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
她偷偷瞄了一眼云墨逍的天灯,却被他一掌拍在脸上给推了回来,她自知败露,小声嘟哝着:“我才没有想看你的天灯,我只是怕你有些字不会写罢了。诶,‘心愿’的‘愿’怎么写来着?”云墨逍无奈地在石头上写下一个“愿”字,在白夕辞恍然大悟的“哦”声中白了她一眼。
“做好啦!”白夕辞兴奋地大叫一声,举起了自己的天灯,而云墨逍那边也已放下了笔。
橘黄色的火焰在轻薄的灯纸中跳跃,朦胧的光晕一圈一圈扩散开去,柔和地打在两人的脸上,勾勒出云墨逍嘴角一抹浅浅的笑容,白夕辞眨眨眼,几乎以为那是灯火下产生的错觉,然而那抹笑容并没有消失,连他的眼眸也晕染上了暖黄,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她觉得脸上有些烧,不由得把天灯拿得远了些,移开视线不去看云墨逍的脸,随口问了一句:“你写了什么?”
云墨逍抬首,反问道:“你写了什么?”
白夕辞却仿佛并未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只是有些失魂地点了点头道:“哦。”
云墨逍气得发笑,伸手给了她一记暴栗,白夕辞吃痛地大呼一声,刚欲抗议,两人的天灯却失了控制慢慢飞了出去。
“我的天灯!你干什么!”白夕辞急忙追出去几步,气急败坏地顿脚怒目道。
“你急什么,早晚要放手,你看它们不是飞起来了吗?”云墨逍不慌不忙地走到崖边,望着渐渐远去的天灯,心中竟感到无比的畅快。
“话是这么说,可是它们还未蓄满气啊,你看它们都飞不高”白夕辞仍然无法释怀地抱怨道。
云墨逍含笑看了一眼怨念的白夕辞,并未说话。两盏天灯悠悠地在云漠中飘摇,时而挨近,时而疏离,却一直相伴着飞出去很远。忽而一阵风来,两盏灯不安分地摇晃了起来,白夕辞紧张得喊了一声,抓紧了云墨逍的手腕。一阵动荡之后,白夕辞的那盏天灯慢慢地升起,而云墨逍的那盏却渐渐地沉了下去,一直触到了云层,继而完全埋没在广袤的云漠之中。
这一幕都落入了两人眼中,云墨逍虽不看重这天灯的意义,但心中仍有些失落,却忽然听到一旁的白夕辞拍手大笑道:“太好了,云墨逍!”云墨逍疑惑地看着面带喜色的白夕辞,不知所云。
“你一定是写给溪慈的吧,你的灯被溪慈接走了,你写的她一定能看见的!”
他望着白夕辞灿然的笑脸,心头隐隐一动。他点了点头,转而看着白夕辞越飞越高的天灯,喃喃道:“你的灯飞得很高,那个人一定还平安吧。”
白夕辞望着那汇入漫天灯群的一点明黄,半悬已久的心似乎安定了些,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角似乎要溢出光来。
忽然,白夕辞转身跑了回去,又拿起了一盏天灯趴在石头上写了起来。云墨逍觉得奇怪,问道:“你又拿一盏做什么?”
白夕辞一边飞快地动笔一边头也不抬地答道:“一盏给过去,一盏给未来。你也来啊,我给你也拿了!”
云墨逍忍不住笑道:“你不就是想多放几只吗?找什么理由。”
白夕辞被他说中了心思,不由得羞愤道:“你放不放嘛!”
