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百多岁了吧。”
叶舒哑口无言，看来还真不是一日之功，这得百年之功啊。
一百年对于异常生物来说不是问题，他们越强活的越久，吸血鬼更是可以长生不死。但对于人类来说，一百年实在太长了，这就跟传说中的修仙似的，什么筑基金丹渡劫，听着都头疼。
修仙是不可能修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修仙的。
叶舒心里暗自摇头，花花世界多美好，老婆孩子多美妙，自己又不是圣人，不可能花费上百年时间跑去学道术的。
“我明白了，今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我们得走了。”
叶舒抱起艾琪儿告辞，艾琪儿也是不肯闷头学道术的，她这辈子都要和叶舒待在一起。
紫山真人看他如此干脆，不由摇头：“道法有超脱生死之功效，移山倒海不过弹指间，你却因为心系凡事，放弃大好机会，不觉得可惜吗？”
听他语气，显然也觉得叶舒是可塑之才，却不料叶舒当机立断要跑，根本不愿学习道术。
叶舒露出苦笑：“真人，我出生于世俗，成长于世俗，说句实话，我觉得人生在世，一是感情，二是安逸。我本性如此，总不能摒弃本性吧，我觉得跟你学道术，还不如去找我家的狐狸精好玩。”
紫山真人听后久久不语，叶舒拱拱手，带着艾琪儿便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紫山真人轻声道：“依诺儿可还好？给你信的人。”
叶舒一怔，那个小尼姑的母亲？
他回头道：“还好，过得清苦，每年都会让女儿去紫山给你扫观。”
紫山真人的气息似乎乱了：“她有女儿了？”
叶舒点了点头，紫山真人再次沉默。
叶舒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别的话了，再次告辞。
但他一抬步，紫山真人却挽留道：“罢了，我多年未有寸进，怕是时日无多了，有资质的人难寻，就你吧。”
他的心态似乎改变了一点，但叶舒还是拒绝：“我很想变厉害，但要几十上百年太久了，而且若学那么久，恐怕我的心都会清得跟水似的，我还想结婚的。”
这紫山真人是个世外高人，很强，但他不讲感情的，一心求道。叶舒可不喜欢这样，他喜欢浪，喜欢骚。
“道法阴阳，阳术借法九天，召役神灵，阴术借法九幽，召役鬼灵。以你心性，学不了阳，就学阴吧。”
紫山真人平静了下来，脸上又浮现了柔和的笑容。
叶舒内心一喜，还有这种事儿？听起来自己不用苦习百年了。
“学阴术是不是可以不用跟着你当隐士？很快就能学会吧？”
叶舒喜滋滋道，紫山真人摇头：“任何道法都需要无数时间修炼，只不过阳术更需要避世静修，不得有一丝杂念。阴术则不然，行人世，役鬼神，走的是偏门，或许更适合你。”
紫山真人早就看出叶舒养鬼了，此番言语，也让叶舒欢喜，习阴术可以行人世，岂不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
“多谢真人收我为徒，徒儿拜谢了。”
叶舒恭恭敬敬地行拜师礼，三叩首，做的有模有样。
艾琪儿也跟着叩首，娇声道：“师父，我想学折纸人。”
小萝莉实在可爱，紫山真人开怀大笑：“好，为师教你一点小玩意，看看你能不能学会。”
紫山真人十分喜爱艾琪儿，完全不搭理叶舒，反而要先教艾琪儿折纸人。
叶舒哭笑不得，到底谁才是徒弟？
好一会儿后紫山真人才道：“有人来收拾残局了，你上去看看吧。”
叶舒心里一动，连忙点头，跑出去了。
外面血腥味很重，但鬼叫声已经消失了，那些疯子似乎都逃离了研究所。
叶舒脱掉黑袍，露出本来面目跑上了地面。才一上去，四周一阵寒光闪烁，数个黑袍执法官将他围住了。
叶舒连忙解释：“自己人，不要冲动。”
黑袍执法官不言不语，就是围着他，很快，一个小哥跑了过来，正是小帕。
小帕应该在煤山监狱当官儿啊，跑来这里干什么？
叶舒心里疑惑，小帕朝他招手，又向执法官们拱手讨好，生怕执法官发怒宰了叶舒。
执法官还是给他面子，让开了路。叶舒忙过去询问：“小帕，你也来平西了？”
小帕拉他到一边去急道：“叶问兄，怎么哪儿都有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圣灵教攻打研究所跟你有关？”
叶舒赶紧摇头，顺便解释了一下。小帕无语道：“你胆子真是大，这里可不是天雷峰地界了，是平西妖怪办事处的地盘，咱们说不上话，就算白绫小姐来也不能私闯研究所的，得亏你好运，遇到我。我因为比较熟悉圣灵教，被派到归丛城协助本地办事处对付圣灵教，你快跟我走吧，趁着归丛城的红袍执法官还没来……”
他话没说完，一阵喧哗传来，一群当官的簇拥着一个身着华丽红袍的青年过来了。
小帕脸色一紧：“妈的，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小子不是善茬，你别冲撞。”
