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奋斗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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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奋斗纪-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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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缨这般想着,不由得对自己这个身体的血脉来源有些嫌弃。

她倒宁愿是个平常的农家女啊。

☆、五四念远

一夜过去,姜缨反正也睡不着,起了个大早,在后院子里练了会儿拳脚,出了一身汗,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沐浴过后,又用了些早饭,就听说国公府里又来人了。

国公府这回来的人除了送些东西之外,还送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媳妇子。

管事婆子暗中交待给罗嬷嬷,“这位魏娘子是有功夫的,是从西边王府派过来伺候小姐的。老夫人让我们几个送人过来。”

又啧啧赞叹道。“到底是皇家赐婚,那边王府重视,这还没嫁过去呢,人都先送来了,…哎哟,罗姐姐,你是没瞧见,那聘礼啊,就装了几十大马车,那装聘金的箱子,四个壮小伙子都抬不动哩!就是当年大小姐出嫁到郡王府,也没这般体面的聘礼!”

罗嬷嬷也跟管事婆子打着哈哈,心里却是苦笑不已。

宁远王府当然重视三小姐了,她本就是王府的血脉啊。

只是这嫁过去之事,着实令人头疼啊。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站在二十步外的魏娘子一眼,见她做年青妇人打扮,头上盘着个最简单的圆髻,插一支圆顶银钗,身量平常,五官算得端正清秀,肤色微微发黄,眉眼安静,看着跟寻常的媳妇子也没什么不同,若是不说,哪里能想得到这居然是个会功夫的?

罗嬷嬷带了魏娘子进屋里去给姜缨见礼。

姜缨听说了这位居然是从宁远王府送来的,不由得多打量了一会儿。

嗯,看这位行礼的姿态,行动间倒真能看出来是练过的。

对于有本事的人,姜缨一向是尊重的。

只不过这位初来乍到,究竟能不能用,还得再看。

想到当年云缈身边的那位最后成了宁远王侍妾的大丫环。姜缨就对宁远王府中人少不了戒备之心。不过眼前这位做已婚打扮,按大昭朝的风俗来说,应该是不会成了哪位贵人的后宫之一了。

“魏娘子不必多礼,一路远道而来辛苦了,魏娘子原来在宁远王府做些什么事?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姜缨面带微笑,言语亲切,反是令魏娘子略有些意外。

原本还想着这位主子,自小在乡下长大,穷人乍贵,怕是不好伺候。如今看来,倒是仪态大气,应对也算得当。比之那些个在王府里长大的小姐们,也不差什么了。

“属下原是王爷身边的护卫,自我家相公亡故后,家中就再无人了。”

魏娘子说得平淡,又加了句。“我家相公也曾是王爷的护卫。”

罗嬷嬷心里一撇嘴,原来这位是个寡妇啊。

这宁远王爷也真是,怎么不弄个喜气些的人给三小姐呢?

姜缨倒是没有这方面的忌讳,点了点头道,“想来你家相公也是为公殒职,可敬可叹。”

魏娘子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亮色。抬头一瞬,复低下去。

姜缨让罗嬷嬷带魏娘子下去安置,吩咐道。“魏娘子初来,嬷嬷帮衬着些,先带着认认人。”

见这两人出了房门,姜缨又把菱枝菱叶找来,叮嘱几句。让她们和这位魏娘子多熟悉熟悉。

姜缨这一天没有出门,小道姑也没有过来。不知是不是寻着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姜缨坐在窗下,手里拿着本史书,半天也没有翻上一页。

眼见得日渐西斜,又到了将近晚间,王丑姑还是没有回来,原本还抱着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姜缨瞧着窗外,不由得喟叹一声。

那位魏娘子却要求见姜缨,姜缨猜着她定是得了宁远王什么命令要传给自己的,便让她进屋来单独说话。

“小姐,临来时,主上曾经让属下转达给小姐几句话。”

果然,魏娘子一开口就直接了当。

姜缨点点头,眼瞧着魏娘子,“请说。”

魏娘子道,“主上已知小姐的身份,这场婚事,本是皇上逼迫主上的阴谋。不过小姐也莫要担心,主上心中有数,会尽量拖延时间。”

姜缨问道,“如果拖延不成呢?”