云墨逍朗声大笑,朝她走了过去。
又有两盏天灯悠悠地升上了天空,汇入这灯火的“银河”这种。暗色的天宇被点缀得犹如一件镶满宝钻的华服,光华璀璨,温暖的点点明黄承载着厚重的情感不急不慢地飘向远方,过去与未来交叠,辨不出记忆中的虚影,谁在前方等待。
第十七章 星芒初显露()
自从抄写完清心诀之后,白夕辞清晰地感到体内的灵蕴沉稳了许多,但是对于使剑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把星芒剑甚至比秋长歌的锈铁剑还不好使,秋长歌实在是受不了每天看她侮辱剑法,也便不去管她了。
关于溪慈的事情,她在那日之后也问过秋长歌,却在他的怒目之下一脚踹去蹲了半个时辰的马步,从此再也不敢提起。
这日白夕辞仍然提着剑胡乱地耍着,越耍便越是郁闷,就算她没有天分吧,这么多日的勤学苦练也应当有些成效了,谁知她越练反而越乱,两把剑好像有自己的灵识一般根本不听她使唤,还不如一根树枝好用。
她气喘吁吁地丢下剑,坐在地上,星芒剑闪着光,好像在嘲笑她,让她恨不得踹上几脚。
“你这使的是哪派剑法,竟如此别具一格?”一个戏谑的声音自白夕辞身后传来,她一听连忙捡起剑站了起来,果然,霍柒寻正笑着往这边走来。
“掌教。”白夕辞谨慎地站着,霍柒寻虽有着让人惊为天人的精致面容,然而在这数月里她算是见识了他凌厉果决的风格,苍云剑派在短短十年能有现在成就,他功不可没。
霍柒寻扫了眼周围,问到:“秋长歌呢?他不是你师傅吗,徒弟教成这个样子还跑哪里偷懒去了?”
“大叔他教过我了,是弟子愚钝,一直练不好。”
“大叔?你就这么喊他?”霍柒寻听到这个称谓有些忍俊不禁。
白夕辞无奈道:“他不让我喊他师傅。”
“是么,看来他也并没有放下。”霍柒寻若有所思地轻声道,未等白夕辞发问,他便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星芒剑,走向空旷的地方去,朗声道:“看着,这才叫剑!”
话音未落,星芒剑已经扫过了半块空地,带起强劲的气旋卷起地上的残叶扑面而来,白夕辞被逼的后退了两步,暗中惊叹这一剑的威力。借着剑的力道,霍柒寻一个空翻飞身而起,甩出一连串剑花在周围布下剑网,竟是一点近身的机会也无,他的招式始终随着剑的走势进行,又似乎是剑随着他的招式顺从地挥舞,即使离手也是为了下一次更快的穿刺。他的剑不似云墨逍一般强势霸道,而是灵动缜密,一剑紧扣着一剑,步步紧逼,半点机会也不给对方留下。
白夕辞只觉得白晃晃的剑光晃得她眼花缭乱,那双柔美的凤眼在凌厉的状态之下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自信肆意的笑容更是衬出了些许不羁的神气,舞起剑来的霍柒寻另有一番惊魂夺魄之美,白夕辞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剑是好剑,不过怎么就到了你的手上,拿着!”霍柒寻啧啧地摇头抚着剑,扔还给了目瞪口呆的白夕辞。
白夕辞手忙脚乱地接住剑,只觉在自己手中,方才星芒剑四射的光芒都暗淡了下去。
“你出几招给我瞧瞧。”霍柒寻眉头微皱,盯着白夕辞手中的星芒剑。
白夕辞咬了咬牙,她并不想在霍柒寻面前出糗,然而霍柒寻的眼神告诉她不要尝试与他讨价还价,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离他比较远的地方去。
“你走出那么远做什么,要逃跑吗?”霍柒寻好笑地喊住她道,不然她可能要从山崖边一直舞到云漠上去了。
呵呵,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白夕辞在心里为霍柒寻祈祷了几句,举起剑刺了出去。
并没有什么难的,掌教舞得多轻松,你也可以。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催眠道,努力地想像霍柒寻那样潇洒灵动地挥舞星芒剑,然而星芒并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今天这把剑比平时更难控制,一个劲地想往霍柒寻那边去,白夕辞根本顾不上出招,所有心思全在控制这把剑上,完全被它牵着走。
一声清脆的剑吟声传来,霍柒寻祭出自己的芜柳剑,碧色的剑芒倏尔近身,铮铮的碰撞震麻了她的手掌,不出三两下,失控的星芒剑便被霍柒寻制服在地。
白夕辞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霍柒寻神色凝重地看着地上的星芒剑,半晌,问道:“你的剑一直都是这么不受控制的?”
