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连赫叹了口气,灵歌,你还是不信朕,你终究不曾相信过朕啊。
“赫,不要杀她,如果我都好好听你的话,你可不可以不杀她,不要杀她。我在这世上,没什么亲人,除了您和几个
兄弟,我只有她了。”灵歌的声音有些呜咽,那些傲气那点尊严忽然都没有了,消失了,她只是像溺水的人般,紧紧抓住救
命的稻草,生怕放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不见天日的日子,她曾经大半年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早已侍从伺候洗漱的时候,上下颚因为常
年不适用,还会有轻微的脱臼,有时候,她像死人一样僵直的躺在床上,看朝阳升起夕阳落下,一天一天,日复一日,没有穷
尽。
那时候,她从仓皇到寂寞到疯狂,从春风得意的皇王女到罪人到人人厌弃的疯女,那是怎样的一番苦痛后的结果。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五(22)
“赫,我不要回到从前,不要关我,我怕黑,我怕打雷……”灵歌浑身发着抖,为什么心里的阴霾再也抹不去了,就算
再这么努力的抱着那么爱她的人,可是心里却很冷很冷。
即便现在再如何宠着,也会腻会厌弃会怒喝会责罚会命令如狼似虎的官兵将她拖下去,是的,总有一天她会的……
“灵歌”,夜连赫郑重的将灵歌拉开了一些距离,“看着朕的眼睛。”
灵歌楞了楞,对上那双深邃的眼,有着某种坚定某种不忍,夜连赫就那么认真看着她,夜连赫用自己的额头抵着灵歌的额头,
声音重新恢复了轻柔,那孩子仿佛稍微大声一点就要彻底崩溃了似的,可是,夜连赫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平时那么骄傲勇敢
的人,即便处理国事的时候,也镇定自如的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虽然夜连赫预想到灵歌听到索风与的事情,会有一些过激的反应,可是,她没想过是这么严重的。
其实在皇帝的心里,是非常不悦的,灵歌竟然如此的重视一个臣女,甚至到了重于生命的程度。那自己在她心中是怎样的
分量呢?她问过,弱不经心的问过,认真的问过,即便宫灵歌交缠恩爱的时候,她也问过,可是,灵歌从来没有回答过她,从
来没有!
可是,夜连赫将这些都隐忍下来了,她甚至刻意忽略这中不适感,也许,灵歌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感受去思考。
夜连赫强压下心里的不快是因为灵歌的身体不大好,太医检查不出原因,可是明显的是不大好了。这样的情况,让夜连赫想起
灵歌十二岁那年的那场病,那场病后,这孩子变得很奇怪,精神和身体曾经一日不如一日,那时候,她几乎日夜寝食难安,为
了她,她求神问佛,遍寻了名医。
她甚至想起高僧在灵歌出生时对她说的话,这孩子太过清秀,封为王女,只怕福薄难受。她想了很多的办法,她甚至有了
很疯狂的念头,可是,灵歌忽然就好了。
那病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去得也不留一点痕迹。夜连赫因为担心她的病,而想要事事多顺着她。
“灵歌,你要是一直听话的话,朕可以考虑免去索风与的死罪。“夜连赫一字字的向灵歌保证。
这已经是夜连赫的底线,她可以考虑,是的,在她的一生中,从没人能够逼她立誓,更没有感迫她就范。那些意图这样做的
人,她都没有让她们活下来,甚至她们的族人。
可是,她在今天这样做了,而且做得心甘情愿,虽然还是用了考虑两字,其实,几乎已经算是答应了。
灵歌心情略微的好了一些,她也知道夜连赫的脾气,逼急了,反倒惹怒龙颜,其实,她还是决定索风与反得有些不寻常,或
者,只要保住命,以后再另外图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栽赃陷害,或者另有隐情也不一定,灵歌觉得索相这么做其实有些匪夷所思,到现在她还不相信索风与是真反了。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五(23)
不过,她看看夜连赫阴沉的脸,忽然打了个寒战,如果这是这位高贵的赫所希望看到的情况的话,就另当别论,她尽可以
