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把龙形物取来交给天尸脉?
没错。母亲回答。
我想了想,问:以我的力量,能做到吗?
不能。
这个答案,让我忍不住上火。不能你还告诉我这个方法!
假如石伯愿意帮你,应该可以。母亲说。
其实在母亲说不能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但石爷爷早就明确的说,这一次不会出手。
我叹口气,说:石爷爷不愿意帮我,想找他帮忙,比我自己去做还难。
我也不会出手,只有你来做。母亲说。
这话让我更加沮丧,我还没说要找你帮忙呢,可倒好,直接把路堵死了。
如果是涉及到秦岭天帝,石伯不一定会拒绝。母亲忽然说。
哦?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不知什么原因,石伯对天帝似乎很好奇,你可以回去试试看。你若能成功,我便把生死薄给你。母亲说。
不能现在就……
不能。母亲的语气坚定如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看着她静立清潭旁的冷艳模样,我这心里实在不知什么滋味。
在那里想了很久,我又问:取那东西,有什么危险吗?或者会造成什么后果?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对八索道法的了解越来越多,我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可能看起来没什么,但在天纲的干预下,很容易就产生连锁反应。这就是石爷爷当初为什么用茶杯的例子来告诉我答案。
有危险。母亲回答:帝王是巅峰的体现,不容冒犯。龙形作为帝王之气的实质,更犹如天子之刃。稍不注意,就可能命丧刀下。怎么取,不要问我,因为如果是我,只会用道力困住龙形,强行掠夺。
母亲的手段,自然非我可比。她能用这种暴力手段,可我却不行。想困住那条龙形物,估计我起码得再练个六七八九年才行。
至于后果……母亲很罕见的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没有龙形的护持,天帝之躯就只是空壳,再难以承受封地之锁的压迫。
所以他会死?我愕然。
死?倒可以这么说。母亲点头:龙形相当于他全部精气神,一旦失去,立刻就要灰飞烟灭。
这……我大吃一惊,原来那东西对天帝这么重要。不过,我立刻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天帝之所以在地府,是因为封地之锁。一旦他消失,那封地之锁呢?会产生什么变化?
封地之锁的缺口会因此大开。母亲再次给出了答案:天地的复苏会加快,相对的,让天纲彻底运转的时间也会减少。所以,当你拿到那东西的时候,时间就不多了。要在轮回完全开启之前,把他从地府带走。否则的话……
没有人的力量可以对抗天纲!
这句话,是母亲最后的总结,也算是一种警告。
与她的谈话,让我在收回视野后,仍觉得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小美女忍不住拍我肩膀问,我可能还要愣神半天。
怎么样了?小美女问:有没有办法?
有。我回答。
小美女眼睛一亮,立刻追问:什么方法?容易吗?
不太容易。我说完就忍不住撇嘴,何止不太容易,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就个人感觉,从认识老道一直到现在,我所经历的事情,都可以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部电影续拍七八部了!
这也太坑人了!
不太容易是什么意思?是行还是不行啊?小美女继续追问着。
我心里有些烦躁,没好气的回答:不知道!问什么问,哪来这么多问题!
她愣了下,我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过,便尴尬的往道观里走,嘴里喊着:石爷爷!石爷爷,出来一下!
石爷爷应声从道观里走出来,我看到,他手里提着一把蒜头。边走,还一边拨开蒜皮扔进嘴里。
怎么了?石爷爷把嘴里的蒜头嚼了嚼,咽下去后问。
您还喜欢吃这个?
老了,嘴里总觉得没什么味。石爷爷说着,又丢了一瓣进去。
我摸摸鼻子,然后说:我妈说了,这事想成,就得去地府把天帝身边的龙形物取走。她说这东西是帝王之气的实质性体现,用来造帝皇尸很合适。
天帝?秦岭天帝?石爷爷手里的动作停顿,皱起眉头问。
嗯,就是他。
龙形物……石爷爷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我,问:你妈还说什么了?
她说……我顿了一下,然后说:我妈想让你出手帮我。
这句话当然是谎话,可我觉得,这个时候不说谎,恐怕以后想说谎都没机会了。
哦?石爷爷有些惊讶地看我,问:真是你妈说的?
当然了,我还能骗您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心脏都快停顿了。石爷爷的眼神很平和,可是却像能看透人心。只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你妈有什么说,取走那东西会对天帝产生什么影响?
呃……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天帝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封地之锁也会开启更大的口子,让整个天地复苏的速度加快。
石爷爷的眉头皱起来,问:你妈只说了这一种方法?