小帕叮嘱完，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迎接那群人：“喲，王大人、张大人、柴大人，还有鹰禾公子……”
小帕的地位明显不高，那群人都懒得鸟他，只是淡淡点头。
那位鹰禾公子一身贵气，更是看都不看小帕一眼。
他身材高大，模样英俊，脸庞跟刀削似的，一双眼眸锐利似鹰眼。
“那是何人？”
鹰禾公子直接盯上叶舒，小帕有点慌张，干巴巴道：“他……与我随行而来，是我随从。”
然而有黑袍执法官直接上前禀告：“抓住的活人，从地牢中出来的。”
鹰禾公子冷声一哼：“带回去严加审问，必要时用刑。”
叶舒一惊，你特么这么干脆的啊，不再问问？
叶舒不得不开口道：“鹰禾公子，我早先听闻圣灵教要攻打研究所，特地前来通知院长，结果院长不听，还害得我躲入了地牢避难。”
这个谎其实也有几分真实，但鹰禾公子脸现不耐烦：“带回去。”
他根本不屑跟叶舒对话，哪里肯听叶舒废话。旁边的黑袍执法官立刻抓住叶舒，强行往外面拖去。
叶舒顿时冒了火气，你他娘的好拽啊。
他正要反抗，却见前方又来了一队人，步伐稳健，行走匆匆，档次要高了许多。
小帕一喜，鹰禾公子等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那队人走近，也是黑袍执法官，不过却不是归丛城的。
领头一人朝鹰禾公子行了个礼，然后大声道：“白绫执法官已经向帝都发出申请，将与归丛城区域合作，一并铲除南洋圣灵教。”
那群归丛城大人当即黑了脸，显然不乐意。鹰禾公子倒是挑挑眉，意外地笑了：“白绫小姐来了？”
“来了。”
话声落地，一道红影闪现，浑身是血的白绫无声息出现在众人面前，手还握着剑柄，把大家吓了一跳。
“一共跑了十二个病人，被我击杀八人，还有四人逃脱，其中一人逃亡归丛城，一人逃亡南洋，两人逃亡北方。莫弥，派出人手，格杀勿论。”
白绫的声音冷冽，带着强大的压迫力，让在场众人暗自心惊。
天雷峰那一堆执法官当即领命，快速离去。
剩下的归丛城大人们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那鹰禾公子微笑着鼓掌：“不愧是帝都百灵鸟，在下仰慕已久，还请随在下入城，共商大计。”
鹰禾公子脸上热情得很，说完又看向自己的人：“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人押回去！”
他这前后两句话牛马不相及，口吻也截然不同，立刻让气氛变得古怪了。
白绫扫了一眼叶舒，冷淡道：“他是自己人，不必关押。”
叶舒没料到白绫竟然说这种话，真是出乎意料。他自然是顺势而为：“鹰禾公子误会了，都是自己人。”
“我说了，先押回去。”
鹰禾公子还是不鸟叶舒，继续命令手下的执法官。
那几个执法官偷偷看了看白绫，继续拖着叶舒走。
叶舒心里火气大冒，我去你妈的冬瓜皮，把老子当皮球了？
“你他妈是不是煞笔？都说了是自己人，你脑子有坑啊？”
叶舒直接骂了出来，所有人都傻了眼，愣愣地看着叶舒。
叶舒挣开执法官的手，拍拍衣服道：“你要给白绫下马威是不是？那你特么跟她打啊，怼她啊，拿老子当什么皮球。”
叶舒丝毫不客气，先前他还可以忍，毕竟这鹰禾公子算是公事公办，不鸟自己情有可原。但现在他完全是搞事，搞得自己火大。
这一番痛骂，把鹰禾公子脸都骂绿了，他手掌下移，抓住了腰间的剑柄。
他若出手，不用一秒钟，叶舒必定身首异处。
但他握住剑柄的时候，白绫也将剑刃拔出了一寸，上面还滴着血。
白绫的意思很明显，她自然不是在意叶舒，而是想怼鹰禾公子一波，旁人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战意，她就是要怼一波。
这个女人十分恐怖的。
场中气氛突变，没人敢说话，两个地区的巨头不合，这一个小小的矛盾似乎要变成死斗了。
在这紧张的时刻，一个小纸人突然从地下三层钻了出来，扭着身子走入了场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叶舒也看着小纸人，心想紫山真人要作甚？
只见那纸人走入场中，忽地摊开手掌，洒了一地的豆子。
所有人懵逼，那些黄豆子在地上弹射了几下，然后突兀地化作了人形，只有拇指那么大，但的确是人形，还穿有盔甲。
撒豆成兵！
众多妖怪都惊了惊，撒豆成兵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道法，但一个小纸人撒豆成兵可就吊炸天了，这是道中道了。
那小纸人撒了豆，然后拍拍手，豆兵们便排兵列阵，摆出了一行字。
“不识礼数不懂退让，回来受罚！”
这些字是给叶舒看的，小纸人也指了指叶舒，让他回去受罚。
但众人都看的不是滋味，这么大的一坨字摆在面前，仿佛在说他们不识礼数不懂退让。