宁远王会来个干脆灭口么?现成的魏娘子放在了自己身边。

魏娘子表情淡定,“拖延不成的话,小姐就嫁过去也不打紧,横竖如今那位念远郡主已经到了京城,到时候调换回来就是了。”

王妃不知从哪儿寻来了个乡野村姑,硬说是王爷旧情人的女儿,虽有信物为证,但那长相,那气度,几乎进了王府,天天都有笑话可看。

起先王爷只是失望,想着可能是有女不肖母也说不定,但问题是那位实在是穿上龙袍也不似太子,最后王爷还是起了疑心。

正好此时在京中的暗线也传回了消息,王爷自然也就知道那个郡主是个假货了。

姜缨目光一闪,“念远郡主到了京城?这念远郡主是?”

念远郡主?调换回来?

魏娘子瞧了姜缨一眼,道,“念远郡主是半年多前,王妃命人自阳平城乡下寻来的,说是主上的遗珠。今年约有十四岁,起初主上瞧了信物,还当是真,便为她赐名为念远,与府里嫡小姐等同。”

难怪当时主上先头虽失望,但还肯看顾一眼,后来简直对这位新认来的女儿是视而不见了。

原是跟这位正主相比,那位明显就是赝品,王妃实是自作聪明了。

以为弄个假小姐来,就能暗地里寒碜主上的心上人,让主上移情,把目光转向王妃身上么?

阳平城?

姜缨登时想到了那个不知去向的姜三妮,面上带了微笑,问道,“那位念远郡主原本可是姓姜?身量瘦小,头发枯黄,眼睛有些狭长的?”

这么想来,姜三妮还真是顶了姜二妮的身份。飞去枝头做凤凰了。

乍然得知这个消息,姜缨不仅没有身份被顶替的愤怒,反而有种莫名的欢乐感。

魏娘子平静的目光中带出了丝笑意,“念远郡主初来时确实是那般,不过如今也变了模样。”

那位念远郡主第一顿饭就吃光三盘菜,三碗米饭外加一盆汤,这般大的食量登时在全府传为笑话,后来更是如饕餮一般,听说什么好,就狂吃海塞…

念远郡主听说燕窝可以让皮子变得水嫰。就一天三顿,每顿一大盆的狂吃,结果吃到闹肚子上吐下泄的事也是王府欢乐八卦之一啊。

如今的念远郡主。受了许多教训,模样比初来时强了许多,行事举止看着倒有些端庄范儿了。

姜缨了然地一笑,以姜三妮的性子,肯定在王府闹出的乐子不少。只是…

“方才听你说起调换回去?怎么个调换法?”

魏娘子一笑道,“属下会些易容之术,等小姐的花轿进了王府,便有刘公公做接应,将那个念远郡主易了容,跟小姐换一下就是。只是要委屈小姐要易容几天了…”

看着姜缨眉头微蹙,又加上句,“这只是最后的办法。王府那边,会尽量拖着时间的。”

姜缨心说拖着时间到最后还不是一样地要调换?

咦,等等,难道说…

宁远王有信心,把皇帝的圣旨变成一纸空文?

把圣旨变成空文。除非…宁远王莫不是这两年就要动手?

但如果宁远王要动手的话,自己这个身份已被皇帝所知。只怕会和高寒一般,都是做人质的下场。

姜缨心中琢磨,要这般的话,倒还不如早点嫁到王府去,自己就可以脱身了。

不过比起将来要在王府讨生活,姜缨倒宁愿一直住在白云堂。

到了第三天,王丑姑回来了。

看她那有些垂头丧气的表情,姜缨就知道定然是寻人无果,虽然也知希望缈茫,姜缨还是心头涌上了一阵失望。

王丑姑自从跟着姜缨以来,一向都是知足常乐,虽然面上表情略显木讷,但还是能看出来总是乐呵呵的,这回的眼神却有些蔫了。

“小姐,我们几个人一直打听着追出城外,确实那几个人是往往北边去了,带着个生着病的年轻人,…他们肯定是把卫公子打昏了带走的,我和长富几个人追到了北芒山,就没了他们的行踪,怎么也打听不着了。”

