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听我也要说!”杨兮若真的有些生气了,不过想到来之前母亲说的那些话,又把火气压了下去,她现在还不是和秦若静闹翻的时候。她微微一笑,道:“念念,你知道吗?我爹爹已经打点好了,谋到了一个京城的实缺,只等调令下来,就能带我们一家回京。”
“是吗?”秦若静又惊又喜,若是这样,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杨大人以后不会再算计大哥了?她真心实意的道:“恭喜你们了!”
杨兮若得意的一笑,道:“我爹娘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够回京城,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念念,我告诉你啊,我祖父是建宁侯,我爹爹是祖父最疼爱的儿子,我还有个堂姐嫁给了皇子,我们家不仅仅是勋贵,更是皇亲国戚。我回京之后,还能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真是恭喜你了!”秦若静没有羡慕更没有嫉妒,勋贵也好,皇亲国戚也罢,与她的距离都太遥远,对她来说,皇亲国戚不比麟州同知大人更尊贵,至于进皇宫,觐见皇后娘娘,那更是做梦都不曾梦过的事情,自然更不会羡慕了。
“羡慕吧?”杨若兮轻轻挑眉,又笑着道:“不过,你也不用太羡慕,你其实也是有机会像我一样的。”
“呃?”秦若静瞪大了眼睛,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念念,只要你嫁给我哥哥,就能跟着我们回京城了。”杨兮若轻轻地抛出诱饵,轻声道:“你知道勋贵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我告诉你啊,那就是在富贵窝里过日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他们还想利用自己拿捏大哥吗?秦若静注视着杨兮若,看着她,心里却想到了对她总是一脸和善的杨夫人,想到了对她总是和声细语的杨善林,他们一直以来都在算计自己,算计秦家吧!
“念念,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啊!”杨兮若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恼怒,要不是母亲说秦家有钱,大哥纳了秦若静一定能有大笔进项,能让她的嫁妆更丰厚些的话,她才不会和秦若静说这些呢?她一个商贾女,就算是给大哥做妾,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兮若,我出身商家,配不上你大哥。”秦若静冷静的道,要说是对杨善林没有过好感,那是假话,但仅仅也就只是好感而已,相比起来家人更重要。
“我知道!”杨兮若点点头,道:“嫁给我哥哥为妻你自然是配不上的,不过给我哥哥当良妾却还是可以的。念念,我告诉你啊,名分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让人喜欢。我娘喜欢你,我哥哥也喜欢你,就算是当妾你也能过得很好,说是不是?”
“念念,你来客人了啊!”一直在离间的岫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过,她倒也想通了杨其广为什么会毫不掩饰的算计秦若寒了,原来是要调走了,干脆敲一把狠的,至于秦家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那和他就没有关系了。
“你是谁?”杨兮若先是被吓了一跳,等那岫云出现之后就只剩嫉妒了——她生的极好,在麟州几乎就没有见过比她长得更好的女子,但和岫云一比,就实在是不够看了。
“我吗?”岫云淡淡一笑,道:“我是念念在京城认识的朋友。我要到延州寻亲,就和念念一路了。”
“你是京城人?”杨兮若上下打量了一番,撇撇嘴,道:“看着不像啊!”
“姑娘看起来也不像侯府的姑娘!”岫云淡淡的回了一句,建宁侯府的姑娘她倒还真是见过,几个月前在坤宁宫见过,当时对建宁侯府的那位才名远播的四姑娘印象还很好,觉得她勉强配得上自己的大哥。
“你敢说我不像!”杨兮若跳了起来,没有在京城,没有在侯府长大是她心里最大的遗憾。最狠的就是别人说她不像侯府姑娘。她狠狠地瞪着岫云,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的话,或许就扑上去了。
“有什么不敢的?”岫云冷笑一声,淡淡的道:“你能在念念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当妾也能过得很好。我为什么不能实话实说呢?亏你自称是侯府的姑娘。连妾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不知道,还敢自称是侯府出身。”
“你……”杨兮若气得直冒火,但想到今日的任务。决定晚一点找岫云的麻烦,转过头,不耐烦的道:“念念,你倒是给个准话,愿不愿意嫁给我大哥为妾?我可是告诉你,麟州城想进我们杨家,想给我大哥为妾的姑娘可多了去,若不是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还轮不到你呢!”
“既然如此,那么让你大哥纳别的姑娘去吧!”秦若静也是有脾气的,之前的忍让是不想给秦若寒再添麻烦,但到了无处可退的时候,自然也就无需再忍了。
“你是不肯了?”比起秦若静,杨兮若略有城府,但她终究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少城府,当即冷笑,道:“念念,你最好好好的考虑考虑,对了,还要为你那个为了科考,过继给了别人家的二哥考虑,你若是进了我们杨家,说不定能找找门路,让他到京城的学院甚至国子监念书……你知道什么是国子监吗?”
