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抿嘴只笑不语,低头看了看一身的装扮,这才让静虚把两人叫进屋来。
长于和长荃在院子等了片刻,被叫进屋后,看到掌门这一身打扮,心中不由一凛。要说掌门的年纪小是小了点,可这通身的气派还真不是装的出来的。本来掌门就有股子仙气,加上这一身白衣道袍,说是谪仙也有人会信的。
乔雅在人前仍是哑巴,只看了眼静虚便坐在那装神仙了。
静虚便把两人夸了一通,又问那两人可有心仪的职务。想来这两人这么急着来拍马屁,只怕是对安排下去的工作岗位不满意了。果然那长于便表示,自己做不来执法的位置,还请掌门另选一位。
乔雅只是点了点头,静虚便道:“你们何人擅长什么,我们并不知道,若是你们能毛遂自荐,掌门也能心中有数。今日掌门心情不错,你们不如说说想要什么职位。”
长于犹豫了一下,说自己想在厨房做事。长荃便说自己擅长针线,要做针线上的事。
乔雅点头过后,这两人的职位就变了。
待这两人走后,乔雅说起执法的位置,静虚便道:“既然无人敢接,不如丢给长莹。她如今把柄已在师叔手里,也不怕她翻出什么风浪来。再说她也是大师姐,由她执法也是常理。”
乔雅想了想,长莹受了罚,日后掌罚的时候必定不会手软,自己正好能拿她当刀使,便笑着同意了。两人说完这事,又开始做夜行服,到了晚上掌灯之时,一套略为粗糙的夜行服便做出来了。
夜半三更,宁致院还没有熄灯,突然山下一片火光大作,闹得山上都听见了。静虚坐立不安不敢出去,片刻后听到门口有动静赶紧跑出院子去看,乔雅正顶着个大包袱往上房去呢。
“师叔!”静虚忙上来帮手,可惜那包袱实在太沉,她只能帮倒忙。
乔雅挥了挥手:“你去屋里装睡,我这里别管,等会有人敲门,你只说我睡下了。”
静虚心神不宁回了房里,也不知师叔这回又弄了什么回来,这肖家可和清风观不同,清风观里的银子,多是碎银,即便有银票,那鄱阳道长不说,没人知道是偷来的。
可若是肖家失窃,就不会善罢甘休了。师叔的眼界太高,肯定不会偷那碎银子出来,定是把肖家的库房搬空了。那库房里的银子和银票,可都是有记号的,若是被人发现了,一个报官,她们就得又回京城去了。只不过回去的下场不是坐牢就是砍头了。
才刚躺下,就听门外有人敲门,静虚赶紧趴了起来,弄乱了头发和中衣,披着道袍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长莹和众位师妹,一见静虚便开口道:“师姐,不好了,山下走水了。”
静虚看了看外边乱哄哄的,故作镇定道:“走水又如何?烧着你了?还是烧着聂云观了?我说过宁致院百步之内不得吵闹,你们这大半夜的跑上门来是做什么?”
长莹怔了一下,身后有个小师妹道:“咱们也是担心掌门,所以才来看看。”
静虚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的讽刺道:“可见得你孝心大了,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不会伺候人的人了?掌门还未说过我的不是,轮得到你来质疑?”
那小师妹缩了下脖子,有点委屈:“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师姐多心了,咱们也是同门师姐妹,犯得着这么说话带刺么?”
静虚还要再说,就听上房传来一声:“静虚。”
静虚堵在门口大叫了一声:“师侄在。”
“什么人在外面?”
静虚看了看长莹和众师妹,冷笑了一下又回头叫道:“是长莹带着众位师妹来了。”
上房的灯亮了,一个小身影穿着中衣光着脚走了出来,揉着眼睛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静虚见状忙跑了过去,取下披着的道袍让乔雅站了上去。“师叔,夜里凉,可不敢光脚,要生病的。”
乔雅揉完了眼睛,也不管是不是光脚,就径直去了门口。小小的人儿仰着头站着,眼神冰冷的盯着眼前乌压压的一堆道姑,看得她们往后退了几步不敢言语。
“滚!”
静虚差点笑出来,师叔你怎么能这么直接啊!
长莹脸色一变,赶紧低头告退,剩下的道姑们见掌门发火,也觉得有点尴尬,也一起跟着退下。
拐了个弯离宁致院远了一点的时候,便有人语气不忿的叫了起来:“方才是谁叫咱们一起来看看掌门的,可是皮痒了?前几日被赶出师门的那几个都忘了是么,自个找死拉着咱们做什么?”
“还不是长青,想拍马屁想疯了吧你,要作死自己去,睡得好好的,无端端送到跟前去找骂。”
长莹脸色一肃,呵斥道:“都闭嘴,各自回屋好生休息,以后不论大小事宜先来找我,再被我发现擅自去打扰掌门的,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乔雅在屋里收回了精神力,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今天不是长莹带的头,她也知道怕了,以后自己这里也能清静一点。倒是静虚坐在一旁心神不宁的样子,让乔雅忍俊不禁:“你这是怎么了,火又没烧到这里。”
静虚急忙问道:“师叔,下边的火……”
“对啊,是我烧的,咋了?”
