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别问,带着我爸妈他们,全部都走。”
我突然间想明白殷老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出手了,现在动荡的风头差不多过去了,偶尔有余震影响到南方,大家都习以为常。麻痹了。掉以轻心了,又有人出来蹦跶了,虽然比以前要隐藏得更深,但殷老头不可能收不到风声。
他要整顿南方,就要拿我先开刀,从我这里入手,层层的剥上去。以前我和他商量好的方法就是这样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让我掌握上面的证据只是在故意扰乱我的视线,对他没有戒心而已,他现在,是假戏真做,连着把我也给灭了。
我再怎么帮他做事,还是洗不清我是道上的人这个事实。
以殷老头的地位,为了大局,不会在乎我这个小棋子。
他这么做是冷血,但兴许我坐在他的那个位置上,也同样会这样做,这就等于我为得到那些山庄,不得不把古奇、何浩天他们干掉,为了大局,总得有人牺牲的。只是不同的是,现在我是被迫要牺牲的那个人而已。
可惜的是,我理解,但不谅解。
殷老头的做法称不上错,甚至是理性得无法再理性,有爱国心的人都得给他鼓个掌,但是他不该让我身边的人遭遇到这样的灾难。我是个人,不是圣人,也不是佛,做不到没有任何的私心,更做不到为大家舍弃小家。
所以,这件事情我得向他讨个公道。
516。 你不走()
殷老头要对南方这个圈子下手,连我都舍得开刀,没可能会对我爸妈他们手下留情,我们这些人都是些底子不干净的,不说干过杀人放火之类穷凶极恶的事情,但在道上混这么久并爬到如今这个地步,多少沾过见不得光的勾当。
殷老头心头硬,不讲丁点私情,他既然要打算收拾我,那不会再给我的家人、朋友任何找公道的可能,所以他肯定会对我爸、妈他们动手。从他这次纵容风堂的人过来就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有把我们这些人的性命给放在心上。
为他们的安全,我不得不把他们送出国去。
至于幻城公司在国内的那些项目和产业,我不觉得殷老头会把它们怎么样。
在医生给我包扎好后,我从床上爬起来到外面,走廊里有不少人在那里,我爸妈还有罗猛、王叔、李叔他们都在,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连夜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没有谁的心里会好受。
见我出来,紫薇姐过来问我:“黄戚,你没事吧?”
看着她紧蹙的眉头,担忧的眼神,我愣了。
如果陈虹还在的话。肯定会是她最先来问我有没有事,她就是那么个温和如水般的女人,渐渐的,紫薇姐在我眼里好像变成了陈虹,我把她给紧紧搂住,什么也没说。我突然感谢在工厂的时候张雷把我给拉住。如果不是他的话,我肯定是死在那里了,如果我死了,将会没有人为陈虹还有张雷、苏姨讨回公道。
张雷伤得比我重,到现在都还没有从房间里面出来。
单长智匆匆从门外跑进来,见到我,先是愣住,然后说:“戚哥,都准备好了。”
我松开紫薇姐,“那就出发吧!”
说着,我掏出根烟,倚靠着墙慢慢坐下去。
紫薇姐和白幽幽她们都急了,问我:“你不走?”
我淡笑着说我留下来还有用处。
白幽幽都急得哭了:“你劫持了飞机,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警察会把你抓走的,你留下来还有什么用,要是你不走的话,我也不走。”
我没想到,原来她对我用情这么深,我以为我们两之间的感情只是因为有孩子的期盼而已,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真正爱我的,这让得我的内心深处涌起阵阵的愧疚,我对她还没有爱的感觉。这是我亏欠她的,说起来我这些女人里面,我也没能对得起谁。
枉我曾经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混得好,现在呢,陈虹、伟群、苏姨受到我的牵累被人枪杀,我爸妈他们被逼得不得不远走他乡,连罗猛、王叔、李叔他们都被我牵连到,紫薇姐、白幽幽、小妮子她们更不用说,跟我这么长的时间,就没有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最可怜的是小妮子,苏姨死了,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
我没有抬头去看这大帮子人:“长智。把他们都带走吧!”
单长智应了声,然后对我爸妈还有白幽幽他们好言相劝,但是他们却都要我随着他们去老挝,单长智怎么说也没用,最后我只得跟他们坦白,我说:“爸、妈、紫薇姐、幽幽,还有大家,我虽然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了,但对于上面来说还有用,上面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们先去老挝,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就过来找你们。”
我爸说你到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处理的?
我说:“陈虹、伟群,还有苏姨,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白幽幽焦急地说:“杀手不是都被你们杀了吗?”
