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郡王有令,就算是赶走了这小子,也不能让他在外头出事,想来也是看着郡王妃的面子……”
“揍不了他真是太可惜了……你看那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看这模样,哎呀活像是要吃人似的……算了不与他计较,这就把他拎出去扔了。”
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全然不顾令狐染墨此刻多么阴沉的脸,其中二人一人扯了令狐染墨一条胳膊,将他强行拽走了。
令狐染墨此刻不敌四人,并未出手,然而心里却是记下了。
顾无欢……莫要得意的太早了,我与你的帐,迟早要算清……
她不会成为你的郡王妃的。
我不允许。
……
“心情很不好是么。”与风闪灵走在回她屋子的路上,顾无欢朝她道,“是否觉得今后身边少了个人,有些不大习惯?”
“没什么不习惯的。”风闪灵淡淡道,“一开始与他一起相处,看着他的傻样,得知以后要照顾他,那时候也是不习惯的,总觉得他是个包袱,却又不舍得扔,如今这样倒也好,少了个需要照顾的人,轻松了不少。”
“你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么。”顾无欢脚下步子一停,扳过了风闪灵的肩头,“与我说话,就不要藏着掖着,心情不好就是不好,逞什么能。”
“心情不好又能怎样?”风闪灵瞥了他一眼,“你不用管我,等我消化了这些事便好了。”
“那要多久才消化的完?”顾无欢朝着她轻挑眉头,“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发泄,你要不要试着打我两下?”
他的这话一出,倒是让风闪灵讶异了,“打你?”
她倒是没有料到,顾无欢会为了让她发泄想出这么个办法。
“怎么难道你不想打我么。”顾无欢朝着她淡淡一笑,“若不是我将令狐染墨拆穿,你与他依旧不用分开,你还可以继续又当姐又当娘的照顾他,你不是素来就很乐意的么。”
“虽说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但我至少讲道理。”风闪灵白了他一眼,“他的错就是他的错,作甚要迁怒你,且和他分开也好,以后我就不用再操心了,从此刻开始,再也没有需要我照顾的人了。”
“我不是么?”顾无欢道,“你肯照顾他,那么肯不肯照顾我?”
“你确定你需要我的照顾?”风闪灵皮笑肉不笑,“当初是谁说了要照顾我的,现在反过来让我照顾?”
“互相照顾不是挺好的么。”顾无欢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趁着风闪灵翻他白眼的时候,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
忽如其来的动作,让风闪灵微微一怔。
“虽说我早就怀疑令狐染墨,却没有早早的拆穿他,只因我想看看,与他同伙的还有些什么人,他们有着什么样的阴谋,我什么也不担心,只担心你这笨蛋会受到伤害。”顾无欢的声线低柔,携着一声叹息,“不过好在那小子有些良心,他有一句话说的是真的,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害你,如此一来,我倒也懒得去查他的事了。”
风闪灵听着他的话,将头靠在了他的怀中。
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倒也是不错的。
她不想追究令狐染墨想做什么,只因那个家伙连解释都不愿与她解释清楚。
他只是一直揪着她说不愿意离开她,但是他从头到尾也不说他装傻是什么原因。
连她也不能说……那么她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就这样吧,各自分开,过各自的生活。
“虽说不是我的错,不过谁让我是那个要照顾你的人呢,既然说出了,那么就该做到。”顾无欢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允许你拿我发泄,比如,你可以咬我一口,听说不开心的时候有个人咬一咬,心情就会好上许多了。”
“……谁跟你说的?”她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话,只听说过,失恋的时候多吃点东西心情会好。
她现在顶多只能算失落。
“我父母就是这样的。”顾无欢轻描淡写道,“每当我母妃不开心的时候,要么抓起我父王的手腕咬,要么就抓着他的脖子咬,咬的牙印都出来了,甚至有时还溢出血丝,我看你与我母亲的性格有类似的地方,都很野蛮,你不妨试试她这个办法,她说,父王即使被咬,心情也是很好的。”
风闪灵:“……”
原来受虐是遗传的?
他爹喜欢被虐,所以他也喜欢被虐。该不是听他爹说被人咬很舒服,这才想来试一试?
风闪灵磨了磨牙。
既然他这么想尝试,那么——她满足他!
思及此,她稍稍抬起了头,双手揽上了顾无欢的脖子,张口咬了下去!
由于担心自己下了口之后不忍心用劲,她一开始便下了重口,势要在他脖子上咬出一个印子。
受虐是病,得治。
然而一口下去之后,风闪灵倏然间尝到了点点腥甜的味道,这才知道这一口真的是够重了,一下去就见血。
她急忙松开了牙,照着月光看他脖子上的伤口,果真留下了清晰的牙印,还溢着血丝。
风闪灵抽了抽眼角,“疼……么?”
