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独立宫现在应该采取更进一步的货币紧缩政策,减少政府机构开支,将有限的资金投入到公共设施建设中,并且进行全面的私有化改革,以增加政府税收。
并且为了吸引来自外国的投资资金,萨尔瓦多政府还应该适当的考虑开展税制改革,降低边际税率,扩大税基,实行税率市场化,采用一种更加有竞争力的汇率制度……
这些机构的申明概括起来,其实就是援引了美国著名学者诺姆·乔姆斯基在他的《新自由主义和全球秩序》一书中所表达的“新自由经济主义”观点。
其目的,无非是让萨尔瓦多政府进一步的放松政府监管,开放市场,实施贸易自由化,对外资解开限制,好方便美国资本进一步的控制萨尔瓦多的经济。
几个国际性的金融机构从经济学最基本的“无条件的增开货币将会导致通货膨胀”这一观点出发,非常“客观”的评价的萨尔瓦多央行的这份对策报告。同时,又非常“善意”的提醒独立宫的掌权者们。
如果萨尔瓦多政府需要的话,他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向萨尔瓦多政府提供一笔所急需的低息贷款,以供独立宫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维克托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实际上是美国财团控制的金融机构,会做出这样的申明。安菲罗究竟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不过很显然,面对这几大国际性的金融机构所发出的声音,何塞左右为难。他深知自己能够掌控萨尔瓦多权势的基础,正式来自于美国政府对他的支持。
所以,在面对如何解决目前国内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所采取的措施的分歧面前,何塞总统紧急召开了由一些国民议会内属于执政党一方的议员们参加的内阁特别会议,以便能够“民主”的听取各方的意见和建议。
当然,参加这场内阁特别会议的,除了以上的这些人员以外,还有一些来自于欧美国家的经济顾问们。
没有人知道这场会议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就在这场会议结束了一天之后,就在昨天下午,独立宫宣布了对萨尔瓦多央行进行改革的公告。
原本央行内的对策委员会被独立宫解散,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总统的,一大批由来自欧美国家的经济学家,金融专家,政策顾问所组成的一个“总统特别咨询机构”。
他们将会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制定应对危机的方案和刺激萨尔瓦多国内经济重振的政策。
或许那些因为这场金融危机遭受到损失的人不会在意独立宫的这些动作代表了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他们只想要看到政府在面对危机的时候不是无动于衷,而是积极的采取“措施”应对就够了。
清醒的人不是没有,就像在会后,某位与会的基民党议员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所说的那样,“……毫无疑问,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外部的敌人,以金融手段为武器,对萨尔瓦多所发动的一场阴谋。
但是可悲的是,目前看来,我们脆弱的不仅仅是国内的经济,萨尔瓦多国民的心理相对于脆弱的经济来说,正在经历着一场更加惨痛的危机。
自我鄙视的看低加上对美国等发达国家生活的羡慕心理,让我们彻底丧失了解决这场危机的主动性和最后的机会。”
……
第九十五章 重磅炸弹()
坦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头痛得很厉害。他看了看窗外,有一道长长的,有着灰白色轨迹的云朵横架在天空中。
从平静的太平洋的海面上吹过来的、湿润的清爽凉风,令得一只飞鸟正在上下翻飞,让他现在住的这间,位于伊图尔维德酒店十二层的客房窗户咔哒作响。
“这真是天堂里的又一天啊,”他自嘲的嘟囔了一声,把被子掀起来,甩到了身后,丝毫没有理会后面一位趴在床上,赤裸着身体露出浑身曼妙的身体曲线的女郎春光大露。
看起来,坦科又度过了一个混乱而又堕落的夜晚。
他没什么“德不配位”的感觉。时至今日,他再也不是以往那个被人忽视的小记者了。
作为《新闻写真》这样一家全国性的大报社内,专门跑议会和独立宫的政治记者,他经常会接到一些议员或者是政府内部的那些政客的邀请,陪同对方一起出席某些会议和活动。
而他要给出的回报,只不过是小小的挥动一下自己手中的笔,替这些政客们的形象添点姿抹点粉,让他们看起来“高大”一点而已。
昨天晚上就是如此,他陪同某位政府的部长级官员一起参加了一场在会议中心举行的会议,其他的记者需要冒着雨,浑身湿透的赶回家。
他则成为“被选中的人”之一,住在这家酒店里,自由自在的继续和那些政客、党派官员们混在一起,而这也正是导致他“头痛”的原因之一。
昨天晚上他有些太过自由自在了一些,甚至有超过三到四位姿容艳丽的女郎对他发出了求欢的信号,这让坦科差点挑花了眼。
天哪,什么时候他这么受欢迎过!
