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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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晋-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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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不在乎地拂开他的手,“留就留呗,又不是没有,”说着,我扬了扬左手腕,忽又停住,偷偷地打量他的神色,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却似没在意般,任由我拆掉了纱布。

伤口虽清洗过,仍有些狰狞,我举过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果然见他躲闪着目光看向别处。

“真够狠地,你说你有多恨我才下得去口的?还是你饿过头了一时眼花把我的手当做猪蹄啃了?我一定要留着这罪证。”

我故意避重就轻地取笑他,忽略当时沉重地心境。

“我还记得有个人说我长得丑,连给阎罗王当粗使丫头都会被嫌弃,还说要娶十个八个女人回来,生上——”

他突然脸色一变,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紧地几乎让我窒息。

“玉儿,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来吓唬你,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哪还有心再分给别的人?”

靠在他的胸膛上,我闭目叹息,笑意早就收了回去。

叩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秋蝉怀中抱着一个包裹了红色锦被的婴孩儿,乳母则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并进了屋。

我亟不可待地伸手接过孩子,待看清他的模样,眼眶却一下子湿了起来,一颗颗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脸上滑落,掉在那张粉嫩的仍有些微皱的脸蛋上。正熟睡中的他极为敏锐,眉头一皱,不舒服地扭身张口哭了出来,红红的小嘴大张着,眼睛却死死闭着不肯睁开来看一眼他的额娘。

他一哭,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慌张地拍着他的背,轻声哄着。

乳母上前一步要说什么,却被胤祯一挥手拦下,示意秋蝉带她出去。

说来倒也奇了,我虽没怎么哄过孩子,哄人的方式也笨拙地很,他却像了解了我的心意一般,哭声渐渐小了,顺着声音感知我的存在,小脸轻轻蹭着被角。我拉低被角,他便像一只小猫般仿佛嗅到了什么,歪着脑袋靠在我身上,再次进入梦乡。

那一瞬,忽觉这十个月来的苦没有白受,今日在鬼门关这一遭也没白走。

抱着怀中我几乎拼掉性命生下来的孩子,仿若重生一般。

胤祯自我旁边坐下,伸手一揽,我顺势倚在他怀里,心满意足地闭目微笑。

此时此刻,我同时拥有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在我怀里,一个,我在他怀中,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如此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多么地亲妈啊~~~撒花吧~~~

正文 夜阑珊

康熙四十七年的除夕,我且处于生产完调息期内,遂未同胤祯入宫参加家宴。然正月十五那一顿团圆饭自是少不了的,纵是我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德妃还眼巴巴地要看看她的几个孙儿。

彼时,永和宫里少不了孩子的笑闹声,这中间当属四贝勒府上的大格格仪君最大,正是豆蔻年华,亭亭玉立,安静地坐在四福晋旁边打络子,偶尔瞥一眼弟弟弘昀领着几个小萝卜头玩闹。

戳了一口杯中香茗,仔细地打量着仪君,我情不自禁地叹道:“还是女儿乖巧懂事,看仪君格格这文静的模样,真叫人疼惜。”

四福晋虽不是仪君的生母,然她秉性大度仁厚,对妾室所生子女素来一视同仁,忽闻我如此说,也露出一丝慈母般的笑靥。

“这孩子倒是个省心的,打小也没让我操过什么心思,可怜爷就这么一个女儿,亦是心疼地紧。”

我咧咧嘴角忍不住笑道:“到底是兄弟俩。”随即扬了扬眉毛瞥一眼暖炕上玩得正疯的几个小丫头。

韵雪正弯身为胤祥的长子弘昌重新系上玩时挣开的扣子,这厢刚系好,就被弘时拽跑了。韵雪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的间隙恰瞥见女儿晨琛学着几个姐姐的样子吃花生糊吃得满脸脏兮兮。

忙掏了帕子为她净脸,边擦边道:“弘昌现下玩得疯,若是在他阿玛面前可不敢这样的,倒是晨莹被他宠地比男孩子还皮地很,真有些怕晨琛再长大些……唉……”

