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万马克……穆勒元帅提出的初步方案,舰艇订造总额勉强相当于一艘标准航母的造价,而且建造工期较为宽松,如果全部交予某一个船厂来实施,自然是一笔不错的交易,可是对于拥有五十多家造船厂——有三家是一流规模的大型造船厂的利默里克造船中心来说,这些订单只够大约五分之一的造船设施在一定时间内维持运作,从而保障四千到五千个工作岗位,对发展乏力、困难多多的爱尔兰造船工业来说,不免有些杯水车薪。|顶|点|小|说|2|3|u|s|。|c|c|
战列舰、战列巡洋舰、轻巡洋舰、驱逐舰,德国海军把这些技术含量、造价以及潜在利润都相对较高的舰艇项目尽可能交给本国造船厂,既符合国家的战略安全,又满足了本国造船业的需求,利于国家经济社会的稳定,对此夏树无可厚非,而且他从一开始就认识到了这点,所以借着迎宾、出访等外交往来的机会,积极推销本国舰船,不惜通过赔本赚吆喝的方式来拓宽国际时常。蜜月旅行才进行了三分之一,已经签约或达成备忘的舰船建造、改装订单就有近十笔,金额最大且颇具政治价值的一笔就是为葡萄牙海军建造四艘750吨级中近程战斗潜艇。
德国人当然没有忘记两年前的葡萄牙危机,他们曾试图阻止这笔交易,但考虑到葡萄牙的国力实在有限,且能够轻易从美国购入性能相近的潜艇,最终只是对此表示了遗憾。
在突(尼)斯的海滨酒店,夏树一边喝着果汁,一边与正装登场的穆勒等人进行着非正式的交谈。以德国海军当前的权力格局,穆勒提出的方案基本上代表了德国高层的意向,夏树可没有心思发扬小商小贩的精神,跟德国人在舰艇订单的数量上斤斤计较,而是以信口闲聊的方式询问了德国海军在建设方面的最新动向。穆勒的回答明显有所取舍,与之随行的军官们则不轻易开口,但双方毕竟曾在一个系统共事多年,如今依然算得上是同行,有些话题是回避不了的——德国将在1919年开工两艘超无畏舰和一艘超级战列巡洋舰,主力舰的建造速度跟大战之前局势最为紧张的那段时期相当,考虑到现在的主力舰造价比战前提高了至少40%,德国政府所负担的支出实际上是有大幅度增加的。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海军在轻舰艇和辅助舰艇方面的投入较之前的规划有所削减,远远没有达到远洋海军所需要的标准。现在的公海舰队,依然是一支全力应对战争的海军力量。
……
“驱逐舰的设计标准实在不应该被降低。”夏树一本正经地对穆勒说,“防空和反潜是跟火力、航速、防护、损管一样重要的能力,若是轻视了它们,必定会在未来的海战中付出代价。”
穆勒点点头,却不置可否。
夏树之所以如此提醒,是因为德国海军把1919至1920年定型建造的新驱逐舰标准放低了,而这些舰艇因为全部是在德国国内建造,并没有通过德国…爱尔兰海军联合技术研发部门进行设计,属于德国海军的专属机密。此前穆勒虽然只透露了它们的大致情况,夏树便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追问之下得知这些驱逐舰的吨位虽然有所增加,适航性能提高了,但防空和反潜标准却不增反减。
要知道,战时和战后开工建造的第一批鱼雷艇驱逐舰已分别列装德国海军和爱尔兰海军,它们的设计非常成功,而且由于施工技术的提高,总体性能还高于预期水准,服役后得到了海军官兵的一致称赞。
该型驱逐舰最初的计划是分五年建造80艘,72艘交予德国海军,8艘交予爱尔兰海军。因战争持续的时间并没有人们担心的那么长,后来计划进行了调整,最终只开工建造了28艘,其中25艘将在1919年底之前交付德国海军。这些能够满足现代海战需求的驱逐舰是在夏树的主导下完成全部设计工作的,虽然在德国和爱尔兰的七家造船厂施工建造,技术指标和工艺标准是完全一致的,堪称是最早的国际型标准战舰。
穆勒终究是站在岸上的海军将领,不像那些率舰征战的海军军官,对舰艇性能有强烈的直观意识。来到突(尼)斯的这些德国海军官员当中,有好几位都曾在公海舰队任职,并在大战期间参加了舰队的海上作战行动。夏树转而向他们赘述防空和反潜在未来海战中的重要意义,一些高级军官虽然做出了积极的响应,但看得出来,仅靠他们的努力,很难让那些缺乏远见的掌权者改变想法。
这般形势让夏树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德国海军在下一场战争中不会再像1914年那样大杀四方、威震寰宇,就算他们能够赢得胜利,也必然会为如今的疏忽付出沉重代价。爱尔兰被紧紧绑在德意志的战车上,它那小而精锐的皇家舰队难免要跟着德国舰队进击大洋,欲血拼杀,德国海军若是招致失利,爱尔兰舰队又岂能独善其身?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爱尔兰将士葬身海底,夏树终究是个凡人,在那样的磅礴大势之下,靠着个人能力又能改变些什么?