静虚泪流满面,师叔,你打劫就算了,咋还放火了呢,以后是不是还得杀人了?
殊不知她心里一句吐槽,日后果然成了真,但这也是后话。
乔雅翻出包裹来给静虚看,果然发现那银子底下皆有官印,银票上头也有印记,只怕是不能用了。
第十五章 得罪什么人了
肖家此刻正焦头烂额着呢,火是从两个地方烧起来的,一个库房,一个后院。前头的正院和书房倒是抢救及时没什么损失,但库房和后院全被烧的面目全非。这两个地方起火点又分别不同,金县令也被惊动了,带了一帮衙役来帮着灭火。
待火全息了,肖家的女眷都避开之后,金县令亲自带人进去查看了一番,越看越觉得心中纳闷。肖二老爷跟着金县令一路进去的,所过之处满目狼藉何其惨状,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倒。
“这……”金县令看完一圈心中不由大惊:“若非深仇大恨,可干不成这样的事来,虽两处同时起火,可后院这边起火点可不少。若不是火势稍小,只怕贵府女眷一个都逃不出来。子玉,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子玉乃肖二老爷的表字,他与金县令原来也是同门师兄弟,只是他家这一旁支不考科举走的是经商之路,就是为了支持淑妃娘娘在公中开支。因此即便是旁支,却也是淑妃娘娘最信任的一支。
“大人,子玉为人如何,大人心中有数。经商数十载,哪个见了肖某不赞一声儒商?如今库房被毁,后院被烧,这摆明了是冲着我肖家来的,是冲着淑妃娘娘来的。还请大人给肖家一个说法,给淑妃娘娘一个交代。”
金县令脸都垮了,他也知道此事不容小觑,可是这现场被烧的一塌糊涂,根本找不到什么证据。虽然他早就叫人封城搜索,可能做到这么滴水不漏的放火,只怕是个高手了。他黑水县就算是周边十里八乡最大的县城,可衙役里能称得上高手的却没一个啊。
“本官已让人封城搜查,想必不久便能有所收获,只是子玉兄也好好回忆一下,是否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人的。”
金县令说完了话,也没多客套,带了人就走。熟人归熟人,这么大的案子,你要是给我太大压力,我也得掂量掂量不是?万一抓不到人,你跟淑妃说一句我的不是,那我这官还做不做了?
肖二老爷可没有那么简单罢休,他先是让人查点库房的损失,这一次库房被烧的一干二净,几乎什么都没留下,银票就不说了,家里库银也都烧没了。可肖二老爷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银票都是纸张,烧了也就没了,可银子即便烧了,也会化成银水,库房的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他心中很快排查了一遍自己的仇家,又叫来人手去这些人家打听,这才去看太太和孩子们。
肖二太太金氏正搂着肖昱佳坐在花厅里簌簌发抖,肖昱瑾和肖昱惠坐在下首左边的椅子上,肖昱敏没坐,只是站在嫡母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气得大哭的肖昱佳。
这一次后院里最早起火的就是肖昱佳的院子,紧接着是二太太的院子,跟着就是其他几个下人的房间,肖昱佳住的离嫡母最远,所以她最早逃出来,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看到的事情。
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谁会相信大活人凭空就能放火呢,更何况那人来无影去无踪的,瞬间就消失在了屋顶上,她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到时说了,不是更惹父亲怀疑?而且看那人的身形,似乎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放火?
肖昱敏心中叹了口气,只怕这几日太太和死妹妹的心情是不会好了,自己看来又要遭罪了。无论太太是为什么心情不好,她总是最倒霉的那个。还是大哥和三妹妹好些,毕竟也是嫡出,太太还不敢太把他们俩怎么样。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家啊?
她正胡思乱想着,父亲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对上她的眼神,让她不由心中一乱。她怕被父亲看出什么,赶紧垂下头去。
“哼,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一句恶毒的话,让肖昱敏心中更加冰冷。她的生母早就死了,虽然只是个妾室,可她好歹也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即便庶女身份低微,可也是他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点点温暖。前嫡母对她不错,至少吃穿用度上也没亏了她,可自从新二太太进门后,她就沦落得连太太身边的丫鬟都不如了。
“父亲!”肖昱瑾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如今家中遭难,父亲还有心思斥骂二妹妹吗?这件事难道是二妹妹的错?”
