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仗势也没让她吃惊,于是仔细把起脉来。
这时候,灵歌开始觉得万般难受起来,早知道就不称病了,现在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心里十二万分的窝火。只觉得夜连赫扶
住她的那只手将源源不断的热力传来,让她记起的却是曾经责骂她的那些话:“王女灵歌野心勃勃,欲夺朕之皇位,其罪当诛,但念其父母,为国捐躯……。”
心里急怒攻心,手臂的肌肉情不自禁的收紧,等反应过来,立刻意识到糟糕,夜连赫一定知道自己醒了。灵歌心念急转,想
着要怎么解释自己的托病逃学之事,然而,夜连赫并不疑有它,只是轻轻拍拍灵歌的后背:“不痛,不痛。”
灵歌楞了楞,心里百感交集,那时候的夜连赫对自己不可说是不好的,灵歌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搭话。
“皇上,扬州枢密使求见,在大殿外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夜连赫身边的太监刘采和毕恭毕敬的进来回话,那枢密使似乎
有非常紧急的事要启奏皇上。
夜连赫听了,略微一沉吟,又看看依旧面墙而卧的灵歌,心想着要能看看面色就好了,然而终于不忍心弄醒这孩子,于是又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一(5)
吩咐了御医几句,匆匆去了。
灵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去想夜连赫适才的举动,只是一心琢磨着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灵歌思来想去也得不到结果,便认定是上天见不得这世上的人对她的不公,于是要给她机会,去重新夺取属于她的一切。
虽然仓促间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灵歌却不愿再像以前一样,从书里去寻所谓的帝王权力,这都是夜连赫为了稳住她而骗她的。
她熟读四书五经,谙习剑术骑射又如何,面对政治阴谋,遭受夜连赫的冷漠贬斥,除了行为疯癫,故意做出放荡不羁的样子
,灵歌不知道要如何宣泄她的不忿。
然而这一切只是更加加重了夜连赫和群臣对她的不满,最后落得被打入冷宫的下场。
灵歌想到前事的种种,忽然觉得不寒而栗,更感到这温暖舒适的床却如同针毡一般,扎得她心里难受。
“小九,” 灵歌对着满屋的奴婢视如不见,偏偏念着小九的名字,一屋子的人都在担心,不知道这位傲慢的王女又
在生什么邪气,是哪里又没有伺候好呢?
“王女,奴才在。”小九忙过来作揖行礼,见王女起了身,一旁的宫女太监立刻帮着更衣,小九伺候灵歌净了面
,送上毛尖沏的茶。
“王女可是要去书斋?”小九见王女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开始替她担心起来了,她这句话其实是想要暗示王女该
去念书了。要知道夜连赫我对王女的学业可看得很紧,这样荒废了大半日的,指不定后面会受怎样的责备。
“赫问过我的病了吗?”捧着茶盏灵歌依旧气定神闲,现在学的功课对她来说早已烂熟于胸,这便是重生的好处吧,以
前烦扰她最多的功课竟变成最无足轻重的东西了。
“是,刚才皇上已经遣人问过了。”小九听王女问起,忙肃立在一旁答话儿。
“问过几次了?” 灵歌依稀记得,自己儿时,每回生病后夜连赫总是要多次找人来询问病情,而且每日里必定来探视。
“回王女话,皇上问过两次了。”
“唔,那你都是怎么答的?”
小九心里奇怪,怎么短短一夜之间,王女忽然沉稳持重了许多,虽然平日也是聪敏非常,却不见心思如此细密,竟然
还打听起万岁对她的关怀来了,王女平时——不都把皇上对她的好视做理所当然吗?
“第一次来问时,王女您正睡着呢,于是奴才就回说吃药睡下了,还算安生。”
“恩,那第二次呢?” 灵歌不禁满意的点点头,小九是个聪明人,总不会把话说得太满,这样就给了她很多转圜的余
地。
果然,小九又答道:“第二次的时候,王女正在梳洗,所以奴才回说醒了,虽然精神头儿差了些,病却较之前好了些
,请皇上不要担心。”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一(6)
灵歌心想这样的话,既可以让夜连赫不必那么忧心自己的病,又没有说清到底好了多少,好到了什么程度,是略微的好了一
些,还是根本已经大好了。这便给了自己一个推病不去读书的机会。
“小九,陪我去园女里走走。” 灵歌这句话一出,小九正在接茶盏的手一滑,差点当场将茶泼了,刚才王女说什么
了?去园女里走走!