“唉……”我亦叹了一声,委实不能理解他们几兄弟竟然这般有默契地宠女儿。

“十四弟妹怎地也叹气上了?”四福晋捏着帕子笑道,“若是也喜欢女儿不如自己生一个。”

闻言,我忽沉默了下,正不知要说些什么将这话头岔过去,门外便响起了请安声,帘子一挑,当先进来的便是着了一身鸦青色常服的四贝勒,其后胤祥和胤祯一起进了屋子,不知来的这一路上在谈论什么,两人进了屋子还没有闭上嘴。

我们起身福了一福,四贝勒微抬了下手示意我们起来,便回了原位坐好。

四贝勒只淡淡一瞥,四福晋便心领神会回道:“额娘刚刚哄着几个孙子孙女玩闹,许是乏了,正在后堂歇着呢。”

四贝勒点点头,淡然地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品着,胤祥和胤祯还在那儿争论个没完没了,细细一听,原是在说去年秋,临江、芜湖、历城等地的旱灾,两人各执一词,争论地倒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四贝勒也不发话,只坐在一边默默听着,想必心中自是有定论。

我同韵雪无奈地相望一眼,又同有默契地朝几个女儿招了招手,皇室里的孩子,各个都属人精儿似的,不用我们多说什么,便一窝蜂似的朝那俩人扑去,各抱住一条大腿,参差不齐地童音叫嚷着“阿玛,阿玛……”

这被缠住的二人方停下,四贝勒看着这一幕,眼中也涌现了几分笑意,放下茶杯对胤祯道:“十四弟,趁额娘还在小憩,咱们二人下盘棋如何?”

胤祯一闻,跃跃欲试道:“确是很久未同四哥切磋棋艺了,原先住在宫里时还会时常下上几盘,如今倒是少了。”

说到此,也不知他们想起了什么,都敛了嘴角边的笑意。胤祥却轻笑了一声,“我还记得十四弟刚学会下棋那会儿,天天吵着要和棋艺最精湛的四哥下,磨了几回,四哥终于奈不过他,结果才走了几步就被围个寸步难行,十四弟又是个好胜的,竟然耍诈……”

“十三哥!”胤祯叫了一声,忸怩地瞥了我一眼,全无平日里那副正经的样子,倒似回到儿时当着两位哥哥的面上惫赖撒娇的模样,引得我和四福晋、韵雪都低头暗笑起来。

胤祯仍不依不饶地瞪着胤祥,“十三哥也真是的,竟当着两位嫂子的面儿揭我的短。四哥,这一局我就先杀十三哥一盘,再同四哥下。”

四贝勒当即点头允了,命丫鬟们取来棋盒,四福晋则对我和韵雪道:“咱们带着孩子去园子里转转吧,当着咱们的面儿,他们也放不开。”

出屋的间隙,我回头望去一眼,早已全神贯注投入到棋局上的三人并未在意我们的离开,胤祯更是拢了拢袖口,一副踌躇满志誓要将胤祥杀个片甲不留地架势。胤祥倒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眉间自然舒展,然手中白子却也没有丝毫犹豫地落下,状似不在意,却也防守无一丝松懈。

不免叹道,对于这些男人们,无论棋场还是战场,他们的字典里,都只有赢,没有输。

在宫里其乐融融地用完膳,坐上回府的马车,总有些放不下心。

“惦记弘暟?”胤祯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瞧他那副样子,便有些气恼,推搡了他一把,“他自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我,才过完满月没几日,我怎能不惦记?谁像你这般没心没肺的。”

用膳前德妃便发下话来,说平日里想这些孙子孙女想得紧,要留他们在永和宫里住上两日。

四福晋和韵雪自是没有异议,独我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想弘暟还小,留下不方便,向德妃透露出带他回府的意思,谁料她却说,胤祯的这几个孩子,弘暟最像他小时候,她最宝贝地紧,我便再难说什么了,即使说了也没用。

胤祯呵呵一笑,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宫里那么多嬷嬷,额娘又疼弘暟,你还担心什么?难得此时此刻就咱们俩人,没了累赘,也好出去转转。”

我斜了他一眼,心中不忿,竟然嫌自己的孩子是累赘,却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去哪儿?”