我缓缓地摇头:“真正的杀手不是他们,好了,幽幽,听话,跟着长智去老挝,你们再留在国内,我怕再有人对你们出手。”
紫薇姐突然说:“不要让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后没有爸爸。”
说着,她就牵着白幽幽往外面走去。
我深深地看我爸两眼,他也看着我,暴怒过后的他眼睛里也满是忧伤,叹息过后,他牵着泣不成声的我妈走出去,罗猛还有王叔、李叔他们看我几眼之后,也都跟着往外面走去。
我没有出诊所,没有去送他们,怕舍不得。
事情是交给单长智去具体安排的,我只是在诊所的走廊地上坐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那个给我治伤的医生是我们幻城的人,见我这样,想劝我,但又不敢过来打扰我。
张雷还在房间里面接受治疗。没有出来。
其实当时我就知道他伤得比我重,因为那时候我们说着说着他就突然不说话了,以他的体格和毅力,不说话了,那肯定是疼得受不了了。我很荣幸能有他这样的兄弟,在最后关头选择站在我这边,并且跟我坦白他九局的身份,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九局的那帮人会帮我了,是上面想要我快点把南方这片地方的六个山庄给拿到手里。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急,在我还没有把山庄全部拿到手里之前就纵然风堂的人对我的家人出手。
看来,殷老头那边的准备应该是做得差不多了。
只是,他肯定想不到我会这么果断的做出劫机这样的事情来。他打电话骂我的时候是真心的生气,不是做样子的。我这么做,等于是把他的节奏全部给打乱了,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他应该是想通过这次的事情让我恼羞成怒,慢慢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是没想到我会在收到消息之后就劫机回来。
我在赌,赌殷老头即便跟我翻脸,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以我在南方的身份,牵扯的人和利益实在是太多太多,要是我这个时候就出事情,那南方的不少人肯定会如惊弓之鸟,在社会、官场摸爬打滚这么多年的他们早就熟悉掌握了见微知著,闻惊雷而知天意的本事,我倒台,那他们也难免会受到牵连。上面只要动我,那就等于是吹响整顿南方的号角了。
殷老头应该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不然他不会利用风堂的人来刺激我,而是会直接对我动手。我赌的就是在他还没有彻底有把握把南方这帮人一网打尽之前,他不会真正的把我怎么样,甚至可能还会暗中出力,让我在南方继续风生水起。
因为只有我不出事,才能把那帮人给稳住,真要把那帮人打草惊蛇了,他们消灭罪证的速度也是相当迅速的,殷老头到时候什么人都抓不到,不符合他的初衷。
三十四分钟过去,单长智打电话给我。
我扔掉手里的烟头,接听电话,没有说话。
他说:“戚哥,我们已经起飞了。”
我问他:“雪怡和苏叔叔在吗?”
他犹豫了下:“他们不肯上机,我让陈圣把他们打晕带过来了。”
我怔怔神,没想到他们会用这样的办法,“嗯,只要把他们带过去就好,到了那边把他们都给看紧了。谁也不要让他们回国。”
他说:“戚哥,你真的不会有什么事情?”
我会没有事情吗?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在赌,我也不敢保证我所推测出来的就真的是殷老头他们的真实意图。毕竟,我有脑子。他们也有脑子,这世道,再没有出结果之前,谁也不知道谁在耍谁,到头来也唯有句成者为王败者寇而已。
我还是说:“放心,我不会有事。”
说完,我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在国内,该撤的人也都撤得差不多了,我爸妈撤了,陈家高手们撤了,就有慕容樱雪、罗飞、李天光、林怀银他们还在海门。我们幻城的事情他们还没有过来插手,想必到时候即便是查起来也不会波及到他们的身上去。殷老头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们出手的,因为他都是为大局,而不是廖川谷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目的不同,做事的方法也不同。
县城这边,我没敢也没想去见慕容老爷子他们,现在我是个罪人,去见谁都不好,而且,现在以慕容老爷子他们的能力也帮不到我什么,没必要让他们去粘上这身骚。
正想着,瓷娃娃和她师傅又过来了。
瓷娃娃看到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我。嘟着嘴:“戚哥哥,你没事吧?”
我看到她们,挺惊讶,捏捏瓷娃娃吹弹可破的脸蛋,抬头看她师傅:“前辈,谢谢你了。”
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我又说:“前辈,你还是带着瓷娃娃先离开吧,我怕连累你们。”
她终于开口说话:“你不要我们带着你跑?”
我苦笑着缓缓摇头:“我没想过要跑,就算你是要跑,也得把有些事情办完了再跑,我的老婆,我的岳母,还有我的兄弟,我不能让他们到死了连个给他们送行的人都没有。”
她没再说话,就是在那里静静站着。
又过几分钟,张雷走了出来,步子很蹒跚,那医生要扶着他,被他推开,我从地上爬起来,在他旁边站着,也没去扶他,他用手搭住我肩膀。咧着嘴笑:“怎么警察还没有来抓我们呢?”