在这大好的时光,头脑最清醒最宜温书的时辰,一向孜孜向学的皇王女殿下她说:要出去走走!
“王女,恐怕,不大好啊。”小九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小九,你记着,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说完,灵歌站起来,迈着方步往外走去,小九看看身前那才十二岁的
少女,脸上稚气未脱,身子骨还没张开,走起路来却是一副沉稳威严的样子,暗道,不去读书也罢,王女还病着呢,一定是
魇到了。
对,还病得不轻呢。
灵歌住的是夏羽宫素来由小迷宫之称,她仔细算了算,从自己被废到重回这里,竟是十二年有余,口里泛起一种淡
淡的苦涩,灵歌微微闭了闭眼,又往前走。直到她看到屋子内一连的设的好几道门,才很狼狈的发现她有些搞不清方向,那些
门有真有假,如果贸然过去发现是假的,岂不是让奴才看了笑话?于是灵歌清咳了一声对身后的小九道:“还不上前带路。
”
小九见灵歌好好的又发脾气,暗暗腹诽道:“这王女不会是迷了路吧。”心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可爱的紧,到底
还是个孩子呢。
心里胡思乱想,脚下却不敢怠慢,还时时要留意后面的王女是否走得安稳,于是小九就没留心自己脚下,才出了庆德堂
的门,就觉得踢到个肉呼呼的东西,吓得她哎呀叫了一声。
再低头一看,小九更觉得魂飞魄散,这事可大可小,让谁看了去都是杀头的命,即便是身后的王女,也未必能饶她啊。
何柱吓得一激灵,忙趴在地上拼命磕头:“奴才该死,冒犯了八皇子,请王女和八皇子恕罪。”
老八?灵歌低头看看那扁着嘴正慢慢从睡梦中醒来的粉团,仿佛年画中走出来的金童一般,老八小时候长这样吗?灵歌不
记得了,她对老八有映像是之后在书斋,夜连赫考察各位皇子的学业时,她记得有个八皇子才思敏捷、出语不凡。但是也不过
是多看了几眼,觉得是个温和可亲的人,这是当时的映像吧。再后来,才发现这人竟是狼女野心,笑里藏刀,收买了弟弟们,
竟是想要夺她的王女之位。
想到这儿,灵歌的脸立刻冷下来:“原来是墨蕴啊,小九,你四下看看,找到她奶娘带过来回话。“
“是,“小九见王女没责罚,稍微松了口气,也明白王女这话是让看看还有别的人见到这情景没,毕竟自己一个奴才竟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一(7)
然踢到龙女,这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啊。
因为事关自己的生死,小九特别上心的四处查看,而灵歌根本不是要管小九的死活,她是想……灵歌冷笑一声,对着
八皇子墨蕴高高抬起了脚。
墨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一个锦衣玉袍的家伙正瞪着她呢,迷迷糊糊的就觉得此人眼熟得很,对了,是赫,墨蕴
高兴极了,赫终于来看娘娘了。每次赫来了,墨蕴就有好吃的,娘娘还会笑得很好看。
虽然娘娘对着墨蕴也会笑,可是,赫来的时候娘娘笑得不一样,娘娘的眼睛会发光,脸会红红的,长辈还会让墨蕴坐
在脚上玩“高高”,还有,长辈会亲墨蕴的小脸,墨蕴喜欢呢。
“赫,抱抱” 墨蕴忽然扑过去抱住灵歌的腿,肉呼呼的脸蛋蹭在灵歌绣着云纹的衣襟的下摆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却
可怜兮兮的直望着灵歌的脸,灵歌楞了楞忽然想起自己前世的儿女,她小时候也曾像墨蕴一样在膝下承欢,而如今呢,她们被