思绪至此,夏树不禁一阵惆怅。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国力和军力正朝着空前的高度迈进,军队的官兵素质、装备水平以及军心士气都没得说,唯独缺少一批不世出的天才将领们,究其原因,王室贵族和平民阶层在军中的发展境遇是根本所在。大战时期的军团长们,七个人里面就有三个王储、一个公爵,还有两个出生在名门世家,真正靠个人能力达到这种高度的仅有一人而已,这个比例大致反映出了军中的晋升渠道——德国陆军尤其受到传统风气的影响,海军稍好一些,但在和平时期,除非能力特别突出并且受到高层提点,否则也只能慢慢熬资历。
顺境养庸人,逆境造人才,世事往往如此。
交谈中,夏树还获得了另一个信息,除了准备委托爱尔兰的造船厂进行建造的登陆舰艇,德国海军还将在弗里德里希皇家船舶造修厂订购至少40艘登陆舰。在夏树离开德国之后,这家发展迅猛、显赫一时的造船企业重新归为政府所有,轻型水面舰艇和潜艇依然是它的优势所在,但在大中型作战舰艇建造领域,它对莱茵河流域的那些老牌造船厂缺乏竞争力,只能承接一些老舰修缮改装的业务,几年下来颓势初显,也让夏树感到唏嘘无奈,甚至有过重新将其购回的念头,出于现实的考虑只能作罢。
按照穆勒的本意,在爱尔兰建造的登陆舰艇采用已经定型的设计,而在弗里德里希造船厂建造的这一批则将尝试跨海峡登陆舰的思路,也就是说,这些登陆舰可以搭载登陆人员和战斗装备从法国北部任何一处港口出发,直接跨越英吉利海峡在英国南部实施登陆作战,或者执行相同强度的两栖攻击人物,这需要大幅度提高原有登陆舰艇的续航以及抗风浪能力。以现有的舰艇技术水准,要实现这一目标是完全可行的,而且具备一定的战略价值。可是站在政治外交立场,这种登陆舰艇的批量建造绝非明智之举,它很可能会让英国人产生警惕和忧虑心理,导致两国关系紧张和军备竞赛升级,促使英国继续同美国保持紧密的合作关系,算下来肯定是得不偿失的。因此,夏树建议由爱尔兰对登陆舰艇的原有型号进行改良,提升其作战性能,得到德国海军技术部门的认可之后,由爱尔兰的造船厂和弗里德里希造船厂共同建造该标准型号。这样一来,也降低了单舰建造成本,缩短了建造工期,节约的资金既可以用作他处,也可以向弗里德里希造船厂订造更多的登陆舰,以替换战争期间应急生产的老旧型号。
听完夏树的建议,穆勒反问:“您就能断言,爱尔兰设计建造的登陆舰是成功的,不存在任何技术缺陷?”
