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此起彼伏地爆起了无数的烟柱,泥土飞扬,弹片横飞,在火光和硝烟中,残肢断臂、破碎衣屑、枪枝零件四处飞溅,直到最后一声爆炸结束,被轰鸣所掩盖的鬼子的惨叫声,才传到了耳边。
硝烟还未散尽,路旁的沟渠、树林里,机枪、步枪又喷吐出仇恨的子弹,狂飚般刮向道路上的鬼子,飞起一团团血雾。
即便是身经百战,即便是经验丰富,即便是素质高超,在这突然而猛烈的打击下,暴露在空旷大路上的鬼子也没有多少施展的空间和机会。
不到一百的鬼子,面临的是两面夹攻,而且是数倍于己的兵力和火力。一波连环的爆炸袭击便让他们伤亡惨重,又由于公路狭长,残存的鬼子被压在其中,失去了集结反突击的纵深,只能是就地卧倒,各自为战,顽强而徒劳地向着两侧的偷袭之敌射击。而三三两两向外亡命冲锋的鬼子,也很快被子弹击中,倒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副军长来了()
鬼子被压在无遮无挡的道路上被动挨打,就象被捆住蹄爪或者关进狭小笼子里的猛兽,坚牙利齿和浑身蛮力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伏低身子,瞄准了开枪,瞄准了再打。”军官们不断高声提醒着,以便使头脑发热、热血奔涌的新兵能够少浪费几颗子弹,少牺牲几个生命。
远处密集的枪声微弱下来,一会儿又在更近的地方猛烈响了起来,另外一支部队在消灭了鬼子的搜索部队后,沿着大路攻杀过来,与大路两侧的部队一起,象卷起一张草席一样,步步前进,将“草席”之中的“蝗虫”压得粉碎。另一边的枪声也在激烈的响着,鬼子的退路已经被截断
硝烟已在风中飘散,但呛人的烧焦皮肉的恶臭和血腥味还停留在空气里,公路上弹坑遍布,死状各异的尸体,狰狞恐怖的死前挣扎,让人记忆深刻。鲜血、碎肉、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这真是一幅震撼无比的修罗场。
与新兵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连、排长都若无其事地走在战场上,指挥着士兵收取缴获,打扫战场。
一个满身血迹、肚肠满地却还没有死去的日本兵,仰身躺着,低声发出呻吟,这个家伙渐渐陷下去的眼窝里竟汪着泪水,挂着血沫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没那个狠劲当个屁兵,回家抱孩子去吧!”一个班长训斥着站在鬼子旁边犹犹豫豫的士兵,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枝带着刺刀的长枪,上前要做个示范。
这个士兵被骂得面红耳赤,一咬牙,抢先向鬼子刺去。噗,刺刀狠狠刺进了鬼子的胸膛,鬼子两只眼睛瞪得很大,望着眼前的士兵,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
对敌人没有怜悯,特别是对日本鬼子,这些被灌输了武士道的人形野兽,不配活在世上。杨天风和与鬼子恶战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但对于新兵,他们显然还需要铁与血的锻炼,或者在领略到鬼子的残忍之后才能杀人如麻。而这,才是杨天风最需要的铁血战士。
正如杨天风给军官们所讲,日本战争潜力不足,却偏偏“贪心不足蛇吞象”,广袤的土地,漫长的战线,已使用到极限的兵力,成了他们的致命伤。
虽然在全力以赴地准备迎战鬼子的冬季扫荡,但新七军也不是全部停止军事行动,而是主要采取打冷枪,小部队袭扰的轻微行动,在消耗杀伤日军的同时,更是以战代练,增加新兵的战斗经验和杀气胆气。