白绫皱皱眉，将剑刃按了回去，鹰禾公子松开剑柄，冷哼一声便走：“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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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步罡踏斗（）
小纸人的撒豆成兵着实把众人镇住了，鹰禾公子脸面无光，带着随从官员离去。
很快，研究所只剩下一些黑袍执法官在警戒，还有小帕一脸谄笑地跟白绫汇报工作。
白绫冷淡点头，扫了叶舒一眼便飒地一声消失了。
小帕松了口气，连忙跑到叶舒旁边询问：“紫山真人为什么帮你？你和他什么关系？”
小帕竟然也知道紫山真人，叶舒奇道：“紫山真人在联盟中到底什么地位啊？你咋知道他？”
小帕压低声音道：“上头的指示啊，一定要礼遇紫山真人，你没瞧见鹰禾公子都灰溜溜跑了嘛，这紫山真人不简单啊，你怎么跟他勾搭上的？”
叶舒随口敷衍了几句，不跟小帕多说，他要下地牢去受罚了。
小纸人收好了豆子，一跳一跳地先下去了。叶舒连忙跟上，看得小帕羡慕妒忌恨。
一路跑下台阶，叶舒很快回到了紫山真人的居所。紫山真人正站在那天窗下方负手而立，怔怔出神。
艾琪儿则趴在蒲团上折纸人，十分欢喜。
叶舒理了理衣衫，过去朝紫山真人作揖：“师父，我回来了。”
紫山真人点了点头，淡淡询问：“你知道修炼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天赋？”
“不是，是心性，凡事不与人争，遇事不强出头，修道者要保持一个平常心，不能乱了道心。”
紫山真人言之凿凿，叶舒连声认错：“师父，弟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惹事生非了。”
紫山真人看他一眼：“你还不能明白道心的真意，性子还没稳下来，希望你研习阴术会有所领悟。”
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叶舒这种人浪得一匹，紫山真人自然能看出来的。他并没有处罚叶舒，谈论完毕后，让叶舒到天窗下站着。
叶舒站在天窗下瞄了瞄，根本看不到地面的情景。因为这是地下三层，这个天窗也不是直勾勾通往地面的，而是倾斜着，跟九曲十八弯一样连接着地面，里面还有许多落叶。
叶舒看了很久，除了能闻到外面的空气之外，啥都瞅不着。
他不由询问：“师父，这个天窗有什么深意吗？”
紫山真人微微一笑，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石头，然后在墙壁上划了起来。
很快，他划出了许多条方向各异的线条，这些线段互不平行，就这么排列在墙壁上，看得人没头没脑的。
紫山真人又在每条线段两端用力磨出一个白点，然后将石头递给叶舒：“你继续划线条，将这些线段连接起来。”
叶舒自然照办，他又划了许多线条，把墙上的线段都连接在了一起。
这一下，众多线段组成了一条弯曲的长线条，上面布满了白点，看着有点像星空星辰图。
叶舒认真看了几眼，虽然觉得肯定不简单，但他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
他再次询问，紫山真人指了指天窗：“天窗通道就是这么一条线，一直弯曲到了地面。这是一种方位图，叫做步罡踏斗，步是禹步，乃大禹治水时所创，蕴含着几千年前的山河大地图。斗是北斗，蕴含着九天之奥秘，步罡踏斗是道家万术之根源，施法、捏决、布阵、刻符，都是在此基础上形成的。”
这个听起来好复杂啊，但叶舒心里惊喜，期待满满。
“师父要开始教我了吗？”
叶舒搓搓手，卵足了劲儿。紫山真人却摇头：“我所说的都是阳术，并非阴术，不过你可以改变主意学阳术，符箓、手决、阵法、法术，都是道家精髓，我可一一教你。”
叶舒嘴角一抽，紫山真人还是想忽悠自己跟他苦修百年啊。
他其实挺向往阳术的，什么引天雷灭鬼魔，想想都霸气，但他实在不愿浪费上百年时间。
“师父啊，我真的不行，我就学阴术。”
叶舒苦笑道，紫山真人轻轻一叹：“好吧，阴术就阴术，先开天眼吧，你坐下。”
紫山真人虽然很遗憾，但也干脆，叶舒连忙坐下道：“开天眼是什么？”
“阴术以九幽为基础，召役鬼神之力，你却连鬼都看不到，不开天眼怎么学？”
原来如此，开天眼见鬼，这是最基本的一步。
叶舒立刻认真了起来，盘腿端坐，脑袋正对着天窗。
紫山真人坐在他背后，手掌轻捏他的脊椎，又慢慢下移。
“肝开窍于目，你往后要保护好肝脏。”
紫山真人凝重道，叶舒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紫山真人的手掌很热，覆盖在了叶舒肝脏位置，久久不动。
半响后，他手指弹动，在叶舒肝脏部位几个穴位上点了一下。
叶舒顿觉一股暖流升起，十分奇妙。不及多思索，紫山真人又道：“起身走位，步罡踏斗。”
叶舒赶紧起身，然后懵逼了：“啥？”
“看着线条，先举左脚，一跬一步，一前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