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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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是游医-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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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台右侧倚着山石是一个碧绿的大水潭,一条飞瀑直冲而下,在水潭上激起飞花碎玉,这应该就是第一潭了。潭边特地放置了一块大石头让游人在站在上面留影,以飞瀑为背景,好不神气。

    再往上就是石阶路了,虽说上面还有四潭,据说和这第一潭也差不多,又不如这一潭大,所以很多人都是到此为止,在这儿留个影,弄点烧烤,打打牌什么的。

    看着十几个人排着队等着在大石头上留影,瀑布声里夹着游人的嘻笑喧闹,我有些失望,心中又有些烦躁起来。得,往上走吧。

    山腰以上的路难走了些,但还是有青石阶引路,选择往上走的人很少,毕竟辛劳的付出能够换来的收益相比之下太少了。

    深呼吸,一鼓作气往上爬,重心放低,脚尖落地,起步快,着地缓。很快就赶上了几个登山客,人影渐少,身前身后几百步远都看不到游人了,只远远看得到几个小黑影在慢慢往山顶上爬。

    越往上走,凉意越盛,在这炎夏登山实在是舒坦啊。心里畅快,脚下轻松,很快我就过了第二、三、四潭,五潭也遥遥在望。这几潭沿山势而高,一潭比一潭的颜色更碧,墨绿墨绿的,不知道有多深。前几年报上还登过,几个中学生游玩失足滑下,到现在没捞着,这一想,让人心里真有些毛毛的。还是几个瀑布的水势更为喜人,远远站着细水沫随风阵阵地扑上来,清凉清凉。

    在四潭边上稍作休息,我又出发了,无论如何,既然来了,怎么能不一探全豹?

    看看手表,快中午了,连着走了近三个小时,强壮如俺,小腿也有些了。“加油,加油,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五潭非好汉!”我扯着破嗓,给自个儿鼓劲。走走停停,山势更陡,一大面青黑的山崖突兀地拦在前面,只留下离地大半人高的空隙供行人穿越,青石阶路也早变成了碎卵石路。

    就我这瘦身板,猫腰而过真是小意思,几步迈过,山路陡转,眼前豁然开朗。水声哗哗扑面而来,湍急的水流从几十米高的山崖上倒挂而下,扑到下面墨黑的水潭中,轰地激起巨大的水花。潭边一个小小的木牌写着:“第五潭”下面一行大字:“游客止步”。

    现在回想起来,我仍然无法理解在那个时候,是什么引领着我走上这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一个人一生中会有许许多多个选择,绝大多数的选择对当时的情形来说,也许是无关紧要的,但或许就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一个个细小的选择决定了你的未来。

    如同你每一天都走着差不多的路线,经过差不多的路口,但或许有一天你偶而发了一下呆,偶而停步买了个东西,却避开了从天而降的花盆,又或许因此错开了与你今生至爱相识的机会。选择是对还是错,又有谁知道呢?甚至在你一生之中最重大的选择不期而至的时候,有些人也是懵懂无知的,比如我。

    这些或大或小或重要或不重要的选择,织成了一个密密的网,通常人们把这网叫做“命运”。

    “游客止步”。

    嘿嘿,我看着这牌子冷笑。这个牌子对于绝大多数听话的游客是有很大作用的,对我而言则有些可有可无了。规则这种东西对我一向是没什么大用处的。

    “啊呜!我来了!”狼嗥一声,几步跨下小石坡,奔到了碧绿的水潭前。马步蹲跨在潭边,掬起一汪凝翠,泼在脸上,幽冷的清水让我浑身上下一激凛,暑气顿消。五六米宽的瀑布直冲到潭中心,激起巨大的水花,夹杂着细密的水雾,劈头劈脑地溅在身上,水声震耳欲聋。

    脚丫泡在水潭里,冰冰凉,舒服得我呲牙咧嘴,爽啊。水流旋了几个大涡,从潭边的缺口往下流去,曲曲折折形成几道长长的溪流,想来就是这些水流顺山势而下,渐汇成一,在山势起伏之处百流成瀑,变成了下面的几个潭。

