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雪?毗珥?他们是谁啊?」阿斯达罗特拉起娜琪雅枯皱的人皮,看也不看就将它扔在一旁。「你这套假死技俩,啥时瞒得过我了?拖到现在才再生,五个娜琪雅都不够你吃。」
「好歹娜琪雅也跟了亚雪几年,我还以为。。。。。。」
阿斯达罗特冷笑一声。「这只是个顺水人情。有没有她,对我来说并无差别。」
「好狠心哪,娜琪雅一直以为你是最重视她的人呢。」梅菲斯特这句话显然是对著亚雪说的。
「我也觉得奇怪,怎麽有父亲为了保命,牺牲了亲生女儿还面不改色呢。」
「不,你错了,娜琪雅不是我的女儿。」梅菲斯特容貌未复的脸上,此时竟出现了阴郁的神情。「她的出生,真是个丑陋的故事……」
〈Flash…back〉
啊,天上的父,阴险的神!赐与我僭神之名,却给我这天谴的躯壳!我如何能与神子们并立,因为他们光彩耀眼,如同天上的繁星。哀哉,僭神的梅菲斯特,你形貌畸零,天日终不得见!
「那时候,我甚至没有完整的型态,只是一具腐烂发泡的皮囊。。。。。。我被安置在原动天之外,日日夜夜,看著六翼的撒拉弗(Seraphim)(注109)们翩然来去。他们真是天杀的美丽,在这些生物面前,我竟然连一丝嫉妒怨怼都发不出来……
最後,天上的父听见我的哀告,便取出我身上的畸瘤,做成娜琪雅。他说:愿你诅咒这女子的降生,愿你因她而亡!因为你嫌怨父的安排,毁谤那至高无上的神!」
〈Ashtaroth and Mephistopheles〉
「原来如此……那麽,你对曾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娜琪雅,不会感到歉疚吗?」阿斯达罗特不经意地探问著。
「关於这件事,你已经知道得够多了。」险恶的凶焰,重新迸放在凹陷的紫红妖瞳中。
「好吧,为了报答你方才那精采的故事,我也给你一个忠告。」阿斯达罗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这个动作与他纤丽的外表大不相称─恣意勃发的恶意亦从银瞳当中一闪而过。「如果你想在短期内完全恢复,人子贝利亚与天使多米莉儿的子裔,应该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你在打什麽鬼主意?」狐疑扭曲了梅菲斯特的眉宇。
「你别无选择啊,梅菲斯特。」张狂的笑声回盪在无人的战野,彷佛见证了恶魔阿斯达罗特的权能与善变(注110)。「力量如此强大的胎婴(注111),可别跟我说你完全没感觉到喔。他们现在正在我的月环迷宫内如胶似漆,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你就准备当个永生不死的废人吧!」
2003。03。27 初稿
2003。06。23 一修
注106:娜琪雅一直不明白,梅菲斯特苛待自己的原因。不过,也许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吧……
注107:这里的「他」并非笔误,而是代表此刻主宰阿斯达罗特意识的,是男性的毗珥。
注108:亚雪虽然跟梅菲斯特没什麽交情,毗珥却与他有同窗之谊。
注109:撒拉弗,九级天使的最高位阶,又名炽天使。
注110:亚雪与毗珥的性格不定时转换,使阿斯达罗特的行为飘忽难测。
注111:指未降生的费耶娜。
第十三章 僭神者
〈Dominiel and Belial〉
「有人会来捕杀我唷。」
贝利亚永远记得多米莉儿说这句话时的神情,那云淡风清的口吻(注112)还真令人火大。
「你说得倒轻松,怎麽不想办法阻止啊!」
「要不然要怎麽样嘛!事情本来就会发生,你著急也没有用啊!」
「话是这麽说没错,可是……」贝利亚提高音量,试图增加抗议的气势,绞尽脑汁却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这似是而非的言论,最後只好放弃。「呃…好吧,至少你也告诉我,是谁、什麽时候要在什麽地方对你下手……」
「哦,你也会担心我啊?」天使咯咯轻笑起来,促狭的语句,笑容却是温暖的。
不知怎麽,贝利亚竟难为情起来(注113)。「不,那个…我只是……」
「只是为了这个,对吧?」多米莉儿笑著指指自己的腹部─那孕育生命的地方,此刻看来仍是平坦的。「看,她已经在这儿了呢!相信吗?」
〈Dominiel in Labyrinth〉
只是,多米莉儿终究还是没把她所预见的说出来。她只一如往常地生活著,等待既定之事的降临,直到他们身陷阿斯达罗特设下的异空间,面对梅菲斯特的逼杀、无法向外求援时,她只淡淡地说了句「终於来了」。
「不愧是先见天使,连阿斯达罗特出卖你们都可以预见?」伴随著刺耳的乾笑声,梅菲斯特那披著人皮的骨架缓缓浮现,向多米莉儿匐行。「哈,多美丽呀,一个光辉的智天使(注114),你的心竟然是空的!即使你腹中没有那强大的孩子,光吃你一个,也补得很哪!」
