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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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的心愿-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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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莫名脸一红,说话似乎都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支支吾吾地说道:“啊,是的,口渴了。”

伸手欲拿起茶盏,差点打泼了茶水,一双嫩生生如同葱根的手指接住了茶盏,飞快挪开不让热水飞溅到宝玉的身上,只是茶盏本就是倾斜,热水浇灌到了她的手上。

“袭人。”宝玉一惊,接住了茶盏的正是袭人。

袭人忍着疼把茶盏放到了旁边的小桌子上,连忙就有茜雪从怀中掏出了帕子盖在了袭人的手上。

“呀,都怪我自己漫不经心。”宝玉自责地说道,“别留了疤,我陪你去找大夫。”

袭人只觉得自己的手胀痛无比,虽然是冬日,因为这胀痛,脸上竟是起了细细的汗水,“我自个儿去找大夫就好,敷药就好了。”说话都带着轻飘飘的颤音,让人心怜。

宝玉原本想跟着袭人一块儿,身子都已经站起,却见着王夫人瞥了他一眼,表情甚是不赞同,故而又是委委屈屈地坐下,只是接下来的戏已经心不在焉,心中全然顾念着袭人了。是不是回头看一眼碧纱橱的方向。

袭人原本是贾母身边得用的,只不过现在看戏贾宝玉为了一个丫鬟离场也是不妥,唤了身边的第一得用之人——鸳鸯,安抚住宝玉,然后去给袭人送些个烫伤的药物,兼并去请大夫。

贾宝玉原本是闷闷不乐,得了鸳鸯的话,一会儿就放了下来,欢欢喜喜继续看着戏。

茶盏中的水并不是沸水,袭人的手红彤彤的略有肿胀,却不碍事,细心敷药了之后五六日便可好,只是这段时间不要做事罢了。

连续看了两天的戏,第三日的夜晚里又下了雪,早晨起来的时候覆盖在之前尚未消融的雪地上,真是白茫茫一片,颇让人心喜,便又起了主意,中午的时候一块儿吃鹿肉。鹿肉活血,吃着人身上也是热腾腾的,正适合下雪天的时候,再喝点温酒,整个人都是暖和和的。

热热闹闹聚在一块儿,便说起了诗词,林宣汐的诗词并不如薛宝钗出彩,甚至也比不得贾宝玉。

“林妹妹的画作好。”似乎生怕林宣汐尴尬,贾宝玉打圆场。

薛宝钗素来是会做人的,她此时正坐在林宣汐的身边,林宣汐身上的清贵淡雅的气质让她欣赏,她自己是做不来这样的人,所擅长不过是中庸二字,对这样的林宣汐却很欣赏。“宝玉这般说了,想来林妹妹的画作是极好的。”薛宝钗身上是春桃色对襟上袄,配着宝蓝色布料半臂,白色的领口绣着纷飞的彩蝶,□是烟灰色长裙,打扮极和她通身的气质,乌压压的云鬓中簪了彩蝶纷飞鎏金簪,在跳跃的灯火下,振翅欲飞颇为夺目。

湘云此时也笑着拍掌,“宝姐姐说得是。”她上身是嫩杏色缠枝莲长袄,双肩和前襟绣着红梅,□是嫣红色褶裙,裙摆缀着零星的花朵,头上梳着双髻,并不曾带钗环,而是用同色的发带束发,随着她的动作发带飘逸,这副打扮稚气中带着娇俏。

林宣汐浅笑,也不推辞,今日里的题目原本就是咏梅的,略一思索抬手在薛宝钗的画作边做了一株斜梅,似是在雪地之中发出幽幽冷香。

王熙凤今日里也跟着吃烤鹿肉,贾母同贾敏等人先行离开,王熙凤留了下来,“我啊不懂诗,听不出来好坏,不过林丫头的这株梅我瞧着好看。嘴里还是鹿肉味,一个食五谷的俗人,看着这画竟是觉得脱俗了。”

众人听到王熙凤这般说话,都是笑了出来,连伺候的丫头们也是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耳珰并着头上的钗环叮咚作响。

王熙凤笑着说道:“难道我说得不是?看着这花儿竟是觉得嗅到了香气,看到了梅花的铮铮傲骨。”

林宣汐连忙说道:“若是这样说了,我便要羞愧了,我不过是画着咱们屋外的一株梅花。只能说这梅花生得好,见之望俗,让人觉得有傲骨了。”

史湘云笑着说道:“我可要瞧瞧看。”站起来欲看那院子之中的红梅,丫头连忙打帘子,更有丫鬟给她披上鹤毫,免得伤了风。

不一会儿史湘云便看完了,“真真是一模一样,这般像,岂不是更加难得?”

