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看了门口一眼,表情无奈,没说话。
宋夏也看了门口一眼,也没说话,转过头继续道:“我逃出来后,无处可去,之前听那军官说杜先生是日本在上海最大的障碍,我便连夜找到了杜先生请他收留,承蒙不弃,杜先生立刻就收留了我,不光为我撤销了通缉令,还帮我找了师父传授技艺。”
“学学歌舞赖以谋生倒也不错。”谢天道。
宋夏笑了一声:“谁说我学的是歌舞了?”
“哦?那你学的是?”
“暗杀。”
(本章完)
第27章()
“她是个杀手!”门外的赵梧桐惊呼,随即被萧清夜掐了一把,赵梧桐立刻反掐回去,随后静声继续听。
谢天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而后愁眉苦脸的转过头,叹了口气,整理好表情,又接着道:“想不到你居然是个刺客。”
宋夏也看了一眼门口,随后转头对谢天道:“杜先生需要我是什么,我就会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又要做歌女,又要做**?”
“歌女和**自古就是同一种职业。低级的**卖身不卖艺,高级的**卖艺不卖身。我大概算是中级的吧。”宋夏似笑非笑的说,“我身为一个小女子,投身到杀手一行,既没有精准的枪法,又没有超绝的武艺,我该靠什么手段来达到目的呢?”
“毒?”
“没错。那么我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下毒的机会呢?”宋夏又问。
“让猎物主动上钩……”谢天叹了口气,“我懂了。”
宋夏吸了口烟,嘴上还挂着笑,眼睛里却满是悲伤。
烟雾中,宋夏抹了把眼睛,道:“这些年来,我帮杜先生杀了不少人,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对了,你知道要杀死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别说了!你已经如此痛苦,又何必再一遍遍作践自己,折磨自己。”谢天低吼。
宋夏仰着头:“没什么作践不作践,身为**,就该说点**该说的话,不是么?”
谢天默然无语,宋夏也不出声,三人在门外亦嗟叹不已,片刻后自行散去,闻听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宋夏也推门回屋。
谢天走到窗前,双拳紧握,低头道:
“只道名妓天下耻,
忠贞巾帼无人识。
烈女为娼何处叹,
卖身救国几人知?”
(本章完)
第28章()
三人默默回到后堂,陈霁顿首道:“我错怪她了!她既然是为杜先生做事,当然不会再帮外人。辱骂共产党当然也是因为找她做线人的太多,让她烦不胜烦了。是我错了!”
萧清夜拍拍他肩膀,赵梧桐低头不语。陈霁思索片刻,起身离开。
陈霁离开后,赵梧桐低头对萧清夜说道:“我也错怪她了,我一直都把她当成为人不齿的娼妓,不屑与之为伍,令一位英雄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多委屈,我该怎么办才好?”言毕抬头,双眼含泪。
“道歉吧。”萧清夜伸手为她擦去泪水,“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会在意这些的。”
赵梧桐又低头,小声道:“我会的,给我点时间……”
萧清夜抚着赵梧桐头发,没说话。
早饭时,陈霁仍然未归,几人齐至饭堂,摆好碗筷,赵梧桐一直低头不敢正视宋夏,宋夏不言不语,只是静坐同几人一起等陈霁回来。
过了有一刻钟,陈霁推门而入。只见他****上身,背负荆条,昂首挺胸,背脊鲜血直流也毫不在意,只是大踏步向宋夏而来,朗声道:
“陈霁胸无一计,手无一艺,毕生思求报国而不得其道。幸蒙共产党收留,经营此处,力虽绵薄,乃得偿所愿,故大小诸事,无论繁琐沉重,或危机四伏,凡能报国者,俱无推辞。霁居此十年有余,虽一事无成,却自认担得起大丈夫三字,前日不分黑白,对贤妹恶语相加,此乃吾之罪一;大敌当前,不思团结,反自相斗,此乃吾之罪二;妄信片语,不明真相,以酿大错,此乃吾之罪三也。惶惶恐恐,顿首捶胸,不知如何挽回大错。虽效仿古人,负荆请罪,亦难抵大错,陈霁人已在此,听凭贤妹发落。”
