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是……。」
「先听我把话讲完。」唐万辉打断唐立勋的话,「你母亲还说,你的公寓里空荡荡的,一样家具也没有。你二伯给你的薪水不少,不可能让你过这种清苦的日子。你是不是有赌博,或者吸毒的坏习惯?」
「爸,这全是一场误会。」唐立勋努力的解释,「那天打包的是沈月,不是我,我只是帮沈月拿罢了。」
唐万辉锐利的看了看唐立勋,确认唐立勋没有跟自己说谎,「那公寓是怎麽回事?你不是买了不少进口家具吗?」
「那些家具现在都在沈月的公寓里。」唐立勋不太清楚要如何解释,自己和沈月间那没有任何证明的诡异牵连。「因为…因为……。」
唐万辉开口、闭口三次才说出来,「你是不是喜欢沈月?」
唐立勋瞪大眼睛,「爸,我和沈月不是那种关系。」
「我跟沈月说过了,只要你帮你牵姻缘,事成後我会给他五百万,沈月当时答应得很快,而且十分高兴。」唐万辉注意著儿子的反应,「我想…沈月,对你没有那种意思。」
唐立勋立即回应,「爸爸,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喜欢沈月。」
「这一阵子你下班後都和沈月在一起。」
「那是因为要教沈月开车。」
「晚上你母亲要找你,几乎都是打电话到沈月的公寓,你…似乎天天都在沈月那过夜。」
唐立勋从父亲的表情知道自己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因为家具都在沈月那…所以…所以……。」
唐万辉起身背对唐立勋,步伐沈重的回到书桌,「立勋,公司的人说你曾扬言要强暴沈月…你…。」
唐立勋揉著自己的眉头,知道自己别说跳黄河了,就算跳进太平洋都不见得洗得清。
「既然沈月没那个意思,你就早些放弃。」唐万辉语气沈重,「找个你喜欢的女孩…如果女孩你都不喜欢…那…唉,怎会这样呢?」
「爸,不是同性恋。」唐立勋努力尝试洗清自己的冤屈。
「立勋,你长大了,这种事情…爸爸…唉…沈月说实在的也不错,但…算了。」唐万辉转身面对唐立勋,「要是金钱上有困难,爸爸可以帮忙,至於…爱…爸妈还是希望对方是女的。」
唐立勋想再解释些什麽,但唐万辉却不愿意再听下去。
「出去吧,我累了。」唐万辉开口道。
唐立勋只好将未出口的话吞进肚子,「那我出去了。爸爸,晚安。」
「晚安。」
这天夜里,陈立勋难得回到自己每坪八十五万,管理费每月六千块的公寓,坐在空荡荡的客厅中,思索著一世英名的自己,为何沦落到这般田地。
本该富丽堂华的公寓现在只剩下搬不走大理石地板和敲不下来的天花板,官杨企业里最有价值的单身汉,成了父母眼中赌博、吸毒的同性恋,温文儒雅的气度在同事眼中早已换成情绪起伏太大的EQ智障。唐立勋坐在冰冷的地板怎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种层级。
为了挽回自己的声誉,唐立勋拿出钢笔和纸张,写下生平企图心最强、求胜心最烈的企画案──隐形人大作战。
而此刻的沈月正在自己装饰华丽的公寓,坐在白色波斯长毛地毯上里,万分认真的写著生平第一份企画案──五百万大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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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第一天:
沈月曾带著一份厚达百页的问卷,数次来到唐立勋的办公室。每一次唐立勋低著头审查著两三份文件,耳朵边还夹著电话,严肃的表情、忙碌的动作让沈月不得不打退堂鼓。
