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第03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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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刊》创刊时，我是一个军人，是一个患有诗歌单相思症的病人。在笔记本上我已悄悄写了四、五年，写了一些长得像诗的文字。因羞于启齿，从未获得诗的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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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我的一些文字变成了铅字，变成某些刊物的组诗并站上了头题位置。但我不敢敲《诗刊》大门，怕惊扰了不该惊扰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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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诗刊》没有了，诗没有了，文化没有了。一九七六年其实天还很冷，也许出于预感吧，《诗刊》竟顶凌复苏了。葛洛率队到湖南组稿，我的诗才分别发于第五期和第十二期上。这距我处女作问世，相隔了近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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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我成为《诗刊》的一个编辑，对诗、对《诗刊》的敬畏之情有增无减。我的归宿感甚至饭碗，全是诗人赐予，我没有丝毫理由不好好为诗人服务。我明白每一首诗，包括不成功的诗也含有诗人的心血，尊重诗人的劳动，是诗歌编辑的底线。所有来稿审理，我要求自己在一天内完成，最多不超过两天。下班或周末把诗稿带回家，被我们视为是份内的事情。我总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采用或不留的作品告诉诗人；最大范围地和来势尚好、或有潜力的作者保持联系；十目一行地盯紧刚刚冒头的新人……诗让我心怀敬畏，我怕我的懈怠或疏忽亵渎了她的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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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恩命运领我进入诗刊殿堂，亲历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中国新诗悲壮的突围，和八十年代初创造的辉煌。感恩在诗的殿堂里，在诗人的祝福中，我接受了灵魂的洗礼。


风气是一个刊物的灵魂
■　雷　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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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风气对于一个社团、一个集体、一个刊物来说，就是它的精神面貌、它的灵魂。风气如能延续，几年乃至几十年、上百年，那就是传统了。从1976年到2000年，我在诗刊社工作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诗刊社的人和事、成就和影响，都有很多难忘的可贵之处，但给我更深刻的印象，是超乎一切具体事物之上的一种风气，或者说是一种传统。这就是：自由宽松的氛围，对文学艺术真诚的崇尚，以及对世俗利害的淡泊。对此，没有文字的记载，没有上级正式的评价和奖掖，甚至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认和感受到的。但我对此确信无疑，而且我还知道，诗刊社的前前后后几十位成员中的绝大部分，还有曾与《诗刊》有过较多联系的许多人，对此都有所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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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当许多文学单位屡屡出现拉帮结派争权夺利的时候，在诗刊社至少有一二十年未出现过这种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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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诗刊》编辑人员都能编选，能创作，能评论，这在文学界曾传为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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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诗刊》编辑人员都有较高的艺术鉴赏能力和艺术修养，许多人擅长绘画、书法、唱歌、吉他演奏、朗诵、围棋、艺术品收藏和鉴赏、影视剧创作等等，这一些又反转过来增强了对诗歌艺术的认识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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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诗刊》编辑人员虽各有自己的诗观，但对各种诗歌流派、各种诗风均采取宽容和支持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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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诗刊》编辑人员对有成就的著名诗人保持密切联系，了解他们的创作动态，同时采取负责态度，提出建议，尽可能使他们的作品完美地发表，因此有时会多次面谈或多次信件往来；能约得来稿，必要时也能妥善地退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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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诗刊》编辑人员以在如山的稿件中发现好诗为荣，以在陌生的名字中发现新作者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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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诗刊》编辑人员视作者为朋友和衣食父母，除业务关系之外，作为单位、作为个人还常常为他们解决困难，包括改善他们的生存条件，因此相互之间成为亲密朋友，甚至是终生不渝的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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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诗刊》编辑人员鄙视权钱交易和有偿发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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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诗刊》编辑人员淡泊名利，有人让出住房指标，有人退出或推迟晋升职称，我在职期间也未见有人为提拔、升迁、工资和奖金而发生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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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诗刊社上下级之间是同志式、朋友式的共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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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历史遗留和社会浸染带来的阶级斗争不灭论、庸俗社会学等流弊在诗刊社很难找到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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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粗算来上面有11条例证，实际上还有许多没有概括进去，不过这已经看出些眉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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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优良风气优良传统的出现和发展，有其历史原因，那就是在1976年《诗刊》复刊不到一年的时间，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革，正气得到伸张，邪气得到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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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作家协会是诗刊社的主管领导单位，先后两位主席茅盾、巴金的人格和品德给《诗刊》同仁以深远的影响。当时的先后两位党组书记张光年、唐达成的思想、作风和具体指导，对《诗刊》同仁也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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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忽略的还有，《诗刊》是个“知识分子成堆”的集体，这在不久的过去，曾经被认为是十分可怕的现象。实际上，与这种无端罪名相反，中国的知识分子历来忧国忧民，以天下为己任，《诗刊》1976年复刊以来，自然还是以知识分子为主力，其中有建国前就参加革命的，有建国后培养出来的，有原来老诗刊社的，有从基层、部队调来的。他们走到一起来，就是为了办好刊物，发展诗歌事业，这就是他们的责任，他们的心理寄托，他们的成就，他们的生命价值。当然，这个集体中，每个个人的品格、作风也会影响整体，影响总的倾向，最终形成一种风气、一种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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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说，并不是说诗刊社这一二十年没有问题，没有矛盾，没有遗憾，没有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我说的是一种风气、一种传统。我再说一遍，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也许并不能得到公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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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在诗刊社工作过，我为此感到骄傲，感到幸运。


加减而已（外一首）等
■　李发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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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滴与浩渺，一粒种子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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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的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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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不喻含博大，亦渺小如微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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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静与沉思，一卷云雾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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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蒙蒙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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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不丰硕而厚实，亦轻若云烟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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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子开花，花含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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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平常，却能春满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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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泪与一阵浪的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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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都是一样，于天地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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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一些断片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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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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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所适从在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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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开怀之中，心该在哪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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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寂寞之内，疼该从何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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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床上平放自己，想以大地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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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街上站起自己，想以天空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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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重量级的利害来了，该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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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凳子、椅子，还是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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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怀成一朵花，花是塑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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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寂成一朵云，云是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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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无又来，伴随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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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行在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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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该敞怀迎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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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起内心那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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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是一只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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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摸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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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一只干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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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加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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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来到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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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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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来到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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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褐色的头巾上还沾着一些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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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提一条化肥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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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装一只据说不下蛋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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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喘吁吁　　她跟着我上了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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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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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经不住这拐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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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住几天　　