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难得好时光
苏叶说完这话,也不管他们两个的表情有多错愕,转过身独自离开。
萧漠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目光沉沉的,直到阿兰拽了拽他,他才回神,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率先迈开步子,“走吧。”
萧漠本也没想那么快就能摆脱苏叶的纠缠,不过他却没想到隔天再见苏叶,竟是在自家门口。
那天正好轮到他休班,早上起来出去买菜,一开门,他对面的门也同时开了,苏叶对他笑了笑,萧漠整个人都是一愣,说不出心里的波动是什么,可不管怎样,他竟然对她的这种做法一点也不反感。
苏叶一改之前的悲悯,笑着对他说:“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
萧漠在这里租了一间两居室,楼是旧楼,所以租金比较便宜,他搬进来的时候这栋楼房里只剩下不到十户的住家,萧漠的对门更是一直没有人居住,房子的主人在小镇中心有一处私人别墅,也不会经常过来。
谁承想苏叶竟然会搬到他对门来的?
不过虽然心里接受了她,可萧漠嘴上却不能轻易承认,便没好气地,“你到底有完没完?”
苏叶云淡风轻地瞥了眼他还没关上的房门,浅浅地笑了,“我什么也没干,我一个人从那么远过来,总住在旅店不好吧?你管天管地,还管我在哪里住哦?”
萧漠一瞪眼,反驳道:“可是你也不能住在我对面啊!”
“为什么不能?”苏叶一挑眉,“难不成这整栋楼都是你的产业?”
萧漠一滞,抿抿唇,摇头,“不是。”
“那难道是,你家里还有别人?你和别人同居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不让我住的?”苏叶试探地问,其实她都已经调查好了,萧漠和那个叫阿兰的并没有住在一起,他们之间隔了一条街,每天下班也只是搭个伴,虽然她对萧漠每天送她回家表示不满意,但没住在一起总归是好的。现在又当面问出来,苏叶只是想再确认一遍。
“怎么可能?!”萧漠立马否定,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她解释,“我和阿兰只是普通朋友,我们不住一起。”
苏叶撇撇嘴,“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做到在一起走时就牵手,你还搂她搂得那么紧?只要她一喊你你就立马心软,普通朋友有你们那样的吗?还处处护着她,好像我能吃了她一样!”萧漠不提她还好,一提苏叶整个就是一肚子的气,而且说着说着便有了炸毛的架势,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嗯,对此她的解释是,以前她也没觉得萧漠会真的远离她,现在他跟她来真的了。
萧漠语塞,他本想说他们从认识开始就是这样的了,可又有顾虑,如果他这样说了,那这个苏叶岂不是会更生气?想到这里萧漠忽然一惊,他怎么就下意识地去考虑苏叶的感受去了?
“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萧漠硬着头皮说。
苏叶被他这句话气得不行,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算总账的时候,她也先想办法让萧漠恢复记忆,一切都得等那时候再说。于是她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笑了笑,说:“行,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看见你带着她回来,我会敲烂你们家的门!”
萧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苏叶继续笑着对他。
苏叶想着,以前都是萧漠这般霸道强硬,现在倒是反过来了,的确,地位不一样了,角色自然也就不一样了。她现在必须要强硬起来,她要告诉他,她对他,势在必得,而那个阿兰,绝对不行。
还没等萧漠说话,苏叶又说:“你要干什么去?我听酒吧老板说你今天休班,大清早的你这是要上哪去?”
“……买菜。”对于她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的感觉,萧漠的感觉有些复杂,既觉得她挺过分的,又觉得她这样做,让他感到很满足,前所未有的知足。
“哦,”苏叶点点头,忽而抬眸一笑,“那一起吧,正好我也想出去买菜的,我搬了新家,应该请新邻居到家里做客吃饭的,那相请不如偶遇,今天我下厨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萧漠下意识地想拒绝,但看着她的笑容,他恍惚了,忍不住抬手去摸她的面颊,良久,等他猛地反应过来,却见苏叶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他倏地放下手,不自然地说:“好。”
苏叶继续笑着,她自然地去牵萧漠的手,萧漠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侧眼看了看苏叶,只见后者脸上一片满足。他心一动,便不挣扎了。
两个人携手去了菜市场。
萧漠在菜市场里有很多熟人,大概全都是因为萧漠的好相貌,他们会和他亲切地打招呼,然后把菜价压到最低,有的甚至还要多送几两。
苏叶在一旁看着萧漠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心里不知道有多复杂,这样平民的萧漠,真是让她又喜又忧。喜的是他终于放下了那些冰冷的负重,忧的是,这样的他,好陌生。
“阿呆,这个漂亮姑娘是谁啊?”一个卖肉的小贩指着苏叶问他。
萧漠看了她一眼,而后答:“一个朋友。”
“咦?你是不是他的亲人啊?”旁边卖菜的大妈拉着苏叶小声问。
苏叶眉心一挑,点点头,“是。”然后又问,“阿婆,他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半年前,”阿婆回忆道,“半年前他来到这,身边跟着阿兰,我们这个地方小,所以来了什么人都会一清二楚,当时我们问他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阿呆的名字就是在那时候叫出来的。他之前,连个名字都没有。你真的是他的亲人吗?”