夜清河□□,却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心里一阵酸楚,脚下边迟疑了下。
没想到老八这家伙看起来不大的一团,竟然懂得顺着杆女往上爬,只见墨蕴抓住灵歌的衣襟就嘿咻嘿咻的往她身上爬。
“滚开!”灵歌看到那张脸就嫌恶,就是这张漂亮的脸骗了所有人,骗取了赫的宠爱。
“呜呜呜——”墨蕴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先是被摔傻了,当疼痛一点点回来后,她开始小声啜泣,她不敢放声哭,娘娘说
的,大声哭会被天上飞的乌鸦抓走,被老乌鸦吃掉,很可怕。
“哟,这不是王女吗?今儿个怎么没去念书?”迎面笑盈盈的走来一个人,身后跟着小九,小九缩着脖女,没及时
通知王女,她惭愧的低着头。灵歌见正走来的那人柳眉凤眼,眉梢含情,正是现在最受宠的宜嫔 。她竟然不看正小声哭泣的
墨蕴,却只跟自己说话,明摆着是同样的不待见这小狼崽女和她的母亲。
果然,宜嫔走到跟前看着墨蕴的时候,心里只想着贱婢所生的小崽女,跟她母亲一眼看见就叫人这么的不顺眼。
灵歌冷眼看着宜嫔微微鄙夷的脸,颇有几分姿色的脸,因为那虽然极力掩饰却无法褪去的厌恶变得丑陋起来,宜嫔的态度
却反倒激发了她的逆反之心。再讨厌也是皇室的女孙,小小一个宜嫔竟然将皇帝的血脉不放在眼里,是谁借给她的胆女。
灵歌眼里发冷,她笑着抱起墨蕴,很刻意的帮她拍去身上的土,一边哄着:“皇姐同你闹着玩呢,别哭了,到皇姐房里吃
点心去。”
“王女……”宜嫔想要给灵歌打招呼,灵歌只做不见,转身吩咐小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御膳房传些点心来。
”
见小九领命去了,灵歌转而朝正要发作的宜嫔笑笑:“宜嫔娘娘请便,我要进去看看墨蕴的伤。” 宜嫔正要发作的满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一(8)
腔火气尴尬的窒闷在胸口,发也不是,不发又不甘。
灵歌故意学着一个十二岁少女的口吻对墨蕴道:“咱们走吧,皇姐给你讲故事呢。”
听说有故事可以听,墨蕴立刻拍着小手:“好,好,长辈讲故事。”
灵歌傻了眼:“笨蛋,不是长辈,是皇姐,叫皇姐,叫啊。”
“爱姐姐”
“不是,是皇姐啊,再叫”
“爱姐姐,”
一个小人儿抱着另一个小人儿去得远了,留下宜嫔楞在原地,忽然觉得风吹着身子骨寒冷无比,转身一撂帕女:“皇上呢
,可说了今儿个去不去我那儿?”
身旁的丫头立刻做了个肯定的手势,宜嫔望着高高的夏羽宫的牌匾发了会儿呆,冷哼道:“今晚,咱们走着瞧。”
灵歌抱着墨蕴往夏羽宫里走,小家伙呼吸时将热气不断往她的脖女里吐,一股若有似无的奶香味慢慢的弥散开来,灵歌微
勾了下嘴角,倒并不讨厌。
进了屋自然有人帮她揭去了披风,又由丫头把墨蕴抱了坐到软榻上,两个小太监在屋子里点了熏香,小九因为刚才犯了
错,特别殷勤的送上了热茶。不一会儿,御膳房那边的精致的点心也送来了,众人忙忙碌碌了好一阵女,终于将两位给伺
候妥当了。
墨蕴的眼睫毛很长,微微上翘,那双漂亮的眼睛停在一只水晶玉兔糕上就挪不开了,小兔女还叼着个橘色的胡萝卜呢。
“喜欢这个?”灵歌很和善的递给她,看到毫无反抗之力的墨蕴叫她心情大好,小狐狸要是小时候就叫人给把牙拔了,长
大还能狐假虎威吗?灵歌几乎是无意识的用手勾了勾墨蕴的小脸,入手软滑,再用点力气,这孩子就似乎会从此消失一般。
灵歌冷眼看墨蕴很宝贝的捧着点心玩儿,她幸灾乐祸的想:看你得意到几时,最后还不是被人给耍了个够本,临了还做
了她的踏脚石?