其实,越是普通的士兵,对“爱国主义”、“崇高理想”等相关的言辞提得越少。驱动着他们在战场上生存下去、拼死抗击一的,更多的是一种最原始的情感——仇恨。
日本鬼子在中国土地上烧杀掳掠,点燃了几乎所有有良心的国人的怒火。而侵略者的倒行逆施,为新七军的宣传工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素材。杀死第一个敌人后的感觉可能不舒服,但想到了被残杀的战友或同胞,就会渐渐变得冷酷无情,就会渴望尽可能多地杀掉日本鬼子。
复仇狂热能遮蔽对死亡的恐惧,虽然这种遮蔽有时是暂时的,但却足以使一个菜鸟跨越杀人的心理障碍,向着成为杀人机器的道路迈出坚实的一步。
小战不断,一方面是锻炼队伍,一方面则是对鬼子修路蚕食的反击。萧县、宿县是鬼子向根据地蚕食的两个大据点,直接威胁到永城、蒙城。根据地的东线压力大增,为了有效遏制,杨天风调兵遣将,甚至将特战队的大部东调,与鬼子展开针锋相对的争夺。
而对于陇海路北鬼子的以“路”制人,杨天风则在加强情报侦察的同时,加大了对抗日武装的扶持帮助的力度,包括八路军晋冀豫、冀鲁豫两大军区,以及国*军的游击部队,都获得了地雷、钢拳等武器弹药,用以与鬼子进行战斗争夺。
已经升任为萧县驻军司令的宫本,一直被杨天风视为大敌,如果是正统的鬼子军官,他可能还不是太重视,可特务出身的宫本,却有着狡猾、狠辣的本性。这从他大力推行以“路”制人的政策,以及所采取的方式方法,就可以看出。
他不只是单纯的修筑公路,加强铁路,更有着变化的手段。以修路为例,宫本便使用了四种方法。
一种是环状汽车公路。以县城为中心,围绕城外修筑一条环形路,将大量的村庄都纳入环状公路内。汽车一天到晚不停地巡逻,使抗日武装难以接近。
一种是平行汽车公路。在两地间,据点与据点间,修筑数条平行的公路。出动时,可以随意地选择一条,给抗日武装惯用的伏击战术增大了困难。
再有一种是放射线公路,即从中心向外修筑多条公路。最后一种是路旁挖沟法,将路基修高,在路的两侧挖掘深沟,它既象炮楼,又象城墙。
杨天风阅看完情报,若有所思地望向挂在墙上的地图。
地图上还不明显,但已经渐显端倪。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道道黑色的粗线、细线。粗线代表着铁路,细线代表着公路。而在将来,粗线与细线将会更越越多,密密麻麻地象一张巨大的网覆盖其上。到那时,那些黑线所编织成的巨网,就会象是正等待着猎物,给人以十分压抑而沉重的感觉。
缺乏攻坚重武器的抗日武装,包括华北的八路军,将难以抵挡鬼子据点的不断增多,铁路、公路的推进延伸。对此,杨天风是比较肯定的。但鬼子这种撒豆似的分散用兵,也存在着很大的弱点,将来会被八路军抓住,杨天风自然更不会放过。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啊!杨天风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一笑。随着门响,他转过头去。
“军座,时间快到了。”参谋林存孝走进来,提醒着杨天风。
杨天风点了点头,把桌上的文件简单收拾一下,穿好军装,迈步走了出去。
新五军被撤除番号,以暂编第25师的新番号被并入新七军,原军长孙殿英,副军长邢肇棠、康祥,以及各师旅长,都接到国府命令,一些人前往重庆参加将校特训班学习,一些人则可以留下来,但职务将由军长杨天风分派。
换而言之,这些人被解除了兵权,以后如何分配,是继续领兵打仗,还是以闲职供起,都是未知之数。谁都清楚,这是国府为新秀杨天风在扫除整编的道路。但命令一下,他们又不能不服从。况且,在敌后坚持作战,困难很大,他们即便想把部队重新拉回豫北,也要担心官兵不愿走,也要担心开封周边的国*军借机收拾他们。
所以,孙殿英等人只好一边走门路,一边不得不按照杨天风的建议、第一战区的命令,一个团一个团地把部队陆续开到柘城接受整编。他们也知道,杨天风不会把这些部队编成一个师,但又有什么办法。