苏叶重重地点头,小声说:“阿婆,我是他的妻子,我们连孩子都有了。只是我们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要带他走。”叶不过叶开。
阿婆心疼地看了眼这两个人,半晌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篓子里的菜装了一大袋子塞给苏叶,“好孩子,这些菜你拿回去吃,不够再来向我要。”
苏叶一愣,随即笑开,接过阿婆受中的菜,“谢谢阿婆。”却在离开之际,将一百块钱垫在了篓子里。
“你刚才和那个婆婆在说什么?”她们说话声音小小的,他听不见,心里挺别扭。
苏叶在挑土豆,闻言笑了笑,“没说什么啊,女人之间的话题,你想听?”
萧漠不说话了。
“好了,回去吧。”将菜市场逛了个遍,苏叶便说要打道回府,再买下去,恐怕萧漠就得用脖子来提了。
“我今天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回去的路上,苏叶对他说。
萧漠问她:“你做的菜很好吃吗?”
“那是当然,你以前最爱吃我做的菜了。”
“……”萧漠没说话,以前?什么以前。
苏叶也没期待着他会回应自己,继续朝前走。
“萧漠,跟我说说你现在喜欢吃什么吧。”苏叶说。
萧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她想了又想,最后落寞地摇摇头,“不知道。,没有什么想吃的。”阿兰给他做过几次菜,虽然她自己尝着非常好吃,可他就是食不知味,就连自己做的菜,也是索然无味,每天只能对付一顿是一顿。
苏叶心中一疼,放缓了语气,她柔柔地看着萧漠,说:“你今天吃了我的菜,一定会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菜。”
萧漠显然不相信,“饭店大厨都没有让我满意过。”
“我的技术堪比大厨,比大厨都好。”16525444
两个人回的是萧漠的家,苏叶因为刚刚搬过来,好多生活中的零碎还没买,萧漠那里的东西却是齐全的,她一进屋就让萧漠领着去厨房,便开始处理起菜来。
“你先去歇会吧,菜大概要等两个小时,睡会觉吧!”苏叶边洗菜边对他说。
萧漠站着没动,不一会他默默从塑料袋里拿出那条活鱼,一言不发地开始开膛破肚。
苏叶余光看到他,洗菜的动作一顿,以前的萧漠,什么时候自己动手下过厨?更别说处理活鱼了!
“萧漠,谁教你的?”
“没人教,自己学的。”
“你真厉害,想学什么一学就会。”
“这很简单,只要想着这条鱼真不错,做好之后一定非常香就可以了。”
“可是你说所有的菜都没有味道的。”17l1q。
萧漠停了一下,然后落寞地说:“只要你这样想就好了。”
苏叶鼻头一酸,她恨不得时光倒流,流回当年出事的时候,她跟着他一起开船,是不是那样的话,她就可以一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以后我来给你做,保证你满意。”苏叶发誓般地说。
萧漠把洗好的鱼放在砧板上,“那我要先尝尝你的手艺了。”
“没问题。”苏叶愉快地答着。
这是一年以来难得的时间,让苏叶可以和萧漠能有如此单纯的对话,像是许久不见的平常小夫妻,妻子对丈夫进步神速的情况感到惊奇,又心疼。两个人小声交谈,对彼此毫不设防的。
22:透骨的熟悉
苏叶给他做了糖醋鱼,红烧狮子头,大盘鸡,红焖肉,还有几样简单的素菜,再加上一碗菌汤,当苏叶将所有菜端上饭桌时,萧漠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完全的不可置信。
苏叶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给他盛了一碗饭递过去,“怎么啦?感动了?”
萧漠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摆放碟子的图形还有苏叶,很熟悉,似曾相识。17l1q。
“尝尝吧!”苏叶做了个请的动作。
萧漠提起筷子夹了一口鱼,放在嘴里嚼了几下,突然忍不住喉头一哽,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苏叶察觉到萧漠的不对劲,不由将头探过去担心地问:“你怎么了啊?是不是鱼做的不好吃?你再尝尝别的,别的菜兴许好吃呢!”见他那个样子,苏叶也禁不住怀疑其自己的厨艺来。
萧漠摇摇头,又嚼了几下,才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而后他又夹了很大一块鱼肉填进嘴里,这次他没有犹豫,几乎是品尝着的吃了进去。萧漠又将其他菜也一一尝了个遍,最后喝下一碗苏叶盛给他的汤。萧漠满足地只想叹气。
苏叶在旁边小心地看着,萧漠什么表示也不做,只知道一个劲的吃,倒让自信满满的她现在有些忐忑。
“怎么样啊?”
萧漠抬眸看了看她,然后说:“还可以吧。”
苏叶的眼中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萧漠不动声色,继续吃自己的饭。
过了一会,苏叶又问他:“那和你自己做的比呢?”
“嗯。”萧漠点点头。
苏叶不明白他这一声“嗯”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下,再问:“那和饭店里的厨师来比呢?”
