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麾下的水军统领,胡越英便明白,想必他这义兄的身份也并不简单。
而带着王怡锦一道来京则是意料之外,他们是在走运河的时候无意间救下了一船被拐子拐走的孩童,才发现王怡锦竟然也在那些孩童之中。细问之下,才知道王怡锦是在和家人去城外灵溪寺逛庙会的时候不小心和家人走散,被拐子给拐了去的。
胡越英本想派人把王怡锦送回余姚去,但王怡锦却说什么都不肯回去,只说要跟着一道去见见世面,胡越英见他小小年纪却口齿伶俐和个小大人似得,想着商队里带着一个小孩子也不失为一种保护色,便最终答应了下来。给余姚那边去了封报平安的书信后,便允了王怡锦跟在商队里面了。
只是当着王怡锦的面,他们对于此行的目的闭口不谈,王怡锦也只当是族叔耐不住寂寞偷偷跑去商队里面跟着出门散心,便也没多想。就这样,王怡锦跟着胡越英他们出了山海关,同寻常贩皮草的商队一般无二。路上姚鸿达等人做下的事他也一无所知,只当是在路上救了人罢了。
没想到进了京城发生了这么多事,王怡锦被叮嘱了不可乱走,委实在客栈里头憋闷坏了。如今商队马上就要启程回去江南,京城也解了禁,王怡锦央求了胡越英好一阵,才让胡越英点头同意让他出门逛一逛。为了防止被拐之事再次发生,姚鸿达还派了个精明强干的手下跟着王怡锦一路看护。
王怡锦上辈子可是在琉璃厂这边开古玩铺子的小老板,如今到了京城哪里能忍住不故地重游呢?虽然如今的京城和上辈子所熟悉的那个大都市全然不同,连琉璃厂这边也陌生得紧。但看着这地上铺的金石古玩,书画字帖,再看着周围熙熙攘攘讨价还价的人群商贩,王怡锦的心情还是宽松了许多。
遇到个长得十分漂亮又知书达理的小公子讨要玉佩什么的则完全是意外之事。说起来,那玉佩还是他按照记忆中阴阳鱼玉佩的模样,画出了图纸寻了上好的暖玉胚子让匠人们特为打造的呢。
上辈子他与家传的阴阳鱼玉佩不离身,这辈子家里富足得很,他一时手痒寻人打造一块一模一样得玉佩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见有漂亮的小公子看中了这玉佩,王怡锦也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左右回家以后他还能让匠人再做一块出来。
却没想到,这玉佩递到那小公子手里的时候,沉寂已久的鉴宝系统竟然发出了响动:“叮,接触主系统,鉴宝系统完全开启,积分商城完全开启,请宿主注意查看。”
这声音简直是让他目瞪口呆了,他想了多少法子,接触了多少古董,硬生生的把系统都提升到了十五级,那系统商城的地方还是灰色的无法打开,他都快要对此失去信心了,偏偏在今天就打开了。系统刚刚说什么?主系统?
王怡锦不敢相信的看着同他一样惊诧万分的漂亮孩子,猛地伸手扯开了胤禩的衣襟,在旁人看来白皙无暇的胸口处,王怡锦却分明看到了半块阴阳鱼模样的痕迹。
这……想到自己胸口处的另外半块,王怡锦终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孩子,不仅有系统,恐怕和他一样,都是穿越而来的!这一刻,想到自打来了这大清朝,经历了不少史书中完全没有提及的事,他本以为是史书避讳太多所以不可尽信,如今看来,倒是他想左了。
历史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变化,铁定和眼前这个漂亮的孩子有莫大的干系!紧抓着胤禩衣襟的手不由微微颤抖了起来,他可没忘记刚刚系统音提示的,这小娃娃身上的是“主系统”!
主系统,听名字就知道了,自己这鸡肋的鉴宝系统除了鉴定宝物看不出半点儿的作用来,连商城都打不开!今儿可好,接触到了主系统,连商城都开启了!王怡锦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亏他之前还为了身负系统沾沾自喜呢,真是太天真了!
