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夫人这话说的可谓经验谈,早年间国公府里也是硝烟弥漫战火连天,云老夫人历经各种艰险,终于惨胜,熬死了老国公,把一干手下败将清出了国公府,这才算是能最终笑傲国公府了。
如今回想起当年来,也是无限唏嘘啊。
姜缨转了转眼眸,认真道,“老夫人,你说的妾室压不过正室去,那昨日在王府里,侧妃崔氏可是差一点就把王妃毒死了呢?若是王妃不幸,真得如了崔氏的意,那不就是侧室反而压倒了正室么?”
这见鬼的异世!
云桑这还是娘家得力,自己又生了儿子的,还不是照样差一点就壮烈在惨痛的宅斗之中?若是她运气差一点,人都死了,还说什么正室的威严,岂非都是笑话?
云老夫人语塞,昨日的确是凶险得紧,且那毒损了大孙女的身子,日后还能不能再怀胎生子,对寿元有无妨害都还是未知。
“唉,三丫头你倒是想得多,可身为女子,也只有自身努力争得眼前看得见的好处,至于将来是好是坏,也要看天认命罢。”
不管杜鸿如何人物俊美受女子*慕,至少他如今还是洁身自好的,为了这个就推掉好姻缘,岂不是因噎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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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反面
“老夫人,我自小长于山野,自在惯了,侯府那样的门第,自问万万不敢高攀。”
姜缨语气虽然恭敬,却是没有丝毫犹豫。
云老夫人眯起一双老眼,细细打量着这不听话的孙女。
声音里不由得带了几分严厉,“你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若是连这般好的亲事都不允,日后还能寻到什么更好的人家不成?还是说,你小小年纪,已经有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念头,竟然已经惦记上什么人不曾?”
又想到姜缨曾经在赵府做过五六年的丫环,目露厉色,惕然喝道,“难道你竟是想着赵家的少爷不成?还是已经有了什么…”
她倒是没想到小家伙赵希,再怎么算,那赵希也才九岁一个小娃娃,而以为姜缨看上的是已经娶妻纳妾的赵喧。
那赵喧虽然为赵府的大小少爷,模样也还行,资质却有限,到如今还只是个童生。跟杜鸿比,那自是天差地远了,不过若是这三丫头跟对方有了私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世上有些小姑娘,若一旦钻进了情情**的牛角尖里,可是什么不合常理的事都做得出来的!
姜缨愕然,“赵小少爷才九岁啊!”
前世浣花国倒是有些权贵女子喜欢圈养漂亮小男童当男宠,不过一般能做出这种事的女子,基本也就是把脸皮名声放在地上踩了。
本王可是身心正常的女子,难道会对赵希那小家伙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
虽说小赵希也的确很萌很可*了…
见姜缨这般,云老夫人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有什么私情就好办。
正要接着劝说,却听姜缨道,“老夫人,我的婚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日后我自有主张。”
云老夫人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意思,不由得气得两眼直花。
指着姜缨的手都是颤抖的,“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这丫头进国公府也快四五个月了,每日好吃好穿,住的是府里最好的院子,却是个养不熟狼崽子!连一声祖母也不肯叫,跟那个几丫头也不亲,如今有了这门好亲事还要朝外推,简直是气煞人也!
姜缨眨眨眼。见这老太太被自己气得够呛,也有些愧疚,毕竟自己在人家府里住了这么久也是好吃好喝的。可是这婚事么,又绝不可能让云家人操纵的,反正这话迟早都得说,倒不如现下说了出来,长痛不如短痛。
姜缨自炕边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给老太太跪了,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
“老夫人,多谢您这几个月来拿我当亲孙女看,只可惜姜缨生来就是穷人穷命,享不得荣华富贵,守不得礼仪规矩。不堪造化,您还是放了我出府,由我自生自灭去罢。”
云老夫人指着姜缨。气得说不出话来,面色阵阵发黑,额角青筋直冒,两眼一翻,身子就朝一边倒下。
姜缨赶紧扶住了老太太。
她粗通医术。手上一搭就大概知道这老太太是一时气急攻心了,赶紧上手在她前胸后背处揉按几处穴道
云老夫人一回过气来。就恼怒地挥开姜缨扶着自己的手。
“你,你这个…孽障啊!”
