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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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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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心一下子懵了,竟是忘了反抗,这一刻,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死人,没了听觉,没了触觉,更不知应该如何反驳。她任由帝王揽着抱着,整个人瞠目结舌。

而天授帝更是不管不顾,只死死将淡心圈在怀中。他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体味着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心头一时万千滋味。

在鸾夙离开之后,在他手握江山之后,他曾以为自己已然无欲无求。

而今赫然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见她这般闪躲,天授帝又逼近两步:“捏痛你了?”

淡心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缓缓摇头:“没有……圣上您怎得来了?”

“来告诉你不能嫁人。”帝王面沉如水,毫不掩饰来意。

“啊?”淡心怔愣,怀疑是自己幻听:“您说……什么?”

天授帝薄唇紧抿,索性收紧双臂让彼此紧贴,以下颌抵在她额头之上:“你不是永远只有十八岁?那你还不到出宫的年纪。”

永远只有十八岁……这的确是她自己说过的,甚至是她的一句口头禅。可她只是说说而已,又怎能做得了真?

哪有谁能够永远十八岁的?这岂不是一辈子没法出宫了?

淡心一下子懵了,竟是忘了反抗,这一刻,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死人,没了听觉,没了触觉,更不知应该如何反驳。她任由帝王揽着抱着,整个人瞠目结舌。

而天授帝更是不管不顾,只死死将淡心圈在怀中。他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体味着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心头一时万千滋味。

在鸾夙离开之后,在他手握江山之后,他曾以为自己已然无欲无求。

而今赫然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他想要告诉淡心很多事情。他的信仰、他的筹谋、他的得到与失去,他被人抛弃和抛弃别人的经历……

可真正话到口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唯恐那些复杂的过往会玷污了她,扰了她的纯良与清净。

千言万语,终归化作一丝渴望与祈求。而只是这一丝一缕的情愫,已足够撕开了他的骄傲和伪装。

他曾想努力克制某样东西,他曾想努力维持某种情感。皆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朕失去过很多,不想再失去你……淡心,留下陪朕。”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他想要告诉淡心很多事情。他的信仰、他的筹谋、他的得到与失去,他被人抛弃和抛弃别人的经历……

可真正话到口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唯恐那些复杂的过往会玷污了她,扰了她的纯良与清净。

千言万语,终归化作一丝渴望与祈求。而只是这一丝一缕的情愫,已足够撕开了他的骄傲和伪装。

他曾想努力克制某样东西,他曾想努力维持某种情感。皆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朕失去过很多,不想再失去你……淡心,留下陪朕。”

听闻此言,淡心却是心头一凉:“圣上是觉得寂寞了么?要奴婢在您身边逗乐?”她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开帝王的怀抱,奈何蜉蝣撼树,天授帝抱得极紧,身躯纹丝不动。

霎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淡心再次失声痛哭起来。她觉得委屈,觉得难受,便再也顾不得眼前这人的身份,一拳一拳捶在他胸膛之上,涕泪交织地质问对方:“你为什么要来?你不如不来!”

对于天授帝而言,淡心这点手劲根本不算什么,他任由她粉捶敲打,口中却低声道:“别捶,你以为朕是摘星楼的床榻?”

摘星楼……淡心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犹记得那次她背部被烫伤,在诚王府的摘星楼里养伤,当时天授帝曾去探过她,两人隔着屏风说了许久……

“朕记得你喜欢捶床。”不等淡心细细回想,天授帝已出言提醒道。他凤眸低垂看着怀中女子,目中泛起一丝柔和。这与他素日的狷狂如此不符,却偏偏教淡心挪不开眼。

他竟然还记得!两年了!他还记得她当时的小动作!

