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可以告诉我们,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吗?”眼见张舟收起了手中的刀刃,李艾又转回眸子,看向自顾自拖出放餐桌旁的椅子,搁在距离那三张平放下来的沙发很近的地方,施施然坐上去的青衣少女,出声询问。
“嗯?”青衣少女收回投注在客厅里各类新奇的物品上的目光,再度看向面前这个并不是十分漂亮的少女,感叹道,“现在,我终于完全明白,他为什么会那般为你着迷,又为什么会到最后颓然放弃了。”
“他?”李艾不解,微微皱起了眉头,一时有些迷茫。而站在不远处的张舟也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目光中产生了一份异样的锐利。察觉到李艾话语中的迷茫的青衣少女一时扶额,感觉有些无力。
思考了好一会儿,李艾才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道,“你说的是昨天下午向我告白的那个男生吗?”她的言语中带着些许不确定的意思,眼眸里的迷茫也还在氤氲着。却是没有看见她这一句话出口之后,和她同在一间房间里的两人脸上的表情。
“告白?”张舟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凌厉,他垂下眸子,眸光被刘海垂落下的影子掩盖,看不清神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青衣少女则是怔了一怔,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面对李艾依旧带着迷茫的目光,她颓然地败下阵来。“你这家伙,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名字?”李艾皱眉,细细思索,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样的映像。于是她摇了摇头,“名字的话,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像经常看到他。”她犹豫了一瞬,却是抬起头向着青衣少女询问道,“他是和我一个班的吗?”
青衣少女那绝世的姿容有些呆滞,一双如若繁星的眼眸变得有些空洞,良久方才恢复了灵动。她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张舟,默然道,“算了,都已经过去了。既然那个时候不知道,现在又何必知道呢?”
说到这里,她微微挑眉,“反正,我会将他心中所有关于你的情感全部淡化,只留下我的映像。他爱的人,能和他长相厮守的人,生生世世都只有我一个。”
“所以说,你来这里,来到我们面前,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站在一旁的张舟悄然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抬起眸子逼视着青衣少女,出声打断了李艾的回忆,将她的注意力重新引回到不久前的某个问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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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她的名字叫墨音宝儿()
“我的目的吗?”青衣少女撑着下巴,坐在漆着白漆的椅子上,眸光流转着,低低言语着。她抬起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张舟,她本来打算用强硬手段逼迫这个已然时日无多的祭品来为她介绍这个已经变得无比陌生的世界的,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眼角的余光流落在了那个少女的身上,眼眸里流露出几许异样的神色。
“我说过,我要和他生生世世长相厮守,这一世自然也不例外。”她垂下眸子,自顾自把玩着那一双晶莹无暇的玉手,言语道,“可是,上一个轮回里,他没有转世。所以我陷入了沉睡,一睡就是数十上百年,谁知道这个世界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新出现的很多东西,我都不了解,更不会使用。”
“所以我想找个人,来教授我这些知识。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更好的生活,更好的存在在他的身边,也会减少被他发觉我的真正身份的机率。”青衣少女将那一双如同凝脂的玉手放在了双膝之上,神色有些低落,“我不知道,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异类的话,会不会直接和我疏远,连接近他的机会都不给我。”
“这么说来,我们就是你选中的教授者了?”明白青衣少女的来意之后,张舟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下来。他直接坐回了沙发之上,低声询问道,
“不,”青衣少女摇了摇头,抬起眸子凝视着张舟,眼眸深处沉淀着让他很不自在的情绪,似是居高临下的怜悯,又似是隔着他对某种事物的憎恶。“我要找的人,本来只有你一个的。”
“我本来准备抓走当教授者的,其实只有你这样可悲的被选择者。”这一瞬,张舟和李艾的身体同时一颤。不过,他们所关注的,却并不是同一个词汇。张舟有些激动的凝视着她,低声问道,“我这样的?还有和我一样的人吗?真的还有跟我一样的同类吗?”
