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里就有很多,为了绝世武功,什么也愿意付出的人。举个例子,比如黑风双煞,练九阴白骨爪,把自己练的人不人鬼不鬼。这人也算是个武痴,连睡觉也要打坐,实在是很让我担心。
趁我在发呆,他又搂住了我,这一次直接把我抱进了怀里,一只手还端着那杯茶。他低头在我汗湿的鬓角上蹭了蹭,道:“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没事。我练的自然是剑宗的剑法,嗯,还多练了一本心法,也是出自剑宗。剑宗是名门正派,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这门心法,有点霸道,若是急于求成,有被反噬的危险。”
我一愣:“反噬?”
他道:“嗯,反噬。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急于求成。练武讲究循循渐进,这个道理我是懂得的。”
我反手抓住他揽在我腰上的那只手臂,慢慢吐出一口气:“你有分寸就好。”
他好像有点情动,完全不介意我一身是汗,一只手拉住我的腰带扯了扯,没扯下来便放弃了,呼吸急了一些:“思嘉,思嘉,你不可以离开我……你要一直这样谅解我。”
我不自在地扭了扭,推了他两下:“念如,我很热……”
他不让我推开,含住我的耳垂舔了舔,我再抗拒,他就不动了,只在我耳边道:“黑龙山,产一种玄玉,性偏阴冷,做成玉佩带在身上,可以避暑。你这样怕热,不如我们去一趟黑龙山好不好?”
我一听有这样的好东西,不禁一喜。其实我的体质原本也是偏寒的,只是中了那流光毒之后,虽然现在已经解了毒,却留下了体质偏燥的毛病。本来是可以慢慢用药调理,但是因为今年赶着下山,又不是什么大毛病,遂被我忽略了。哪里知道这个人如此黏人,天天黏来黏去,着实热死人。我道:“要玄玉玉佩,还要爬山?我们去做什么?挖玉吗?”。。。
第十五节:念如的秘密(二)
他笑道:“亏你想得出来,我怎么会带你去山里挖玉。只是去那里,却容易买到最纯的玄玉玉佩。反正我们也没有别的事情做,黑龙山下的未水城,也是个风景秀丽又凉爽的好地方。我想,你会喜欢。”
我道:“那很好啊。去重重楼之前,我们先去一趟未水城。”其实一开始急轰轰的赶路的好像是他吧,怎么最近变得这样闲散起来?
他好像心情很好,哄孩子一样哄着我吃栗子糕,还时不时照顾我喝水。我有点嫌弃他的笨手笨脚,简直比我自己吃还累。但是看他那么高兴,我也没多说什么,乖乖地都叼过来吃了。
他道:“思嘉,就像你说的,我出去的时候,连个条子都没想到给你留。我,或许不懂得怎么照顾一个人。”
我歪在他怀里,懒洋洋地摸着肚皮:“我为什么要你照顾啊。我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何况算起来你还比我小三岁呢,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啊。
他笑了,摸摸我的脸:“你这么说,那就算了。”
我心道,什么叫那就算了?他。不是应该虔诚地向我保证,他以后一定会改进,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吗?我有点郁闷,抓住他的手摇了摇:“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看那位霓裳坊的小姐了。”
他的脸一僵,把我扶起来,道:“吃了饭再去。”
稍微收拾了一下,我们下楼去吃。了晚饭,携手一同走去那霓裳坊。没有骑马,走得也不紧不慢。从前世开始,我走路就偏慢,今生换了个身体也还是如此,曾经被凌云隐这厮取笑过不知道多少次。但是他每次都会随着我的步伐慢慢走,有的时候甚至干脆跟在我后面。后来开始携手而行,他好像很满意,似乎这样就不用怕一不小心就把我丢了……
大晋的民风虽然开放,像我们。这样的小情侣不是没有,但是大多是新婚夫妇,丈夫搀扶着妻子。像我们这样手拉手晃悠的,还是比较少的。我曾经仔细观察过他的反应,他好像对路人的注视不甚在意,悠闲自在得很,而且我每次偷偷看他,都会被他发现。
没等我们蹭到霓裳坊,就被好几个人认了出来。原。来竟是那家人等不及了,要来客栈找,结果在路上遇到了。见我和孙念如携手,果然面色都是一变。
“姑爷……”
孙念如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见对方被他身上的寒。气冻住也不在意。我道:“这位先生,请不要随便叫人好吗?莫说是你们认错了人,就算你们没有认错,也还是没有名分的,难道你们就不爱惜你们家小姐的名节吗?”
这人是今天那个擦汗的丝绸团子带来的一个。丝绸团子家人,对孙念如十分客气,好像还有些畏惧。可是对我,明显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好像有点儿男人说话你女人插什么嘴的意思。但是碍于打狗……咳,碍于我身边可跟着主呢,遂道:“两位快请吧!”