电光火石间,似有一物重重击在淡心心头。四目相对,一个凤眸魅惑,目光坚定;一个泪意盈眶,犹疑不定。

天授帝重重叹了口气,他在斟酌该继续说些什么。而淡心渴望的眸光也落在他面上,紧张又迫切地期待着。

“你知道朕不善言辞。”天授帝施手摩挲着她的青丝:“朕喜欢你,舍不得放你走。”

他说什么?!他说他喜欢自己!他说他舍不得!淡心胸口一窒,娇颜上尽是愕然神色,难以置信。

天授帝见状心疼更甚,沉吟片刻,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朕不能骗你,朕给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顿了顿,凝声再道:“我很喜欢鸾夙,现在也喜欢;皇后也很值得敬重……我只能许诺你一世宠爱……倘若你不愿意,赐婚的旨意还有效。”

这一次,他用了一个“我”字,而不是“朕”。

听闻此言,淡心良久没有说话。天授帝知道自己这番剖白太过突然,她需要时间来考虑。

他等着,一直等着她的回话,终于,等到了一句:“您是将奴婢当成替身了么?”淡心的一双清眸又开始溢出泪水,其实在她问出口的那一瞬,她自己已给出了答案。

曾几何时,帝王在摘星楼下初次见她时,便曾说她肖似鸾夙……是她奢望了罢!

可倘若不能亲耳听到他的承认,她怕自己再也无法死心了!

时光静静地流逝,帝王陷入了无尽的沉默。淡心的心却死死揪起,扯得生疼,又无法自行解脱。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天授帝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很慎重、很肃然、很坦诚:“你不是鸾夙的替身。她是她,你是你。”

她是她,你是你……多么动人的一句情话!淡心心中万千澎湃,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勃然生出,竟是止不住地要去寻找那个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是她主动撞入天授帝怀中,大哭着紧紧抱着他:“奴婢不嫁了……”

第287章 不会相思害相思(六)

“不是不嫁,是嫁另一个人。”天授帝反手揽紧淡心,如同珍藏一件失而复得的心爱之物。他任由她的泪水沾湿自己的衣襟,将一片温热的湿意留在他的胸膛。

却是,如此的温暖。

“淡心,嫁给朕。”他抬手抚弄着她的青丝,低声笑道:“朕说了要给你一世宠爱,必定也不能让你受半分委屈……朕要给你名分。”

“名分……”淡心抬起一双清眸,还不忘在天授帝的肩头蹭一蹭泪水:“您是说,让奴婢嫁给您,做妃子?”

“嗯。”天授帝噙起一丝魅笑:“做朕名正言顺的女人。”

“可是……这太突然了!”淡心只觉更加难以置信。她原以为,只要能留在帝王身边就好了,即便是做执笔女官也无妨……至于入宫为妃,她真得没想过!

天授帝见她这副模样,亦是自嘲地笑了笑:“别说你不信,从前朕也不信。”

不信又如何?一切都还是发生了。在鸾夙之后,另有一个女子用两年光景,走了进来。他一直沉溺在过去而不可自拔,想过要抗拒到底,更曾想过,“执笔女官”是他留下淡心的底线。

而如今……到底还是想给她一个名分,不愿她受半分委屈。

也许他这辈子,注定要和云氏扯上关系:他龙潜时的封邑在房州,起势时的军费靠云氏支持,鸾夙的母亲出身云氏,如今淡心也是云府的人……

天意弄人,造化弄人,真真是逃也逃不开,躲也躲不掉。

思绪有片刻游离,天授帝感到怀中的娇人儿又微微颤抖起来。他见状蹙了蹙眉:“怎么?还在怕朕?”

淡心死命摇了摇头:“不……不是……”

“那为何颤得这么厉害?”天授帝稍稍松了些手劲,见淡心面上已再次溢出泪痕,晶莹剔透滴滴坠落。

“奴婢是云府家奴出身,怎能入宫为妃?”淡心感到受宠若惊,然更多的是怯懦。她总觉得后妃的生活并不单纯,倒不如她做一个执笔女官而来得快活。

做女官,她只需听凭帝王的吩咐;可做了后妃,只要是比她位分高的妃子,她都不得不听从……而这样的生活,显然她不需要。

尤其,她想起了自己入宫之前,太夫人和出岫曾说过的敏感话题——子嗣。

做母亲,是每个女人的梦想。自己倘若入宫为妃,帝王会让自己生下子嗣么?一个与云氏亲近的孩子?