王丑姑边说着话,泫然欲泣。

卫公子多好的人啊,生得俊,还会赚钱。

本来以为和小姐正是一对璧人,将来成了亲生了娃,自己就一直跟着小姐,他们也不会嫌弃,自己还能帮着防卫将来的小小姐和小公子。

如今卫公子就这么眼睁睁地不见了…

小姐又要被迫嫁给那个凶狠的高寒…

一向都很是神彩飞扬的小姐,如今却是面带憔悴眼底发青的模样。

唉,这些天小姐肯定也是担心得吃睡不好了。

王丑姑觉得这简直就是戏文里唱的那种才子佳人间,总有波折重重,小人在其间破坏捣乱的故事啊。

这边二人相对愁闷,此时正在距离京城数百里外的深山之中,却正在上演着天雷逼人的场景。

熊熊燃烧着的篝火边上,坐着一位被绑得跟只粽子似的少年。

因全身上下都被绑着,少年只能背靠着大树,才能勉强坐稳身子。

目光愤怒而神情苦逼,狠狠地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汉子,控诉的声音略带沙哑。

“你们还不放开我!”

ps: 魏娘子:宁远郡主进王府的时候啊。。。巴拉巴拉。。 众人大笑。  小缨大笑捶床。小缨(回过神来):我去,以后调换回来,这些笑话不都要背在本王身上么!本王不干。。。

☆、五五卫氏

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大约说的就是卫浩歌眼下这个倒霉蛋了。

“陆伯,成叔!”

卫浩歌的眼刀落在为首的两个人身上。

那跪在前头的两人,一个年约五十,豹眼短须,身材魁梧,正是卫家二房从前的侍卫陆通。

而另一个年约四十的国字脸大汉,也正是卫家二房从前的小管事卫成。

他们都是卫家多年的老人了,陆通拳脚功夫厉害,卫成算是他的大徒弟,功夫也是不错,这两个才能在当年那场大劫里逃得性命。

陆通跪在地上,给卫浩歌磕了个响头,却是一脸固执,梗着脖子劝卫浩歌。

“三少爷莫急,等到了咱北雍国的边境,一准给您放开。”

这三少爷也是年轻人不懂事,为了个女子竟然连祖宗家业都不顾了,自己身为卫氏忠仆,绝不能坐视不管。

“就是呢,少爷别气了,陆师父这般做也是为了你好。”

卫成在一边帮着腔,伸手从旁边人手中接了盘烤好的肉过来,帮着撕成了小碎片,“来,少爷,人是铁饭是钢,您就是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闹脾气啊。”

卫浩歌把脸一侧,闷声道,“拿开,我不想吃。”

他这是气啊…

原本他乡遇旧识,他自然是又惊又喜的,忙把这二人请到商行中暂住,共叙旧情。

说起卫家众人的命运,都是唏嘘哀叹。

原本诺大的家族,嫡支三房,旁支四房,几乎有上百人的卫氏主子,如今却没剩下几个,如卫浩歌这一辈的。居然只有硕果仅存的二三人。

陆伯说到伤心处,老泪纵横,卫浩歌虽然这些年一直远在大昭,几乎是不想起当年的事,然而也触景伤情,目中蕴泪。

说完了现状,陆伯和卫成两人就又提到了来意。

原来现如今北雍国形势风云突变,卫氏家族眼瞧着翻身有望,陆伯和卫成二人便带着几个卫家旧部来大昭寻找卫浩歌。

因卫氏商行在大昭也算是有了点名头,陆卫二人打听得卫氏当家的少年有为。如今正是孤身一人,便怀疑着是不是自家的小主子,便来京城里寻访。没想到没怎么费力便找到了旧主,个个欣喜若狂,恨不得立时拉着卫浩歌回北雍去。

卫浩歌也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想着要寻个合适的时机,等着姜缨一道走。

可偏偏陆老头是个执拗的。瞪大了那对豹眼,眉毛胡子乱抖,“什么村姑丫头,就算是当年与小主子有恩,小主子为她挣下这般大的家业已是够偿还恩情的了,一个村姑。哪里配得上我卫氏嫡子了?大不了,把这卫氏商行留了给她也就是了。”

陆通是不知道卫氏商行的底细,还道不过是个略有些规模的药材铺子。

若教他知道这商行月入上万白花花的银子。以卫氏旧部正急缺银子的现状,是绝不会说得这般大方的。

卫浩歌此时才有些不悦。

“陆伯这话差矣,姜小姐与我相识于微时,是过命的交情,日后说不定还是我的…夫人。我怎能丢下她不管!”