“你以为我国公府是那等随随便便就能认个孙女的人家么?哼,要不是你身上流着我国公府的血脉,你当我老婆子会多瞧你一眼?放你出府,自生自灭,你说得倒轻巧,你一个小丫头,没钱没势,拿什么养活自己?难道要流落街头去要饭?丢的还不是我国公府的人?”
这老太太骂起人来声音洪亮,气势十足的,姜缨倒是放了心。
却想道,这老太太也忒小看人了,本王就是离了你国公府,也不至于去要饭吧?
不过看这老太太这般的气愤,难道自己还真是这云家的血脉不成?
“哼,就算你能勉强糊口,又能有什么好结果,一个平头百姓,还是个小丫头,不知世间险恶天高地厚,你今天拒了定国侯的婚事,当那小侯爷是吃素的不成?你前脚离了国公府,只怕后脚就被带走,到时候为奴为婢,还不是全在小侯爷一念之间?到那时,你就是哭死也没处后悔了…”
云老太太边说边瞧见姜缨瞪大了眼似有惊色,小身板还抖了下,心里不由得暗笑一声。
看来这丫头是真怕小侯爷了,其实自己也不过就是吓唬她而已,强抢民女这种事,那一般都是二三流人家的不成器子孙们才去干的。
小侯爷去抢民女?
只怕哭喊着倒贴的民女不要太多哦!
姜缨却是听得心里一个扑腾。
哎哟,云老太太说得对,小凤凤怕还真就做得出来这种疯狂事,倒要早做提防才是。
“老夫人说的是,小女子出府之后,自然格外小心,绝不让自己落入那般境地。”
云老夫人气乐了,“小丫头说得倒轻松,万一真落得不堪,还不是丢我国公府的脸面!哼,我看你这丫头真是不知所谓,心浮气燥,得好生修身养性,静思已过才成!来人啊,去通知管家,明日就把三小姐送到西山白云堂去,在道观里头听听碧灵大师讲经,开开灵智。一应物品,都不许带去!”
姜缨听得一愣,这是,给自己贬到道观去了?
唉,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能从国公府里脱身哩。
云老夫人见姜缨这模样,还当她害怕了,却听姜缨道,“那老夫人,我去了道观,你可不能私下里就给我定亲啊,我可是不会承认的啊!”
云老夫人眼皮微跳,恨得拿了炕桌上的茶杯就朝姜缨旁边的地上砸去。
前朝官窑的斗彩杯跌在铺着厚厚毡毯的地上,仍是碎成了几半,微温的水溅到了姜缨的裙角上,在光面厚缎上显出了几个深色的点子。
“快把这泼皮给我叉出去!”
外头的几个婆子丫头闻声赶忙进来,把三小姐姜缨给‘请’了出去。
王丑姑一直陪着姜缨回到了清梧苑,路上关切地着问,“小姐,老太太是不是骂你了?”
隔着好远都能听到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吼声,王丑姑一直担心,这大户人家可听说动不动就打人的板子的,她就一直竖着耳朵听,万一小姐挨打了,自己可就得赶紧过去拦着才成。
姜缨点点头,“可不。”
自进了云府,还没见老太太骂人骂得这般精神咧,“明日要罚我去道观里清修哩。”
王丑姑一听就放了心,“哎呀,那还好,我陪着小姐去道观。”
这国公府里住着也怪闷的,能去道观里散散心也好,只一样不能吃肉有些遗憾了。
姜缨微微翘起了嘴角,“好,咱们一道去观里修行去。”
虽然被老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姜缨却没有觉得愤怒,倒是隐隐感到自己原身还真有可能跟这云府有些亲缘。
不过别说是有些亲缘,就算姜缨真是云家孙女,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婚姻大事交给云家做主的。更不用说,对方还是小凤凤转世这种可怕的人选了。
每回见着那张脸,姜缨就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恨不得躲得十丈远,若是真依着这异世的婚俗嫁了过去,岂不是要吓得英年早逝?
