一直有两个是空着的,只是在不久前刚刚补全。
八个座位正好左四右四,为首的两人身上气息自然是最为强大的,几乎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很难一眼看出谁要更强些,剩下的几个身上的气息强弱相差的就有多有少了,丘洛被司徒所伤后,养了这么久也好像还是未恢复了原本状态,脸上颜色依旧苍白,一副气血不足的模样,粗略一看好像也正是他的力量最弱,何况他还失了法宝。
其中倒有一个熟悉面孔,看外表是个中年人模样,模样虽然普通,可身上气质却是奇异,也是这八个院主中唯一没穿道袍之人,正是曾在阿宝大师身边服侍过的那个中年人,原来他竟是昆仑观之人。
此时在座的要说脸色最不好看的恐怕就要属他了,其余的人虽然看似沉稳,可脸上表情都是一样木然,还有几个在闭目养神,换了是平时倒也说得过去,可眼下这帮家伙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却偏偏还要装出这副模样就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了。
用司徒的话来说就是:故作深沉!
“观主!”
就在这些道士们装出一副沉稳模样,心里想着许多事情的时候,一个道人终于从后面走出,稳稳坐在大厅为首的那张座椅上。
这个道人要说第一眼去看也实在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模样,看年纪只怕比起那身着便装的中年人还要年轻了些,剑眉、剑须,要说最为特别也还是那双星眸,其中神光虽隐,可时不时闪现出的光芒还是让人不敢直视,只看这双眼睛,就让人觉得,该隐与他谁强谁弱该是不好判断。
一脸温和笑容很容易让人想起‘如沐春风’这个词儿来,可也容易给人一种‘假’的感觉,这是个十分公事化的笑容,他好像未想过把这笑容改变一下,只是任旁人看出他笑容真假,看得出这人柔和的外表下,该是个刚腹自用的性格。
在场这些人一眼看到的却是观主大人今天身上穿着的那件紫色道袍。
“八卦紫金袍”
这件又是衣服又是法宝的东西威力怎么样先不去说它,只说当昆仑观的观主穿上它时,它还有一个十分特别的意义。
“观主要出观?”
见了陆归元身上打扮,根本用不到去猜,也知道他的打算,这‘八卦紫金袍’对于每任的昆仑观观主,都是相当于战袍的事物。
陆归元一直都是那副温和笑容,虽然看上去极假,但对于熟知他的众人来说,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他总是这么一个表情,旁人实在猜不出他的想法,这点让人很不舒服。
“我打算往琉璃宫去一趟。”陆归元声音如同表情一样,虽然听上去给人感觉很舒服,可看他那几乎张不开的嘴,还有那好像一条平板直线的声音,配上他那一脸笑容,实在是让人有些难受。
换了是平时,听得他这么说,为了少听他说几句话,也许众人也就再不说什么了,可这次却是有些不同,因为在座这些人正是那极少数知道此时琉璃宫情况的人,“什么?!不可啊,观主,琉璃宫此时可是一个大凶之地,就连参星象都无法看出那里的变化,小老儿我碎了好几块万年龟甲,吐了几大口血出去,才勉强算出,那里有大凶险!您身为我观的一观之主,身份何其尊贵,怎么能够以犯险呢?如果真要有需要的话,您大可以让几位院……”
跳起来说话,神情激动的是个小老头儿,身材极矮,只不过一米四五的模样,一身道袍皱皱巴巴穿在身上,看着就带个随意模样,与周围那些‘有道之士’相比,他倒更像是个野道士,可在观内却谁都不敢轻视他,因为他懂得‘命数之术’,也就是如同慕容月柔那样的力量,虽比不上慕容月柔那般前后各知五百年,上知天、下知地、断人生死祸福般神算,可也是当世这种为数不多的奇士之一。
只是这家伙明显也是个脑袋木掉了的,看上去好像比慕容月柔还严重,所以才会这么口无遮掩的,见陆归元要出观,要去的是个危险去处,他竟会想把另几个院主推出去‘送死’,就算他反应过来的快,可话里的意思也已被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让他也是一阵尴尬愣在那里,有心想更正先前的话,可是又不想陆归元去以身犯险,直把一张老脸憋个通红,也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陆归元倒是不介意这小老头儿的这番作为,反倒脸上微微一笑,好似对他这样维护自己十分高兴一样,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只是一种习惯性的笑容罢了,“换了是别的事情,那样做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眼下这次的事情却是不行,不提此时琉璃宫那里有多危险,就只说从我们这里到极北之地的路途就太过遥远,换了别人去,时间上就一定来不及,只能我亲自走一趟。”