这是拿秦若冰的前程威胁利诱了!岫云轻叹一口气,知道这定然是杨其广出的第二招,秦家若答应,秦若冰未必能到京城,到国子监求学,但秦家若不答应,秦若冰必然会受其害。他是麟州同知,想断了一个小秀才的功名之路实在是太容易了。
看着微微一怔之后,满脸挣扎的秦若静,岫云一阵心软,她相信秦若寒面对这样的抉择也一定会挣扎,她微微一笑,道:“这个用不着杨家费心了!”
“我和念念说话,你插什么嘴?”杨兮若斥责一声,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秦若静。
“念念,你告诉她,你和你大哥为什么会答应我姨夫将我安全舒坦的送到延州!”岫云淡淡的抛出一句。
“你姨夫?你姨夫是什么人?”杨兮若微微一怔,想起母亲曾说过,京城权贵遍地走的话,对岫云忽然重视了起来。
“我姨夫是翰林院学士周铭。唔,我猜你一定没听说过,对了,我姨夫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周大人,这个你或许听说过吧!”岫云淡淡的将周家人抬出来唬人。
“那又怎样?”杨兮若还真不知道翰林院学士是什么官,但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是什么却是知道的,那是她父亲杨其广都高攀不上的大人物。她色厉内荏的道:“我才不信你和尚书大人是亲戚呢!再说,这和秦家又有什么关系?”
“信不信由你,不过该说的我还得说,免得以后抱怨,说我没把话说清楚,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岫云淡淡看她一眼,继续扯虎皮,道:“这一次原本是姨夫要派人护送我到延州的,不巧的是京城事务繁多,姨夫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他觉得稳妥的秦家。和秦家一起走,既安全还有念念与我作伴,自是再好不过的。为了表示感谢,姨夫承诺,只要我平安到延州,那么秦大少爷就能拿着家父的书信,送念念的二哥进国子监。对了,姨夫家的表哥有个最好最好的朋友,是刑部侍郎之子,这位沈大哥的妻子正好是国子监祭酒青大人的女儿,送念念二哥进国子监就是请青大人帮忙的。”
岫云的话杨兮若一个字都不想相信,但是她说的那么清楚,又觉得好像是真的,正迟疑不定,岫云又淡淡的道:“杨姑娘年幼,无法做出判断,不过,你可以回去问问令尊令堂,相信他们能够辨别真伪。”
“哼,你最好没有骗人,要不然的话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杨若兮也觉得应该问问父母,岫云嘴里说的那些个人好像都不是一般人,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看着杨若兮悻悻的离开,秦若静苦笑一声,道:“云姐姐,现在是把她给吓走了,可是以后怎么办?要是他们知道你说的都是吓唬他们的话,那……”
“我说的确实是吓唬他们的话,不过,有一件事可不是我瞎编的。”岫云笑笑,道:“周铭确实是我的姨夫。”
“啊?”秦若静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云姐姐莫不是比杨兮若出身还要好的官家姑娘?(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岫云番外(八)
“秦公子,今日不顾礼法将秦公子请来是有件事情要和秦公子交待清楚。”岫云有气无力,半靠半卧的靠在床头,缠绵病床一个多月,她消瘦得不成人形。
“云姑娘请说!”秦若寒的声音很轻,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就要凋落的女子,他心底一阵心疼。
四十多日前,在秦家住了几日的岫云忽然受了寒,头一天晚上还笑盈盈的和他们兄妹说话的人骤然病倒,别说照原定的计划,一早启程往延州去,就连起身都起不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请来麟州最好的大夫为她诊治,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她之前才生过一场病,身体被掏空了还是别的原因,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起色。无奈之下,他又换了好几个大夫,可不管哪个大夫,吃第一副药的看着还略有起色,但再吃就没了效果,就这么时好时坏拖成了现在这样子。
“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岫云淡淡一笑,她现在浑身都没了气力,连笑容都带着无力的味道,她淡淡道:“说实话,我虽然是兄妹之中最柔弱的一个,但从小到大却从未像这次这样一病不起,我心里都担心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云姑娘不要说这样的话!”秦若寒心口一紧,心底升起一阵害怕,轻声道:“我听说延州城有几位能妙手回春的圣手,也已经派了人前往延州求医,若无意外的话三五日之内就能将大夫请到。届时一定能将姑娘的病治好。”
“我这几日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或许等不到大夫了!”岫云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若寒,轻声道:“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秦公子应该也查清楚那位骆公子的身份,若我有意外的话,秦公子务必找到骆公子,将我拿出来的那只手镯取回,而后将之毁去。”
秦若寒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的问道:“云姑娘何出此言?”