众人又说了几句,王熙凤掩嘴打了一个哈欠,也闹了许久,便准备回去休憩。

史湘云和宝玉两人在雪地上笑闹,林宣汐和薛宝钗则要沉稳地多,鹿皮小靴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中午又飘了雪,有些地方还来不及清扫干净。

薛宝钗和林宣汐说了会儿话,看两人的表情还有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未满十岁的孩童,两人气质沉稳。

自从上次落雪之后,一天天转暖,只是林宣汐的体弱,更有春捂秋冻之说,身上仍是裹得严严实实。时间过得很快,跳过了元月二十一薛宝钗的生辰,便到了林宣汐的生辰。

既然无人说,林宣汐便是装作无知,世人都说《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敏感,寄人篱下,又是区别待遇,如何不会敏感?宫花给她的是挑选剩下的,薛宝钗的生日和林黛玉的相差不到一个月,难怪林黛玉歪在床上懒得去凑热闹,更有把戏子说和林妹妹像,林黛玉本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如何会不气得哭了。

此时薛宝钗挽着林宣汐的臂膀,笑盈盈的,林宣汐也浅笑着。

热热闹闹宴请宾客,看了一出戏,晚上更是放了烟火,漫天的火树银花,点缀了夜空。薛宝钗这一日的神情也是自若,仿佛并不曾注意到自己的生辰被人忘却了一般,说说笑笑和往日一般。

因着是林宣汐的生辰,诸位免不了送了林宣汐礼物。因着第二日便要启程回到扬州,贾敏在看完了烟花之后,留着林宣汐同几个小的玩耍,自己去了贾母那里。

“这次过来,和诸位姐姐妹妹颇为得缘。”林宣汐微微一笑,身后的绿衣捧着小盒,此时打开,“我竟是没有料到这次会认识这么的人,在扬州准备好的礼物便不合适了,这是我在京中采买的,这些个玩意并不大值钱,总归是我的一番心意,送与姐姐妹妹们留个念想。”

林宣汐难得说这么多话,因着宝玉是男孩子,给他的与旁人不同,原本宝玉一直叽叽喳喳同她说个不停,今日里竟是难得沉默。

袭人连忙说道:“林姑娘送你礼物呢。”

宝玉抬起头,此时众人才发现,他竟是双目含泪,众人连忙哄着宝玉,“好端端的,怎哭了?今日可是你林妹妹的生辰,你应当欢喜才是。”

“林妹妹的生辰我是欢喜。”贾宝玉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开口说道,“只是想到明日里妹妹便要去扬州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竟是一时难以抑制住伤心。”说完这句话,泪珠更是从眼中滚落,显然伤心至极。

袭人从袖笼之中掏出手帕,给贾宝玉擦拭眼泪。众人免不了劝说,今后若是想林妹妹了,再让老夫人派人过去请来就好。“史湘云姑娘不就是这次老太太接过来的?”

这话一出,史湘云咬着下嘴唇,瞬间表情有些尴尬,垂头用脚尖在地上画圆圈。林宣汐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可是她在史家,颇为尴尬,自然贾母派人请她了她便来了。薛宝钗见着史湘云心情不好,柔声细语安慰她。

贾宝玉一听有理,果然拉着林宣汐的衣袖,让她做保证今后也是要过来,林宣汐怎肯作保证,口中说得含糊,贾宝玉却觉得得了林宣汐的保证,破涕为笑。薛宝钗的嘴唇微扬,在她眼中林宣汐本就聪慧,此时不过是更应了这一节。

送走了林宣汐,荣国府的日子依旧是热闹,贾宝玉心中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便嚷嚷要写书信送到扬州,给林妹妹看。

贾母的表情复杂,那夜里和贾敏长谈,她已经歇了木石情缘的念头,既然如此贾宝玉送的信件全部扣了下来,烧毁处理,贾宝玉心心念念盼着林宣汐的来信,怎知道这信就没有出贾府。

这样半个月,贾宝玉翘首以盼,通过写了五封信寄往扬州,到了月底的时候,听到了有间茶楼送来了彩头,说是之前那副寒梅图做得好,放入了雅座悬挂着,贾宝玉得了这个信,竟是跳了起来,口中喃喃道:“我要给林妹妹写信,告诉她这件事情。”