“不过你们放心就是,我已把那张图留在观中,如果我本命灯熄了,你们自去看我压在下面的遗书,到时候‘图’的归属自有分晓,我在与不在也都是一样的。”
“……”
陆归元口中所说的‘图’虽说不知是什么,但听了他这样的说法,奇怪的是就再没有人开口去说什么,就是先前那小老头儿也不声不响的退了回去,好像先前情绪激动的跟什么似的不是他一样。
几句话的功夫,大厅中的气氛已变得有些不同,稍显得轻松的同时,其中还有些不一样的情绪,陆归元也只做不知,“别的需要交待的事情也没什么了,如果有事情,以天成……和天瑜二人的意见为重,其他人不许有任何异议,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也该准备上路了,如果再晚了怕是时间上有些来不急了呢。”
“……”
陆归元这样的决定其实并不出所有人意料,只是原本一个名字因为某人的回归,从而变成了两个,一和二的区别在别的时候、别的地方也许要有些不同,但在此时而言,却意义非凡,他们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陆归元压在本命灯下的信,看来那上面也该是有变化了吧……
第六百三十一章 ‘有道之士’
陆归元也不去等众人散去,自己就已先行离去,看他模样甚急,想必也真如他所说,想要在短时间里赶到极北之地,凭了他的实力也是有些困难。
“天瑜兄,先前也还未问过你,这一路上还算顺利?”
“多谢天成兄挂念,一切都算顺利。”
“……”
虽然陆归元走了,但为首两个道人哪个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反倒在那‘闲话家常’起来,众人有心想走,可又从心里觉得在这时候走好像有些不好,毕竟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两个家伙该就是陆归元的继承者了,当然了,两个里面也只可能有一个,另外一个还是要继续去当他的小弟,如他们这种道观之类的地方就这点好,就算是仇敌上位了,碍于一些面子上的问题,也总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对他们的‘傲骨’有一定的影响,对他们来说,那样的话也许还不如真的死了更干脆些。
这两个人的表情虽然不大一样,但也都是一样没有去看旁人,原本用来养神的双眼在这时也都成了展示力量与决心的东西,不时闪现出许多精芒。
“要说起来,天瑜兄回来的倒真是巧呢,你这才刚回来,师兄他就要去琉璃宫,如果你要是没回来,倒还真有些不好办。”
天成穿得是件水色道袍,极为素雅,比起在场其余几个身着道袍的院主都要朴素,看着根本不像是一件什么好货色,但是他脸上却有着比其他人都更多的傲色,虽然他的长相也有些不凡,可与陆归元或丘洛之流相比起来,就只能算做一般,但他就是有股藐视天地的傲气,这样的傲气实在不是旁人能够比得了的。
在面对天瑜的时候,他身上的这股傲气也没有想要收敛的意思,因为他就是想要以气势压人,让天瑜知道,谁才该是昆仑观的下任观主。
听他说话好像极为自然,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所有人也都能听得明白,虽然不闻火药气味儿,但也使得众人更为安静,许多人连手指也都再不敢动上一下,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的举动,引出什么不可预料的变化,其实主要还是怕在这时候被迁怒到。
“嗯,不瞒天成兄,我怕的就是我不在观中时,这里有什么不妥,幸不辱命,才总算赶在师兄外出前赶回来,不然叫我心中何安?”不同于旁人,真正处于暴风眼的天瑜却是好像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甚至好像连天成话中的‘深意’也未能听,倒像是把天成所说的话只按表面上的意思去听了一样。
比较起天成那个傲气十足的家伙,天瑜倒是与陆归元更为相像,不知是否在联合议会当了十几年议员的原故,他有着天成远比不上的沉稳,虽也是一身纯白素色道袍打扮,但却有在场其他道士都不曾有的一种不同气质。
天瑜虽比不过梅林那样的老帅哥,也比不过王若时、李鹏飞那样的小帅哥,但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比不过他们,不代表比不过天成,两相一比较起来,天瑜完全可以被定性为‘小白脸’,就只是形象上就加分不少。
见自己的话人家根本连挡都不愿意挡一下,直接就给不知顺到哪去了,弄得天成也有种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气息不调的感觉,好像一计老拳打出去,本以为会打在别人脸上,结果打到的却只有空气,使得心里非但不觉得好受,反倒越发难受起来。
“哼!”