下班後唐立勋立即开车南下台中应酬,直到半夜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这一天,唐立勋在自家的客厅打地铺,并在这日的行事历上打了一个大○,脸上挂著得意的笑容入睡。
而沈月则扁著嘴,失望的在这天的行事历上打了个大×,并在入睡前朝著天花板大喊加油!加油!加油,才入睡。但即使已经熟睡,沈月揪紧棉被的手,仍透露出对自己今日表现的不满。
作战第二天:
沈月内神通外鬼的将唐立勋所需处理的文件扣留在手上,然後抱著问卷放在唐立勋空荡荡的办公桌面上。
「立勋,你喜欢什麽类型的女孩?」沈月笑得灿烂。
唐立勋低头大致翻阅桌上的问卷。想从我身上赚取媒人钱,我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让你得逞的。拿起笔,胡乱勾选。眼睛凸、雀斑脸、萝卜腿、平胸族、短腿妹……,唐立勋将所有不可能的组合填写在一起。
沈月在确认每题问题都有答案後,开心的离开。
之後唐立勋打电话到各部门,动之以情、说之以礼的和各处室主任恳谈,直到确定对方以後会在九点之前,将要自己过目、惩处、裁定的企画、应酬送到自己办公室。
当沈月会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即发现桌面上多了好多资料夹,便赶紧放下手中的问卷去处理。
晚上沈月翻开问卷,才发现问卷上的题目出现了根本不可能的答案。
1。t你的性幻想对象是谁?阿匹婆。
2。t你喜欢什麽体态的女孩?没胸、没腰、没臀。
3。t你喜欢和什麽样的女孩聊天?不会讲话的哑巴。
4。t喜欢什麽花的女孩,你最欣赏?豆花。
5。t什麽星座的女孩你最想和她结婚?博爱座。
6。t什麽血型最适合你?死刑。
7。t……………………………………
8。t……………………………………
……………………………………
沈月看的差点气昏。
这一天夜晚,沈月在头顶上绑著白布条,布条上写著【加油】,并在行事历上打个小×。唐立勋则在自己的行事历上打个小○,洗澡时,对著镜中的自己说:「加油!」
作战第三、四、五天:
唐立勋自愿帮唐万钧到台东洽公五天,其自愿的态度可让打算洽公兼休假的唐万钧连拒绝他的勇气也没有。
这三天夜晚,唐立勋在饭店的床铺上,满意的打开行事历,并在上面打了个大○。而沈月是咬著自己的行事历,直到发觉自己在破坏花钱买的行事历,才赶紧松口。随後打开行事历,画上×,揪著棉被发誓要更积极些。
作战第六天:
沈月向唐万钧长篇大论,希望他让自己到台东监督唐立勋,其双眼含泪、肩膀抖动、语气哽咽、态度坚决的模样,让唐万钧连想都没想的立即答应。
这天搭上台铁夜车前往台东的沈月,在自强号的座位上,开心的在行事历上打个小的○。唐立勋则拼命的想办法阻止自己的左眼皮跳动,忘了在行事历上做记号。
作战第七天:
清晨六点,沈月提著行李出现在唐立勋休息的饭店。在服务人员的协助下,沈月顺利的来到唐立勋休息的房门外,开心又疲惫的敲著门。
「立勋,开门,是我沈月。」
一分钟後,唐立勋穿著睡衣,不敢置信的打开房门,对著门外的沈月发呆。沈月绕过唐立勋,将行李摆在一旁,脱掉西装外套、皮鞋、袜子,窝进唐立勋的双人床呼呼大睡。唐立勋动作迟缓的关上门,转身看著自己床上的沈月,终於有些明白为何昨晚眼皮跳不停。
唐立勋回到床铺,看著已经入睡的沈月那张清秀的脸,拉开白色的棉被,躺入双人床,伸长手,拿出放在床头的行事历,在昨天的日期打了个小×。
早上十点,唐立勋被窗外射入的阳光叫醒。伸手拿自己放在床头的手表,确定目前的时间,撑起身子後打个大呵欠、伸懒腰,走到浴室梳洗。
浴室花哗啦拉的水声吵醒了沈月,沈月揉揉自己的眼睛,没睡够的抱著棉被发呆。
唐立勋推开浴室门出来。z
「早安。」沈月步伐沈重离开床铺,往浴室走。
「早。」唐立勋扶了差点跌倒的沈月一把。