    我看着水流不停,周而复始,冲刷着我的脚丫,忽而发起呆来:水有去处,可有来处?念头一起,就不可止,忽然之间很想知道这潭上之水从何而来,源起何处。想到就做,反正也闲着,立即爬起身来,四处张望。

    瀑布左侧是巨大的岩石,长年流水冲刷之下非常光滑,石下就是深潭,瞄了瞄幽黑不知几多深的水潭,我明智地选择了另一边道路。右侧是略有些倾斜的山崖,爬满了不知名的植物,几棵歪脖子树顽强地杵在石崖上,边上有三四块突出的石头可以落脚。

    仔细绑好鞋带,紧紧背包,我绕过水潭从右侧山崖攀援而上。山崖不是很陡,攀爬起来并不十分困难,何况我打小四处爬树爬墙爬山,什么没爬过?这些小山还不在话下。紧抓着几棵倒霉的小树,从瀑布侧面爬上了顶,这里是一片平坦的石坡,几道溪流从更高的山上奔腾汇集而来。山林密实,山势急陡,反而没了下面山石景色的清秀,也难怪没往上开发景点。

    我打定了主意要一探水源,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往上爬再说。跟着最大的一股溪流往山上爬,山势越来越陡,直立攀爬十分艰难,很多时候我都是手脚并用,连抓带扯,保持着三点不动一点动(手足共四点,爬山时尽量三点固定,一点移动,重心放低。)的攀爬原则,慢慢往上挪。

    山势连绵起伏,想不到市郊的山居然还藏着这么险峻的地方。足足又爬了三个多小时,爬得我手脚酸软,汗出如浆。天色有些暗了,一看时间,快下午四点了,心中有点后悔,上不上,下不下的,回去还有这么长的路,前路又不知有多远。

    没吃到午饭的肚子又咕咕大作,大声抗议。不管了,找了个稍有些凹进的石旮旯爬了上去,缩着身子从包里拿了块干面包和着水囫囵吞了。歇了会儿,又开始了我的追寻之旅。

    溪水流径越来越隐密,常突然消失又在几米开外悄悄流淌,手指渐有些麻木,抓着树石都不太有感觉了,反而脚底踩在地上生痛,针刺一样,我发了狠劲,死活都要找到这水的根处。回头望去,那第五潭已经不知在身后的哪座山上了,身周树木丛生,昏暗的光线让杂草丛在我手上划了好几个口子。

    “呸!”我淬了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蹭去伤口上的浮泥。这座山估计是这附近最高的山了,我现在趴在这半山腰上,就象把前几座山踩在了脚下。这里山势稍平坦一些,前面有几块巨大的黑青色岩石斜挡着,一直若有若无的溪水在石下断了。

    难道这里就是源头?我有些不敢置信,这里就是我寻觅的终点?

    大大舒了口气,在巨石边坐了下来,疲惫和失望一下子喷涌出来淹没了我。就只是这样?我很不甘心,勉强爬起,绕着巨石前面走了几圈。溪水在石前隐约淌着,如果水源还有来路的话,只能从巨石的后面流过来。无论如何,我总要去看一下才死心。

    我爬上巨石,努力象只壁虎一样趴在石上,石头很滑,又没有什么落脚坑,很难爬,我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挪动身体。好容易爬上了大石头顶,巨石的后面居然是一个几乎垂直的石壁,与对面的山崖形成了一个深深的V字坑。

    太滑了。惊愕之下我疲乏到极点的手一时没撑住,身子随之一滑,立刻实验了一把垂直落体。在半空中,我竟然也不觉着害怕,只是有些遗憾地想:我怎么没买意外保险?

