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名贵的指挥刀,冷酷的目光,真的很让人望而生畏。探照灯只是略扫了一下,便迅速移开,生怕惹恼这位年轻的军官。
简单地对答后,吊桥轰然落地,杨天风带着人马终于混进了这个易守难攻的据点,所有人都略微松了口气。
小野已经率着两个日本护兵迎了上来,立正敬礼,说道:“藤泽阁下,卑职是小野佐治,刚刚已经接到了命令,没想到您竟来得如此快,请下命令吧,卑职将全力配合您的行动。”说话间,他不易察觉的瞟了一眼杨天风挎着的名贵的指挥刀,除了惊讶以外就是羡慕,看来是个家世显赫的家伙,否则升不了这么快。
“小野君,打扰了。”杨天风客气的说道:“今晚的军列非常重要,我们要全力保障它的安全,否则——。”
小野立刻对杨天风产生了好感,家世显赫,却很平和,一点也不盛气凌人。
“请,请到后面说话。”小野伸手邀请道:“士兵们的房间也已经整理完毕,可以先去休息。”
“不必了。”杨天风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请将全体士兵集合起来,现在就开始布置行动吧!”
“哈依!”小野微微低下了头,让勤务兵吹响了集合哨子。
不能说小野警惕性太低,换了其他日本人,也多半会上当。因为对于化装渗透这种把戏,日军别说见过,连想都不一定能想得到。
再者,敢玩和能玩这种把戏的部队,在目前来说,简直是凤毛麟角。干净的日军军服、钢盔、枪支,甚至马匹、机枪、掷弹筒等,中国*军队里没有哪支部队能凑齐上百套。你总不能扛着汉阳造愣装日本鬼子吧,那不是把脑袋伸过去找揍吗!
另外就是还要有会日语的人才,象杨天风这样把东京口音的日语说得流利无比,一身行头无可挑剔,表演效果当然能够以假乱真了。
杨天风率领的假鬼子在小操场上列队等候,鸦雀无声,当然,他们也不敢说话,一张嘴就露馅儿了。
杨天风对高云焕使了个眼色,冲着炮楼努了努嘴,大声用日语命令道:“你带着人上去,加强戒备。”
“哈依!”事先有过安排,高云焕答应一声,带着七八个人一挺机枪向炮楼走去。
时间不大,四十多名鬼子,一百多皇协军赶到操场,列队以待。
“阁下,部队集合完毕,请您训示。”小野对有些磨磨蹭蹭的皇协军很不满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对杨天风说道。
杨天风点了点头,用森冷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这些家伙,在队列前缓缓踱了两趟,他在拖延时间,等高云焕那边的信号,也让自己的人做好袭击的准备。
炮楼顶上响起了一声稍显尖厉的口哨声,小野佐治疑惑地看了看,转头想对杨天风说话,却发现杨天风的眼中突然射出凶狠冷酷的目光,紧接着,“嗤”的一声轻微闷响,胸口剧痛,一把匕首刺进他的心脏,锋刃完全没底,小野如同被电击中了一般,扭曲着脸,想呼叫其他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随后小野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身体也开始向一边斜倒。
“杀!”杨天风将小野的尸体一把推开,吼叫着下达了命令。
哒哒哒几挺机关枪突然从前排士兵的空隙中伸了出来,嘶吼着将如雨般的子弹泼向毫无防备的鬼子。
四十多个鬼子象暴风雨中剧烈摇摆的蒿草,抖动着,颤栗着,被子弹打成了筛子,撕裂了*。血雨飞溅,惨叫连连,短短的几十秒钟,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人了。
伪军被近在咫尺的杀戮完全惊呆了,皇军杀皇军,鬼子打鬼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等他们搞清楚,枪口已经掉转了方向,对准了他们。更有几个士兵端着刺刀上前,不管死活,对着倒地的日本鬼子噗噗捅着。
“太君,太君,我们——”一个伪军军官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可根本搞不清状况,便无从解释。
“放下枪,都不要动!”杨天风伸手一指,假鬼子呼啦一下子将伪军包围起来,他实在是太鄙视这帮没有骨头的家伙了,就是把刀顶到他们胸口,他们也不会反抗,这是怎样的奴才嘴脸?
“太君,太君,我们对,对皇军都是,都是大大的忠心呀!”伪军军官胖脸上的肉不停哆嗦着,汗珠不停地滴落下来。
杨天风手指头勾了勾,把伪军军官象狗一样叫了过来,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忠心,我的明白,他们老老实实的,良心好好的,皇军大大的优待,你的明白?”