宋夏慌忙起身,急急替陈霁解下荆条:“大哥使不得!宋夏何德何能,竟然让大哥找我负荆请罪?”随即早饭也不吃,便去为陈霁磨药。
谢天与萧清夜对视一眼,各自含笑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饭。赵梧桐低头深呼吸几口,也起身出了饭堂。
(本章完)
第29章()
赵梧桐出了饭堂,便径直来寻陈霁和宋夏,寻至厨房,陈霁独自在吃饭,问之,陈霁道:“我这并不曾存有什么草药,我本想随便包上罢了,宋家妹子坚持不允,出去对面抓药去了。”
赵梧桐又问为何不去饭堂吃饭。陈霁挠头道:“我今天做了这一出,自觉颇有豪气,但看看那两位,再瞧瞧自己,真是真英雄面前装豪气,羞赧颜面,不敢就见。”
正说间,宋夏捧药回来,刚入厨房,见赵梧桐在此,正自惊奇,未等开口,赵梧桐便扑地跪下,惊的宋夏又扔了药材,急忙来扶,赵梧桐只是不起,泣道:“姐姐深明大义,陈大哥英雄豪气,不明道理者唯梧桐一人!日前错以小人之礼待以君子,委屈了姐姐,早已自愧非常。只是我一女子,几欲请罪,都羞于开口。今见陈大哥豪气干云,自思我虽为女子,但既与豪士同行,亦当多染豪气,故虽羞赧难当,仍拜伏于地,乞请恕罪。”
宋夏怎么也扶不起她,遂同跪于地,抱住赵梧桐道:“妹妹千万不可向我道歉,我受你冷面,理当如此。令弟青春年华,未曾婚配,连心上人也不曾有,初夜竟糟于我身,人皆言我水性杨花,其言非虚也。另我确曾因卖身得了许多情报,接近了许多人物,但终究不过一**,自古**不受重,况我自己且看不起自己,何谈他人?我今见陈大哥之豪气也大受震动,本念着为他敷过药就去找你谢罪,怎敢反让你来给我赔不是?”
一旁的陈霁见比状,猛然间大笑起来,二女不解,陈霁道:“我陈霁虚度了三十几年,哪想到这短短时日,竟结交了四位坦荡英雄!”
“是两位英雄,两位女英雄。”宋夏笑道。
“英雄就是英雄,何分男女?”门外,谢天与萧清夜并肩走来,发声的乃是萧清夜。
及至近前,萧清夜扶起赵梧桐,帮她擦去眼泪。谢天扶起宋夏,二人相视一笑。陈霁打量着这两对,再次大笑起来。
宋夏忽然“哎呀”一声,急去捡散落的药材,便欲捣药,被陈霁连推带架的拥回了饭堂,必要吃过饭再说,宋夏遂仓促对付了几口,便捣药去了。
(本章完)
第30章()
“说起来我真的没想到你们两个会直接找我来道歉。”第二天早饭时,宋夏说道,“我当时只希望别再像以前那样就行了,大家好先团结起来把事情办完。”
“你知道我们在偷听?”陈霁问。
赵梧桐瞪向萧清夜。
“你们几个又是踢门,又是喝彩,时不时还来声惊呼,聋子也听到了,更何况我还是个刺客。”宋夏笑道。
“啊……哈……哈哈……”陈霁挠挠头。尴尬一笑,萧清夜也跟着笑了笑,忽然被赵梧桐踢了一脚。
“还笑!都怪你第一个弄出声响。”萧清夜开始苦笑。
“他那是故意的,跟你们还有点不一样。”宋夏笑道。
“故意的?”赵梧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陈霁仍是不解。
宋夏解释道:“他们两个肯定商量好了,谢天找机会套我话,萧清夜就带你们来偷听,踢门就是信号了。说起来萧清夜这名字读着真拗口,以后叫你小叶子好了。”
陈霁恍然大悟。
“嗯,大部分是对的。”谢天道。
“那小部分是?”宋夏问。
“我们并没有商量过。”萧清夜道。
“没商量过能配合这么默契?”陈霁大惊。
“萧清夜自小就是我跟屁虫,他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么?”谢天笑道。
萧清夜大笑。
早饭过后,谢天仍回房间制定计划,赵梧桐同去帮忙;萧清夜去后院演武;宋夏今天出奇的没去谢天房间,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知在做些什么。只有陈霁无事可做,便出去打探消息。
公告牌前一群人在围着议论,陈霁分开人群挤到前面,原来谢天、萧清夜、二人通缉令已经更新:抓到二人任意一人者,除去原赏金外,三木太一郎个人将额外再赏一万大洋,并且有罪者免罪。两人的悬赏令旁边,还有赵梧桐的通缉令,赏金三千。
晃悠到中午,回去正赶上开饭,把通缉令的事情一说,赵梧桐略一思考,碰了碰身边的萧清夜:“小叶子,想不想去监狱逛逛?”
