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攻可受？”顾无欢轻挑眉梢，“攻是压人的那一方，受是被压得那一方？”
“哟，理解能力相当不错嘛。”风闪灵有些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手缓缓伸向了顾无欢的衣领，“是你让我霸王硬上弓的，你说，我要是现在扯了你的衣服，回到王府的时候，你还敢不敢下车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揪上了顾无欢的衣领子，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想看到除了淡然之外的其他情绪。
但是结果又是让她失望的，顾无欢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丝毫不担心被她扯掉衣裳，“你扯吧，我不反抗。”
风闪灵闻言，心下冷笑一声。
故装淡定。
这厮一定是心想着她是恐吓他。只敢说不敢做，所以才能保持着那一份淡定。
那么她还跟他客气什么。
风闪灵像是忽然来了气势，捏着他下颌的那只手也滑落到了他的衣领上，随后双手揪着他的衣领子，两边同时往下狠狠一扒——
将他深紫色的外袍扒了下来，露出了里头浅紫色的中衣。
顾无欢似是没料到她真的敢扒他衣裳，眸中划过一瞬间的讶然，但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依旧勾着唇角朝风闪灵道：“你这气势还是不够，真的霸王硬上弓，哪里是像你这么慢条斯理，不仅扒的不够狠还废话一堆，你就不能再强势点，用撕的么？”
“顾无欢！你还想不想走出这马车了！”风闪灵眼角剧烈一跳，很想骂人，却又担心被外头赶车的车夫误会什么，便只能压低声音斥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回头让王府里的人以为我多么饥不择食么，你给我起来。”
说完，她将顾无欢的衣裳重新给他扯了回去，只不过因为顾无欢是躺着的，即便是她把衣领归位了依旧看起来有些不整齐，皱巴巴的模样，让顾无欢整个人看上去好似才被人摧残过一般。
对此她很是无语。
这厮太过无耻，她果真不是对手。
“就知道你拿不出气势。”顾无欢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眼见风闪灵已经坐起了身，似乎是不想搭理他，他忙伸手将风闪灵的肩膀一扣，又将她按回了自己身上。
风闪灵猝不及防，整个人又压了回去，额头直接撞上了顾无欢的额头，连同鼻尖与唇自然也撞在了一起——
二人同时闷哼一声。
唇上忽如其来的柔软冰凉的触感让风闪灵整个人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便是将头抬起稍稍撤离，随后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撞的有些疼的鼻子。
同一时，顾无欢也抬手摸上了自己的鼻子。
“叫你作死，好好的扯我做什么，现在倒好两败俱伤。”风闪灵揉着鼻子的时候，还不忘了瞪顾无欢一眼。
“还真有些疼。”顾无欢叹息一声。
风闪灵磨了磨牙，“我以为我比你好的到哪去？。”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顾无欢有多疼，她自然也有多疼。
“我哪知道你一点儿防备也没有，就这么砸了下来，我才发现，原来你的重量也不轻。”顾无欢终于是没再继续躺着，而是起了身，有些无辜地望了一眼风闪灵。
风闪灵拧眉，“你又嫌我重？”
“我只说你不轻，没说你重。”顾无欢笑了笑，伸手搭上了她的腰肢，“这里倒是挺纤细的，搂着手感蛮好。”
说着，他稍稍一使劲，将风闪灵揽回了怀里，“好了，咱们就不争了，你快些亲我一下不就好了么？”
“刚才不是亲完了？”风闪灵面无表情，“就在刚才我砸下去的那一刻。”
“那能算么。”顾无欢搭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捏了捏，“我要的是主动，而不是意外，方才那个不……”
未说完的话被隐没在了唇齿之间。
顾无欢没有料到的是，风闪灵会忽然转过头伸手勾上了他的脖颈，张口就咬上了他的唇。
虽说是用咬的，但她的力度却一点儿不重，反而如同小猫的爪子在挠人一般，让顾无欢眸里浮现了些许笑意。
她原本是想狠咬的吧？看她那粗野的动作便知道了，只不过，到底下不了口狠咬。
唇上的触感滑腻而柔软，风闪灵原本气还没消，想狠咬两口泄愤，可真的接触到的那一瞬，却依旧没狠下心。
她算是败给他了。
周遭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安静了许多，耳边只听得见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唇瓣厮磨，愈发的缠绵悱恻。
“郡王，到了。”忽有男子的声音从外头响起，同时马车也停止了前进，这让马车里头的二人顿时回过了神。
风闪灵睁开了眼，与顾无欢分开了距离，“到了，整理好你的衣服。”
顾无欢闻言，只朝着她勾了勾唇角，“你帮我整理。”
“你！”风闪灵白他一眼，“你自己没长手么？整理个衣领还要我帮你？”
“你不帮我整理我便不下车了。”顾无欢这般说着，将头往马车壁上一靠，“你自个儿下去吧。”
“不下车就不下车，你不下车与我也没关系。”风闪灵冷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妥协顾无欢，伸手便掀开了马车的布帐，就在她要下车的那一刻，顾无欢惯有的悠然声线从身后传来——