「谢谢。」沈月索性将重量都赖在唐立勋的手臂上。
唐立勋得双手扶著沈月,才能确保两人不会都跌倒,「沈月,你站好。」
「我没有睡饱。」沈月有些迷糊的回应。y
唐立勋将沈月扛起来,走到床铺旁,扔下。「那就回床上睡。」
「可是我答应董事长要监督你。」沈月打个大呵欠。
唐立勋无法理解为何唐万钧要在这已经定案,只剩下签约的时刻,派沈月来监督自己。沈月赖床三分钟後,终於死心的爬起来,到浴室梳洗一番。唐立勋则拨电话回台北总公司问个明白。
沈月洗了澡,腰系了浴巾就出来,唐立勋看著没腰、没胸的沈月,心想:真搞不懂同性恋在想什麽?这种身材有什麽好玩的,别说做了,连抱的冲动都没有。沈月将行李中的另一件西装小心翼翼的拿起,回到浴室。
「快一点,沈月,不然会迟到。」唐立勋开始打领带。b
三分钟後,沈月西装笔挺的走出浴室,衣领中的双结领带整齐的模样,让唐立勋那单结中带些凌乱的领带结更显难看。
唐立勋解开自己的领带,「沈月,帮个忙吧。」
「好呀。」沈月接过领带,来到唐立勋的面前。
沈月立起唐立勋的衣领,将领带绕过脖子,拉至齐线的地方开始悬绕,才几秒,漂亮的领结就出现了。沈月整理一下领结後,微微的拉了拉,将领结固定在唐立勋的衣领上,才将衣领折好。「好了。」
「谢谢。」唐立勋看了镜中的自己一眼。g
沈月跟著唐立勋来到了饭店的门口,搭上计程车前往签约的公司。一路上,唐立勋仍努力执行隐形人大作战,而沈月则靠著唐立勋的肩膀打盹。
顺利完成签约後,唐立勋跟强拉著他的沈月走到附近的咖啡厅,喝下午茶。
沈月喝著自己的拿铁,目光寻觅著四周,最後停留在一个绑著马尾的女子,「立勋,你觉得那个女孩怎样?」
唐立勋知道自己的隐形人大作战在这情况下,是很难执行的,只好不情愿的看了那女来一眼,「死鱼乾。」
「啊?」沈月听不懂。
「那乾扁的身材跟死鱼乾一模一样。」
「现在流行这种美女耶。」为了赚这五百万,沈月可是花了些时间研究。
「你喜欢,你自己留著。」
沈月看唐立勋没有任何反应,立即寻找下一个目标,「那又边那个蓝色格子裙的女人呢?」
唐立勋其实还颇为满意这次的人选,但基於宁愿打光棍,也不让沈月赚媒人钱的原则,口是心非的说,「脸太小了,这种女人没有福气,只能拿来玩。」
「可是现在巴掌美女耶。脸越小就越美,你怎麽会……。」沈月发觉自己上网查询的资料似乎都与唐立勋不符合。「那橘色上衣的那个呢?」
「土包子。」唐立勋瞄了一眼,「没兴趣。」
「土?」沈月觉得对方明明是纯朴,「那左边红色套装的女子呢?」
「红色?」唐立勋露出厌恶的表情,「我最讨厌红色。」
「红色代表热情,这表示这女子是……。」沈月想出口的反驳在唐立勋厌恶的表情下吞下自己的肚子,「那穿著白色上衣、蓝色裙子?」
「我没有恋童癖。」唐立勋极尽努力的批评。
「那柜台的那女子总该不错了吧。」
「老女人,没兴趣。」
沈月屡败屡战,直到晚上九点,这场下午才才结束。
这天夜里,沈月趁著唐立勋进入浴室的时候,打开了自己的行事历,微笑的在日历上打了个小○。
沈月心想,虽然没有找到符合唐立勋合适的对象,但也知道唐立勋不喜欢的对象,只要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一定可以很快弄清楚唐立勋喜欢哪种女生。五百万将唾手可得。
阖上行事历,沈月开心的拉起被子盖到自己的脖子。「加油。」为自己打气,「加油。」
此时的唐立勋对著镜中的自己叹气、叹气,然後拿出口袋里的行事历,打上一个小×,「唐立勋,加油,你一定可以的。」认真的为自己打气,「加油。」
在确认自己的战斗力恢复後,唐立勋走出浴室,此时沈月早已经熟睡。唐立勋坐在床铺後熄灯,躺入棉被里,却发现沈月占用了三分之二的棉被。稍稍的用力扯,仍旧无法为自己抢到更多棉被,唐立勋便往床铺中央移动,直到身子全都盖在棉被里。
第三章 命运自有安排
「啊…。」唐立勋从恶梦中惊醒。