坦科对于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假正经,他和一些同行们经常参加这些政客们举办的酒会。
在这些聚会上,他也经常有意的吹捧那些政客,给他们灌酒,而如果劝酒的气氛过于浓烈,他有时候也不得不付出一点点的“头痛的代价”。
聚会上的政客一般来说有两个目标,要么一夜缠绵贪欢,要么就是有什么需要要中伤诽谤他人。
这样一来,在酒会上流传的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就给了坦科收集各种各样信息的大好机会。
只不过最大的问题在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还处在宿醉的状态,整个稀里糊涂的脑袋在深受酒精荼毒的时候,还能够把多少昨晚获得的有用的信息整合到一起?
他伸展了一下双腿,努力想让全身恢复流畅的血液循环,并且还做了几个电视上学来的健美操的动作。
但是结果可能并不如他的意,这可不是克服什么宿醉之类的好方法,他的全身的肌肉都好像在尖叫一般。
于是他决定换一种方式,走到窗户边上,想要打开窗户透透气。但是这是他今天做的第二个糟糕的决定。
伊图尔维德酒店作为圣萨尔瓦多有数的几家星级酒店,周围没有什么高层建筑,所以周围没遮没挡的。
窗户刚一打开,一股猛烈的狂风就灌了进来,数秒之内,就将坦科放在旁边休息区沙发前的矮几上的稿子给吹得整个房间四处飞舞。
因此,坦科想,自己应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做下一个决定。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坦科冲了澡,晃晃悠悠的从浴室中走了出来,忽然听到走廊传来一阵嘈杂喧哗的脚步声,有人送东西来了。
他赶紧围上一条浴巾开了门,在门厅的地毯上面放着一摞摞的晨报,这是他即将开始的工作。
坦科把这些报纸抱起来,漫不经心的往床上一扔,一份份报纸四散分开,让本来就凌乱褶皱的羽绒被显得更加的烦乱。
一张纸在空中哗啦啦的自由飞舞着,掉到了地上。
他揉了揉眼睛,捡了起来,又揉了揉眼睛……
强迫自己驱散眼前因为宿醉带来的朦胧,坦科明白清楚的看到了刻在这张纸开头的白纸黑字。
“……记者先生,你想要一个轰动的新闻吗?”
那个问号很惹人眼球,让坦科不由自主的又揉了揉了眼睛,才看清楚接下来下面的一行字。
“……伊图尔维德酒店,1204号信报箱。”
坦科轻笑了一下,编号1204的储物柜恰好属于他所住的这间客房。为了服务客人,伊图尔维德酒店在大厅的一角设立了一个信报箱区域,为那些常住酒店的客人提供收发信件的服务。
不知道这又是哪个同行在开自己的玩笑,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恶作剧,也许他按照这个纸条上写的那样,兴冲冲的跑下去,结果却发现信报箱里面空无一物,那他可就太傻了。
随手将这张不知从何而来的纸条揉成一团,坦科正准备将它丢进垃圾桶里面。但是那个硕大的“?”却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鬼使神差的再次展开了那张纸条,眼睛盯着那个开头的一句话沉默了半晌。
“要不要去看一下,万一真的有什么人想要隐秘的向自己透露什么消息呢?反正就在楼下,也不是什么太远的地方。”
坦科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赶紧行动,于是他套上一条短裤,矶拉着酒店的毛绒拖鞋,直接下到了酒店的大堂。
最终的结果也没有让坦科失望,当他从信报箱里面抱着一个黄色封皮的马尼拉文件袋,慌慌张张的重新踏进上楼的电梯的时候,一个坐在一边大堂休息区,一直关注着信报区的男子很快转身拨打了一个电话。
“东西他已经取走了。”
“很好,你回来吧……”
短短两句话,前后十几秒钟,这名男子就将手中用来掩饰自己的报纸折叠起来拿在手中,消失在了酒店的大门外。
而坦科则快步的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在临进门之前,他还小心的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后是否有什么人正在跟踪自己,此刻,他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好像随时可能随着下一口吐出的空气,一起从喉咙口跳出来。
刚刚从信报箱里把这叠厚厚的文件袋拿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先抽开瞄了一眼。
坦科不知道这种绝密的信息为何会到达自己的手里,但是他相信,送给他这个东西的人,一定也非常清楚这个东西的分量,简直就是一颗重磅炸弹。
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点燃导火索。
如果这个消息在现在独立宫面对糟糕的经济危机的时候爆炸开,那造成的损害绝对是灾难性的。
这是一次有意的破坏,坦克可以肯定。
但也是一次绝佳的报道,这是属于他的报道,只要他确定自己是第一个得到这份报告的记者……
第九十六章 本能()
想到这里,坦克抓起了电话,迅速的拨了个号码。
“什么事?”电话那头有个睡眼惺忪的女人打着哈欠。
“你好,是德鲁夫人吗?我是坦科,,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请问德鲁主编在吗?请帮我叫一下他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坦科耐心等待着,很快,他的主编接了电话,“有谁死了吗?”他劈头就问。
“什么?”