第三章 只有更糟

    “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之后,我陷入了黑暗之中。

    锉骨的巨痛让我醒了过来,咬着唇缓缓张开眼,身周黑漆漆的,两道黑色的山崖把头顶暗蓝的天空割裂成一条细带,三两只星子冷冷清清地斜照着横躺谷底的我,原来我还活着。

    轻轻动了动身体,四肢百骸象被卡车碾了几十遍,无处不痛。小心地试着移动脖子,虽然有些痛楚,但不象是有严重的伤害。一个好消息:我的脖子居然没有断。我自嘲地想。

    背包硌在背后,很不舒服,也多亏了它,才没让我变成无脊椎动物。缓缓吸了口气,打算坐起来,双手支撑着地面,稍一用力,胸腹间立即传来了剧痛,手一软,又躺倒在地。这一阵疼痛让我出了一头冷汗,短促地急喘了几口气,伸手一摸。衣服蹭破了,手上湿黏黏的,左边的肋骨有些下陷,估计断了几根。我紧咬牙关,深深吸了口气,胸腹间虽痛却没有阻塞的感觉,看来没有扎穿肺部。左小腿骨折,白骨挑露在外。

    “冷静,冷静!”我喃喃地对自己说,很好,运气不错,没有受什么致命伤,一时三刻还死不了,但也撑不了三五天。景区离这儿很远,不可能指望有人经过发现自己。身上没带什么通讯设备,无法向外界求救。出来的时候即兴来五龙潭玩,老爹他们在几天之内是不会发现我失踪的,更无法找到这里。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自救。

    “呸,想我死,还没这么容易!”我咬紧牙,小心避免触及伤处,把背包慢慢从背后卸下,回手拖出来。只是这几个动作,断骨相锉,痛得我差点把牙咬碎。“呼,呼。”努力吸气又吐出,几分钟后疼痛有所缓和,我伸手提起背包底,里边的东西希里哗啦跌了一地。

    我转过头,伸手摸索着,想找出能处理伤处的东西。几件衣服,一个面包,三包饼干,一瓶喝了大半的矿泉水,一把小刀,毛巾,牙刷。嗯,至少两三天里饿不死。咦,这是什么?摸上去,小小方方的,星光之下勉强辨得出大致的样子。啊,是打火机,还有几根烟,我哭笑不得。

    我拖过一件薄衣,紧紧缠在腹间。腿上的伤怎么办?我双手在四周摸索,摸到满手腐叶和细小的枯枝,没有什么牢固的枝干可以固定骨折处。

    念头一转,伸手拿过毛巾,牙手齐上,撕成了四根长条,接在一起,放在一边。双手抓住左腿骨折处,一闭眼,一狠心,用力一扯,把错开的断骨拉直了。痛!痛啊,我嘶声惨叫,眼泪泉涌而出。咬紧牙关,一把抓过牙刷靠在断骨上,“啊,啊!他,他妈的。啊!”一边叫一边用毛巾带紧紧缠住,叫到后来,叫得力气没了,声音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终于搞定,我一阵虚脱,“碰!”仰天躺倒。

    老葛教我的几招今天总算派上了用场。

    头一阵阵地发晕,嗓子里冒烟,失血过多的典型表现。我伸出舌头困难地舔了舔同样干燥的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矿泉水,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这点水就象流进了烈日下的沙漠,立刻就被吸干。我咂咂嘴,只觉得稍微润了些。拿起水瓶晃了晃,剩下的水不多了,不行,得省着点喝,不然,我恐怕撑不了多久。

    眼前一阵发黑,实在抵受不住,又沉沉昏睡过去。

    身上暖暖的,我一惊,睁开了眼,白花花的阳光很快又让我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两座山崖形成的巨大阴影使这个天然狭小的陡谷底部只有一小块地方被阳光照到,我的身体倒有一大半曝露在阳光下。正对面的山崖顶耸立着巨大的青黑岩石,正是我昨天攀爬的大石,从那儿一直到谷底,一路树枝断折,草木成片被压扁,可见我昨天象只保龄球一样滚落下来的威势。陈年的腐叶枯枝堆积在谷底,看来就是这些东西形成了天然的缓冲垫,才使我免于一命呜呼的厄运。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阴森冷冽,温差很大,我忍着痛,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尽量躲到阴影中,免得被当夏的太阳晒成肉干。吃完最后一块面包后,我开始努力考虑怎么让自己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至少得让人发现我掉在这儿了。

    首先,我没法走动,更不用说爬上那个连猴子都犯怵的陡崖。然后,我的粮食不多了,只有三包饼干加一点水。再然后,我根本没有任何能联系外界的器材。推论的结果是,只能等着上帝保佑了。

    啊呸!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这可是俺老爹的教训。

    我胡乱地抓着所剩无几的资源,努力地盘算着脱身之计。

    毛巾?绑在腿上了。牙刷?也用了。烟?可以抽,没用。打火机,可以点烟,没用。咦?打火机!