“血肉之躯,怎么会不疼。”顾无欢的语气依旧淡然,下一刻,伸手捏了捏风闪灵的脸颊,“可不要因此内疚,是我要求你这么做的。”
风闪灵原本还有些心疼他的伤口,听他这么说,实在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才不会内疚。”
“那便好。”耳边响起了他的低笑声,“这会儿心情好了些没?”
“好了好了。”风闪灵朝他叹息道,“不晚了,该歇了,你不要再送我,剩下几步路我自己走回去就是了,你也快点回房歇息,就这样吧,晚安。”
话落,她拉下他的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回去了……没事长这么高,亲起来都费劲。”
说完之后,她也不去管顾无欢是什么神情,径自转身离开了。
留下顾无欢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的背影,无奈一笑。
令狐染墨的事,终究对她的影响是不小的。不过没关系,与他在一起,他会让她回到原本开心恣意的状态。
抬手抚了抚脖子上的伤口,果真是如父王所说,疼在身体,乐在心里。
以前的他,真不晓得为什么被咬还会那般开心,他只以为是他爹有病,此刻自己经历了,才知其中滋味。
“爷。”黑暗中忽有一道低沉的声线响起,下一刻,一道黑色影子落在了身前,“令狐染墨已经被驱逐出府。”
“盯着他。”顾无欢背对着黑影,淡淡道,“确保他的安全,一旦有异动,即刻汇报。”
黑影应了声是,随后转身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清冷寂静的街道之上,有墨色衣衫的少年独自行走。
此刻已是深夜,挨家挨户都关了门,整条长街上一眼望去仅仅只有他一人,皎洁的月色打在他身上,将影子拉长了,无端显得有些寂寥。
就这样……被赶走了么。
他心知不可能一直瞒着她,她总有知道的那一天,但是——他还不想让她这么早知道。
原以为她会情绪激烈,会愤怒,会怒斥他,但却没想到,她很是平静的和他说——往后你不用再跟着我了,我也有我自己要过的生活。
这话无疑是表明了她的态度,因为他的欺瞒,她不想再与他一起生活。
她要的只是那个傻傻的小七,她也只愿意照顾那个小七……但是他却不想一辈子被她当成弟弟来照顾。
她如今这么做,是想与他划清界限了么。她想过的生活,是与顾无欢在一起?
令狐染墨冷笑一声。
那个人有什么好的……
他漫步目的地走着,忽有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了他的鼻子上。他伸手抹了抹,下雨了?
随后是更多的雨滴落了下来。
雨水打落在他的脸上、身上,然而他却似乎没有察觉,依旧漫不经心地走着,甚至不愿意找寻避雨的地方。
被这雨水冲一冲也好。
走着走着,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这个时候下雨,她会不会想起他来?想起他没有带伞,此刻还是深夜,她兴许就心软了,出来找他……
不,现在他于她而言,不再是那个傻傻的小七,这么点雨,还不值得她为他担心。
令狐染墨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眼,正看见前头不远的豆腐店。
对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无心装结巴一事已经暴露,那么这家伙自己知不知道这事?豆腐店内,兴许有潜藏的危险。只因引起了顾无欢的怀疑,那厮定不会善罢甘休。
被他揭穿了装傻不要紧,要是被晓得身份,那才是最糟糕的,近期必须要安分一段时间了,他需要和百里无心提个醒,让他最近不要有什么动作,与尧国那一头的联系,必须暂时中断。
想到这儿,令狐染墨加快了步子,朝着前头的豆腐店而去,然而,走到中途,他却觉得脑子有些昏沉了,连带着眼前也开始晕眩……
怎么回事呢。
他意识渐渐模糊,却还是坚持走到了豆腐店的门口,望着那紧闭的店门,抬手用力敲打了两下,而后,身子一斜倒在了店门前……令狐染墨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红木制的床顶,床头边正坐着一人,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终于是醒了呢。”那人慢悠悠地道了一句,随后伸手拿下了令狐染墨额头上的毛巾,“昨夜见你晕倒在店门口,可把我吓到了,将你挪近了房间后,后半夜你竟发烧了,我说小煜煜啊,下那么大雨你就不晓得打把伞么?没有伞你暂且找个地方躲避也好啊,你该知道你现在体格不好,你还放任自己那样淋雨。”
令狐染墨闻言,也不说话,只侧了个身,拿后背对着百里无心。
“你先别睡,将这药喝了再说。”百里无心揪着他的衣服,“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成这样?你好歹也告诉我一声,你现在这模样,你阿姐看见了准又要骂你了。”
“她以后不会骂我了。”令狐染墨背对着百里无心,淡淡道,“以后想找骂,都没人骂了。”
“什么……”百里无心听着这话,面上的笑意褪去,难得正经了些,“莫不是吵了架?或者你闯了什么大祸?你可别告诉我你昨夜淋雨是因为被她赶出来的,以她平日里对你的纵容,她怎么可能放心将让你一人大半夜在外头游荡……”
“前提我得是傻小七。”令狐染墨说着,忽然起了身,正对着百里无心,“可现在傻小七不傻了,你觉得她还有什么理由像以前那般对待我?”