德国海军内阁长官的年龄比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还要大,夏树不可能像教导年轻后辈一样耐心解释自己的全盘考虑,就算做了,也可能是适得其反的效果。他淡淡地回答说:“不能保证绝对,但有足够的把握。”这当然不是穆勒想要的答案,可他又无力挑战“霍亨索伦天才”在舰艇设计领域的威望,便从另一个角度反驳说:“自从陛下到爱尔兰之后,似乎对‘标准’一次格外热衷,工业、交通、建筑实行技术标准化是确实很有必要,但在下觉得并非所有的领域都适用于标准化。大家想想,无论是那个国家,每年所建造的舰艇数都是有限的,若是好几年下来一直建造一模一样的舰艇,没有进步和发展,这样的舰队还会有强大的战斗力吗?目前最普遍也是最合理、最经济的做法,就是大型战舰一批次建造两到四艘,中型舰艇一批次建造四到八艘,轻型舰艇一个批次建造的数量稍多一些,只有在战时或面临战争威胁的情况下,才宜考虑以相同设计建造更多的同型舰艇,而现在显然不属于那种特殊情况。”夏树嘴上没讲什么,心里却暗想着:阁下是没有见过财大气粗的美国下饺子一样建造舰艇。要成为真正的海洋霸权国家,维护广袤的殖民地,就必须以标准化的方式大批量建造实用性的中小型舰艇,至于造价高昂的主力舰,在未来的海战战场上必然沦为航母疯狂刷战绩的对象。……by:dasguoo|1941231281679237212|556……》
第112章 聘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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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初,在宁静祥和的阳光下,美丽的突(尼)斯港呈现出一片繁忙景象,往来其间或是暂泊于此的百多艘大小舰船,有上万吨的货船、油轮,有数千吨的邮轮、军舰,还有各式渔船和私人游艇,它们绝大多数都悬挂着外国旗帜。名义上,延续了两百多年的侯赛因王朝依然是突(尼)斯的合法统治者,但它的国防、财政以及外交大权却掌握在德国人手里,德皇委派的总督拥有着比国王更大的权力。
大战之后,扼守地中海西端出口的直布罗陀依然掌握在英国人手里,同盟国阵营并未完全实现对地中海的控制,所以,德国高层把突(尼)斯视为北非的战略要地,耗资千万修筑了现代化的海防要塞,翻修了港口的军用设施,重新组建了德国地中海分舰队便将基地设于此地。跟那些停靠在码头旁的德国战舰相比,爱尔兰海军训练舰“库…丘林”号除外漆涂装有所不同,外观轮廓并没有太过特别的地方。
结束了跟爱尔兰国王的会面,德国海军内阁长官穆勒元帅与几名随行军官漫步海边,他们的视线和话题不知不觉地落到了这艘原属英国海军的赔偿舰身上——伦敦停战条约签署后,这艘英制巡洋舰作为战争赔偿交付给了德国海军,而后由德国政府以近乎废铁的价格转让给了爱尔兰,这才有了如今的“库…丘林”号。
言谈之间,一名个子不高、蓄着浓密唇胡的上校军官给他的同僚们讲了个故事:“在古代的台伯河流域,有个农民在野外捡了一只狼崽,好心好意地把它养大,有一天这个农民外出,等他回来的时候,两岁大的儿子还有家里的牲畜全部被这头狼给咬死了,后来就再没有人敢养狼了。”
当下的境遇,再木讷愚笨的人也能够听出话外之音,可爱尔兰国王终究是德国皇室的直系成员,为德国海军的发展壮大以及在战争中击败英国海军立下了赫赫功勋,这些德**官们再有不满,也只敢以这种隐晦的方式表达出来。
在德国海军位高权重的穆勒元帅,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接着,另一名高个子、络腮胡的海军将官不无忧虑地感叹说:“以爱尔兰目前的发展速度,再过十来年,它的军事实力将达到相当可观的地步,而且有一位年轻的天才统帅,跟17世纪的瑞典何其相似啊!”