此时回过神来的胤禩已经想通了这孩子为何要扯开自己的衣襟,对上对面那张陌生的脸孔,胤禩努力在他的脸上寻找寄宿在玉佩的那些年间这个人本该有的样子,脑海中不经意的浮现这人翘着二郎腿姿势极其不雅的在电脑前面“杀怪”的模样。
记忆中的脸孔渐渐变成了眼前这个孩子的脸,胤禩嘴角微翘,伸手也扯开了这孩子身上绿色的衣襟,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对方胸口处正和他呼应的另半块阴阳鱼的痕迹。
一旁看热闹的人都不明所以,怎么两个小孩子忽的就扯开了对方的衣襟大小瞪小眼了呢?倒是一旁的喜寿吓得下巴都要掉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毛孩子胆敢轻薄自家小主子也就罢了,怎的小主子不训斥这不懂事的小孩子,竟然也出手扯人家的衣襟呢?这这这……喜寿简直是欲哭无泪了。
旁边的茶馆楼上,刚刚被胤禩撞到的那两个年轻书生正在上面喝茶,两个人居高临下都目睹了这一切,也都和旁观之人一样的不明所以。
那跛脚的灰衣书生先别过了脸,把思绪从下面两个小孩儿的小打小闹中收了回来,正色对对面的年轻人说道:“何兄,我在京中已经辗转了两年,都没能寻到合适的主家,看来这京中不是我的缘分所在。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蹉跎时光,倒不如回到绍兴去碰碰运气。”
那姓何的年轻书生听了便拧起了眉,良久才叹息了一声:“邬贤弟有大才,奈何京中多是不识明珠的俗人。也罢,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好劝你?只能祝你南下一路顺风,早日寻到有缘之人。”
何姓青年是真的为这位邬兄弟叹息,这人心有大才,奈何身体却有缺陷,朝廷明文规定,这种体貌不整的人不许科举出仕,倒是平白耽误了邬兄弟的满腹才华。便是想做个幕僚寻个明主,世人却也多以貌取人,累得邬兄弟几多碰壁,也难怪心灰意冷了。
此时感慨身世的两个年轻的读书人还不知道,今儿琉璃厂这一撞,他们二人的命运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八爷的cp终于出来露脸啦~话说一见面就扯开八爷衣服啥的,小受你也太急切啦哈哈哈哈~
眼尖的筒子们一定都发现了那个坡脚的姓邬的年轻书生是谁了!没错,身为八爷的亲妈,藤萝就是要开始撬老四的墙角了~给老四点蜡ing~
ps,分享宋清区别的最后几条:
16、【经筵差别】
经筵制度在清代发生了非常荒谬的变异,——宋、明经筵均是由士大夫教化皇帝,清代经筵居然变成了 由皇帝训导士大夫:当讲筵官讲毕,满清皇帝即发表一通御论,然后讲官们跪赞:“皇上圣学高深,发从前所未发,诚足羽翼经传,昭示万世。臣等不胜欣荣之 至。”满清皇帝俨然已是“天生圣人”,君师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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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道统政统】
清代李光地曾大拍康熙的马屁:“伏惟皇上乘天之命, 任斯道之统。”另一名经筵官也露骨地吹捧康熙:“(皇上)治统、道统之要兼备无遗矣。”我们知道,在宋人构建的理学谱系中,从未将“三代”之后的君主列入 其中,而清代士大夫却将康熙捧为“道统”的接班人。“道统”的独立性与高贵性从此丧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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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大臣气质】