「闭嘴!不准你再靠近她一步!」贝利亚将多米莉儿拉到自己身後,浑然不觉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兴起保护的冲动(注115)。
「啊哈,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刻还有心情娶妻不是?」梅菲斯特枯木般的指甲刮擦过贝利亚的脚背,引起後者一阵反胃。「你好像很重视她嘛,卑贱的人子?不过,光凭你的能力,保护得了她和腹中的孩子吗?」
阴狠的光芒从紫红瞳中一闪而过,贝利亚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背後多米莉儿一声惨叫,无形的力道将她摔倒在地上,周围随即涌起险恶的乱流,吞噬了她的身影。
「多米莉儿!」
「如何?阿斯达罗特的月环,足以隔绝天使任何可使用的元素力唷。」梅菲斯特伸出枯柴般的前肢,探进那诡异的云涡,兴奋地摸索著。「就是这里。。。哈哈,我的好孩子,只要再前进一些些,就能把你从妈妈肚子里拖出来喽……」
〈Angel Attack〉
不幸地,梅菲斯特虐杀前的好心情很快就被破坏了。原本应该隔绝一切的月环结界,竟从自体发出鸣动,继而剧烈摇晃,彷佛毒液蚀身般痛苦颤抖。
「怎麽可能!阿斯达罗特的结界……」感觉到凌驾於诸王之上的力量(注116)企图侵入,梅菲斯特大惊失色。
就在他尚未从惊愕中完全清醒之时,一支银箭突破阿斯达罗特的能量场域,破空而至。裹禁多米莉儿的云涡因而被冲散,接著,白金色的光束以多米莉儿为中心向四方发射,四片白色羽翼亦随之张扬。
一种似曾相识的不祥浮现在贝利亚脑海,天使燃尽生命,最後的光辉。。。。。。「多米莉儿,不要这样,快停止!」话冲出口的同时他就想起来了,巴佛梅德在万魔殿前捐躯时,也是这样的光辉呢(注117)。。。。。。
〈Dominiel and Belial〉
「试著不要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好吗,贝?」
灵光愈形炽烈,几乎使贝利亚睁不开眼睛。「多…多米莉儿?」
「是的,是我。。。。。。用你的感觉,告诉我你看见了什麽?」
〈Insight〉
我看见,多米莉儿洁白的羽翼,金黄的发束,青金蓝的眼眸。。。。。。啊,多米莉儿,你手上抱著什麽。。。孩子吗?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星空般的黑发,深红的衣装,她的眼睛跟你一模一样。。。。。。
「她的名字是费耶娜,除了堕天使之王(注118),每一个人都将敬畏她!因为她倒溯时间之流,将运行的法则玩弄於纤指,拯救了自己,却要牺牲那生於法则的母亲(注119)!」
啊,多米莉儿,这是我所看见的未来,还是你所选择的未来?
「我所选择的,也是对你最有利的道路。。。。。。」
〈Prediction〉
啊,天上的父,美德之子,我儿费耶娜,请听我最後的预言:回到饮酒与血流的万魔殿,为我款待崇高的加耶尔,他将扶助人子成为万王之王!
〈Dominiel and Belial〉
即使在足以使人失明的光流中,贝利亚仍能看见,那澄澈轻盈的笑容─那并非肉眼的视象,而是多米莉儿在他心中的投影。久远之後,当过往的一切为无上权能所尘封,他仍偏执地珍藏著,这最初也是最後的天使……
2003。03。29 初稿
2003。06。24 一修
注112:预见将临的噩运,对多米莉儿来说早已司空见惯。或许正因为如此,使她的发言常让人心脏无力。
注113:贝利亚其实是爱著多米莉儿的,只是现在的他尚未察觉。等他体认到多米莉儿在心目中的地位时,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注114:多米莉儿的实力已有智天使的程度,但因为她实在太年轻,只好仍留在主天使位阶熬资历。梅菲斯特用智天使称呼多米莉儿,等於间接肯定了她的能力。
注115:在此之前,贝利亚只在乎「得到」或「拥有」。
注116:费耶娜代表的是下一个世代的力量,这个时代的「前浪」们自然拿她没辄。
注117:多米莉儿的预视能力虽然强大,其他技能却合理地被削弱,甚至没有最基本的攻击与防御力。
注118:堕天使之王,露西华的别称。
注119:费耶娜以多米莉儿为媒介,来到「现在」与梅菲斯特战斗。此举大大损伤了多米莉儿的体力。
第十四章 费耶娜
〈Zariel in Pandemonium〉
没来得及听见瑟列儿的表白,贝尔便因为重伤而陷入昏迷。长久以来奉他为主的所有原质,在修补好他全身的灼裂伤(注120)之後,出人意料地停止了活动。
「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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