我嗯了一声,有心问石爷爷愿不愿意帮我,可始终没那个胆子。
这丫头,真是……石爷爷摇头,这让我一头雾水,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能我的疑惑神情太过明显,石爷爷随后问我:你知道如果这样做,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呃?对我?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说。
封地之锁的出现,是你那位老祖宗,依循天意而行。只不过,你妈一直认为祖宗会错了天意。谁对谁错我不知道,可你要明白,假如你那位祖宗是正确的,那打开了封地之锁,作为这件事最直接的经手人,你要承受的,将是天谴。
石爷爷的话,让我吓了一跳,而更令人惊惧的话还在后面。
他说:八索一脉的天谴,并不一定是人死道消,还有可能让你生不如死。例如你身边的人,总会因为各种意外和灾祸死去。你要做的事,事事不成。你会孤苦伶仃,你会悔恨,你会经受命运的折磨,直到老死离世。
没那么可怕吧……我忍不住质疑。
你的一切,都是天赋予的。所以它要拿走什么,你根本无法反抗。这就是天纲,无法琢磨,无法揣测。八索一脉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了解部分天意。而八索一脉之所以几千年来始终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对天意的违抗,也是因为他们不完全了解天意。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就是因为君的意不容易看透。你以为你看透了,可他随时可以变。这是天纲的霸道之处,无理之处,可是没有人能改变它,因为它是天。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妈这次,做的有些过了。看来,我有必要找她谈一谈。石爷爷说话时脸色不是很好看,似乎有些气愤。
我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可我却知道,母亲让我拿走天帝身边的龙形物,肯定另有用意。而且,这件事似乎对我是不利的。
这也太奇怪了,她会故意让我遭受天谴吗?如果是的话,又为什么呢?
虎毒不食子,我无法想象,身为一个母亲会那样做。
石爷爷,您的意思是不是,我母亲想害我?我问。
这个问题问出后,石爷爷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我一直注视他,连眼睛也不肯眨,过了很久,他在叹口气之后,终于开了口:算是吧,这是在利用你,以此试探她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
哦……我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石爷爷看着我,脸上有些无奈,也有些悲伤:她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你……算了,随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的。
石爷爷的话,越来越奇怪。我已经明白,在我与母亲之前,必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可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出能让她如此对我的原因。
石爷爷,您还是不要找她谈了。
嗯?石爷爷不解地看着我。
如果不按她说的做,您还有其它方法解决问题吗?我问。
我可以把天尸脉……
但是我不想。我打断他的话:就算您本事通天,可以反手覆灭整个天尸脉,可我不想,老道也不想。最起码,天尸脉里有魏擎苍和噶木,他们俩都是我和老道的朋友。所以,这件事只能做下去,按她说的做,哪怕最后……
天谴真的应在我身上!
天威 第二百七十五章 方法(2)
这话让石爷爷无言以对,并不是他没话可说,而是不想再继续说。
因为我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决心,就算这件事母亲真有什么异常打算,我也要做下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逆反心理。
你不是要害我吗?好,我就让你害。
因为你是我妈!
你能狠下心对我,我就能狠下心对自己。
这就是我当时的真实感想,很没有理由的一个感想。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打算,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石爷爷有些唏嘘的叹口气,然后说:不过想完成这件事,还得靠你自己。这样的话,你还想继续吗?
我想了想,回答说:嗯,我还是想继续做完。不管成不成,起码我做了。
你可能会死的。石爷爷提醒说。
无所谓啊……我摇着头,说:反正该死活不长,有什么好怕的。
这种话,当然只能说说。实际上在石爷爷提醒我会死的时候,我这心就颤了几颤。谁不怕死?连老道那样硬气的人都怕死,更何况我。
可话到这份上,肯定要说话算话。
在道观里休息一段时间后,通往地府的门户再次被打开。我很明白,这个时候一旦犹豫,可能那一步就踏不出去了。所以在门户打开的瞬间,我什么也没想,直接走了进去。
昏暗的天空,让人心情压抑。
我遁入虚无世界,眼看刚才现身已经引来许多鬼差的注意,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这次进入地府,我直接选择最接近天帝的地方,而因此耗费的道力,比上次进来要多将近一倍。
脑门一阵冒汗,我看看四周游荡的鬼差,定了定心神,又往前赶去。
地府一战中,天帝之躯是被母亲牵引上来的,目的是为了打开封地之锁的缺口。我显然是没这种伟力,可换句话说,我也不是为了打开缺口,只是想取走龙形物而已。
相对来说,这要比母亲所做的事情简单。
所谓简单,指的是所涉及到的东西。但实际上,这比打开封地之锁容易不了多少。
很快,我就来到上次天帝出现的位置。
脚下是褐色的泥土,像被烧红的铁块,我很怀疑如果赤脚踩上去,会不会立刻就熟透了。
封地之锁的缺口被打开后,天帝再次沉入地底深处。这里的土地也不知是构造,那么大一个躯体上来下去的,从表面看却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与修行或者神话有关的东西,都难以用现代科学来理解,我只是惊奇一下,也不多深究。
通冥玉佩被我从衣服里掏出来,看着这块一半红一半绿的传家宝,再想想这几个月所经历了,一直到现在独自做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心里忍不住感慨了下。好在我知道自己道力所剩不多,要做什么都只有两个字,速度。
我一手握住通冥玉佩,同时用意志来牵引那神秘的龙形物。
八索的道法实在很难讲清楚,因为意志这东西,并不是实物。只有实物,才能用具体的文字来描绘。
在我开始之后没多久,便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与我连接在一起。这东西给我一种沉重感,就像身上被绑了数百斤的铁块,忍不住向下坠。
虽然看不到那是什么,但我知道,被通冥玉佩拉住的,肯定就是我要的!