宋代士大 夫是一群有脾气的人。宋仁宗时,张知白(一说是张升)担任台谏官,“言事无所避”。一日仁宗皇帝找他谈话,大概是说他“孤寒”(孤单),没有朋友,要注意 说话的方寸之类。张知白一听,回敬了皇帝一句:“臣非孤寒,陛下才孤寒。”仁宗问道:“何也?”张知白说:“臣家有妻孥,外有亲戚,何来孤寒?陛下只有宫 女相伴,岂非孤寒?”说得仁宗神情黯淡,回到内宫,与皇后说起这事,忍不住流泪 。为什么?因为仁宗年事渐高,而他所生育的儿子都夭折了,膝下确实孤单。张知白那番话,戳中了皇帝内心最痛苦的地方。但宋仁宗不能因此怪罪张知白,张知白 还是继续当他的台谏官。
清代士大夫呢?没脾气了。最典型者,就如大学士曹振镛的为官秘诀所言:多磕头少说话。
第36章()
那跛脚的年轻书生名叫邬思道,是绍兴人,自幼就喜爱读书,十五岁便中了秀才。正春风得意的时候,不免有些年轻气盛,遇到不平之事总要直言几句打抱不平,也因此冲撞了个年轻的贵人,叫人给打断了一条腿,因为救治的不及时,从此便落下了腿上的残疾,也因此断了科举之路。
这邬思道也是个心性坚韧之人,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腿伤养好后,他的性子从之前的外放变得极为内敛,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断腿之仇不可不报,可人海茫茫,他除了知道那仇人是个年轻的旗人外,对那仇人的身份一无所知。况且如今他一无所有,要报仇又谈何容易?不过他自信自己的一身本事,纵然没有办法继续科举入仕,若能寻到明主做个首席幕僚,借势而为,总有查明仇家报仇雪恨、一展抱负的一天。
因而他便离开绍兴来到了京城,一面暗暗查探那年轻旗人的身份,一面寻觅有没有合适的主家。可在京中辗转了两年多,邬思道发现,索额图和明珠虽然势力最大,却已经站到了悬崖峭壁之上,怕是烈火油烹过后便要落了个烟消云散了,并不适合他去投奔。
邬思道暗暗思量,若是皇帝收拾了索额图和明珠,总要扶植新的势力来稳定朝纲,而这个新势力,恐怕没有谁比皇帝的母家佟佳氏更合适了。等到转过年佟佳皇贵妃被封后,邬思道便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便开始汲汲于投到佟国纲或佟国维两兄弟的门下做幕僚。
谁知道他积极的准备投在佟佳兄弟门下的时候,也终于叫他查出了那仇家的身份。那年轻的旗人非是旁人,正是佟国维的次子隆科多。这个结果也让邬思道打消了投在佟国纲两兄弟门下的念头。
放眼四顾京中的权贵人家,他倒是想疏通太子身边的门路,但奈何索额图被圈禁后,太子的东宫外人根本不得其门而入,他也只能望宫门兴叹了。其余的诸皇子也都并未离宫分府,他便是想要投身过去,也委实要等上好些年。
邬思道觉得在京中多留无益,便决定离京回乡,在江南寻个总督、府衙做个师爷,等上几年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得一明主——左右他也知道了仇人是谁,这点儿时间,他还等得起。
那何姓的青年名叫何焯,是江苏长洲人,同样是少年成名的读书人,奈何那性子与邬思道受伤之前一般无二,以贡生的身份到京城求学不到一年,就得罪了当时在士林名声极好的徐乾学等人,从此之后参加了两次科举两次恩科皆屡试不第。
何焯与邬思道当年在江南的上林书院曾经是同窗,关系也算亲近,邬思道上京后偶遇何焯,何焯见他伤了腿十分痛心,对邬思道很是照顾,两人的关系便越发的亲近了。但邬思道并没有把自己想要报仇的心思说与何焯听,他要对付的是旗人权贵,此事担了太大的干系,他不愿将何焯无辜牵扯进去,何焯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
因此何焯并不知道邬思道这是决定暂时蛰伏等待时机,还当他是真的心灰意冷打算回去绍兴,心中一时为邬思道感伤,一时又为自己前途渺茫的际遇感伤,喝茶觉得不痛快,便拉着邬思道喝酒去了。
他二人刚刚离开茶馆,下面围观胤禩和王怡锦的人群也被刚安给驱散了,胤禩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了自个儿的衣襟,把手上的阴阳鱼玉佩交给了旁边的喜寿,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转过头含笑对王怡锦说道:“小公子,此处并非讲话之所,何不到个安静的地方咱们好好的详谈?”