“今儿是上元节,你说去哪儿?”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我,我不搭理他,心道成婚这几年的元宵节,的确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错过了出来逛逛的机会。

不出意料,街上最多的倒不是那应景的各色花灯,而是人。

胤祯将我护在怀里生怕被人磕了碰了,其实他这样做大可不必,大家都兴致高昂地逛街市看花灯,人多拥挤,偶尔碰一下也无可厚非,我又不是瓷娃娃。不过,见他这般紧张维护我的模样,倒很是开心,有种我们真的只是这市井中平平凡凡的小夫妻一般的错觉。

每年的上元节想必都大同小异,无非是满街的花灯,各式小吃点心,一些舞龙舞狮的杂耍玩意,还有些自诩文人雅士者出些灯谜来考校彼此。

那些灯谜于我来说,有难有易,于胤祯却似小孩子过家家,他只一眼扫过那些谜面,便猜出了谜底,一一报了,一开始我只漫不经心地在一旁听着,越到后来眼睛瞪地越大,直到还剩最后一个谜面未揭,我急捂住他的嘴,小声道:“点到即止,我知道你厉害,可是这灯谜都被你一人猜了去,还有甚趣味?”

胤祯瞥了眼脸色甚不算很好的摊主,拽过我的手一笑,放下一个银锭子,甚是满意地捧了他赢来的各式花灯带我离去。

一路上,不少行人纷纷侧头看向胤祯,只因他双手拎满了花灯,甚至还有个小姑娘牵着爹娘的手上前来问花灯多少铜板一个。

我则跟在他身后捂嘴不停地笑,他回头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我见那小姑娘模样生地可爱,眼巴巴地瞅着其中一盏莲花灯,这一家人衣着朴实,看样子也不像是有闲钱买灯的人家,于是径自取下灯递给她。

“小妹妹,这盏花灯婶婶送你的,不收你的钱。”

小姑娘的爹娘忙推辞,见我执意相送,也便不再拒绝,带着孩子谢了又谢才离去。

胤祯一直矗在一边看着,待那一家人走远了,才道:“那可是爷我赢来的……”

“那又怎样?”我扬眉道:“一盏两盏十盏也不过是挂在府里自己欣赏着,于我都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却是有些孩子想要,父母又囊中羞涩不舍得省了家里买米粮的钱买灯给孩子,那种心里渴望却无法拥有的心情,像你们这些习惯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哥们,自是不会懂的。”

胤祯半晌未言,跟在我身后不知在想什么,我只当他是灯架子,依然见了哪个看起来乖巧懂事惹人疼的孩子便送上一盏花灯,看到他们瞬间熠熠生辉的面容,连带着我的心也随之雀跃。

这样走了没多久,离府邸尚有一段路程,花灯几乎都已送了出去,只剩了一盏八角玲珑灯,做工精巧,古朴别致。我有心留一盏,免得今晚空手而归,正挽了胤祯的手臂准备转身去胡同口寻小丁子和马车,却迎面过来一个乞儿,十一二岁的年纪,捧着一个破陶碗,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身后还站着一个小一点的孩子,却是直愣愣地盯着胤祯手中的花灯。

扔了一颗碎银子,边走边回过头,只见那个大的已牵了小的去买街边的烤红薯,而那个小的,一直向我这边望来,确切地说,望的是那盏花灯。

“胤祯……”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唤着他的名字。这些年来的相处,知我如他,必然懂得我心中所想。他却只是抿了抿唇,低头看了眼这最后一盏灯,抬头看向我问道:“你舍得?”

我轻轻点了下头,他便叹了一声,转身走到那孩子面前,将花灯递给他。

虽然有遗憾,可是想到刚刚那孩子接过花灯时灿烂的笑容,心里亦暖了起来,抬头望向夜幕下的点点繁星,这些,也算是为我而点的灯吧?