整个二月过完,到了阳春三月甚至是暮雨菲菲的四月,万物复苏,贾府的院子里各式的花草生得兴兴向荣,贾宝玉也足足等了两个月,都不曾有扬州的来信。伺候贾宝玉的都知晓,这恐是林宣汐不会回信了,每日里消沉,眼见着一天天瘦了,众人先想着瞒着,只说哥儿最近进学,王夫人先是高兴,后来见着贾宝玉几乎是瘦的脸颊脱了肉,心中甚是惊恐,搂着宝玉心肝宝贝叫着。

“她怎么不给回信?”

王夫人并不知道贾母的吩咐,只道是林宣汐傲慢,收到了宝玉的信却不回。刚开始的时候王夫人是高兴的,尤其是薛宝钗落了选,史湘云那丫头怎敌得过薛宝钗,在王夫人眼中薛宝钗和宝玉才是良配,现在见着贾宝玉如此上心,熬得自己脱了形,又惊又怒。宝玉看上了林宣汐是他们林家的福气,林宣汐若是没有看上贾宝玉,就是她不识好歹,口中道:“乖乖,这几天学得累了吧,让师傅给你放几天假,你出去逛逛,你薛家哥哥总是在外玩耍,你同他一道出去逛逛。”若是林宣汐在她面前,她恨不得给林宣汐几个耳刮子。只是嘴上对宝玉温言。

薛蟠之前唯恐在荣国府被拘束了,后来在学堂上竟是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伙伴,加上这里外出又是方便,在荣国府乐不思蜀,听到府中的贾宝玉郁郁,带他在京城中逛逛散心也是好的。

贾宝玉和他不一样,薛蟠想了想说道:“我也就一个地方没去过,据说都是懂些诗什么的人去,叫做有间茶楼。”

原本贾宝玉和薛蟠坐在马车上,贾宝玉还有些恹恹的,听到了有间茶楼,眼睛一亮,那里还有林宣汐的墨宝,一时竟是提起了精神。

到了茶楼里,亲眼见到了那寒梅图,贾宝玉想到了林宣汐的温言细语,举手投足皆是雅致,尤其是那次看到她喝茶时候的怦然心动,更有笑闹到一块儿的时候做画时候的认真,大悲大喜,只觉得口中一甜,吐了一口血。

这骇了薛蟠一跳,“我的乖乖啊。”话音刚落,见着贾宝玉竟是直挺挺地倒下,幸好身边的茗烟连忙接住了宝玉。茗烟吓得心惊肉跳,若是贾宝玉出事了,他可要少层皮,手指颤颤巍巍伸到贾宝玉的鼻下,还有气息,只不过这般回去了,他也免不得挨板子,一时愁眉苦脸的。

“快,我们回府。”薛蟠跳了起来,对着自己的小厮吩咐道,心中只觉得晦气。

第47章 林黛玉〔8〕

林宣汐自从二月里过了生辰;便同贾敏先是陆路便是水路;回到了乍暖还寒时候的扬州。林如海见着贾敏同林宣汐两人自是欣喜且不提;林宣汐在扬州的日子过得舒畅。

贾敏说着贾府中所见种种;言语之中皆是对贾府的担忧;“我那个哥哥是个性子中平;内里却并无乾坤,如何能有建树,更兼有这子孙之中竟是无可用之人,家中人都盼着娘娘在后宫里过得好,从而帮衬娘家。”说到这里贾敏叹了一口气;“这话便更是让我说不出话来。”

“如你所说,荣宁二府竟是这般,”林如海一愣神;想到先前贾家的繁荣,此时面露惆怅之色。

贾敏此时更是如同倒豆子一般说了贾府中的见闻,也说了宝玉的性子,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贾府中的人凡事都是绕着贾宝玉的,最后说了自己临行前推了贾母联姻的心愿,“那宝玉是捧在心尖儿上让人疼惜的,咱们玉儿何尝不是如此?若是宝玉是个上进的,我那嫂嫂疼惜玉儿,也就罢了,谁知道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连带我那母亲也竟是在几家女儿之中挑挑选选,好不难看。”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说了安置了年满七岁的史湘云安排在碧纱橱,而贾宝玉就是在外间。