罗嬷嬷这个老夫人的代言人得了消息,过来劝了姜缨几句,见姜缨仍是无可无不可的姿态,因怕三小姐嫌自己唠叨,也就闷闷地闭了口,自和菱叶菱枝几个收拾行李去了——虽说老夫人吩咐不叫带东西去,但贴身换洗衣裳这些还是得带的,且如今天冷,那道观的房舍只怕更是冷得很,…唉,这犯傻的三小姐啊!
姜缨倒是对道观之行有些隐隐的兴奋,国公府虽好,但成天拘在院子里,着实郁闷。
能换个地方住着,若是守卫松懈,说不定还可以趁机逃走,姜缨想想就十分期待。
这一激动,夜里就有些睡不着了,熄了灯还在那儿想着,去了西山,怎么让王大姐去寻小卫,怎么让小卫来见自己一面…
还有,托小卫送给小希希的贺礼也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
想到小希希,姜缨就忍不住叹气,从前本王的小日子过得多自在啊,有小美男养着,偶然调戏下小卫,身边跟着保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从到了京城,所谓的亲人倒是一下子多了不少,可惜没一个是省心的。
白日里好险本王就被卖掉了啊!
姜缨辗转了一会儿,忽然竦然而惊,竖起了耳朵细听。
楼的东边,似乎传来几声细微的声音…
不会又是有人想来坑害本王吧?
姜缨偷偷地起了身,披了件厚袍子,自床边摸出了自己的整套防身必备,悄悄地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儿,钻了出去,路过紧挨着的小隔间时,扯了把挂在门上的绳子,这绳子另一头连在王大姐床头,王大姐睡觉时就会把绳子绑到自己的枕头角上,只要一扯这绳子,王大姐就警醒了。
这还是上回有人放蛇之后,王大姐非要每天在姜缨房间地上打地铺守着,姜缨这才想出来的法子。
王大姐蹭地就从床上坐起,鞋也没穿就跳下了床,听得外头也没有声音,便学着姜缨轻轻开了门出来,果然瞧见门外过道上,姜缨正蹑手蹑脚本地朝楼东头走去,这一层的东头,正是常年锁着的大小姐云缈的卧房,而现下,那门缝里,居然透出了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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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恶客
姜缨记得云缈的卧房一直是用把大锁在房门最上部锁着的,此时,那锁却是不见了,房门开了一道微小的缝,若不是因里头有微弱的光线传来,还发现不了房门已开。
王丑姑这时也摸黑着跟了上来,拉住了姜缨的手臂。示意让她退后,躲在自己后面。
姜缨朝门缝瞧了瞧,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姜缨拉了一把王丑姑,二人又悄没声息地退回到了姜缨的卧室中去。
姜缨的卧房里没有点灯,自然是昏暗的,只有窗帘缝中透出一点外头的月光进来。
王丑姑觉得纳罕,低低道,“小姐,有贼进了东头的卧房,咱们不喊人么?”
她可是听丫头们闲聊过,那东边的卧房是早年的大小姐住过的,比现在的三小姐卧房还要华贵,里头有不少国公府其他主子都没有的珍贵物件,平时都是上了锁的。
虽然说看着这贼不像是来害小姐的,但让那贼人在眼皮子底下就这样把宝物给抢了去,王丑姑着实觉得不甘。
姜缨略一思忖,对她耳语,“你先在这边门口盯着,看那贼人是何动静再说。”
王丑姑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去了。
这突然出现在云缈房里的人却是何路数?难道又是这国公府里不成器的下人,想偷些贵重物件?