令杨天风稍感到意外的是,孙殿英竟然接受了新七军副军长的任命,带着一些亲信军官留了下来。对此,杨天风与手下商议过一番,觉得这可能是国府的制衡之道,让孙殿英这个视蒋委员长为“再生父母”的家伙来监督、制约一下杨天风。而孙殿英的心理,则比较复杂,难以琢磨。
兵都没了,就凭这二十多人,能限制、监督我吗?杨天风对此有些不屑一顾,但命令总是要听,新任的副军长的面子也要给,今天就是他要去迎接孙殿英的日子。
其实,对于这个副军长,杨天风倒不是很忌惮,很鄙视,很那个什么。只要不碍手碍脚,他也不会强烈排斥。至于孙殿英后来投降日军,当了汉奸,那是历史上的事情,难道就不能改变?而且,他还有请孙殿英知难而退的手段,名正言顺,也不复杂。
至于背着东陵大盗之名的孙殿英,其在抗战初期中期还算是英勇顽强的。比如赤峰抗战中,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与日军拼杀近月。在冀南、豫北的敌后作战中,虽然狡兔三窟,也与日军多次作战,直到一九四三年被日军重兵包围才投降。
而要从孙殿英的人生轨迹来看,他倒不是想当汉奸,而是出于他的处世哲学和人生信条。就象在赤峰抗战时,他的设想是不论胜负如何,也能落个民族英雄的美名,但却不是破釜沉舟、决死一战的绝决。
战前,他在营以上的军官会上说:“我们部队确实有不少污点,有人骂我们是土匪队伍。这次去热河抗战,正是洗刷我们污点的大好时机,我们一定要象样儿地****一场。可是,抗战必败,我们不能完全牺牲在那里,要予先计划好退路”
没错,就是留退路,就是不能破釜沉舟、视死如归。而象孙殿英这种处世哲学的国人,无论何时,都有很多。(。)
第二百四十三章 见闻;去留?()
至于孙殿英盗挖东陵、裕陵,也自有他的一套逻辑,“满x清杀了我祖宗三代,不得不报仇革命。孙zs有同盟会、国民党,革了满x清的命;冯焕章用枪杆子去逼宫,把末代皇帝x溥仪及其皇族赶出了皇宫。我孙殿英枪杆子没得几条,只有革死人的命。不管他人说什么盗墓不盗墓,我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大汉同胞!”
嗯,这番逻辑听起来倒是有些民族主义的影子,至少冯玉祥就十分认同。见面时,他紧握住孙殿英的手说:“殿英老弟,你的革命精神我很佩服。咱们是好朋友,好同志!在反对清x廷这一点,我干的是活的,你干的是死的。”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号称“十全老人”的暴君x乾隆,大兴文x字x狱,杀害了多少汉人?老妖婆慈x禧,也是祸国殃民。被掘墓x鞭尸,也不能不说是报应不爽。
。。
孙殿英等少数人在前,还有一些幕僚是在其后出发的,但也已经进入到根据地腹心地带,所见所闻不得不让他们心中感叹、惊讶。
“你们到底有多少人枪啊?”孙部高等顾问李锡九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一路走来,到处看见背着枪的百姓,男的、女的、老的。
“正规部队吗?”随行的参谋孙志诚解释道:“现在还未停止扩充,预计一个月后将达到两万。要说背着枪的就算,那可就多了,现在基本上是一家一支,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中!”
李锡九咧了咧嘴,奇怪的问道:“老百姓也发枪?这需要多少钢铁,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我们司令,哦,现在应该叫军座。”孙志诚自失地笑了笑,解释道:“管这叫全民皆兵。男子十五岁至五十岁,女子十七岁至四十五岁,只要身体尚可,都要接受一定的训练,将来也会视情况配发武器。现在离我们军座的要求,还差得远呢!”