竟然还带着马。车。以我谢家二小姐的眼光看是简陋了点,但是不坐白不坐。
这家人姓娄,在当地也算是一个大户。我倒没看出来,那丝绸团子竟然也是个江湖中人,甚至他的正妻也是,而且都是有名号的。叫什么我听了就忘了,就算没忘我也没打算说出来,有点伤高雅……难怪要搞什么比武招亲。
一路奔到娄府,马上有急得团团转的家人把我们迎了进去。我也没空细看他们家的装修设备,不过就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到了客厅里,娄团子好像想把我留下来,让孙念如单独去看他的相思女儿。
孙念如不肯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有伤风化。拙荆既为女子,又有什么好避讳?”
娄团子一直擦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我们都请了进去。
小姐闺房在西厢。我想了想,对孙念如道:“你留在外面吧。我进去看看就行了。”
娄团子瞬间变脸:“不行,我家闺女要看的是姑爷……是这位公子。”
我瞅了他一眼,道:“你不爱惜你闺女的名节,我可爱惜我相公的名节。他进了你们家小姐的闺房,万一你们赖上来怎么办?”说着,我抬手抚了抚鬓角,故作姿态地道:“我们家,可不是谁都高攀得起的……”
把个丝绸团子生生憋成了个土团子,他还要再说,我们却再不理他。
孙念如拉着我的手,道:“你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进去。”
我偏头思索了一下,然后道:“也好。”
说完,我们也不等人家请,手拉着手就进去了。娄团子不甘心,拎着一直擦汗用的那块帕子跟着我们团团转。
一进屋子,我就闻到了这股冲鼻的药味。仔细辨之,都是一些调理养生的方子。再看那位小姐,已经病得不省人事,这么热的天都盖着大被子,似乎正在昏睡,几乎就剩一把骨头了。真是,都这么虚弱了还大补,怕她死得不够快吗。
我走过去坐在床头,娄团子看起来很想说话,被孙念如拎开了。我将那女子瘦如枯骨的手从被子里捞出来,仔细听了脉,道:“是中毒。这味毒叫湖谣,本来不致命,只会让人在睡觉的时候不断做梦。你家小姐身体虚弱,休息不好,便被拖成这个样子。”
正在这个时候,我手中的女子却突然轻轻地叫了两声:“公子,公子……”
我的手一抖,深吸了一口气,凑过头去,发现她还在睡。只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拉了拉被角,不甘心,又狠狠剜了孙念如一眼。后者面色稳如泰山。
娄团子愣了愣,然后欲扬顿挫地道:“中毒?什么人,竟敢对我儿下毒?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这个毛丫头,的话……”
我翻了个白眼,走去孙念如身边:“你爱信不信。你们给她吃了这么多大补药,再这样下去,没三个月她就要被熬死了。去,拿那个什么军令状来给我看看,换药方。”
许是没想到我会知道他们用过补药,娄团子一怔,然后被孙念如瞪了一眼,乖乖地让人去了。那张军令状拿来,我和孙念如伸头一看。果然签着孙念如三个大字。
观其内容,无非是今日比武招亲拔下头筹,但是有要事在身,三个月之后来迎娄娶小姐云云。只不过他说的三个月早就过去了,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娄团子道:“我们娄家是体面人家,怎么会赖你们。这军令状,还有这位少侠的长相,我们都是记得的……本来也不是说我家闺女非嫁给你们不可,但是如今她病成这个样子,算命的说,最好快点成亲……”
原来是找了几个大夫,都是庸医,只会开十全大补丸。去找算命的,算命的说要冲喜,一时之间也逮不到人娶他们家病得快死的女儿,弄个倒插门的穷小子又不甘心。如今见了比武招亲立了军令状的姑爷,可要乐死他们了,还不赶紧巴上来。还相思入骨呢!真是什么事请都有。我早就猜想她家的女儿一定是生了什么怪病,想要赖上来的。哪有人见一面就得相思病的,我还没得呢,果然如此!
我盯着那个签名咬牙切齿:“你们被骗了!”
管剑樵!你这孙子给我等着!
留下药方,嘱咐了一些事宜。娄团子半信半疑,但是估计也是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了。我说得认真,完全是出于一位大夫的立场来处理这件事。至于他听进去几分,就不在我关心的范围内了。
拎着孙念如气哄哄地回了客栈,直到摔上大门,我还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点奇怪:“思嘉,你还在生什么气?”
我咬牙切齿地道:“念如,下次见到管剑樵,不用给我面子,把他揍到他妈都不认识他!”
他原本正在烛台边整理包袱,听到我这么说,神情几不可见的一僵:“管剑樵?”
我忙着生气,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气咻咻地道:“对啊!我认得那是他的笔迹!一定是他搞得鬼!啊啊啊啊啊我要灭了他!”
他站了一会,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最后只道:“对了,我记得你的记忆力十分好,看过一遍的东西就会有印象。会记得他的笔迹也不奇怪。”
我一愣,突然意识到不对。然后就是沉默。我沉默,他也沉默。难言的尴尬就在我们之间漫延。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有些别扭地,我往旁边挪了挪,垂着头道:“念如,你过来嘛。”
他一怔,然后手下利落地把东西收拾好,好像很轻松那样,只道:“时候也不早了。你收拾一下,准备沐浴休息吧。思嘉,我先去外面看看,你沐浴完了,我再回来……”
“孙念如!”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思嘉?”