“平日里没有这么厉害,这把剑今天不知怎的疯了一般。”白夕辞拾起地上的剑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不明所以。
霍柒寻微眯了眼打量了细细打量了白夕辞一番,便转身往回走去。
“掌教,你不找我大叔了吗?”白夕辞见他突然离开,有些惊讶,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而霍柒寻只是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白夕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星芒剑哭笑不得,掌教这是被我气跑了么······
凌云台上,一众弟子正在进行早课后的练习和切磋,云墨逍自弟子之间走过,一一指导。
正在这时,霍柒寻神色怪异地突然出现,弟子们纷纷侧目,见状均以为有什么重大的事宜,束手立于原地等待他发话。
谁知霍柒寻直接冲进弟子中间,直奔云墨逍而去。还未等云墨逍发问,霍柒寻便一把拉起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拖走。
众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掌教与掌尊两人消失在苍云殿中,凌云台上一时间寂然无声。
“咳,继续练,别愣着。”云落尘轻咳一声,将所有人的神智又拉了回来,弟子们嘻嘻哈哈闹了一阵,陆陆续续又举起了手中的剑开始各自的修行。
云落尘往苍云殿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下也正疑惑,掌教平日并不多见如此凝重的神情,今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逍,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白夕辞的异常?”霍柒寻已关上门,便劈头盖脸地对云墨逍问道。
云墨逍凝视了他一会儿,移开目光淡淡道:“什么异常?”
霍柒寻嗤笑一声:“你别装蒜,那把星芒剑难道不是你试探她之物?”
“不过给她防身罢了。”云墨逍往内殿慢慢踱步去。
“哼,到了她手上变成了废剑一把,你别说没发现这个变化。”霍柒寻冷哼道。
“星芒认主,现在只是暂时给她练习,到时候她有所精进,便让她像其他弟子一样去剑阁认一把剑去。”
霍柒寻简直对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火冒三丈,只见他快步上前拦在云墨逍面前道:“这不是星芒剑的问题,任何仙剑到了她手上都会成为废铁,没有剑会认她作主,你还不明白吗?”
云墨逍顿住脚步,目光冰冷地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霍柒寻深吸一口气,并未估计云墨逍的冷脸,继续说道:“仙剑都是有灵气的,它们也会选择自己的主人,随着使用者的能力增强而增大。白夕辞的内灵并不弱,如果照你之前说的甚至是深不可测,但是为何偏偏无法驾驭仙剑?应该说,是仙剑都在抗拒她。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在故意装疯卖傻,企图消除我们对她的戒心。”霍柒寻顿了顿,瞟了一眼云墨逍,见他并没有任何表示,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另一种可能就是,白夕辞是魔。”
第十八章 惊起生变数()
天日渐寒,飞云峰上开始落雪,而连云山上的缭绕仍然开得云云娆娆,自山下看去,正片连云峰仿佛都覆上了冰雪,更显得圣洁不可侵犯。
而这一日是苍云弟子下山的日子,一大早便见天上不时有剑芒划过,一道道尾迹将茫白的天划成了七彩的画卷。
白夕辞一早就兴冲冲地冲进屋子,对抱着酒瓶子不撒手的秋长歌道:“大叔!听说今天是可以下山的日子,我可以去吗?”
秋长歌懒懒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又不会御剑,你难道忘了上次的教训了?”
白夕辞蹭到他身边,讨好地给他倒上了酒,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臂:“我不会,可是你会啊!整天呆在这里多闷呢,我们下山去玩玩吧!”
秋长歌白了她一眼,掸开她的爪子,不容置疑地反驳道:“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
“我要去!”
“说什么都不行!”
“秋长歌!你今天没有酒喝!”
“你!就算我不喝酒你也不能去!”