天成说到底也还是个道士,就算比别人心机更重些,又怎么能跟在联合议会那种大染缸中泡出来的天瑜相比,虽然他一味的想要用言语激怒天瑜,但可惜的对方根本不吃自己这套,一番作为无功,天成也只能甩甩衣袖愤然离去,再不管议事厅中这些人,才一出门身下就已腾起一朵祥云,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反正看方向绝不是自己的住处,如果这么近的路也需要腾云的话,那这家伙也就太骚包了。
眼见天成飞走,天瑜依旧无知无觉的模样,不只是天成不爽,就是剩下的那些大小道士也都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模样,只一会儿就走了个人去屋空,也只有那中年人院主走前深看了他一眼,却看不出他心中是何想法。
天瑜的师傅是昆仑观的上任观主,同时也是陆归元与天成的师傅,其实他在联合议会也不能算是卧底,因为在当上联合议会的议员前,他的身份就已是昆仑观的院主,这几乎是件尽人皆知的事情,而且所有人也都知道,天瑜自从加入联合议会后,就未与昆仑观有过任何的联系。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选在了这样一个时间回来,其用意不被人怀疑恐怕也是不可能的,更为奇怪的是,不论联合议会或是陆归元也好像对他这样的举动没有任何表示,这就更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大人……”
“我们也走吧,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看来是时候了。”
“是!”
风不留此时终于再不戴他那个斗篷,露出一张苍白面孔,按说他该与那神秘女子同样是‘使者’的身份,本不需要对天瑜有过多的恭敬,但事实却刚好相反,他在天瑜面前竟是以下属自居……
机会是不是给有准备的人,中年人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再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昆仑观虽对他有知育之恩,但早在阿宝大师那里找到了自己生命价值的他想的只是尽快离开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是他难以适应的,先前本是为了提醒陆归元小心王敖天他们,结果回来后他却发现自己好像是多此一举了,陆归元听了他说的不只是没有惊讶,反倒像是知道了很久的样子。
中年人本想化为真身腾云而行,可又怕被人看到不好,是以只得保持人身慢慢赶路,虽然这样一来速度上是慢了些,但却胜在安全。他没能想到的是,如果要是他已被人盯上,就是再隐蔽,其实也是没有用的。
“翻天印!?”
中年人就算未化金龙真身,速度也是不慢,按说能追得上他的人绝不会多,但在昆仑观中却也不少,而此时朝自己当头砸下这器物的主人能追上他,更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刚刚天成早走一步,竟就是为了等自己!
“黄龙,昆仑观待你不薄,你为什么想要叛逃?难道你忘了当初你的命正是师兄救下的?”
天成此时虚空而立,身上水色道袍迎风飞舞,上面发出萤萤光芒,配他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倒也真有几分得道之人的模样,只是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