我气不打一处来,又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最后索性一蹬鞋子,又把外衣脱了,穿着束胸和裙子坐在床上,看着他。
“……”
我咬了咬牙,低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以前经常穿着跟这样差不多的衣服到处乱跑。不止,我以前也很少穿裙子,要穿,也绝对不穿膝盖以上两寸的长裙。”
咣当一声,他手上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下去。然后烛火一曳,他大步朝我走来。我看着他,觉得好像是一场银色海啸扑面而来,然后他解下自己外袍把我包起来,用力抱住。连肌理都在颤抖,竭力克制的气息还是有些紊乱:“思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被他勒得有点疼,只轻轻笑了一声,道:“我想要你过来。”
他僵住。
我又道:“我可是标准的黄花闺女,除了你,我连碰都没被别人碰过。那个管剑樵,是出了名的采花大盗,却也差点被我毒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僵了一会儿,然后只吐出两个字:“思嘉……”
我道:“念如,我已经要嫁给你了。是父母卿许,名正言顺的。”
他的手又紧了紧,然后小心翼翼地拥抱着我躺下去。这次我没有因为热而抗拒,他似乎心情好了一点。他汗湿的手伸下去,把我的裙子解了下来丢出去,轻轻抚摸我的膝盖。我配合地曲起腿,他的动作一顿,笑了出来。
“思嘉,你没有必要这样。”
我有点苦恼,现在缓过神来,又觉得羞,只把头缩下去,道:“是你解了我的裙子……不这样,你倒是起来啊。”
他笑着起了身,还把我也抱了起来。我跑去屏风后洗澡,刚把束胸解下来,打算脱亵裤,突然听得他道:“思嘉,我要出去一会。”
我一愣:“什么时候回来?”
他道:“你洗完,我大约就回来了。”他似乎顿了一顿,又道:“你不要乱走,有人来敲门,也不要随便答应。”
我道:“好。”
结果他跑出去,我等到蜡烛都快烧光了,终于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没见他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被热醒,才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了床上。而他照例坐在床尾打坐。
床头,摆放着一堆娇嫩柔软的新衣。我趴在床上拿手去拨了拨,一件青色,一件白色,一件嫩粉色。嫩粉色大约是他的眼光,还真是……纯洁的很。
腰身被轻轻搂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过来,趴在了我身边。我注意到他鬓角的头发又白了一些,微微有些凌乱,衬得那双凤眸愈发清冷。很奇怪,相似的眼眸,长在厉空山脸上,让我觉得轻佻。长在他脸上,却有一种冷清禁欲的气质。他挨过来,在我身上蹭了蹭,道:“你昨晚没有好好休息。我们多留一天吧。”
我没说话。
他一愣,然后低下头道:“思嘉,我本来是想出去给你买几身衣服。但是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霓裳坊已经关门了,我也不想去……所以我找了另外一家绣坊,他们不卖成衣,我是等他们做好了再带回来的。”
“……”我呆住。莫不是,他半夜三更敲了人家的门,把人家吵起来,让人家给他连夜赶工?怎么没被人胖揍一顿丢出去?
他紧紧盯着我的表情,一看我露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表情,马上又道:“是,等衣服做好的过程中,我是去,去处理一些私事……但是我已经尽早赶回来了。”
我翻了个身,惬意地躺好,一只手抱住他的胳膊,道:“好吧,我们多留一天。让我补个眠,你不要吵了。”我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无意识地翘了翘。
他一动不动地趴了一会,然后就起身出去了。他出了门,我看到桌子上留了一张条子,笑了笑,也不怕热了,翻个身继续睡。
庄子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如今,我既然已经与他携手而行,无论是捉襟见肘还是快意江湖,我都觉得是生命之中必须经历的过程,勤勤恳恳地印下自己的脚步。人生不可能去选择一种固定的生活姿态,就算嫁入豪门也不能担保一生衣食无忧。同理,当然也不是选了一个傻小子就能够保证一辈子不用为情烦恼。
江湖水,也是会枯竭的。沧海桑田之后,我们不过是印在石头上的一个痕迹,也许深埋在海底。但是相濡以沫,只要对方还在这里,只有他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够看到明天的希望。这比浩瀚的江湖之水,更加令人心安。
莺莺燕燕燕瘦环肥又如何,我选了他,本不是为了过日子省心的。何况他本就是极出色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没有女子垂青。那么多人喜欢他,说明我有眼光,随便捡一个傻小子也是宝。只要他不变心,再多人缠上来,本姑娘也能见一个灭一个,见一双赶一双。
我还没起身去看那条子,他就已经回来了。还给我带了香喷喷的芝麻烧饼和点茶。我去洗漱了一下,就着这里特有的这种早餐点茶,小口小口地吃着烧饼。
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突然道:“思嘉,委屈你了。”
“嗯?”我有些奇怪地抬头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接下来我们会到汉阳城,那里有很多可口的小吃。”
我的眼睛瞬间发亮:“小吃?很有名吗?”
他笑了,伸手摸了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