伪军军官眨了眨眼睛,明白了杨天风的意思,冲着手下喊道:“弟兄们,太君说了,咱们没问题,都把枪架起来,老老实实地听太君的话,就没有事情了。”
伪军们面面相觑,即便伪军军官不发话,他们也根本没有反抗的决心。枪被规规矩矩地架了起来,人被假鬼子们连踢带踹赶进营房看管了起来。
“电话在哪,带我去。”杨天风推了一把伪军军官,恶狠狠地说道。
伪军军官脑子还没转过弯,乖乖地领着杨天风等人进了炮楼,里面电话铃声正响得欢,高云焕等人瞅着也不敢乱动。杨天风抓起电话,原来是哨岗的伪军打过来询问情况的,他冒充小野,用事先编造的有捣乱分子图谋不轨,已经被镇压的借口搪塞了过去。并且命令他们严守岗位,听候命令。
杨天风之所以敢开枪杀人,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仔细考虑会决定。韩庄的敌人不消灭,即便截击行动成功,撤退回来的时候也必然遭到拦截和阻击,一旦被拖住,后果便会很严重。而且,根据老黄提供的情报,在铁路沿线的村镇,晚上响起枪声并不新鲜。
原来,日军对铁路交通的控制是极为在意的,尤其是津浦铁路和京汉铁路,是它的命脉所系,因而采取了相对严密的保护措施,铁路两旁有护路沟,小站和桥梁旁还修筑了碉堡、岗楼,派驻日军或伪军,配备了轻机枪等武器和探照灯。
每到夜晚,铁路线上不仅有伪军或民夫组成的护路团轮流值班放哨,日军还有铁甲车来回巡逻,车上装有探照灯,不时照射铁路及其两侧,稍有风吹草动和可疑目标,就会开枪射击。
再加上由于日军的占领,使得大批铁路工人失业,生活无以为继,便产生了很多靠扒车偷物资为生的人。这样一来,在铁路沿线,晚上时不时打一阵子枪便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当然,选择韩庄作为突破口,也因为它是附近最大的据点。周围的岗楼、哨棚只会谨慎小心地询问这里,却不能越级上报。而作为指挥中心,杨天风冒充小野回话,更具有信服力。
伪军军官此时也有些明白过来,但脑子里依然不敢相信竟有人敢冒充皇军,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进了据点大开杀戒。直到杨天风将指挥刀架在他脖子上,用中国话大声教训了他一番,这家伙才如梦方醒。
“听明白了吗?”杨天风似笑非笑地轻轻拉动指挥刀,把伪军军官的脖子当成树锯着。
“明,明白。长官。”伪军军官想挺直腰杆加强话语的效果,却又怕刀子割破他的脖子,又佝偻下去。
杨天风收回指挥刀,冲着高云焕招了招手,高云焕一把将伪军军官揪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那就走吧,敢乱叫乱动,用刺刀捅了你个王八蛋。”
几十名假鬼子摇身一变,又成了皇协军,在高云焕等人的率领下,押着伪军军官走出了据点。他们的任务是控制其他的哨棚、岗楼,并接应大队人马进入韩庄。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但是当报务员打开电台,与后方的马玉名联系上之后,一个出乎意料的情况又让杨天风陷入了沉思。
计划制定得越周密细致,更改变动的余地便越小。甚至当某个细节出现问题的时候,整个计划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就象仪器,越精密精致,越容易出故障,出了故障,也就越不好修理。
杨天风拿着马玉名发来的最新情报,脑子在急速转动着。弓拉得太满了,时间安排得紧紧绷绷,情况发生变化,回旋的余地太小了。
由于日军在武汉会战中伤亡很大,医院里人满为患,决定先将一批轻伤员转送至天津治疗,而原定运送国*军战俘的列车延迟发车,改在明天白天。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来什么车打什么车,杨天风不会客气,关键是列车经过的时间也提前了。
“长官,我们不如等一等,明天白天截击战俘列车,也未尝不可。”宋青圃建议道。
如果说宋青圃刚来的时候,只是年轻人的一腔热血,想杀敌报国,对杨天风还有些不服气,但经此一战,已经完全改观了。
他见识到了杨天风的胆子有多大,思路有多独特,计划有多周密。而最让他,和所有接触过杨天风的人,印象深刻的是,杨天风对鬼子没有丝毫的畏惧,敢把鬼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当然,这与杨天风脑袋里的资料有很大关系。
杨天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太冒险了,我们封锁了庄子,偷占了据点,这本身已经够胆大包天了。等到白天,人一多,被看破的可能性极大。别忘了这是铁路沿线,鬼子调兵很快。”
宋青圃沉思起来,杨天风要说胆大,有时候真的令人不可思议,可谨慎起来,也让人有些不适应。其实倒不是杨天风畏缩了,而是宋青圃有些被轻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整队,出发。”杨天风终于下了决心,站起身说道:“打掉鬼子的伤兵列车,就马上撤退。”
哨声响了起来,出击部队在据点的小操场上迅速集合,杨天风走出屋子,对留守的郭松林交代着装运物资等事情。
两百多人的队伍开出了韩庄,直奔三里外的煤矿公司。韩庄煤矿原为民营,是由********资本家投资建成的。
七七事变后,眼见着日本人步步进逼,国府曾下过命令,要求炸毁煤矿,以免资敌。但钱能通神,很多矿山企业都未能严格执行命令,而是买通官员,拖延敷衍。这********资本家不仅没炸煤矿,还想出了自以为聪明的办法,想保住矿山,继续赚钱。
这个办法说穿了,就是换牌子,他们和德国太古洋行达成协议,用分干股的方式要求德国太古洋行充任名义上的煤矿矿主。在他们想来,德日是盟国,日本人总要对盟国留些颜面吧!