道力不断的输出,我两腿撑地,咬着牙,意图把那东西拽上来。
这里很少有鬼差游荡,离最近的也在几百米以外。没有鬼差分散心神,虽然道力输出的越来越多,可我这心多少还能定下来。
那东西实在太重了,无论我输出多少道力,似乎都填不满那无底洞。而且随着时间流逝,我甚至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在意志的感触中,那东西像开始挣扎了一般。
鱼温顺的被你用鱼竿拉过来,和它拼命游动逃遁,然后被你用鱼竿拉过来,这完全是两码事。
前面一种自然要简单的多,而后面一种,却要花费更多的力气,有时还会因为鱼线绷断无功而返。
而且和捕鱼不同的是,鱼的逃遁是反方向的,而那东西给我的感觉,却像有攻击的倾向。
一开始它似乎离我很远,可渐渐的,它与我之间的距离,竟然越来越近。
之所以认为它有攻击倾向而不是被意志困住掳过来,是因为距离虽然短了,可那种压迫力却越来越大。而且在我脑海里,莫名其妙感觉到了危险,心也迅速慌乱起来。
这是不好的兆头,我以前就说过,如果做某件事的时候觉得心慌,那结果肯定是坏的。
但这种时候让我撤退,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人就是这样,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
道力的输出,逐渐增大,而这时,地面忽然剧烈抖动起来。我的身子一个不稳,立刻跌倒在地,差点连通冥玉佩都甩出去。
一道道黑灰色的光从地下直向天空射去,整个地面,都在光的穿透下变得透明。我两手撑地趴在那,竟看到地底深处,一个巨大的身影向地面飞快上浮。
这是……
是天帝!
我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爬起来撒丫子就跑。
什么龙形物,什么完成不完成,在生死面前,人脑子里只会想着怎么活下去。
我被吓的方寸大乱,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还身处虚无空间,不会被封地之锁的符咒所伤害。
跑开了大约两百米,就感觉身后已经一片阴影了。回头看,一个高大如山,闭目而无声息的男子,正从地下缓缓升上来。
天帝!他竟然真的上来了!
怎么回事?难道取走龙形物还会引动他的本体吗?
我回头的时候,天帝之躯已经浮出一半,一条黑色游龙,正在他周身环绕翻腾。近距离看,这东西大得惊人,首尾相连少说也有几十米长。
这么长的东西,就算称为真龙也不为过了。
天帝的帝气竟然庞大到这个份上,真是难以想象。真要把这东西送给天尸脉的话,别说造四十九只帝皇尸了,如果帝气能当天然气一样用的话,天尸脉一百年都不用给燃气公司缴费了!
我这边没头没脑地跑着,一转头,却又看到前面许多鬼差也在跑。
这些地府的鬼物就像遇到了克星一般,抱着脑袋比我跑的还快。我去……你们还是不是鬼差啊!怎么就这德行!遇到危险跑的比我还快?你们这样子,以后怎么在地府混!
跑着跑着,我也回过神了。不对啊,我不是还在虚无空间吗?我跑什么?
猛地一拍脑袋,我停下步子转过身。
此时,天帝已经完全从地下浮出。淡淡的金光,从他身上散出。这光不亮,却很显眼,给人一种夺目感。但如果盯着一处看时间长,就会感觉像被针刺到一样。
通冥玉佩与龙形物之间的牵引,早已断开,此刻,天帝脚下一片片青光符咒接连而起。这些各自交错以玄妙路线串联在一起的符咒,密密麻麻,给人望而生畏的惊惧感。我可是清楚记得,当初这些符咒亮起时,有大批人无声无息的化作清气消散了。
我所站的位置,离天帝大概三四百米远,即便如此,离我最近的符咒,不过在几米外而已。望着那青光琉璃,煞是好看的光彩,我这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除了慌之外,我更犯了难。现在天帝之躯都被引出来了,我要怎么做呢?踩着这些地雷似的东西,过去把龙形物收走?
先不说符咒到底能不能伤到我,就说天帝本身,已经够让人害怕了。
那么高的身躯,耸立天地间,像座不可攀越的大山。真不知天帝以前怎么修行的,竟然长的如此高大,简直就像古传说中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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