叶太后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天授帝连叶家都提防,何况是云氏?一旦自己有了孩子,他(她)是否会与诚王聂沛潇同一个下场?自己是否会走叶太后的老路?

淡心实在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她越想越是胆怯,方才那股子无所畏惧的冲动忽然消失无踪。她真得没有勇气能在波云诡谲的后宫里生存下去,更害怕帝王的恩宠会如天边流星,美丽而短暂……

想着想着,她的身子越发颤抖起来,方才只是轻微的,此刻却愈来愈剧烈。

天授帝感受到她的迟疑,心中蓦地一痛:“你在想什么?不许瞒着,你得告诉我!”

淡心咬唇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提出这个话题。

天授帝想起方才她询问“替身”之事,还以为她对子涵耿耿于怀,于是连忙解释:“那日在皇陵……我确实是遭了算计……你若心里不痛快,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在淡心面前,他已无法说出那个沉重的“朕”字。此刻他不再是什么帝王,他只是人世间最普普通通的一个男子,在追慕、在求爱,唯恐心上人受半分委屈。

“我虽忘不掉鸾夙……但我分得很清楚,子涵不是鸾夙。”天授帝端得是一阵后悔,忽而恨恨地道:“那日我就该杀了她……”

“不,不是……我是说……她留在皇陵就好了。”淡心发现自己开始语无伦次,她迫切地想要表达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来,往日的伶牙俐齿忽然消失无踪,都变成了一团浆糊。

“别急,慢慢说。”天授帝自觉从未有过如此好耐性。淡心的哽咽与眼泪同时也淋湿了他的心,在某个角落里汇聚成了一泓水,灵动而温热。

可淡心越是急迫,越是说不出话来,急得脸色绯红,只差跺脚。天授帝倒是不再多说一句,抿唇看着她,静等下文。

如此,淡心平复半晌,才抽抽搭搭地道:“奴婢以为,您只喜欢鸾夙一个……那日在皇陵……奴婢心里难受……”

淡心深深垂眸,想起这难得的“两情相悦”,又是如此不舍:“您的心很大,心系苍生,能容纳下很多人……奴婢只要能在您心里有很小的位置,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是很小的位置,比你想象得大。”天授帝无法描述内心的感受,只得重重一叹:“也许是朕太过贪心了……但有些女人,朕没办法忘记她们。”

听闻此言,淡心又是猛地摇头:“不是您贪心,是奴婢太贪心了……奴婢既想留下,又没这勇气。奴婢猜不透您……”

眼见淡心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天授帝抬手以拇指替她拭泪。可她一双清眸就好似一个泉眼,泪水源源不断地又冒出来,令他无奈又心疼。

尤其,淡心这句话的意思是……天授帝不禁心中一沉:“你还是想要出宫?”

“奴婢不知道……”淡心煎熬不已,既恐惧于后宫的一切,又担心天授帝终会翻脸无情。

而最最令她犹豫的,是她没有自信能够留住他的心……

眼泪落得更凶,抽噎的声音也渐渐变大,天授帝一直在等,却终究没能等到她的一句应答。

说不失望是假的。他此生曾对两个女子剖白,却先后遭到拒绝了。也许,他注定是孤家寡人,注定要与江山为伴。

落在淡心肩头的手逐渐滑落,天授帝魅惑的容颜看不出丝毫伤心,与往常无异。而那完整肌肤下逐渐溃烂的伤口,终也无法愈合。

感到帝王不再揽着自己,淡心几乎是摇摇欲坠。她再也无力支撑着自己站立,趔趄两步跌坐在地,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你哭得这么厉害,可见心里有我……为何没有勇气留下?”天授帝试图走入她内心深处,便俯下身去看着她,低声探问。

淡心哭得太猛,抽噎着说出了一句话,可实在是断断续续,天授帝听得不大清楚。

“你想说什么?”他蹙眉,忽然有一种不祥之感。

淡心吸了吸鼻子,极力让自己的口齿变得清晰:“云氏……子嗣……我不能背叛云氏……”

这一次,天授帝听懂了。不可否认,这的的确确是个棘手问题。很棘手。

沉吟良久,他才反问:“跟了我,就是背叛云氏吗?”