“同类?”青衣少女移开目光,不再注视很是激动的张舟。她的眼眸里流露出了异常强烈的怜悯和憎恶之色,但她却并不打算将这种情绪流露出来,让面前的人感受到。
虽然她对这座城池没有好感,更是憎恶它所做的事情,但她依旧不打算出手,打乱这座城池的谋算。毕竟,她所爱的人需要在受这座城池影响的范围内轮回转世。如果这座城池干扰他的轮回的话
“有。”她迟疑了一瞬,然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在张舟显露出欢喜之色的时候,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在心底言语着,‘如果祭品也算是同类的话。’
她不知道,在面前的少年右眼眸里寄宿着的修正通过他的眼眸望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存在有些熟悉呢?”修凝立在张舟的眼眸里,寂然低语,“我好像好像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一个和她拥有同样风采的人。”他有些苦恼的回忆着,试图想起,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他总觉得她是一个契机,于是他自然而然的重视起了那段和她有关的回忆。
而露出欢喜之色的张舟也没有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李艾在听到他言语中的欢喜后,默默转过脑袋时,眼底流露出的那一丝一闪而逝的黯淡。
谈及这个话题,三人之中一人欢喜,另外两人却都有些不自在的转开了注意力,这让他们彼此之间错过了很多东西,很多足以改写一切至少能改变部分结局的东西。
李艾眼中的那一丝异样一闪而逝,她移动脚步,站到了青衣少女的面前,然后坐到了原本就属于她的那张平放下来的沙发之上。
“说起来,虽然加上你,我们也只曾在这座城市里见过两个可以完全化成人形的妖。但是,这只是我们在这座城市所见到的。”她低垂着眸子,所以不曾看到青衣少女眼眸里的某些神色,自然也不曾明了这座城池的特殊。“这个世界这么大,还有很多我们所不曾去过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有更多的,可以化作人形的妖魔吧?至少还有一些强大的亡灵。”说到这里,她却是想到了不久前,在她十七岁生日的夜里,在那条狭窄的巷子里见到的那个异常强大的亡灵。
“在古老的神话传说中,强大的妖魔鬼怪可以将彼此的某些记忆给予他人。你为什么不去找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的同类,非要这般麻烦的找人教授呢?”她凝视着青衣少女,寻求着一个答案。“虽然我们不曾在这座城市里见到其它的,古老的异类存在,但应该还存在着吧?为什么你不去找他们呢?”
“有倒是有。这种方法也确实可行。”听明白李艾的问题之后,青衣少女的眼眸里掠过几许厌恶之色。“不过,且不论使用那种方法的时候,有被灌注记忆的一方修改自身本来的记忆的风险。就我自己来说,我讨厌那个家伙。让那样的家伙帮助我,简直就是对我九尾妖狐一族的侮辱。”
“九尾妖狐?”李艾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眼眸里流转着有些奇异的光芒。似查觉了她的目光,青衣少女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很是魅惑的笑容,“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那个祸乱了一整个王朝的苏妲己的同族。不过,我和她并非是同一脉。”
说到这里,她的眼眸里流露出了有些异样的光芒,“她那一脉,早在三国时代就已经终结了。你们的历史上应该还铭刻着她那一脉最后的传人的名字,她的名字叫,貂蝉。”
“那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李艾眼眸里有一瞬的波动,可这份波动下一刻就归于平静。她凝视着她姣好的面容,注视着她的眸子,询问她的名字。
而青衣少女在听到她的询问的时候,却是怔了一怔,眼底流转着几分异色。良久,她方才轻启朱唇,低声道出她的名字,“墨音这是我遇见他之前的名字,宝儿这是那一世他对我的爱称。所以,我的名字叫墨音宝儿。”
“墨音宝儿。”李艾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垂下了眸子,然后低声笑道,“那么,说说吧,你都想要学习些什么?”
眼见青衣少女消失在了那淡蓝色的窗帘后面,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蓝衫少年终于显露出自己的身形。他凝立在一栋高楼的楼顶,环视着充斥在这座城市里的各色霓虹,一双金色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黯然的神色。
他从那倒映着她曼妙的身影的窗帘上移开眸子,仰头望向难以看见星辰的天空,一颗心如同这片天空一般不见丝毫明朗,遍布着难以名状的阴霾。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为他自己的感情,也为那个不停追逐着那个誓言的女人。
一切都会变。就算她还记得那誓言,喝过忘川河水的他已然将一切都忘记掉了。就算这一世她努力的再续了前缘,下一世,他依旧会忘记。于爱来说,这是一种极为强烈的伤害。生生世世如此,伤害周而复始,一层层累积着。她再热枕,再沉迷,总有一天也会感到倦,感到痛。
当她感受到那股疼痛的时候,也就是他可以代替他住进她心里的时候。他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可是,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与她每续一世缘,都等若在他的心上划上深深的一刀,每一次,他都会痛彻骨髓。