卫成听着就要说什么,陆通眼珠一转。大手一挥,“也行,不过是个丫头,看在少主的面上,带上就带上,日后在少主身边伺候就是了,如今这丫头在哪里,这便让人去无替少主接了来,明儿一早咱就动身。”

卫浩歌摇摇头,“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略说了几句,姜缨如今的身份是云家小姐,被赐婚的事。

陆通一拍大腿,急道,“少主好糊涂!”

此人本是武夫,说话直来直去,不知拐弯,语气又似放炮丈般地响,直说那位姑娘已经被赐婚,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自不该再跟少主有来往…似这般已有了主还想着跑路的,定然是水性扬花不守妇德的女子,这般不堪的品性,莫说是做正经妻室,就是当个小妾,也是不够格的…

卫浩歌听了当然生气,几人在屋中便似吵架一般,卫浩歌一怒之下,便让这二人自己回去北雍去,他是绝不回现下这个时候走的。

陆通气得吹胡子瞪眼,是卫成出来打了几句圆场,两下相劝,道是从长计议,并且表示愿意先留在京里帮着少主做事,等段时日再回去也行。

卫浩歌还当这两个是真的转了心思,就留了这二人在商行住下。

没想到头一夜睡下,闭上眼再睁开,就已是身被挟持,出京的第三天了。

陆通和卫成这两个,一个胆子大,一个有心机,二者一结合,便做出了令卫浩歌气怒得要吐血的举动。

少主不是不乐意走,磨磨蹭蹭的么,咱就给他来个先斩后奏!

等回到了北雍国,那时那个女子也嫁了人了,少主回去也是无用,自然就只好留在北雍了。

这二人这些年想来在北雍国东奔西颠,把江湖黑道上的一些手段用得纯熟,深夜里朝着卫浩歌房里点了迷魂香,偷了人出来,又雇了马车出京,在京外的十里铺又换了马,一路行的是偏僻小路,晓行夜宿,不过几天的工夫,就行出了上百里。

一路之上,无论卫浩歌怎么好说怒喝,这二人就是态度恭敬,坚决不改。

气得卫浩歌哪里还吃得下东西去。

因卫浩歌手被绑着,卫成拿着肉就要喂他,卫浩歌牙关紧咬,恨得瞧也不瞧一眼。

卫成试了半天无果,愁道,“少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再这么绝食下去,可是要死人的。

当下人的反而逼死了少主,自己这些人也只好去撞墙自尽了。

陆通跪在地上,捶心挠肝地道,“少主这是怪老汉自做主张么?只要少主能早日回去,老汉这条命送了都甘愿啊!”

瞧着老家人那老泪纵横的模样,卫浩歌那满是怒火的心里又有些不自在,别扭了一阵,方道,“先给我松开,我自己吃就是。”

想着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瞧着,少主也不可能就这么跑了,陆通这才给卫浩歌松了绳子。

卫浩歌拿着盘子,小口小口地嚼着肉,虽是饿了几天了,但仍然食不知味,心里诸事杂陈。

也不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传到姜缨耳中了没有?

小缨会不会以为自己偷偷摸摸地回了北雍国,丢下她不管了?

再一看那双目烱烱地盯着自己的几个人,心里恨得只想挠墙。

瞧着少主面色郁郁,陆通与卫成对望了一眼,卫成点了点头,在一边道,“少主若是实在担心那位…小姐,我们派个人在大昭京城守着,一有那位小姐的消息就马上传给少主就是了。这皇室成亲,多是要过上一年半载的,少主也不用太过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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