这个问题,淡心无从回答。她唯有垂眸问道:“那您会让我有孩子么?你不忌惮云氏么?”

“你怕云氏会变成第二个叶家?”天授帝一语道破她的顾虑。

淡心抽噎着没有答话,可那神色已是默认。

“你怎么会这么想?”天授帝心思一沉:“云氏是鸾夙的母族,也算是你的娘家……我虽忌惮云氏强盛,但也不会轻易动他们……只要他们安分守己。”

“可是我一但入宫,外头必定风传是云氏的‘美人计’……”淡心顿了顿,继续啜泣道:“难道您不怕那些风言风语?倘若外人都说云氏野心勃勃,只怕您听得多了,也就信了。”

三人成虎,自古有之。何况天授帝本就多疑。

“为了云氏,你宁肯放弃入宫?”帝王的脸色不大好看,既阴鸷、又伤情:“你选了云氏,要放弃我?”

“云氏待奴婢恩重如山……”淡心又开始以“奴婢”二字自称:“而且,奴婢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你就这么不相信朕?”天授帝更加伤情,语中藏不住地失落:“难道在你心里,朕连自己的女人都安排不好?”

这一次,淡心略微停止抽噎,终于肯再次抬眸看他:“您有法子?”

“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天授帝无奈而笑:“真正两全其美的法子并没有,或多或少都要做出一些让步。朕肯为你让一步,你是否也肯为朕让一步?”

各让一步……淡心并不晓得天授帝会想出什么法子,但她却想要信他一次,亦或者是,离开他真的太过艰难了!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让帝王妥协退让?走到这一步,她又是何其有幸!

淡心觉得,自己是不大贪心的,可还是有些小小的贪心。鬼使神差之中,她缓缓点头:“我信您。”

天授帝立刻长舒一口气,看着淡心道:“我的法子是……让礼部尚书收你做义女,重新给你换个身份,以选秀的名义纳你入宫。”

礼部掌嘉礼、军礼、学务、祭祀之事,此外还问吉凶、待宾礼,实权相对小一些,官职也更神圣一些。以礼部尚书的女儿入宫,不会让淡心处于风口浪尖,至少这要比云氏的出身轻松许多。

更何况,礼部尚书算是德高望重,就连左相庄钦也给他三分薄面。只要淡心成为他的女儿,皇后庄萧然便不会怠慢淡心。

这个法子,是天授帝所能想到的,最折中的法子了。

“说来说去,您还是要让我舍弃云氏。”淡心凝声道:“做了礼部尚书的女儿,我便与云氏没什么干系了。”

“怎会没干系?”天授帝耐心解释道:“你只是表面不与云氏亲近,实际上不还是云氏的人?朕也能用你这个身份来堵住悠悠之口,不仅不会有云氏的宿敌找你麻烦,别人也休想借你来攻击云氏。两相获益,一举两得。”

天授帝噙起一丝魅惑笑意,再道:“出岫夫人只会更替你欢喜。你有云氏和礼部尚书两大世家做后盾,难道还怕朕亏待你不成?”

听闻此言,淡心的娥眉娇俏蹙起:“我以前从没想过要离开云府……奈何还是相继离开了侯爷和夫人……”

话到此处,她却忽然停顿下来,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双腿:“以后我就见不到云府的人了……”

出岫、太夫人、浅韵、竹影、竹扬……她在云府生活多年,这些人早已成为了她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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