“有谁他吗的死了吗?不然你他吗的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干嘛?”
“没谁死了,我是说……,对不起,我忘了这是什么时间了。”
“去死吧你这个混蛋。”
“但是什么时间不重要,”坦科收回本想回敬的粗口,哪怕对面是自己的主编,他都差点没有忍住,“我有个绝妙的新闻。”
“什么新闻?”
“我在送来的晨报里发现了这则新闻。”
“嗯,真让我安心啊。我手下的员工可真是勤奋,怎么,你特地打电话来告诉我,你在星期天的早上,还在孜孜不倦的寻找着《新闻写真》所需要的头条报道,唔,让我想一下,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发一笔奖金,好好奖励你这种勤奋的精神,”电话另一端的语气听起来可算不上什么夸奖,紧接着就是一阵高亢的怒吼,“所以,这就是你一大早把我从床上吵醒的理由,你这个混蛋。”
“不,德鲁。你听我说好吗?我拿到了有关于弗朗西斯科贸易公司勾结央行的内部人员,挪用天主教会慈善基金资金的详细证据,你绝对不会相信的,这简直太轰动了。”
“你是怎么拿到的”。
“就放在我的门外。”
“还跟礼物一样似的包起来了,是吧,”主编从未如此努力的想要掩饰住讽刺的口吻,更别提是在大清早了。
“但真的令人难以相信,德鲁。”
“肯定难以相信啊。所以是谁把这个小礼物放在你的房门外的呢?圣诞老人吗?”
“呃,这个……我不知道,”一丝疑惑终于潜入了坦科的声音当中,德鲁的话让他情不自禁的展开了联想,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这个时候德鲁才发现自己上半身光溜溜的,什么衣服都没穿。他伸手把浴袍捞起来披在了身上。
“嗯,我觉得应该不会是胡安·弗朗西斯科亲自放在那儿的吧。那你觉得是谁想泄露给你呢?”
坦科沉默了,这暴露了他的疑惑。
“我想你昨天晚上没有跟哪位美女一起寻欢作乐吧,啊?”
“德鲁,那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啊?”
“这是个圈套,我手下某个无知的政治记者啊。他们此时此刻说不定正坐在酒吧里,喝着以毒攻毒的解醉酒,大声的嘲笑着看你亲手接过他们递给你的铲子,然后挖下一个足以埋下你祖宗十八代的大坑呢。我简直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那你怎么知道呢?”坦科狐疑的转过头,打量了一下那位昨晚遇到的,同他春风一度之后,现在还在沉睡的某个女郎。
“我他吗的不知道,”压抑的怒气再次爆发,“但问题在于,内裤穿在外面的超人啊,你他吗的也不知道啊。”
坦科那边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他把滑下去的浴袍再提上来,结果没成功。接着他孤注一掷的对总编进行最后的说服,“你难道不想听听这个东西的内容吗?”
“不想,你连这份见鬼的东西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记住,看起来越是轰动,你被陷害的可能性就越大。你就当这他吗的是一次恶作剧就行了。”
“啪,”挂电话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炸开来。就算坦科没有宿醉,这一声都够他头痛上许久了。
他脑子已经成型的头版大标题渐渐的消散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中。
这次宿醉比之前的无数次难受何止百万倍,他此刻需要来一杯黑咖啡,万分需要。就像德鲁说的那样,他自己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大笑话,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像这次这样一丝不挂,还是头一遭。
于是坦科决定把这一切先放到一边,下到了酒店装修豪华、宽阔的大厅,一边朝吃早饭的餐厅走去,一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咒骂着总编。
此刻时间还早,只有几个看起来极其富有工作热情的人已经来了。
他独自选了张桌子坐下,朝服务员要了一份煎蛋和一杯咖啡,然后就这样坐在那里,对天祈祷千万不要有人再来打扰他。他需要一点时间从刚才的打击和不舒服的感觉中恢复过来。
他把自己隐藏在餐厅的一角凹陷的角落,拿一份《圣萨尔瓦多日报》遮住脸,希望大家以为他自己正在努力工作,而不是努力克服宿醉带来的不适感。
食物下肚,第一杯咖啡的效果就像打水漂那样微乎其微,第二杯起了点作用,至少稍微起了。那种攫紧整个心灵的沮丧和颓废慢慢消散,他开始注意到周遭餐厅内的其他事物。
他的目光在这间小小的维多利亚式风格的房间中搜寻。
一个远远的角落中,另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政治新闻记者正在和一位官员密切交谈。旁边一桌,还有一位民族主义共和联盟的党内高层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共进早餐,包括他的妻子、一位新闻评论员、一个和他一样,来自某份报纸的编辑以及另外两个坦科似曾相识,但是暂时却又叫不出名字的人。
这就是政治啊,简直没有一点点的私人空间,哪怕是和自己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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