貌不惊人的穆勒瓮声瓮气地说:“就算爱尔兰强如古斯塔夫时代的瑞典,当今的德意志已非昔日的德意志,有何可惧?”
蓄着络腮胡的将官连忙辩解:“怕就怕这位年轻的国王和他缺乏见识的大臣们被眼前的利益所惑,做了损害同盟国战略的错事,将我们置于不利之地。那样的话,我们现在给爱尔兰的援助可真是在养狼为患了。”
穆勒脸上浮现愠色:“那有什么办法?我们的皇帝陛下如此疼爱他的小皇子,即便爱尔兰有不妥之举,陛下也觉得爱尔兰国王是受到了官员们的唆使和蒙蔽。有人曾以儒勒…贝纳多特的例子相劝,结果招致皇帝陛下的狠狠斥责。”
在权势面前,并非所有的人都会选择委曲求全,同行的造舰专家,德国皇家海军技术委员会的冯…托特伯爵——一位戴着厚底眼镜的中年人,便替那位陛下辩驳说:“约阿希姆陛下执着于标准战舰的概念,实在因为这种做法在降低成本、节约资源方面有很大的益处,而且同型舰艇在战场上能够更加紧密地协同作战。以相同的资金、人力以及时间,若能多造出那么一两艘战舰,就算未来不能在战场上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穆勒贵为德国海军的掌权者之一,常年行走宫廷、出入内阁,巧舌善辩的功力让提尔皮茨都要甘拜下风。他扫了这位异己者一眼,不假思索地反击道:“伯爵阁下,您讲的这些益处,我们从来就没有否定过,问题在于德国和爱尔兰的战舰实行标准化之后,我们的技术机密就有可能通过爱尔兰人之手泄露出去,标准航母就是个警醒!我始终觉得,人一旦自信过了头,便可能因自负而犯下致命错误。”
冯…托特伯爵瞪眼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辩驳了。就在这时,一名爱尔兰海军官员走近这群德**官,用纯正的、带有汉堡口音的德语对穆勒说:“元帅阁下,陛下邀请您共享下午茶……三点整,单独的。”
穆勒掏出他的老式怀表看了看:“请回报殿下,感谢他的邀请,我将准时赴约。”
对方笑着应下。
穆勒盯着这位身材略显发福的爱尔兰海军官员端详片刻:“您是德国人对吧?”
对方眯着眼,竹筒倒豆子般说道:“是的,元帅阁下,我叫弗雷德里希…登瑟尔,汉堡人,1895年至1915年在德国海军服役,1915年加入爱尔兰国籍,经德皇陛下特准转入爱尔兰海军,现为爱尔兰皇家海军中校,任爱尔兰海军参谋部一级参谋军官。”
穆勒未流露出哪怕一丝鄙夷不屑的意味,他主动向对方伸出手:“很不错,登瑟尔中校,保持好德国海军的优秀传统,让爱尔兰海军像德国海军一样出色。”
对方收起笑容,一脸恭敬地与之握手道:“谨遵阁下教导。”
虽有同在德国海军服役的经历,两者之间却没有过多的交谈。在向德国海军军官们致意之后,一身白色军服、佩戴爱尔兰海军标识的登瑟尔中校健步离开,身姿步态依是标准德式操典的展现。
蓄着浓密唇胡的那名海军上校酸酸地说:“如今爱尔兰海军的高级军官里面,至少有七成是从德国海军转过去的,所以外界把爱尔兰海军称为德国的第二支公海舰队。这些人大多是在德国海军难以获得晋升的,转去爱尔兰海军就直接官升一级,之后的晋升速度比在德国海军要快得多,威廉…格里恩茨1915年还是德国海军准将,现在就已经是爱尔兰的海军上将了。”
穆勒现已官至德国海军元帅,自然不会为此感到羡慕妒忌恨,但他冷语道:“德国海军培养了他们,还以前所未有的宽容态度允许他们转入它国海军任职,本希望他们能够让爱尔兰成为德国最坚定可靠的盟友,在军事和外交上跟德国保持一致步调。可是……儒勒…贝纳多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