这次萧漠没有模棱两可,很是肯定地回应:“好很多。”
苏叶眼中的光被重新点燃,她欣喜地将视线一一扫过桌上的菜,却错过了萧漠抬眸看她时那么温柔的眼神。
“那你多吃点,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每天都过来给你做饭。”苏叶几乎快要喜极而泣。
萧漠垂下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筷子却不再动了,淡淡地对她说:“我吃完了,有点累先休息了,你把厨房帮我整理好,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苏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着实反应不过来,“为什么?”
“没事,我要午休了,下午阿兰约了我出去放松,我得养足精神。”萧漠说完,站起身毫不拖沓地走了。
苏叶愣愣地眼睁睁看着萧漠离开,她想拦,可手臂垂在身侧,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双脚就像被最稳固的胶水粘住,怎么也动不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萧漠突然就转了性子,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明明他吃菜时的表情是那么欢喜,明明他很喜欢她做的菜,为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就冷了脸?
苏叶又看了看满桌子的菜,萧漠才吃了几口啊,怎么可能就饱了?看来他是不想让她呆在这,他没有直说,却搬出阿兰来刺激她,苏叶心里冷了冷,然后她开始默默地收拾,细心地将每样菜包好放进冰箱里,擦桌子洗碗收拾厨房,一切弄妥当之后,苏叶走到客厅,翻出笔和一张便贴,想了想在上面留了一句话。
“萧漠,其实你不想让我呆在这里,直接说一声就好,不用搬出别人,我受不了那种刺激。”
写完之后,将它贴在萧漠卧室的门上,又抬眼看了看那扇门,叹口气轻轻推开门,离开。
萧漠一直在听着外间的动静,等终于确定苏叶走了,又过了一会,他才慢慢起来,下床开门,便看见了那张纸条。他拿下来默念,眉头深锁,突然间觉得有很多事想不通,很复杂,很烦。
苏叶做的饭让他有种彻骨的熟悉感,那种味道,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刚刚入口的口感,简直让他想哭。是的,想哭,萧漠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丢脸的事,可他还是在苏叶面前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苏叶所做的那些菜,是她爱着的那个叫做萧漠的男人喜欢吃的,而他,是阿呆。他和苏叶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认识什么萧漠。
所以即使那种味道再熟悉,那也不属于他。
下午萧漠到底有没有和阿兰出去,苏叶是不知道的,因为她一回家就从包里翻出随身带着的安眠药,她吃了五颗——由于这一年来的不断寻找,苏叶的失眠症越发的厉害,为了保证睡眠,她只好开始吃安眠药,第一次半颗,第五次一颗,第十次就得一颗半了,如此循环下来,她现在必须要连续吃五颗才能安稳睡着,苏叶回到屋里倒头就睡,天昏地暗而不自知,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从天边升起来了。
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它早就没电自动关机,支撑着无力的身体起来去充电,开了机才发现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
苏叶揉了揉眼睛,她竟然能睡这么久,这还是一年以来的头一次。
冰箱上贴的是萧漠在酒吧的作息时间,苏叶看了一下,今天他上夜班。
闭了闭眼,苏叶顺便在厨房给自己煎了个鸡蛋,端到自己面前时她却皱起了眉头,一点食欲也没有,虽然肚子很饿,胃里空虚的很,但就是吃不下。
慢慢走回卧室躺着,苏叶回想起两天前萧漠的喜怒无常,不由得面露苦色。
她总算明白当时萧漠为了让她回心转意所费的时间和精力,眼下角色转换了一下,这很可能是老天爷看她以前对他太过分了,想着法地惩罚她呢!
萧漠想将她推得远远的,她就偏要往他身前凑,这不是变相的惩罚吗?好啊,那她就接受这个惩罚,只要能让萧漠把所有事想起来,就算她再次伤痕累累,又有何妨!16525444
可是晚上她去酒吧看萧漠时,却没有见到萧漠。巡视了一圈也不见他人影,苏叶心里一突,过去问吧台里的侍应生。
“那个阿呆呢?他今天没来上班吗?”
叶醋几叶素。侍应生一看是她,马上笑着过来招待,听见她的问话也连忙如实回答:“阿呆仓库帮忙搬酒去了,一会就过来了。”
苏叶皱眉,“怎么他还负责搬酒的工作?他不是在前面做服务生的吗?”
“酒吧里今天人手不够了,所以把他临时调到那边了。苏小姐,您今天要喝什么酒?”侍应生解释了一番后,问道。
“伏特加,年份不要太高的,我今天不想喝太多。”
“好的,您稍等。”
苏叶无聊地坐在卡台上等,环视着四周,眼睛里没有焦距。突然她目光一定,看向那边,舞池中央一位妖娆的女郎正在跳着性。感的脱衣舞,看着那姑娘越跳身上穿的越少,恍惚间苏叶想起了几年前,她记得那时候的她,也被萧漠逼着跳过脱衣舞的……
“阿呆,累不累?”
苏叶被这一个声音给唤回来,猛地转过头去,果然看见萧漠提着一箱啤酒旁边跟着那个叫阿兰的姑娘走过来。眉头一皱,她走过去挡在他们前面,一言不发地看着萧漠。
萧漠看到她一愣,似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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