“闭嘴!你敢跟我顶嘴!!”肖二老爷火都来了,本来心里就压着一团火,看到庶女那畏畏缩缩的样子他就更来气,结果长子居然还敢出声顶撞,他一时怒火攻心,只觉得胸口一直发闷。
“老爷……”金氏哭得梨花带雨抬起头来:“四儿这怕是吓着着,老爷快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肖二老爷一看小女儿,见她只顾着大哭,哭得脸都涨红了,心中也是担忧,忙吩咐人来请大夫,又问起金氏晚上的情况。他今晚要应酬回来的太晚,就在书房睡下了,所以并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
金氏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说走了水,奴婢们最早发现,赶紧带着她们逃出了院子,可火势太大,即便抢救及时,她和四儿的那间屋子也被烧成了焦炭。
肖二老爷听了更加郁闷,连放火的人都没看到,这还怎么查?他方才也看过了,屋子周围根本就没有看到堆柴的痕迹,也没有什么引火之物。这火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屋顶上的一样。到底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不靠柴火就能引着这么大的火出来?
大夫很快就请来了,肖昱佳看过了大夫可依然被吓得不清,金氏又道:“不如请个道长来给压压惊吧?”
肖二老爷平时最心疼这个小女儿,一时间也没辙,只能让人拿了帖子,速去清风观,把鄱阳道长请来。
鄱阳道长大老远的就看到肖家的屋顶漆黑一片了,加上方才他也看到山下有火光,知道是哪里走了水,心道莫非是这肖家遭了殃?
第十六章 小肥羊
还真是这肖家遭了殃,鄱阳到账来到花厅,一路上早打听出来这肖家的库房和后院俱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心里不由暗叹此乃天意。肖家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吧?
兴许是有道长来了,肖昱佳心中多少也安定了不少,所以鄱阳到账装模作样念了几句咒后,她倒是停下哭泣了。只是仍一抽一抽的,看得让人好不心疼,哪里还有平时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鄱阳道长见目的已达到,拿了辛苦费便要告辞。谁知肖二老爷又拦住了他,对他道:“再有劳鄱阳道长一次,您看我家后院俱已烧毁。这一家子人还得有个地方安生,可是这黑水县的客栈又都太小。道长您那儿有个大院,不知可否借我们住几天,当然这报酬自然少不了。”
鄱阳道长心中一凛,却不敢答应。他方才听了肖家下人的碎嘴,意外的得知这一家起火颇有古怪,心中隐隐有了怀疑,却不敢肯定。若真是那人动的手,恐怕也是因为这些人得罪过那人。自己若是收留他们,只怕那人一怒找上门来,把他清风观也给烧了怎么办?
肖家虽然是淑妃娘娘的娘家,可这一支不过是分支,又是商贾,地位自然不如道家。他可不会为了一户商贾得罪那人呢,他还存着心思想巴结那人,说不定那人心情一好,教自己两招呢?
想到这里,鄱阳道长一甩拂尘行了个道礼:“无量天尊,贫道虽有心帮忙,可怎奈我清风观皆是道士,贵府女眷住进去多有不便。再说贫道今日刚接到几个预定,有善人过几日就要到清风观小住,到时只怕更加不便。”
肖二老爷可不知道鄱阳道长是故意推脱,心中暗想这鄱阳道长说得也有道理,虽是出家人,可毕竟男女有别。自己这一家子女眷住了进去,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岂不是给家里抹黑?
可黑水县就这么两个小客栈,自己这一家子住进去也不能没人伺候着,奴仆们也得带去。家眷倒没什么,可奴仆一多,至少也得要一个大院子才住得下了。
思来想去也没有办法,肖二老爷只得让人把鄱阳道长又给送了回去。回到花厅后,就听自己太太正跟已经回过神来的小女儿说话。
“母亲,咱们家是没了吗?”
“怎么会,家不是还在吗?只是暂时找个地方小住几天,盖个新院子就能回来了。”
“我不要出去住,外头那些地方都破破烂烂的,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住好房子!”
明明已经十五岁了,却说出这么幼稚的话,肖家另外几个孩子都没脸听下去了。肖昱瑾更是无语,恨不得冲出花厅避一避,可他刚想出去,就见父亲又转头回来了。
“四儿想住好房子,我们就住好房子。这黑水县只有一处地方配我们四儿住了,来人,收拾行李,我们上聂云观去!”
哪里还有什么行李可收拾的?几个丫鬟们也才把主子救出来,房子就都烧没了,库房也烧没了,就更没什么可带的了,一家人匆匆上了马车,往聂云山驶去。
封城的衙役听说肖家要往聂云观去,只能赶紧通知了县令。金县令一听颇有些担心,他可是那日见过青楚真人的,知道这青楚真人性格清冷不喜跟人说话,这些人三更半夜的去打扰,若是惹怒了真人,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于是悲催的金县令只得赶紧又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官府上了马车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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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雅正在为自己这些银票郁闷呢,整整几万两的银票,这就算是作废了?不过好歹她还有银子,但那银子底下也有印记,花不出去啊!
正对着银子愁眉苦脸的,就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乔雅皱起眉头叫静虚去看看,没过一会儿静虚就面色严肃的回来了。
“师叔,肖家的人来了。”
什么?乔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来干嘛的?”
静虚脸上的表情有点多变,一付想笑不敢笑的样子:“这,说是他们家被烧了个干净,没地方住了,想在聂云观住几日,等房子盖好了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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