令狐染墨的话音落下,百里无心面色讶然,“你的意思是她……”
“不是她拆穿我装傻一事。”令狐染墨眸色一沉,“我能骗她好几个月,自然也有信心骗她几年,她素来相信我,但她身边却有人早早的怀疑了我,且还设下了陷阱让我跳,你说得对,我果然还没长大,太嫩了些,斗不过某些修炼成精的人。”
“顾无欢?”百里无心虽是疑问的口气,那心中却已经是肯定了,“若是被他看了出来,你倒也不用心里不平衡,我的殿下,浸染在皇家的人,素来就没有几个是心思单纯的,顾无欢此人八面玲珑,阴险又多疑,被他看出了破绽,倒也不是什么令人难接受的事,咱们要愿赌服输不是么……瞅着你这模样,你哪位阿姐八成火气很大,若只是拆穿了你装傻这一事,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关于身份,应该没露出破绽吧?”
“身份上自然是没有,他们依旧以为我是令狐染墨……但你也不能因此就庆幸,你问你,最近店里可有新招伙计?”
“没有……店里大多都是咱们自己的人,我怎么可能随便将外头的人弄进来,怎么……又有什么事了?”
“你果然连你自己暴露的事都不知晓。”令狐染墨斜睨了他一眼,“顾无欢早已注意了你,他知道你我经常来往,甚至猜到了你结巴也是装的,你知道他怎么形容你么?说你是猪一样的队友。”
令狐染墨此话一出,百里无心也有些惊诧,“你说他……注意到了我?”
“你果然还没有意识。”令狐染墨嗤笑一声,“就像他在书房外头布下了陷阱让我自投罗网一样,当时我也半点危机意识也没有,甚至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百里无心,你自诩聪明,却连被人盯上了你都不知道?”
“让我想想……”百里无心拧着眉头,开始陷入了思索,“他怎么会盯上我……我作为结巴的王二牛,与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儿交集,要说我唯一一次与他面对面说话就是在他的书房里,那时易了容,被他手底下的人擒了,费了好大得劲儿才逃出来,后来我发现自己被西域追踪蛊追踪,我将身上的追踪香洗干净了,也将前来查探的暗卫解决了,没理由再留下什么线索才对……”
令狐染墨闻言,沉默。
好片刻之后,他才开口,“所幸此人不是生在我尧国,否则,必然是一大麻烦。”
“现在都已经是个麻烦了,别忘了咱们此刻就在顾家的地盘上。”百里无心抬手捏了捏眉心,“让我好好想想,究竟是哪儿不对劲……想不出来我心中不安,你快把药喝了。”
说着,百里无心将药碗塞到了令狐染墨的手中,“你先说说,你是准备回荣国公府,还是先呆在我这儿?”
“先留在你这儿吧。”令狐染墨道,“荣国公府里,我要的东西,且让云朵先去查探便好。还有,最近先断了与尧国那儿的联系,谨慎为妙。”
“与尧国的联系不能断。”百里无心拧了拧眉,“你莫要忘了,咱们正等着回国的时机,这个时候和那的人断了联系,实在不合适,这样吧,我再想其他更安全些的办法,确保万无一失。”
“那就这样吧。”令狐染墨淡淡道了一句,随后低下头,将手里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喝了。
……
午间的风,轻的拂不动天上的卷云。
装潢雅致的房屋内,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卧在床榻上,床头前,修长的紫影正倚靠着床柱,垂眸望着床上人安静的睡颜。
忽的,床上人的睫毛动了动。
床头边的紫衣男子见此,伸手轻轻拂了拂她的睫毛,随后转过头瞥了一眼柜子边上点的安神香,起身,走到了香炉旁,将那香炉灭了。
昨夜里要入睡的时候忽然便是听到暗卫禀报那被赶出门的小子在街头上淋雨,他只觉得好笑。
淋个雨就想要挽回,天真。
不过,以风闪灵的性格,那时候才将令狐染墨赶出去不久,外头便下了雨,她多半也是会担忧,毕竟那家伙体质不是很好。
但是他怎么可能再让她和那家伙扯上关系呢。
于是在他得知外头下雨的那一刻,他便迅速地到了她的房外,用竹管穿过了纱窗悄悄给她吹了安神香。
暗卫禀报令狐染墨淋雨晕倒一事,那已经是风闪灵睡下之后的事了。
下雨的那会儿,他正好还没回房,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去了风闪灵的屋子,当时的雨还不大,只有星星落落的雨点,屋子里的人多半是听不见,在雨下大之前让她安睡,她便不会知道下过雨,更不用担忧令狐染墨在外头被雨淋。
虽然那家伙到最后确实是被淋晕了,体格那般差劲,多半是受了凉,以致于敲那豆腐店内的门都使不上劲,最后还是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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