中国自近代以来一直战乱频繁、动荡不安,对枪械的需求量很大,以致于在很多地方都产生了民间造枪匠这一行当。他们用简陋的设备,以手工或半手工方式来制造枪支。
其中造得最多的,是一种称为“两撅枪”的土制手枪。这些土造手枪形状各异,但一般都采用类似猎枪的两段式铰链结构,从打开的弹膛尾部直接装填枪弹,发射后要将握把向下撅开以便退壳,故称为“两撅枪”,又被叫作“独一撅”或“单打一”枪。
这种枪的枪管都是自行打制,很多是用铁条盘成。口径也是五花八门,多数都没有膛线,但由于使用步枪弹,使得该枪在近距离内威力仍很大。
因为从设计到制造都极其简陋粗糙,对制造条件的要求很低,村镇的铁匠铺便可依样打造。所以,杨天风利用同样是民间炼制的土铁,以及炼钢厂筛选下来的次品钢材,把生产“两撅枪”的任务派发给各村镇的铁匠铺,以增加生产制造的产量,实现全民皆兵的设想。
同样,杨天风还把制造翻火子弹的工作也转包给民间作坊,这些子弹因为口径差别不能被正规军使用,而且质量稍差,有些弹头竟是用硬木制造,就全部供应给装备老旧枪枝和“两撅枪”的联防队。
众人惊讶于根据地内枪枝的数量,更对根据地的军工生产感到震惊。土造劣质手枪的制造且不说,每支枪总得配发三五颗子弹吧,算起来将十分巨大。而就是这个弹药数,敌后很多抗日武装都无数保证供应士兵,何况是数量庞大的老百姓呢!
尽管李锡九等人很诧异,不知道这样的“兵”能不能打仗,但对于根据地的生产能力确实刮目相看。
不过,还有更多的事物在吸引着他们。比如,镇上的市面很繁荣,当然,这是和日本人占领区相比。这里的老百姓脸上没有外面那种惯有的菜色和麻木悲哀,对,就是那种安全感,让他们可以笑,可以说,可以担着货大声吆喝。
在镇子上打尖吃饭时,他们还看到几个佩戴袖标的宪兵在巡视,旁边军人模样的人很紧张,忙着整理军容。而老百姓却视若无睹,依然忙着自己的事情。
“内政搞得相当好啊!”韩麟符和李锡九坐在一起,低声说道:“以前对杨天风只是有所耳闻,现在看来,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对他的研究,早已经在进行了。”李锡九沉声说道:“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具体的结论。有鉴于此,我们可要加倍小心。”
韩麟符点了点头,不再耳语,边吃边若有所思地观察、张望。
夜色迷茫,秋风萧瑟。
孙殿英望着窗外,并没有接风宴后的喜悦,反倒是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原新五军副军长康祥看着孙殿英的脸色,忿忿地说道:“杨天风实在是过份,咱们已经如此退让,他还不肯罢手,非要挤走军座。”
原副军长邢肇棠倒不觉得有何不妥,军人嘛,吸鸦*片象个什么样子。国府也早有军令,只不过管小不管大,国*军将领中吸食鸦*片的还有不少。以前孙殿英是老大,没人管他,可到了杨天风这里,就得遵从人家的规矩。何况,如杨天风所说,上行下效,军长是大*烟鬼,还怎么理直气壮地要求士兵呢!
但这话是不能说,也不好说,要说也得委婉点。
没等邢肇棠开口,孙殿英已经长长地叹了口气,颓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来之前,我与孙桐萱有过长谈,想多了解一下杨天风的脾气禀性。他告诉我,杨天风表面谦逊有礼,内心却执拗刚强。当初在永城人马并不算多时,便敢与孙桐萱讨价还价,在鲁西招募处的事情上有所争执。现在,他已经成了气候,国府另眼相看,战区也青眼有加。年纪轻轻,便已是一军之长,升为中将。嘿嘿,后起之秀,咱们是没法比呀!”
第二百四十四章 知难而退;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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