聊以慰藉地自我安慰一番,胤祯扶着我上了马车回府。许是入宫待了整日,晚上又走了些远路,上车后便睡了过去,直到下车回到屋里才醒,听绮色的意思,竟是胤祯没叫人吵了我,兀自将我抱进屋里来的,不禁有些羞愧。

“福晋,您出来一下。”绮色站在门口唤道。

听她的声音,竟有几分强自忍下的欢喜,我心下纳闷,披了见外衣走过去一瞧。

四四方方的小院,眼下却是每一面屋檐下都挂了一排花灯,飞禽走兽,鱼虫花鸟,似将整条街的灯笼都搬了过来,通通聚在这一方院中,亮如白昼,连天上的星光都黯然失色。

满身的睡意烟消云散,站在台阶上呆呆地望着这些灯出神,不知此时,那个有心做这些事的人却又跑去哪儿了呢?

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一双手慢慢将我拉至怀中,他抵着我的肩叹道:“可是还合你心意?”

我点点头,忍不住笑道:“手脚倒真是麻利,这么一会儿工夫,从哪儿变出这么多花灯来着?还都不带重样的,又是何时挂的?竟一点声儿都没听见。”

他低头一笑,得意地道:“自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幸好我提前预备了这个想要给你个惊喜,不然咱们府上可是一盏花灯都没有了。”

想了想,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便叫人都取下来,也不知还有哪家的孩子今晚没有花灯可赏……”

搂着我的手臂微一用力,我便顿了声,赔笑道:“爷别当真,妾身说笑而已,”拉开他的胳膊,我转身进屋打开平时装杂物的一只箱子,翻出一样物件,踟蹰了下,负手走到他面前,“即使那些都送人了也好,还有这一盏,不论别人拿什么来换,我是都不应的。”

胤祯默默看着我手中多出来的那盏走马灯,很旧,一些破损的痕迹仍在。也许,在外人眼中,它一文不值,可是对于我和胤祯来说,都蕴含了极为特别的意义。

“这么多年,你竟然还留着它?”他轻声一笑,眼底起初乍现的一丝讶异不见,只余下满眼的柔情。

我自嘲地笑笑:“我也奇怪自己,当初为何会留了下来,别人都说修不好了,我却偏偏不舍得就此扔了。后来终于找到一个老匠人,修缮后虽不如新,倒也还能走,”想到自己当时的执着,无奈地摇头,“仍是不甘心吧,毕竟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

倏地,他一把抱紧我,险些压碎了灯,只听他在我耳边些许激动些许得意又带了几分不确定般地说道:“玉儿,你心里一直是有我的,很早很早以前便有了。”

是这样吗?

我枕着他的胸口,一遍遍反问自己,然而,那些早已被我尘封心底的记忆悄然涌现,虽隔了这么多年,仍能一击戳中我的心脉,害我溃不成军,临阵脱逃,腻在胤祯的怀中狠狠吸了一口气。

不再问,不再想,让过去真的永远成为过去,我只知道,我爱的,是这个将我拥在怀中护我现世安稳之人。

正文 若有情

过了年,胤祯越发忙碌起来。皇上带了几位阿哥巡视畿甸不在朝中,每每这时,太子爷都是随行的,是以,朝堂中的事都交由四贝勒和八贝勒处理。

“皇阿玛是越来越器重八哥了,八哥素来在朝臣中的声望颇高,相比之下,二哥却多次因管束下面的人不利被皇阿玛嗔责。不过依我瞧着,是皇阿玛给他留了面子,不好当众指责他的不是,倒让旁人成了替罪羊。”

我斜了眼此时正倚在美人榻上品茶的胤祯,弘暟趴在他胸口上把玩着玉佩上的穗子,弘明安静地坐在脚边,为怀中安静的小猫梳理雪白的毛发。

这样悠闲自在的午后,亏得他还惦记着他的八哥。

弘暟的口水阴湿了胤祯胸前一片,我起身抱起他欲交给乳母去喂奶,甫一离开他阿玛厚实的胸膛,小嘴一扁,哇哇地哭起来。

胤祯忙解下玉佩塞回他手里,脾气大的小家伙立时便止住了哭,只眼泪汪汪地低头攥着手中的玉佩。

“这个给他做什么?回头再弄碎了。”

胤祯却颇不以为然,逗弄了两下弘暟,笑道:“一块玉而已,碎了又如何?金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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