王怡锦绷住脸上的表情,不把内心的崩溃给显露出来,他能说不行吗?人家那可是主系统!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奇葩的功能控制他呢?
琉璃厂附近的茶楼酒馆人多口杂不大合适,刚安便驱车离开了琉璃厂,去了僻静的三巷那边,那里有个酒楼,等闲不招待外人,最是合适不过。刚安和喜寿守在外面,王怡锦也把身边跟着的那个大汉给请到了外面去,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胤禩和他两个人。
王怡锦纳闷的看着胤禩:“若说是因为那玉佩才穿越的我就更糊涂了,那玉佩是我家的传家宝,害得我穿越也就罢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更别说,自己是玉佩的主人,结果最后主系统竟然在人家身上了!王怡锦忍不住腹诽着。
胤禩看了眼对方脸上的困惑情绪,似乎能够猜到对方心中真正的疑问,也不再卖关子,只轻声笑道:“你虽然是玉佩的主人,可我却在玉佩里寄居了百年。算起来,打从你还是光屁{股}小娃娃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只可惜你看不到我而已。”
“你……”王怡锦没想到竟是这个答案,倒抽了一口冷气,仔细打量着对方温润无害的脸,继而挫败的叹了口气:“原来如此,那这么说,你……你这算是回魂了?”
胤禩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讲,谁知道孤魂野鬼的寄居在玉佩里面百余年,转眼就能将输的彻底的人生重来一次呢?说来,我们都还没有通报姓名呢,想来,你对我应该很熟悉,我是爱新觉罗胤禩,你口中提起过的‘倒霉催的老八’。”
王怡锦整个人都傻掉了,呆呆的看着对方依旧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模样,他没听错吧?对面的这个,这个居然是八爷!!想到自己曾经无聊的陪店里的兼职小妹一起刷清宫剧,当时他还指着剧里面的八阿哥好一通评头论足。此时面对正主儿,王怡锦恨不得把那些话都给吞到肚子里面去。
看到对方还等着他自报家门呢,王怡锦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不作不会死,当时他说八阿哥是倒霉催的,可如今看来,人家再倒霉,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皇阿哥,又有重生加主系统这么个大外挂,想必这辈子准能活的顺风顺水的。反倒是他,才真的是倒霉催的好么,投生到那么个人家,是每时每刻都面临抄家灭族的危险啊!
干脆放弃治疗,王怡锦任命的老老实实答道:“浙江余姚王怡锦,想必我家祖父你肯定是知道的,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士元。”
王士元的名字在旁人耳中或许陌生,绝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可王怡锦心中清楚,这位活了两辈子的八阿哥,准是知道王士元此人的。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王怡锦看到对方脸上的神色,便知道了自己所想的没错,八阿哥果然是知道自家祖父的。
“还真是……意料之外啊。”因为早就查到了胡越英和王士元家的关系,此时听了王怡锦的自报家门,胤禩第一个反应竟不是王士元的真实身份,而是:
“本来我这次出宫是要去寻胡越英,没想到倒先遇见了你,他是胡家的人,想必这次你上京就是跟着他一道了?”
王怡锦没想到八阿哥竟会把话题转到族叔身上,不明所以的看向对方有些凝重的神色,反问道:“你认得我家族叔?”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一阵响动,随即便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不知内里是哪位贵人,带走了我家的小孩子所为何事?”
胤禩看了眼王怡锦,扬声吩咐刚安:“让外面的人进来。”
话音刚落,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