按说这园子里将要入夜时,各处的门都是锁着的,还有守夜看门的婆子,能入得楼的,不是园子里的下人就是高手,下人姜缨倒是不怕,就如那天放蛇的那个媳妇子一样,随口闹起来抓了人就是。但若来的是高手么…
能穿透国公府外院的重重护卫,来到这内院中的内院,想必身手也不简单。
而姜缨自己这点本事,肯定不是对手的。
而且还不知道来的人有几个,若是多了,就算有王丑姑在,怕也是不敌的。
姜缨心中一动,便拉开窗帘,朝楼外张望。
外头的月光不算特别亮,勉强能看清楼外的景物轮廓。姜缨瞪着眼细细瞧了半天,这才看出来,楼前那丛花树边上。猫着一个黑衣人。
要不是那人动了一动,姜缨还当那不过是花树的阴影呢。
这定是给屋里望风的了。
姜缨在心里纠结了下。
出手还是不出手?
这些人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自己人就在这楼里,这些人就来行鬼祟之事,让姜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放过。却也难免憋气。
却见王丑姑几步跑了过来,语带惊骇,“东头有烟火味儿…”
这人好歹毒的心思!居然要放火烧楼!
姜缨竦然一惊,接着便是隐隐升起的怒气。
好个恶客,你既然心黑,就莫怪本王不客气了!
二人迅速摸到房门口。那东头的房门还是原样,里头的人想来还没出来,二人一个下楼。一个摸到了东头,忽然在楼下的王丑姑扯开了嗓门大喊一声,“有贼!”
王丑姑人高马大,声音自然洪亮,放在这寂静的夜里自然响彻整个小楼。就是远在林子边上的下人房那里,也能隐隐听得见。
楼里那些睡着的丫头婆子们都被吓醒。着急忙慌地就要起身。
最先爬起来的还是瞧在一层门厅侧小屋里守夜的四个粗壮婆子,拿起身边半人高的木杖就朝外头冲。
自发生了一回放蛇事件和湖边女尸事件后,这楼里也让粗使婆子进来守夜了。
毕竟那些丫头们年纪大的不过十五六岁,力气和胆量都不能和婆子比。
同样被惊到的还有闯入清梧苑的不速之客。
那在云缈卧房里的人一听了这惊呼就赶紧地几步奔向房门。
虽然他有肆无恐,并不惧这楼里的几个女子,但是在这般深夜里,若给多人瞧见了他的模样,也并不是件多光彩的事。
这云缈的卧房虽大,窗户也不少,可惜都被厚厚的木板钉个死紧,因此他进出时便只能走大门,这也导致了他悲剧的开端。
姜缨伏在侧面的门洞内,听着旁边房中脚步声音急促,就到了门边,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果然只见一道黑色身影自云缈房中窜了出来,大步流星如行云流水。
此时各个小房间的丫头们都还没跑出房门,不过就算出来了,小丫头们也不过只会尖叫罢了,对这身影够不上什么威胁,因此黑影的举动虽然快速,但还不急促。
姜缨眼瞧着黑影的一只脚就落在了房门前的地板之上,然后,仿佛听到钢针戳入脚底板的噗噗声,还有强忍剧痛的闷哼声。
好吧,其实戳脚底板的声音是姜缨脑补的,但闷哼声,可是货真价实的。
而此时,那自云缈房里传出来的烟雾也更重了…
那道黑影还没有从突然中招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忽然侧面一道风声袭来,这黑影也是身手利索,早已拔了身侧短剑在手,格开了那突袭而至的东西。
然而更悲摧的事发生了。
那东西原来是一包粉末,被他一剑划开,在空中起了一蓬白烟,几乎落得黑影满头满脸,还好他身手不凡,反应奇快,及时地闭了双目,然而就这也能感到眼角鼻际马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
也不知是何种烈性的毒药?
这简直是一环扣一环,环环致命!
黑影心中透凉透凉,原不过是兴致忽起,来探视一番,谁知这小小的女子绣楼里竟然也暗藏杀机,早知如此,他就该止了自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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