    对!打火机!“哈、哈!”我喘着大气,边喘边笑。这年头防火抓得紧,尤其是景区,只要一有烟火,立马有人来。说不得,为了俺这条小命,只好当一回纵火犯了。只是这火候要把握好,弄不好救火的人没来,我自个儿先成了烤鸭。最好只有浓烟,没有火。想了一下,这倒好办,夏天虽然热,树木汁水却是最多,并不易燃,何况谷底腐叶水份多,要弄出点烟还不容易?

    想到了办法,心里稍安,伸手就在身边摸索,找我的救命打火机。嗯,在这儿了,打火机在我的腰左侧,有点远。我伸手一够,啊?打火机消失了!我大惊失色,顾不得伤痛,侧身斜扑过去,一把拨开那儿的树叶,没有,没有!

    打火机确实消失了,树叶下现出一个小小的洞口。黑幽幽的,只有一寸左右的直径,不知有多深,象一张贪婪的嘴无声地张在那儿,告诉我,是它,吃了我救命的希望。我的心跌进了冰水中,森森寒。

    我趴在地上,十指牢牢地抠着地面,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出惨淡的灰白色。一动不动地呆了好久,“啊!啊!”我突然狂吼出声,一阵怒火上涌,双手齐抓,发疯一样往洞口插落。

    腐叶烂泥在我手下纷纷扬起又撒落,表层的泥地并不十分坚硬,是山林间常有的腐质土,小洞口很快就被我扒成了十几厘米宽的大口子。挖了近二十厘米深,土石渐硬,越挖越慢。十个指头嵌满了黑泥,还被碎石划破好几个,一阵阵火辣辣地刺痛。

    洞虽小,却很深,挖了这么久丝毫不见底,我有些气馁。哎,我不是还有把小刀吗?用来砍人不行,用来挖洞的话肯定比手指有用的多。哪去了?我四处张望。刚才狂怒之下,拼命乱刨,边上的东西不知让我丢哪疙瘩了。

    趴得太久,胸前闷痛,我慢慢转过身子,肚子朝天,两手到处划拉,巴望能翻到那把可怜的小刀。这儿没有,我慢腾腾地用手撑着背部,把自已往左挪了些,又开始划拉。左手忽然在地上摸到一个浅浅的凹坑,什么东西?

    我一呆,转头看去。地上因为铺在上层的腐叶被我扒开,露出一片新泥,中间是规则的弧形浅洼,不象是天然形成的。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弧形的一角,于是我用手肘拄着地,倒退着挪动身体,想过去看个究竟。刚一用力,只觉地面一软,那个浅洼连同我身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一声闷响,我还来不及呼痛,已经滚落下去。

    “砰、砰!”因为脑袋朝下掉进洞里,于是脑袋不住地和坑壁作亲密接触,幸好坑道里是土壁,还不是很痛,就是撞得我昏昏沉沉的。直觉得整个人又象颗球一样,咚咚地滚着往下滑。

    “A你B个C!”我浑浑噩噩地保持着与泥土的亲密接触,痛得在心底一阵乱骂。嗵!一声闷响,似乎撞到了洞壁,我这颗超大型保龄球终于瘫在洞底。“呸!呼,呼!”我灰头土脸地努力吐出嘴里的泥灰,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脖子,真是太幸运了!俺的脖子居然还是完好无损地扛着俺的脑袋!那一刻,我的眼泪差点喷涌而出。

    为自己的“幸运”激动了一会儿,我终于冷静下来,开始发呆,现在的处境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这个土坑不是很深,也就离地十几米的样子吧,大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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