夜里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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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常把我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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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阳台上的花是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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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没啥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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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这水泥匣子里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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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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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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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窝刚出壳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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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头在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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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着要草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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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她上了公共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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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记得她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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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山之歌（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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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　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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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的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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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叫　　狂奔　　犹如存在主义的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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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雪山的顶尖冲刺下来　　直抵腾空而起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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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岷江在多少年就喂养着温柔的青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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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是古蜀人李冰率领千军万马把它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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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我　　相信了岷江不是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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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世界上的神奇力量　　谁敢说今天的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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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虚无呢　　它在痛苦地为人类的存在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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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上我为什么孤独一人面对它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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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觉得自己的能量是那么地渺小　　这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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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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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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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也捉摸不透你几千年的血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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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与山水之间　　有自由的鸟群在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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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些深藏在内心的果实　　正以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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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的方式露出高尚　　境界与你的姿态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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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望而不可及的是无数远道而来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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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用低矮的目光望着你火焰一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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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并不卑贱的生命是让人观赏的吗　　我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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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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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的身边已久　　更让我长醉不醒的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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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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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羞愧于你的其中　　你的高贵掩埋了我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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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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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冬（外—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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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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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一场雪就足以压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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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不了家了”，你说。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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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寒的凄凄夜空。以及，夜空下繁花沉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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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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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风，刮过你娴雅美丽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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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划亮最后一根火柴吧。我突然抱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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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捧着你早已冷却的手指，开口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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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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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我从外省返乡。天空正遭遇一场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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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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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了，时间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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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了，我依然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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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片雪花的盛开和凋零，唯美而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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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夜里，我只身回到贫寒空荡的村子，敲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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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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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昏黄的灯下，母亲黯淡地说：“小薇，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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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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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片断（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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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雄川　王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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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盲人老妇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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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的喇叭声　　引擎的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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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走了她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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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顽强地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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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马路边的安全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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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出歌声里缺失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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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就因为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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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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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弹着一架音阶不准的电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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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她音阶不准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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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弹自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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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往的行人　　你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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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黑暗中歌唱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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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唱是她最后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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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在街头巷尾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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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好像是一个古老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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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遥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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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怎么也不会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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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　　就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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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