但事情的结果还是让这两个视钱如命的资本家血本无归,日本人虽然不好强占,但控制了交通线,并采取停止供应硝磺炸药、阻挠运输等方式,使煤矿经营陷入困难。
德国人退出了,煤矿聘请了日本人岛田吉人作为“顾问”,名义上是顾问,但煤矿的掌控人却变成了岛田吉人。现在只差由日本人全面接管煤矿,进行军事管制了。
杨天风为什么要用火车呢,其实也很好理解。韩庄离津浦铁路还有十几里的路程,有了火车,不仅部队能够快速进入伏击阵地,而且撤退时能更加快速。时间和速度,对于深入敌后的部队来说,就是生命,就是安全。
第三十六章 国际公约?铁路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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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看去,煤矿公司的电灯还亮着,星星点点的好象没有往日亮了。
岛田吉人在书房里翻看着帐目,悠闲地喝着茶水,却不知道一群煞星正在快速靠近,他在中国的幸福生活行将结束,他和家人悲惨的囚徒命运正在降临。
抗战时期,日本人不仅疯狂掠夺中国的各种矿产资源,更对中国矿工进行残酷的虐待和杀害。其中由战俘或抗日分子组成的劳工,遭遇更加悲惨。可以说,在中国的日本资本家手上都沾着无辜的中国人的鲜血。
煤矿公司不费什么力气便被挺进队全部占领,岛田吉人和几名日本监工及其家属都被从宿舍和值班室里抓了出来,集中在一起。这其中有老人和女人,还有几个小孩,女人们和小孩在如狼似虎的战士们的打骂下哭嚎着,哀求着。
“都闭嘴。”杨天风挥起指挥刀,连刀带鞘猛击在岛田吉人的头上。
岛田吉人痛叫了一声,捂住额头,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肖四抬起腿,将岛田踢倒在地,用大皮靴狠狠地踹着、跺着,血沫子从岛田的嘴里喷了出来,他连呻吟也发不出来了。
“求求您,不要打了。”一个年轻的日本女孩突然扑了过来,跪在肖四面前,流着眼泪哀求道。
肖四有些不知所措,将目光转向杨天风,杨天风刷地一下将指挥刀抛了过去,然后将身子背转过去。
杨天风压根也不认为这些日本侨民是无辜的。他们或许没有直接动手杀人,但他们能在中国土地上作威作福的生活,却是吸食着中国人的血汗,掠夺和压榨对中国人间接造成的伤害,可能并不比真正的日本兵少多少。
当然,他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对肖四和其他士兵的一个考验,并不一定要杀死很多的日本侨民。战争,容不得半点仁慈,特别是对侵略者来说。
肖四犹豫着,慢慢抽出了刀,寒光在日本女人的脸上闪过,她抬头愣愣地望着肖四,话也不说了。
曾几何时,都是中国百姓在日本鬼子面前低声下气或是哀叫呼喊,但却换不来兽兵的丝毫怜悯。
现在换成了日本人,要让他们象奴隶一样受到虐待和羞辱,杨天风突然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甚至渴望看到人头落地、鲜血喷涌的场面。
刀,举了起来,从肖四的姿势来看,不是砍头,而是当头直劈,要把人分成两半。
“等等,不要杀人。”几个人跑了过来。
肖四放下了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到底还是不够冷血。
“他们是侨民,不是士兵,按照日内瓦公约——”何大猛跑到跟前,瞪着眼睛刚说了一半,便被杨天风不客气地打断了。
“你算什么人,给我讲大道理?”杨天风的手指几乎要点到何大猛的鼻子上,“有话你去对日本鬼子说,看他们能不能从野兽变成人。”
“杨长官,咱们还是快点行动吧!”何大猛哽了一下,委曲求全地岔开了话题。
杨天风哼了一声,语气稍微放缓和一些,说道:“请你们尽快地把火车发动起来,我们要抓紧时间。当然,事后我们是有所感谢的。”
“提什么感谢不感谢,只要是杀鬼子,就是搭上命,我们也是义不容辞。”何大猛豪爽地一笑,回头招呼那个紫膛脸的汉子,“走,咱们去开火车。”
何大猛等人是活动在铁路线上的一支小武装,总共才有十来个人。老黄含糊其辞,杨天风也听得明白,他们很可能是gc*d领导的抗日队伍。老黄毕竟孤掌难鸣,不得不联合他们来帮忙。
武汉会战时期,尽管国共之间的摩擦时有发生,但从总体上看,这个时期是中华民族团结抗日的黄金时期。孙zs先生毕生为之奋斗的民主共和政体,在这时得到了一定的体现。
当时,中国的主要政党——国民党和gc*d是一致抗日的,各党各派均可坚持自己的政治主张。历史在这里出现了崭新的、也是非常奇怪的现象:即各党各派都坚持自己不同的政治观点和主张,但却出现了全国空前的民族大团结。
1938年3月29日,国民党在武昌珞加山武汉大学内举行了该党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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