白夕辞气呼呼地甩上门跑了出来,坐在云漠崖上继续生闷气。
今天的天气意外地放晴了,山下银装素裹的飞云城清晰可见,居高凌绝,满目苍雪,缭绕的花色与冰雪相融,在清淡的阳光下恬静温和,不染纤尘。
白夕辞坐在山崖上,羡慕地看着一道道剑芒朝着飞云城外而去的尾迹,细细分辨着城内芝麻大小的黑点,猜测他们日常一天的生活。
然而越是这样看着就越是心痒,她抓狂地抓了抓头发,蹭地站起来朝竹林中走去。
冬日寒雪的竹林更显凄清幽静,白夕辞一边走一边召唤着灵兽,不一会儿,便听见侧方密密的竹林中有窸窣的声响传来,她面上一喜,往那个方向跑去,果然便看见那豹子模样的狰正甩着五条粗壮的尾巴向这边走来。
“小豹子!”白夕辞欣喜地唤了一声,走过去亲昵地抱住它的头蹭了起来。
“小豹子,我好几天没见你了,你又变壮了。”
狰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噜声,仿佛是撒娇一般,又往白夕辞身上蹭了蹭,谁想用力过猛,白夕辞被他蹭得倒在了地上,咯咯地笑着趴在他身上,抓抓皮毛,扯扯耳朵,好不亲近。
“小豹子,我以前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朋友,他叫小烈。可是我没能保护好他,小烈已经走了很久了,你是不是他喊来陪我的?我叫你小烈好不好,小烈?”
而它仿佛能听懂一般,五尾有力地敲击着地面,喉中发出“狰狰”的低吼,白夕辞笑了起来:“你不愿意啊?也是哦,谁愿意当别人的替代呢,你就是你啊,那我叫你小风好不好?”
它低下头来温顺地推了白夕辞一下,逗得她咯咯笑起来,抱住小风的头不肯松手:“小风,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小风啦,小风,走!”白夕辞拍了拍小风的脑袋向前跑去,而小风凭借矫健的身躯立马追上了白夕辞,叼住她的领子便甩上了自己的背上。
“哇!小风,你吓死我了,冲啊!”白夕辞伏在小风背上,抓紧了它后颈的毛发,大声欢呼道,小风也骤然加速,灵活地左右躲过一根根修竹,一人一兽在林中奔跑腾跃,掀起一阵阵欢风笑语。
“哈哈,小风,停下,歇会儿。”白夕辞虽一直呆在小风背上,却也时时紧张地调节着自己的平衡,不让自己从小风背上甩出去,一圈下来竟也喘的厉害,倒是小风,用尾巴甩着地面,似乎还意犹未尽。
“你还想跑?不行了不行了,让我歇会儿,我明明没跑啊,为什么比你还累,哈哈 ̄”白夕辞靠在小风身上,方才的风吹得脸颊生疼,这下正好靠在它身上取暖,小风也顺从地任她靠着。
忽然间,白夕辞感到小风身上的毛发坚硬地竖了起来,肌肉也变得紧绷,她向小风望去,只见它做出防御的模样,盯着前上方低吼着。
“白夕辞!你竟在此私养凶兽,是何居心!”一声呵斥自竹林顶端传来,只见霍柒寻自天而降,密密的竹枝竹叶都自动向两边弯折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他轻点地面,怒目瞪着惊慌的白夕辞和凶相毕露的狰,道:“我果然没有猜错,物以类聚,也只有你才能驯服这种凶兽,你到底是谁!”
白夕辞慌忙摆手挡在蓄势待发的小风面前,解释道:“掌教,他不是什么凶兽,他对我很友好,不会伤害人的。”
“哼,我两只眼睛都看看到它时时刻刻想扑过来撕了我,不会伤人?你还想狡辩!”
“因为你是陌生人,所以小风有点紧张,小风,乖,站好。”白夕辞转身抚摸着小风的皮毛,试图让它冷静下来,然而霍柒寻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剑压已经触发了狰的兽性,钢针一般竖起的鬣毛根根分明,一声声低吼从它尖利的长牙之间威胁般地溢出。它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