我还没有见过这样赶鸭子上架让警察来抓的。
我对着瓷娃娃的师傅点点头,然后把手机给掏了出来,她把依依不舍的瓷娃娃拉走,走前瓷娃娃哭哭啼啼的,说让我有什么事就给她打电话,还让我别忘记她。我知道,这个很少和外人打过交道,成为朋友的纯真女孩是打心底里把我当成哥哥,喜欢我时不时故意招惹她却又打心底里呵护她的感觉。
517。 楚老爷子来了()
看着瓷娃娃跟她师傅离开,我转头问张雷:“雷哥,不反悔?”
他又是笑咧嘴:“不反悔。”
我说:“行,那今儿个咱哥两就潇洒走一回,要是化险为夷了,以后谁都别再想把我们两个妖孽怎么样,要是死了,那咱们两共赴黄泉路,在地下也没人敢欺负我们,杀的人多了,下面等我的人也太多了,有你雷哥陪着,我心里不惧。”
他点点头:“到哪,哥都护着你!”
我掏出根烟给他,自己也叼根在嘴里,拨通郑胖子的电话。
他接通电话后没有说话,只听得呼呼的风声,应该是在跑动。以他那能够和农夫猪圈里养的老母猪相媲美的大肚腩,能跑这么快,也真是为难他了。
两分钟后,他气喘吁吁:“戚哥,你怎么还敢给我打电话啊,现在有多远跑多远吧。上头亲自下来人了,我的指挥权都没了,你就快些跑吧!”
“郑胖子,谢谢你了!”我说:“我真没想到你会把我当成朋友,我在道上混的这几年,真正花心思花力气的去讨好过的。只有你,还好,我那些心思花得不冤,现在我在南宁路的百草诊所,你带人过来,这个功劳给你。”
郑胖子说:“戚哥你就别开玩笑了。”
我说:“我不是开玩笑。”
他说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多大?戚哥你就算再南方手眼通天,这次只怕也是扛不过去啊,你就听我郑胖子这句话吧,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
我突然笑道:“郑胖子,你不会是怕我把你给供出来吧?”
他信誓旦旦地说:“戚哥,要是我那样想的,我郑胖子就是个禽兽不如的混蛋玩意儿,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两年戚哥你对我的关照我知道……”
我打断他的话:“行了,快过来吧,我出不了什么事情,这个功劳你要是不要,给别人我心疼。”
他还是说戚哥你别闹了。
我说我真没给你闹,我出不了什么事情,你过来就是了。
后来,郑胖子不得不屈服了。
在我和张雷两个在诊所里刚摆好棋,卒子才刚刚拱过楚河汉界的时候,郑胖子带着人过来了,外面警车哇哇的响,怕是有数十辆,纷乱的脚步声很快接近过来。
我露出个淡漠的笑脸,把那颗过河的卒子抓在手里把玩着:“雷哥,现在怎么两就是这颗卒子了,冲过去,要么就死,要么就把对面给拱翻了,回来是没可能了,要是我真出事了,你也别陪着我死,把自己开脱了。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有宝和世滨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精力过什么波折,还需要你照看着。”
他瞧瞧我,没说话,也没笑。
郑胖子带着人匆匆跑进来,看到我,愣住,神色极为的复杂,似乎有些不忍,还有些感叹,这复杂的情绪最终化成为叹息。悄不可闻,挥挥手,让人把张雷给铐住,自己则是亲自走到我面前,没说话。
我把手里把玩的卒子放到他手心里,说:“给你做个纪念。”
我摊开手心,看着这枚卒子,满脸不解,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笑笑伸出双手:“来吧,给我拷上。”
在当初接触讨好郑胖子的时候,那是我刚刚踏上在道上混的路子,如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走得下去,如果真是在这里做个了解,那倒也算得上市缘分,说不得等郑胖子退休了,头发白了,在院子里还能跟他孙儿吹吹牛逼,说他曾亲眼看着南方那个距离王者位置最近的男人,不,男孩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迅速窜起,又如彗星般突然坠落。那个男孩因为拉拢他,而在县城南区混得风生水起,最后。也是被他给抓住的。
郑胖子把卒子塞到口袋里,拿出手铐把我给拷上。
我们被几十辆警车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押解着到公安局,那个上头派来的,从省城过来的领导我没有见过,但看他的表情,这三更半夜的被人从热乎乎的被子里,滑嫩嫩的娘们身上给叫起来,真不是件令人舒心的事情,更何况经过个多小时的车程跑过来,最后这主要功劳还被县城里的基层给拿走了,他眉头紧锁着。也不知道是在心里骂娘呢,还是在想着怎么从郑胖子手里把这个功劳给夺过去。
不过我想他要是知道郑胖子的底细后,他应该会打消这个念头。
郑胖子的身上,在县城这片,几乎是贴着我的标签,也是李叔的嫡系,现在李叔到省城里扎稳脚跟,跟着楚老爷子,郑胖子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这省城里下来的区级别的领导,还真没份量从郑胖子的手里把功劳给夺过去。
“押进去!”
那领导似乎看着我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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