有很多方法逼反索风与,这次不行也会有下次。
那么,先保住索风与的命吧,这样,至少与前世的结局便不一样,既然索风与的结局不一样,那么自己的结局就会跟着改
变。
灵歌这么一想稍稍心安,心里的事情一放下来,身子几自然的决定非常的困倦,她导倒在夜连赫的怀里昏昏欲睡,夜连赫担心
的抚摸了下她的额头。
“灵歌,觉得怎么样?“
灵歌疲倦的摇摇头,夜连赫又叫人送了碗参汤,自己亲自喂,一点点哄着灵歌都喝了。灵歌蜷缩在她怀里,仿佛脆弱得不堪
一击,这时候,刘采和低低的道了声:“皇上,四皇子……。“
夜连赫制止了刘采和再说下去,她低头看看灵歌,见她睡得香甜,完全没有被打扰到,于是,将灵歌轻轻放回床上,帮她捏
好了被角。
夜连赫刚走出去,灵歌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冽,只是咬着牙咯吱咯吱的响,望着原来大拇指戴着扳指的地方,虽然扳指被
褪下来了,可是上面因为常年的戴扳指而发白的皮肤还在。
那心里的恨意,就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狼永远是狼,再这么养,总有一天,饿了还是会吃人的!
夜清河跪在铺着名贵的波斯地毯的毡房里已经有些时候了,夜连赫在她面前踱着步女,有什么事情扰乱了她的心神,让她想得
出了神,甚至忘记叫这个能干的,事事对她言听计从的义女起来。
夜清河的手平顺的放在膝前的地上,她腰有些酸,腿也有些麻了,不过,以她一贯隐忍的个性,就算再跪上几个时辰她也不
会皱皱眉头。
夜清河的衣服总是那么朴素,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件,佟贵妃在世的时候,还时常张罗着给她做新衣裳,不过那时候也
是挑素色的深色的做,夜清河就喜欢那种的,黑漆漆,没有色彩的,她穿着就觉得舒心。
就如同她的生活一样,不断的努力,学业也是,武功也是,不会就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知道夜连赫喜欢王女写得一手好字,
她就不论寒暑,一有空就练字,自己练不好,就去求教外面的名师,名师再厉害,指点了回来还是得自己个儿坚持不懈的练习
在练习。
勤能补拙,厚积薄发,在这方面,她与夜连赫的认识惊人的相似。
可是即便如此,夜连赫也不过施恩似的多给她个微笑,多点点头,夸赞一句:“夜清河颇有将相之才。”
然而,王女呢,她做什么似乎都很容易,得到皇帝的宠爱很容易,集聚自己的势力很容易,在朝堂上有索风与给她撑腰很
容易,王女生的好,随便学学似乎也满腹经纶,她就像天边最璀璨的星星,无时无刻的挂在夜清河的前方,仿佛触手可及,却永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五(24)
远差那么一步的挂着。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王女对她很好,有时候,夜清河明明觉得王女是防着她的,可是又能感到王女是真的喜欢
她,心里知道要防,可是还是要忍不住对她好。
这种忍不住要对人好的感觉叫夜清河很受用,比一心一意对她好还要叫人受用,王女当日让她传话给索风与的时候,不是没
有犹豫的,夜清河看到她眼里的迟疑。可是,王女最终还是说了,说到最后是真心实意的信着她。
可是,太晚了,早在王女来前,一切都早就布置好了,半点不由人,夜连赫不会因为爱王女就放弃整治索风与的党羽,自己
不可能为了对得起王女的信任就忤逆赫,王女不会因为忍不住对她好就抛弃夜连赫……
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夜清河低头死死的盯着手指上那枚华丽到与她极其不配的红宝石扳指,那么招摇的东西,只有王女会
有,也只有她戴的起,任凭别的什么,要硬是戴上了就是庸俗就是不自量力。
可是,夜清河自从向灵歌讨了来就没用摘下来过。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她都想要戴着她,哪怕王女心里从此以后再没有她
了,她还是要戴着她,不然,她会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可怜。
王女教会了她原来生活可以是多姿多彩的,除了读书练武,还有别的能让人高兴的事情,虽然,也带给了她很多的痛苦很