他其实很清楚,他会这般迷恋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这一族天生的魅惑体质,是因为他正巧在她第一次显露人形的时候撞到了她的面前。他很明白,他对她的爱从一开始就只是他的一场巧合;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注定痛苦的错误。
但是,当这个错误延续了数百年,当这个巧合逐渐延伸,他慢慢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沦陷。其实他可以挣脱。早在她遇见那个人的时候,加诸在他身上的魅惑之力就已经减弱到他随手可破的程度。可是他不愿。明知会痛到死去活来,他也宁愿将错就错。
他在坚持,他在赌。他相信,在他的心支离破碎之前,能等到她的回心转意。
有风来,席卷他的衣角,他凝立在高楼顶端的身影顷刻间显得那般脆弱。
“九尾妖狐墨音宝儿青衣城池原来是她,原来是那个时候”寄宿在张舟右眼眸里的修瞳孔一缩,他终于想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她的了。
他低垂着眸子,却是有些失落。
他确实见过她。在那一世,在他寄宿在那个少女体内的时候。
“使者先生”他似又听到了她的声音。她总是用这样的称呼来呼唤他,从始至终,一直都没有改变。
“夏疏影”他低声的唤出那个名字,一时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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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我是一个杀手()
我喜欢黑夜,因为这夜,黑得让我很有安全的感觉。
乌云遮月,漫天繁星尽没,唯剩下一点莹莹的微光。而在这样的微光里,渐渐升起了薄雾。这薄雾在黑暗里显露出深灰的颜色,侵入一栋豪宅之内,将一团又一团烛火包围,分割开来,模糊着穿行在其中的护卫的视野。
豪宅外,提着灯火的打更人渐行渐远,邦邦的敲打声只剩下轻微的回响,奏鸣着,被这间房间里的女人发出的痛苦叫声尽数掩盖。
锦绣丝绸之内,有两具躯体纠缠在一起,木质的床脚吱呀作响,和那女人渐趋沙哑的叫痛声合着同一个节拍。
我躺在横木之上,借着窗外的幽光,透过迷蒙的丝绸帘幕注视着那个在少女身上纵横驰骋的身影,慢慢握紧了手中短匕的柄端。手上留存着的常年握持的老茧贴上了短匕的把柄,和上面那被雕琢出来的纹路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我注视着那个身处在绫罗包围之中的壮硕身影,默默盯视着他**的背心。只要从那里刺下去,就可以结束掉这家伙的生命。只要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不管他是何等的高手,都会在我的寸杀匕之下化作亡魂。因为,我是杀手,我出手的那一刻,趋近无敌!
木质床脚摇动的声音越发急促,少女沙哑的声音逐渐低落下来。我弓起了身子,从横木之上一跃而下,砸穿斜斜挂着的丝绸,落在那**着身体的男人的后背上,将刚刚警觉,想要撑起身体的他重新压回了那个少女身上。不待他有任何动作,握在我手中的寸杀匕急速落下,利落的捅进了他的后心。
那个被切断脊椎的男人身体一阵僵直,试图偏过头,看清我的面容。我死死按住捅进他身体里的寸杀匕,用力一绞,将他最后一点力气也尽数抽离。他偏转到一半的脑袋无力的垂下,瞪着一双眼睛,趴伏在那个已经昏迷过去的,嘶声嚎叫了一夜的少女身上,再无声息。
我踩在他的后背上,放缓了呼吸,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任何的反应。于是我放下心来,拔出寸杀匕,纵身跃回那根横木之上,掀开曾被我改变位置的瓦片,准备从这个充斥着血腥味和某些奇怪味道的房间里脱身出去。
可将那些瓦片重新搬开之后,我突然感觉有些饿了。算起来,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啊。我揉了揉现在才开始咕噜作响的肚子,纵身跳回了这个房间,径自拉开搁在床头的柜子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塞进鼓鼓囊囊的胸口,然后再度腾身,回到了横木之上。
头顶的天空越发昏暗了,有灰蒙蒙的雾顺着屋顶的瓦片滚落,阴森森的,却让我感觉无比的安全。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无比熟悉的属于仅属于黑夜里的空气的阴冷。轻飘飘的立身在屋檐雕琢的瑞兽身上。垂眸看着这庭院里一处又一处的迷蒙烛火,微微勾起了嘴角。
隐身在黑夜里的杀戮已经完成,一切,都已经就绪。剩下的,就只有我转过身,通过那个大洞丢下几枚有些残缺的铜钱,洒落在那具尸体的身边。
我是一个杀手,一个强大而又孤高的杀手,将雇佣我杀人的人所给的佣金摆在死去的目标身边,是我出手的标志。
那一夜,我如往常一般用烈酒洗尽寸杀匕,抱着酒坛,坐在灯火通明的青楼屋顶,等待着夜里的冷风吹起,缓缓平息我心底那因杀戮而升起的几分炙热。
空气中流转着躁动的气息。有风来,将青楼悬着的数十条绫罗绸缎吹得悠悠荡起,却怎么也吹不走我心底的那几分莫名。
平静的夜突然被打破,八方风来,搅动着悬挂在青楼边缘的绫罗,让它们彼此胡乱的纠缠着。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弥漫着,环绕在我的身边。我抬起头,仰望着一片灰暗的天穹,隐约间明了,“要下雨了吗?”
我喜欢雨天,正如同我喜欢黑夜一般。它们同样阴沉,同样可以给我安全的感觉。淅淅沥沥的雨声可以和黑夜一样隐藏我的存在。而失去存在的我,才能感受到安全。
我是杀手。收钱割命的杀手。一个喜欢雨天,喜欢黑夜的,纯粹的杀手。我已然忘记了我为什么会成为杀手,已然忘记了我从何而来,也已然忘却了我的名字。除了自己是杀手之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不愿铭记。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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