“我说过。那只手镯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这样的东西都是有记档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识货的人看在眼中记在心中。若我没有什么事情,自然无碍,若我有了意外。那只镯子或许就会给你。给秦家带来灾难。”岫云淡淡道:“我将那镯子拿出来。是为了念念,我不希望没有帮到你们,却害了你们。”
秦若寒又是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个,这倒不是他思虑不周,而是他根本就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他只觉得心里有些凄然,看着似乎已经将生死都抛到一边的岫云,安慰道:“云姑娘,你不要多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想想你的家人,他们还在家中等着你呢!”
岫云定定的看着秦若寒,那眼神似乎能看到他的心里去一般,秦若寒皱皱眉,将浮上心头的那种怪异撇开,轻声道:“云姑娘,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安心养病,你放心,无论如何,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一定会给你找来能够妙手回春的大夫,将你的病治好的。”
“秦公子,我能相信你吗?”岫云忽然笑了,直接问道:“我能相信你是真的希望我能好起来吗?”
“云姑娘为什么这么说?可是我做了什么让姑娘觉得不对的事情?”秦若寒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岫云是在年前最忙碌的时候病倒的,他虽然很是担忧,但一来男女有别,二来分/身乏术,只能为她延请最好的大夫,吩咐下人好生侍候,让妹妹秦若静陪在她身边,更多的他真做不到了。
“这么说吧,秦公子,我觉得我这病来得很蹊跷,久治不愈也一样蹊跷。”岫云一直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些许,她看着秦若寒,直接道:“我怀疑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岫云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她刚刚病倒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自然想不到这些,但是人清醒了之后,****喝着苦药汤子却不见好的时候就起了疑心,只是她孤身一人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哪能轻举妄动,只能一边熬着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观察了约莫七八天,心中大概有了谱,这才借着秦若静的口将秦若寒请了过来,而刚刚那些半真半假的话也是为了试探秦若寒的。
对秦若寒兄妹,岫云心中是感激的,但经历过傅氏姐弟的算计,再怎么感激她还是没有掉与轻心,而现在,她总算可以将自己心头的怀疑说出口了。
“云姑娘请直说!”秦若寒的心微微一沉,事实上岫云病了半个多月,看了三个大夫都毫无起色的时候他就起了疑心,也做了一些措施,但却没有任何发现,这才打消了怀疑,转而为岫云重新寻找高明大夫。
“秦公子可记得,那晚公子为我饯行的时候,我还很好,没有丝毫生病的症状,但第二日一早,就病得无法起身。”岫云看着秦若寒,道:“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这些日子,曾经仔细回想过,想起一件事来,那天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寒气逼人,门窗仿佛被人打开了一般,我当时就想起来看个究竟,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像被魇住了一般。如果不是我产生了错觉,那么就是有人在我房间里做了手脚,令我昏昏沉沉,更在我昏沉之际,将门窗打开,把我给直接冻病了。”
秦若寒听着岫云的话,回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细节,想着想着,脸色变得铁青,最后最牙缝里挤一句话:“姑娘怀疑王妈妈?”
“是!”岫云点点头,道:“那天晚上,念念吵着要与我一起睡……之前有好几次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站出来阻止,但是那天晚上,王妈妈却以我需要好生休息,养精蓄锐,次日启程上路为由,将念念劝走了。”
“王妈妈是念念的奶娘,更是我爹娘留下来的老人,一直以来对秦家忠心耿耿,对念念也十分周全,我对她,对他们一家都很信任,内宅上下尽数交给她和她的儿媳赵氏打理,在内宅之中她想做什么都很容易。”岫云会怀疑王妈妈,秦若寒能够理解,他看着岫云,道:“云姑娘,我没有怀疑过王妈妈,但姑娘病情一直没有起色,我也曾想过是不是有人在姑娘的药里做了手脚,我不但让人盯紧了家中出入的下人,让人盯紧了给姑娘熬药的丫鬟,更让念念亲自盯着,姑娘的药从抓来到熬制再到姑娘手中,都有人盯着……我敢肯定,姑娘的药中没有被掺杂任何不该有的东西。”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岫云看着秦若寒,若不是从秦若静和丫鬟口中套出这件事情的话,她也不会找秦若寒了,她轻声问道:“那么,秦公子可让大夫看过熬过药剩下的药渣?秦公子盯着,让药里掺什么不容易,但是想将其中某味药取出来却也不难。”
秦若寒愣了,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岫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想过这个,她轻声道:“我不知道是谁想要害我,但却能猜到那人的意图,那位未必存了置我于死地之心,若是想弄死我,不用麻烦,直接将我冻一夜也就是了。那人当我病倒,让我一直好不了,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我困在这里,哪都去不了。”
“云姑娘是不是怀疑是我让人做的?”秦若寒苦笑一声,直接问道。
“是曾怀疑过!”岫云点头,道:“只是秦公子一直避嫌,不曾露过面,更不曾让念念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让我打消了对你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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