“糊涂糊涂。”林如海怒道,似是想到了贾敏病危的时候曾言,若是她去了,林府之中并无可教导女儿之人,便要把女儿托付给贾府,此时握着贾敏的手,心中庆幸。

贾敏离开扬州也有一月,此时林如海握着自己的手,心中一动,乌黑的睫毛轻轻扇动,摇曳的烛光撒下细碎的金色,林如海见着贾敏如此,本就到了安歇的时候,欺上身去。

白日里林宣汐固定下午午睡过后再去找贾敏,上午的时候练习大字温几本书,或者是跟着绿衣绣花,等到下午歪着贾敏那里,说些功课上的事或者歪在贾敏的身上,贾敏并不认真地说着女儿没有个正形。

“此番要去的盐运使曹府,她家嫡女曹茹梁性子沉稳,有些个像你薛宝钗薛姐姐,瞧着你之前亲近你薛姐姐,她你应当也是会喜欢的。”坐在马车之中,贾敏吩咐林宣汐。曹大人同其妻柳氏皆是出自书香门第,曹某更是和林如海是同榜进士,为官行事都带着书生的义气,两家算是交好,林宣汐却是头一遭去曹府。

林宣汐认真点头,之前的林黛玉身子弱,初到扬州时候便病了,贾敏还参加了几场应酬,之前的林黛玉却并没有,现在身体好了,自然参加。

贾敏微笑,细说曹府的情况,柳氏有一子两女,可谓儿女双全,长子在京都备考,长女已然外嫁,还有小女儿曹茹梁便是贾敏刚刚提到的,和林宣汐年岁差不多,从小也是多读书,想来和玉儿会合得来。

早晨顺道送了林如海去衙门,辰时过了两刻钟便到了曹府。

柳氏见着了林宣汐便从椅子上下来,亲自搀住了林宣汐,笑着对贾敏说道:“难怪素来不见你这闺女,生得真真是如花似玉,像是那画中的美人走出来一般。”

“姨母。”林宣汐按照辈分叫了柳氏,垂头瞥向了旁坐的曹茹梁,头上双丫髻用珠花缀着,系着两根粉色的发带垂在肩处,撒百合花嫩黄色的上儒配着春桃色挑花半臂,□是烟灰色的褶群,银线在裙摆勾勒出枝蔓缠绕的莲叶,鹅蛋形的脸颊圆润带着健康的红,一双眼眸是温和的杏眼,比不上贾府中的诸位妹子貌美,也是小家碧玉了。

贾敏同柳氏客套了几句,收了柳氏的礼,柳氏开口说道:“梁儿,带着妹妹去院子里转转,也好亲近亲近。”

贾敏在堂中还忧心女儿少见外客,在贾府中也并不活泼,几个姐妹,因着薛宝钗顺路会多说几句,平日里和同龄人言语并不多,更愿意同自己撒娇。

寻了个理由也同柳氏游园,见着曹茹梁同林宣汐手牵着手倚在白玉石的栏杆,投喂鱼食,水中红色的锦鲤荡漾出层层的涟漪。

“这回可放心了?”柳氏笑着说道,“还担心我梁儿会欺负了你家玉儿?”

贾敏说道:“之前身子不大好,并不曾见过什么外客,我又只有她一个,担心惹了你的闺女。”

“梁儿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柳氏笑着说道,“你瞧着她们两个拉着手,脸上带着笑,定然是玩得好的。”

贾敏想着林宣汐或许是同曹茹梁投缘,方会如此,林宣汐自个儿才知道因为《红楼梦》想着其中各人的命数,只得叹息远离了,以免见着花儿零落时候心伤。此时和曹茹梁交好,一来是因为她性情确实温柔可爱,二来则是也觉得没有同龄的手帕交会让贾敏心焦,在与曹茹梁相交的时候,用了心思。

在曹茹梁的眼中,从没有见过如同林宣汐这般的女孩子,懂得的东西多却自谦并不夸耀,同她说话如沐春风,没有一处不妥,浅笑着说的话触摸到了自己内心所想。手持妙笔手下的字体自成一派,所画的迎春花兴兴向荣,画卷的右下角印下印章,小篆的潇湘二字,这是林宣汐的字,因为听说了贾宝玉那一节,便给林宣汐刻了一块儿羊脂玉的印章,亲自雕了这枚章子。

“今后妹妹常来玩。”曹茹梁拉着林宣汐的手颇为不舍,到了末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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