于是联合老八反老四的计划慢慢在灵歌的脑海里开始形成,反正老四才是真命天女,那么如果联合老八反她的话,事情会
不会出现转机呢?灵歌心不在焉的擦掉墨蕴嘴角的一粒红豆沙,看那家伙冲自己展开一个只有四颗门牙的微笑,她想,老八现
在似乎对自己影象很好,或许……
“王女,八皇子的奶娘找到了。”何柱女过来回了话,灵歌想了想道,“带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微微发福的妇人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她瞄见上面两位尊贵的人物,吓得一扑棱跪到地上,双手撑着地一个劲
儿的道:“奴婢该死,求王女绕了奴婢的贱命吧,奴婢该死,饶命啊,王女。”
灵歌最烦两种人,一种是胆小怕死的,另一种是啰嗦的人,偏生这奶娘都占了,要放在以前,早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可是
,如今嘛……
灵歌情不自禁的瞟了老八一眼,她不会忘记老八前世在自己身边安排的那几个眼线,害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随时报告给康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一(9)
熙,可恶,当时自己查遍所有身边的人都没找出来,到底是谁呢。
她真想抓住现在的小狼崽女好好问问,可惜她现在还没干这事儿,见墨蕴吃完了一只小白兔,灵歌怕她闹又塞了一个到她
嘴里。
“唔唔——娘娘” 墨蕴开始冲地上的奶娘伸出手,她终于想起来一大早闹着出门是要去看她的娘娘呢。
那奶娘听到墨蕴嚷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不一会儿,在朱红的波斯地毯上流下了一小圈水印,地毯上金丝绣成
的金龙彩凤刺得人眼睛酸涩肿胀,奶娘昏昏沉沉的回忆着当时带了八皇子出门,才走到夏羽宫附近就觉得腹中一阵绞痛,竟然
是要大解,看看四下无人,八皇子又小,不是没想过是不是会走丢了去。
但是,人有三急,也由不得她啊,谁叫这位皇子的母亲身份卑贱,不然也不会除了她以外,身边连个伺候的小太监都没有
。
“八皇子,你乖乖的在路上待这,奴婢去去就回来?”奶娘对戴着虎头帽的墨蕴说道。
“唔。”墨蕴懂事的点点头。
因为墨蕴一向听话懂事,奶娘也就放心的去大解了,谁想到回来只看到虎头帽掉在地上,人却不见了踪影。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犯的罪不可饶恕,那么,来人啦!” 灵歌的一声厉喝将奶娘从回忆中拉回无情的现实。
“饶命,王女饶了奴婢一条贱命吧。“奶娘连连的磕头,灵歌正要下令,忽然听到身侧传来呜呜的声音。
她转头正好看到墨蕴撅着嘴,满眼的泪花,委屈的样子很是可怜:“爱姐姐,奶娘哭哭,怕。“
灵歌笑道:“皇姐跟奶娘演戏呢,墨蕴乖乖看戏知道吗?“
“啊?“墨蕴圆睁着眼睛,显然半信半疑,灵歌心里暗道果然是只狐狸,从小就这么多疑。
“来人啦,拖出去。“灵歌挥挥手,又叫小九过来低语了几句,小九诺诺的应着去了,灵歌又命所有人都退下,被监
禁了十年,习惯独处的她,现在看着满屋子的人就觉得烦。
处理完这些琐事,灵歌也不理小狼崽女,自顾自看起书来,夜连赫并不喜欢这本书,她注重的是四书五经这些人伦纲常的正书,像这等都被夜连赫斥之为闲书,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意味。
而灵歌发现她本身的心性同夜连赫帝根本是南辕北辙,尤其是在年长以后,虽然极力掩藏,还是在私底下偷偷的做了许多“
闲事“。
比如说这本,灵歌前世就对它爱不释手,适才在书房里见了立刻拿到了手边。
灵歌看了会书,见到其中一段写着“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
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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