“好吧，那我便在这里睡了，我倒是不担心会着凉，只是我原本打算一回府里就去翻阅医书，看看怎么帮那爱哭鬼治他的傻病……”
“算你狠！”风闪灵不等他说完便将掀开的布帐又甩了回去，回过身，凉凉地望了顾无欢一眼，随后挪到了他的身前，替他整理着那原先被她扯乱的衣领。
顾无欢望着她显然被气着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看我气恼你很开心是么。”风闪灵自然是看见他在笑，狠狠地扯了一把他的衣领。
“不是。”顾无欢道，“只是觉得，你我这样的相处方式倒也不错，从前的日子我从未感受过被人骂是怎样的滋味，现在体会了，倒也不差。”
果然欠虐……
风闪灵翻了个白眼，“你娘亲没骂过你？舞阳没骂过你？”
就他这样的性格她都不信他会不挨骂。
“她们骂的与你骂的不一样。”顾无欢悠悠道，“她们骂我我从未放在心上，对我毫无影响，甚至很多时候我都不会去搭理的，但若是被你骂，不知为何觉得心情还蛮不错。”
“难道你就没想过反省一下你自己么。”风闪灵望着他的脖子，此刻她的手指离他的喉咙只有零点几公分，她好像掐上去。
让他多感受一些被人虐的滋味！
“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顾无欢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会好好反省的，咱们这就下车吧。”
风闪灵：“……”
他会好好反省？
反省个屁！
风闪灵与顾无欢下车的时候，东方舞阳与令狐染墨早已站在王府门口等着二人了。
“阿姐，你们怎么下个车这么慢？”令狐染墨的视线在顾无欢与风闪灵之间打转，原本心情很是不妙，猜想着这两人会不会在马车里你侬我侬，可当他看见风闪灵拧着的眉头，与眉目间那明显的不悦之色，心情忽然就好多了。
这二人莫不是在马车里发生了争执？例如吵架，例如冷战？
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没什么，只不过吵了两句而已。”风闪灵朝着令狐染墨随口说了一句，随后揪着他的衣领往王府里拖，“跪搓衣板，别忘了。”
“阿姐你怎么记性这么好啊？！”令狐染墨被她拎着，嘴上似乎在哀嚎，眸光里却是笑意浮动。
果然是吵架了心情不好么？
多吵吵，最好吵得离府出走，那是他最希望的。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笨么，你是觉得回府了之后我就忘了么，你想得美。”风闪灵揪着他到了自己屋前，“在这儿站着，你若是敢跑，我饶不了你。”
说完之后，她便转身进了屋子里，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然多了一块搓衣板，她走到了令狐染墨的跟前，将那搓衣板往地上一放。
“跪好，跪满一个时辰，反省一下你自个儿今日的错误。”
“阿姐……”令狐染墨抬眸望着她，一双墨眸带着乞求。
风闪灵将头别了开，不去看他的眼睛，“别装可怜，跪。”
“阿姐~再放过我这一次可好？”令狐染墨眼见风闪灵无动于衷，便又伸手要去扯她的袖子。
哪只他的手还没碰上他的袖子，忽有一物破空而来，正是往他的手打过来。
令狐染墨余光早已瞥见了那是一粒石子，他此刻若是收回手，来得及。
但是他当然不能收手，只能装作不知，任由那石子直接击打在了他的手背——
“嗷，谁打我！”令狐染墨吃痛地收回了手，哀嚎一声。
“顾无欢，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别打他了么？！”风闪灵听着令狐染墨的嚎叫，余光瞥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近，转过头便斜了来人一眼。
“阿姐，他对我这么不好，咱们为什么还要住他的地方？！”令狐染墨捂着被打到的手背，鼓着腮帮子，一副气恼的样子，“我不要住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你也给我收敛一点，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荣国公府不适合我们呆，你要是不听话，也不必跟着我了。”风闪灵望着令狐染墨，拧眉。
“我原本也不想打他的，但是我总是见不得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顾无欢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二人的跟前，“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爱哭鬼，你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愿意承认，你是真的打算一辈子都长不大了么？”
“我用不着你教！”令狐染墨瞪视着顾无欢，冷哼一声，“我有我阿姐教，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顾无欢闻言，微微挑眉，随后望向了风闪灵，“小麻雀，你看吧，他这么讨厌我，你说，我若是想给他治疗，他会配合么？”
风闪灵听闻此话，视线在顾无欢与令狐染墨二人之间流转，随后拧了拧眉头，低头思索。
这样的两个人碰到一起不闹个鸡飞狗跳都算是难得的了，如何能心平气和？
倘若顾无欢真的可以找到治疗小七的法子，那么大夫与病人之间，势必要和睦相处，相互配合的。