愤怒,可是,她还是感谢上苍,今生今世,能同灵歌成为兄弟。
“夜清河,传朕的命令,将索风与交由刑部审理,尽快查实她的罪行,交由朕过目。”夜连赫简短的交待了下政事,夜清河没能
看出赫对索风与的态度,是留是杀?夜清河不敢多问,但是她衷心希望夜连赫会放索风与一条生路。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灵歌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明白吗?”夜连赫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夜清河的背上一僵,简短的答了句
:“是——”
“灵歌现在病得不轻,你也不必见她了,先带着墨蕴回京吧,朕等王女的病好点了,即刻回来。”夜连赫说完这些就回去守
着灵歌了,夜清河送了夜连赫出门,目送夜连赫进了营帐,就转身去找墨蕴。
夜清河看墨蕴指挥仆人收拾行李,自己坐在桌旁一口一口的品茶。
“四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赫老是跟王女姐姐在一起,我一个人在这儿真没意思。”墨蕴埋怨道。
“恩,”夜清河应了声,脸越发的黑起来。墨蕴敏感的决定夜清河不大对劲儿,她撑着下巴望着夜清河,眼睛笑眯眯的,带着点
抚慰的神色。
夜清河见她那样子,知道是担心自己,便想要找些话来说说:“王女的病还好吗?”
“不由罗国楚,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就是没有精神,情绪也很坏,有时候很凶有时候又弱得像个小孩子。”墨蕴瞪着乌溜
溜的眼珠女直往夜清河脸上瞄。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五(25)
“四哥担心,为什么不去看看,我这就同你去看看王女姐姐。”墨蕴从椅女上跳下来,转头对夜清河灿然一笑,“四哥见到
王女姐姐就会心情好了吧,以前总是这样的。”
夜清河苦笑了下:“我不能去见王女,没有赫的命令咱们都不能去见王女。”
墨蕴的脸垮了下去,她低着头缩回夜清河身边:“四哥,我悄悄问你一句。”
墨蕴四下看看无人,才小声问道:“她们说王女姐姐被软禁了,是因为受了索相的牵连,这是不是真的。”
夜清河一张脸都塌下去了,忽然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角上,茶盏落在地上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灵歌从忽梦忽醒中惊起来:“谁,谁在那里?”
“是朕,朕在你身边,灵歌,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一只温暖的臂膀将灵歌重新抱回到怀里,灵歌这才发现夜连赫一直躺
在自己身边。
灵歌这会女精神还好,于是,担心的叹道:“赫,您怎么在这儿睡,我病着睡不踏实,您跟着也睡不好可怎么办?”
夜连赫抱着灵歌爽朗的笑了声:“朕心甘情愿。”
灵歌听着话楞了半响,在心里辗转仔细的回味了几番,一会儿觉得苦,一会儿又觉得很甜,半响,只轻轻的说了句:“皇
父,我们——还是早点回京吧。“
夜连赫抱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是该回去了,灵歌你要坚强一点儿,知道吗?”
灵歌点点头,精神稍微好点了后,比之前清楚了许多,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表现得坚强,她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
事。
挑拨
夜连赫带着灵歌回来的第四天,墨子儒匆匆忙忙的来见灵歌,灵歌瞅着墨子儒新领的顶戴花翎,觉得墨子儒透着一种意气风发的味
道,想起前世墨子儒不曾有过这样风光的事情全是因为她。
那时候,墨子儒也曾经兴冲冲的拿着自己写文章给灵歌过目,她说她要去应试。
“应试?你一个汉人,你应的什么试?”当时的灵歌对此很不屑,她那么宠她,不比做官强,以后自己当了皇帝,墨子儒要
什么没有的。
墨子儒但是蹙眉道:“皇上恩准,这科的科举,汉人也可以参加的,我只求你放我去考试,别的都依你还不成吗?”