谢天也略一思考,道:“我看行。”
萧清夜莫名其妙:“你们俩酝酿什么坏水呢?梧桐你别被他带坏了,这小子当初给我做跟班的时候就总祸害我,我揍过他很多次了!”
“酝酿什么坏水等吃完饭研究好了再告诉你。”谢天笑道。
(本章完)
第31章()
饭后,二人飞速定好计划。
次日,赵梧桐将昏睡的萧清夜送到了日军囤所。十几家报社早接到陈霁消息,给日军囤所围了个水泄不通,三木太一郎其时正于望兴路当值,相良游一接收了萧清夜,心欲把赵梧桐一齐扣押,无奈迫于媒体压力,只得当场宣布免去赵梧桐前罪,并点了三万法币。
相良游一一面把萧清夜囚于巡捕房的羁押所,一面派人去望兴路请三木太一郎回来,结果三木坚持留守岗位,无论如何也不撤回,考虑到萧清夜与三木的大仇,相良决定亲自去望兴路值班几天,替下三木,等萧清夜行刑结束,再各自复归原味。
三木感激涕零,自己多次因此人而失态,亲弟也死于他手,却始终不曾会面,而今落入掌中,自然极想一见,只碍于前番种种,不便说走就走而已。
火速赶到巡捕房,张庆祖正隔着铁栏杆给萧清夜递水,三木快步上前,张庆祖听见脚步声,刚回过头,已被三木一巴掌扇出好几步远。
萧清夜皱了皱眉头:“不给喝水就不给,打人干什么。”
三木双目喷火,青筋暴起,却偏偏要做出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来:“这粗茶污水怎么配得上阁下?我那里颇有些好茶,不才在下也略会点茶道,不若移步去我那里相谈如何?”
说罢也不等萧清夜回复,即命人给萧清夜上了手铐脚链,带上车,拉到了自己庭院内。
到了庭院,三木竟真的为萧清夜泡起茶来,脸上怒气也消去不少。
“茶道,有和、敬,清、寂四规,一摆上茶具,在下的情绪也平和了不少,适才多有失敬,恕罪恕罪。”三木为萧清夜奉上一杯。
“你该请张警长恕罪才是。”萧清夜一饮而尽。
三木笑笑。
过了一会又开口道:“阁下可知饮茶当需小口慢饮方可?茶之一道起源于中华,却在日本发扬光大,偌大中华竟无茶道传人,可惜可惜。”
萧清夜冷笑一声:“阁下可知何谓茶道?”
三木道:“所谓茶道,即是饮茶、泡茶之道。是以泡茶时,应心怀敬畏,无论茶具、火候、泡法乃至引法,当毫厘不差,方显敬畏之心。并借由茶艺,平心静气,清净自我,进而感悟世理,升华悟道。”
“一派胡言。”萧清夜冷笑一声,“所谓道,求意而不求形,求内而不求外。茶就是茶,茶里面从不曾蕴涵什么道,所谓悟道,无关茶否,若有道心,借由万物皆可悟道,为何非茶不可?贵国既尊茶奉道,请问贵国可有花道草道?若去意而求形,此小乘耳,何足一提?”