睡在他身边的沈月也被吓醒了。沈月揪著被子看著冒著冷汗的唐立勋,「怎麽了?」
「我…做恶梦了。」唐立勋右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没有睡饱的沈月又躺了下去,把被拉到头顶,隔绝所有妨碍睡眠的事物。
唐立勋缓缓的下床,走到主卧室旁的浴室,打开水龙头,望著哗啦啦直流的水发呆,三分钟後,沈月冲进浴室,关掉水龙头。
「唐立勋,水要钱的,你不要把你奢侈、浪费的习惯带到我家里。」沈月瞪著没有回神的唐立勋。
唐立勋缓缓的转头看向沈月,眼神中的空洞,让沈月火冒三丈。沈月拿以一旁的毛巾渗湿,拧乾,用力的往唐立勋的脸上擦搓,直到唐立勋回神过来抓住沈月的手,阻止沈月把自己脸上的皮肤都搓下来。
唐立勋看著和自己一样同穿睡衣的沈月,脑袋慢慢的恢复运作。
昨天下午送唐万钧上飞机後,沈月强硬的要自己送他回家,那种把自己的宾士当计程车,手握官杨生杀大权的自己当成计程车师机的模样,让他把沈月丢下车,自己飞驰而去。
谁知才开车五分钟,一阵胃穿孔的疼痛让他立即调车头回到机场的停车场。而当时的沈月嘴巴正说著自己会因胃痛而全身抽筋的诅咒。
唐立勋忍著痛载沈月回家後,胃部的不适迫使他不得不到沈月的公寓休息过後再走。而这一休息,就顺便把沈月煮的晚餐吃了,也顺便把满身的疲惫洗了,之後又顺便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谁知这一睡,竟然是日出东山。
「沈月你干嘛?」唐立勋抓抓自己的头发。
「你还问我,你干嘛开著水不关?」沈月生气的推开唐立勋,站在洗脸台前清洗毛巾。
「你怎麽没去睡客房,跑来跟我挤?」唐立勋懒散的走出卧室。
沈月把抹布挂好才走出浴室,原本就有些不高兴,这会儿可说是火山爆发,「睡客房?唐立勋这是我家,该睡客房的是你。」
唐立勋躺回床铺,「你的客房连棉被都没有,怎麽睡?」
「棉被在床头柜里,你只要打开床头柜,就会看见了。」沈月真的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这个公寓的主人。
「客房的棉被没有被单。」唐立勋拉好棉被。
沈月双手插腰,「我把被单送洗了。备用的你应该知道在哪里。」对於这个不请自来,常常上门侮辱自己的唐立勋,沈月不觉得自己要好好的招呼。
「我只不过睡一下,还要自己装套被单,太麻烦了。」唐立勋理所当然的回应,「沈月你怎没把被单装套好?」
「因为我以为你这阵子都不会来。」沈月生气的躺回床铺,把棉被拉向自己。
沈月昨晚把公事带回家处理,等处理完毕时,唐立勋早已经在他的主卧室呼呼大睡。本来沈月想跟以前一样,到客房睡觉,但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让他觉得为什麽自己晚上十一点,不能有舒服的床睡,还要到客房装被单。
不想任由唐立勋为所欲为的沈月,索性睡在自己的主卧室,跟唐立勋抢被子。
「我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唐立勋再把棉被拉回来。
「那你就不要来。」沈月发觉棉被已经被旁边的人压住,「不要压棉被。」
「我如果不压,你老这样扯来扯去,那我还有得盖吗?」
「这是我的床。」沈月坐起身子,「你给我滚下去。」
唐立勋躺在曾经是自己公寓里家具的床铺,「我最近被你搞得七荤八素,等我睡饱,我再跟你算帐。」
沈月这下子睡意全消,扑向唐立勋的身子,「我掐死你。」
没有防备的唐立勋,被掐得喘不过气,「杀…人呀。」奋力的将沈月推开,「咳…喝…沈月你发疯呀?」
「你每次到我家,不是骂我煞星、灾星,就说我是罪恶的渊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