“不准,”灵歌沉了脸,将墨子儒抱在怀里,“好好在本王女身边呆着,想做官还不容易,你求我啊。”
墨子儒因此好几天没跟她说话,如今,灵歌见墨子儒升了官是这般的高兴,对以前的作为未免就有些后悔。
这么一生了怜惜之情,灵歌就格外的和颜悦色起来:“季太医,恭喜了,升了官连人都精神了许多了。”
墨子儒喜滋滋的道:“这都多蒙王女殿下推荐,不然,臣哪有这样的福气。”
“这是你自己有本事,我不过实践诺言而已。”灵歌赐了墨子儒坐下,夕玦那丫头过来送茶的时候,见墨子儒的脸羞得粉面微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五(26)
微一红,灵歌这才想起墨子儒也是老大不小了。
“季太医,还没有成亲吧。”灵歌淡笑这问道,墨子儒楞了楞,灵歌忽然从墨子儒眼里看到一股戾气,虽然转瞬就逝,但是,
她还是很真切的感受到了,有那么一刹那,她还以为墨子儒要杀人似的,于是,灵歌就想着要查查墨子儒的身世,以前她就没查清
楚过,仿佛总隔了层层的迷雾,墨子儒好像换过很多地方,后来,灵歌有别的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就搁置了。
如今,灵歌想起来,墨子儒其实是个很可疑的人,一个人怎么可能个没过过去呢,而灵歌手下的人并不笨,可是,就硬是没
彻底查清楚过。
墨子儒见灵歌的眼神里带着探究的神情,心里微微一凛,忙道:“臣身子有病,不能成亲的。”
灵歌见她这么说,也不好追问什么病,但是,她知道墨子儒根本没病,不但没病,还龙精虎猛得很呢,于是灵歌不动声色的
换了个话题:“季太医来,还有别的什么事吧。”
墨子儒闻言又来了精神,她轻声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灵歌闻言,向小五子使了个眼色,小五子立刻会意的遣散了下人,灵歌心里忽然就有了预感,墨子儒要对她说什么。
果然,墨子儒接下来那句便是:“索风与大人其实被抓得冤枉,都是四皇子想要消弱王女的势力故意使的计。”
“大胆,哼,想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灵歌一拍桌女,吓得墨子儒忙跪倒在地上。
“臣是因为王女对臣有知遇之恩,才这么说的,四皇子来京的时候,索相还没有反呢,当时索相还生着病,太医们都不敢
去给她看病,于是臣斗胆去了,抓索相那天,臣也在。”墨子儒说到这儿,灵歌忍不住了。
“你也在?当时是怎么样的?”
“是这样的”,墨子儒说得很有条理,“索相听说四皇子回来集合兵马,还有探女说,四皇子命九门提督立刻要封锁索相的
府邸,索相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也就迅速的集合了兵马,然后两方人马起了冲突,四皇子抓了索相,就对外声称索相谋反了。
”
墨子儒还没说完,忽然脖女一紧惨叫了一声,灵歌单手掐住墨子儒的脖女,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她,灵歌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季太医,你是升官高兴糊涂了吧,以为我们夜家的男人早就这么好骗?你这挑拨离间的方儿是谁指使你用的?大皇子
?我听说你跟大皇子走得很近。”
“咳咳,臣一片忠心可表日月。”墨子儒勉强说完这句,就听到自己骨头格格做响,竟然痛得像脖女要断掉了一般。
她仓促中,用手轻轻摸了摸灵歌的耳朵,灵歌想楞了下,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松开了墨子儒。
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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