三木微微抬高身子:“斗胆请问,道之谓何?”
萧清夜端坐不动:“道可道,非常道。”
三木问:“何谓道可道,非常道?”
“道可意会,却不可言传。道可存于心,却不可存于口。道若能为人道出,则非大道。”
三木猛然回身抽出佩刀:“阁下看此刀如何?”
萧清夜抬头:“好刀!不知砍了多少头?”
三木横剑于胸前:“此剑铸成至今已十年,所斩之人,不多不少,共九十九人。”
萧清夜咧嘴一笑:“不知谁是第一百个?”
三木举剑刺来:“死在我剑下之亡魂,不是英雄,也是豪杰,阁下可愿做这弥礼华天的第一百位猎物?”
萧清夜并指夹住刀尖:“如此宝剑,杀我真是小用了。”
三木增加力道:“阁下过谦,我之前杀的那九十九人才是大材小用。”
萧清夜面不改色:“既然如此,足下尽管取了这头去吧。”
二人遂不再言语,手上力道愈发加重。
半晌,三木手中宝刀未曾前进分毫,于是收剑入鞘:“饮茶时舞刀弄剑实在是大煞风景,罪过罪过。”
萧清夜笑而不语,端起杯茶,一饮而尽。
(本章完)
第32章()
萧清夜刑期定于半月后,大年初一。三木不放心监狱的看管,外加萧清夜能力过人,遂吩咐监狱,给萧清夜带上手铐脚镣,软禁于自家庭院,亲自监守,日夜不离,还美其名曰:“英雄当以善待。”
萧清夜倒也乐得,三木的庭院的确比监狱舒服的多,每天有十几名日本佣人伺候生活起居,闲暇时间就与三木斗法为乐。
转眼间已过五日,五日间,二人先后较量了书法、棋艺、音律,萧清夜竟无一不精。
如拼棋艺,三木每每被杀得溃不成军;写书法时,虽有文无第一之说,但至笔墨呈于纸上时便可见:若书文豪放,萧之字体便更加气势雄浑;若书文婉约,则萧字便秀逸圆润;若论音律,萧清夜所奏琴音便更能打动人心,每当弹奏,常有鸟雀环飞,余音绕梁。
三木对萧清夜愈发钦佩,至第六日,忽然叫人拿了一套新衣服给萧清夜:“手铐脚镣多有不便,我观阁下袖口裤腿俱已磨破,凌落不堪,难入高士之眼。特请人做了套新衣服赠与阁下,再过几日便是刑期,穿身新衣,也好上路。”
萧清夜拒而不接:“草庐耕农或有经天纬地之才;江边钓叟亦能开创八百年基业。在下虽无甚大才,也知高士不以外表论英雄。足下言我难入高士之眼,敢问以貌取人者,可否能称为高士?”
三木闻言,面有怒色,收回衣物转身离开。
次日,小年,卢二爷带着礼物前来拜访,萧清夜被锁于禁室不知外事,二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待卢二爷离去之后三木才放萧清夜出来。
“阁下来此已经九天,你们到底在策划着什么?”三木领萧清夜到庭院中。
“那有什么计划?那小姑娘,赵梧桐,一听说抓着我们能免罪,就把我抓来救自己了呗。”萧清夜说道。
“阁下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就凭她能抓得住你?她只怕连个小孩子都制度不了!”三木逼视萧清夜。
萧清夜双手一摊:“就是天王老子,来上两斤蒙汗药也受不住啊。”
“就算她真的偶然放倒了你,阁下的同伴当时在干嘛?如今在何处?”三木继续逼问。
“当时当然是一齐被放倒了啊,现在他看我不光被抓了,还被你亲自看押,当然也不敢来救我了。”萧清夜继续摊手。
三木冷笑一声:“阁下不说也无妨,反正还有六天就要行刑,大不了我看着你上刑场罢了。且待我享用了卢二爷的礼物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