她如何能让他们二人和睦？
“小七，你看这样如何，关于你去撞马这件事，阿姐再原谅你这一次。”思索了片刻，风闪灵抬眸望向令狐染墨，“但是有另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令狐染墨一听不用跪搓衣板了，脸上的神情顿时雀跃了起来。
“小七，你想不想变得聪明？”风闪灵朝着他笑了笑，“小七不是最讨厌别人说你笨说你傻么，要是有办法能让大家再也不这么说你，你愿意试试吗？”
令狐染墨听着这话，心下微微惊讶，但面上却是一幅疑惑的模样，“阿姐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可以变得很聪明么？”
“是呢。”风闪灵朝他点头，浅笑，“变得比阿姐还聪明。”
“真的么？”令狐染墨面上当即浮现喜悦之色，但是很快的，便又消逝了，“阿姐，真的有这样的办法吗？小七也很想让人说我聪明的，但是，人家都说我天生笨，聪明不了的……”
“别听人家瞎说，他们骗你玩的。”风闪灵朝令狐染墨笑，“在野菜地转悠了那么久，来来回回废了不少时间，你还什么都没吃，这样吧，你先去厨房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先吃点，过会儿阿姐来找你，好么？”
令狐染墨纵然此刻心有疑惑，却还是依着风闪灵的意思，“好的，阿姐，今天厨房里有酱肘子吃么？”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你要是想吃，就告诉厨子，在这儿，你就大胆一点儿，这里的人，比荣国公府的人都好。”风闪灵说着，揉了揉令狐染墨的头发，“去吧。”
“那我去啦。”令狐染墨朝着她笑了笑，转身便跑开了。
“好了，现在你告诉我，你想到办法了么。”此刻房门口只剩风闪灵与顾无欢两人，风闪灵望向他，眸中隐含希冀。
顾无欢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轻描淡写道：“我何时让你失望过了？”
“如此说来真是有办法了？”风闪灵面色一喜。
“方才回府，你揪着爱哭鬼离开的时候，我便去了书房，翻阅师父给我留下的一本医经，其中却有提到，根治心智不足之人的方法，不过这方法不太简单就是了，也不知爱哭鬼能不能受得住。”
风闪灵听到这儿，面色有些担忧，“难道……治疗过程很痛苦么？”
“对正常人来说，或许还能受得住，但你也知道，他心智如孩童一般，承受能力自然也是比不上大人。”顾无欢道，“治疗心智不足，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第一个月，每日服用醒脑汤，这醒脑汤么，是由黄连、芍药、当归、连翘、甘草熬成的，奇苦无比，你说爱哭鬼能承受多苦的汤药呢？”
“黄连？”风闪灵眼角一跳。
“要是药汤苦的话，我想……哄骗他几句让他喝下应该是可以的，喝完之后，吃点儿蜜饯不就好了么。”
“不可以。”顾无欢淡淡道，“这汤药与甜点犯冲，这才是我要和你说的重点，爱哭鬼似乎很喜甜食，但是在治疗期间，一口甜食也不能碰，倘若在中途吃了甜点，便前功尽弃。”
“……”风闪灵顿时无言以对。
怎么这汤药还能和甜点犯冲……难怪顾无欢说怕小七坚持不了，这治疗期间竟然不允许吃甜食？
甜食可是令狐染墨的最爱，每日必需品，平日里吃的酱肘子也是要求有甜辣的味道，用他的话说，他生命力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阿姐和甜点。
“这还没完，服用汤药的同时，每日需以银针刺扎头顶上多个穴道，每次的时间不少于半个时辰。”
风闪灵：“……”
“每日需要还需要在针灸完之后泡药浴，每次泡的时间不少于一个时辰。”
风闪灵：“……”
“泡完药浴之后，需得让大脑好好休息，因为针灸的时间长，故而不能让脑子太累，最好是泡好了澡便上床睡一觉，每日睡觉的时间大概在十个时辰左右。”
风闪灵：“十个时辰？！”
一天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姐，十个时辰什么概念，一觉要睡二十个小时……
“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风闪灵望着顾无欢，有些难以置信。
“最少不能少于八个时辰。”顾无欢淡淡道，“书上这么写的，我师父号称鬼医，在医术方面，还从未失误过，从没有人质疑他留下的医经上面写的东西。”
见顾无欢一本正经，风闪灵也不敢不信了。
“十个时辰睡觉，一个时辰泡澡，半个时辰吃药针灸，算下来小七一天能闲下来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正好够他吃饭用了。”顾无欢淡淡一笑，“到了饭点把他叫起来吃饭，吃完了之后赶他去睡觉，他若是吃饭吃的快一些，没准还能挤出时间陪他的蛐蛐玩上一刻钟，算起来，时间可是刚刚好。”
风闪灵听着这话，扶了扶额，正想说什么，忽听“咔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折断了。
风闪灵与顾无欢几乎是同时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只见令狐染墨站在不远的梨花树下，手中折断的正是树杈，眼见二人望了过来，他几乎是想也没想，拔腿就跑。
“糟了，被他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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