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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官的涵养还是得有的,真上了战场,还得指望这些大头兵保命。阮大铖决定不和他们计较,此时讨论一些自己可以显摆的,转移一下话题为好。
看了看远山,看了看草甸,又看了看苍茫大地,阮大铖忽然豪情顿生,千百年来,多少英雄豪杰策马风流,中原逐鹿。想想都激动,铁甲战马遮天蔽日,双方将士金戈相碰,这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阮大铖想起了《三国演义》中的一段,不由得吟哦有声:“操将精骑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及于当阳之长坂”。又想起了史记中的记载:“刘敬从匈奴来,因言‘匈奴河南白羊、楼烦王,去长安近者七百里,轻骑一日一夜可以至秦中’…”
看着大头兵惊讶的表情,阮大铖不禁暗暗感叹:年少不读书,老大徒悲伤啊,古人诚不我欺。
粗壮的士兵挠挠头道:“书记官,这是谁胡说八道咧。一日一夜跑三百余里,这马还要不要了?一日一夜跑七百里?这是谁胡咧咧?就咱这战马,每天最多走个60里地就得休息。走得太多了,马会生病,而且辎重营也追不上啊。”
阮大铖把这粗壮的士兵打量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问道:“骑兵一天最多走六十里?你可知欺骗上官是什么罪?”
士兵急忙拱手道:“书记官,小的不敢撒谎。骑兵主要用来作战时冲锋,不是每日里长跑。如果真的用来急行军的话,一万匹战马里,最少要死掉三成,剩下还有三成也会患病上不得战场,剩下的人就算冲到战场,也会累得浑身脱力而无法作战。
而且战马需要的饲料与普通家畜不同,必需是精饲料。要是就吃点草啊什么的,战马很快就会掉肉,变得不堪驱使。因此每一匹战马都需要专人照顾。”
阮大铖翻了翻白眼道:“战马饲养这么麻烦,找这么说,饲养一匹战马都得养好几个兵了。”
粗壮士兵有些丧气地说道:“听皇上说,如果不算迅疾跑,人和马一天的行进距离实际差不多,而且有了火枪之后,马的作用会逐渐降低。以后会逐步减少骑兵的配置,将更多的钱用来建设步兵。也许,下一次再见书记官的时候,俺就是步兵咧。”
第五章 训练()
大军采用体能训练淘汰弱兵的方式,进入到了第六天。扎营后,傅山将统计资料拿了过来。朱由校翻了翻,满意地频频点头道:“今天只淘汰了二十多个。这些卫所兵的坚韧超出了朕的想象。原以为通过体能训练就会淘汰掉一半的人。没想到现在还剩下了四万五千人。”
傅山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说道:“卫队有训练的基础还好些,其余士兵都是在咬牙坚持。皇上,队伍里现在的伤兵多了起来,主要是脚上的水泡,还有部分人尿血的情况比较严重。另外大家都已经相当疲惫了,小的认为有必要休息一下了。”
朱由校微微点头道:“嗯,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了。朕这几天扛着装备,脚上也走得全是水泡,三十斤的负重确实够人喝一壶的。那些尿血的是因为剧烈运动造成的,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如果有人休息后依然持续尿血,那就得遣返回京城,这人身体有暗疾,不适合当兵。”
傅山眨巴了一下眼睛,对于皇上的说法有些怀疑。正想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朱由校说道:“明天休息一天,然后进入第二阶段,马五他们早就布置好了。卫队的六百五十人,做好实战训练准备。体能选拔完成后,第二阶段的实战训练,更是重中之重。”
“皇上,这个实战训练参照卫队的训练方式?那有很多人会受伤啊。医疗队的人恐怕忙不过来。”傅山有些担忧。
“忙不过来也要忙,这次实战训练,不仅是选拔士兵,也是给医疗队一个实际演练的机会。而且从科学院运来的各种装备,也需要一次实地测试。还有不到三百里地就要进入宣府镇,时间太紧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朱由校不停转着手里的鹅毛笔,言语间有些无奈。
傅山想了想,还是鼓起胆子说道:“皇上,本来有些事小的不该问,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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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问,为何边关军情紧急,朕还在这儿慢条斯理地挑选士兵是不是?这事儿恐怕很多军官和士兵都想问。”朱由校把鹅毛笔放好,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林丹汗被科尔沁部和后金,逼得在草原上狼奔豸突。他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攻打宣府。但这次宣府却被林丹汗打得向京城求援。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林丹汗被科尔沁部和后金逼迫地可能撑不住了。因此才用最后的力量向我们示威。
眼睛别鼓那么大。会闹的孩子有糖吃,你应该听说过吧。林丹汗就是一个会闹的孩子,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援助。既然他很急迫,那朕怎么也得吊吊他的胃口。他着急想谈判,朕就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谈判嘛,怎么着也得掌握主动权才行。”
傅山瞪着迷茫的眼珠子,表示完全不理解这种要援助的方式。朱由校笑了笑,也懒得解释。后世的金家三胖,早就把这招玩得滚瓜烂熟。要是自己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就太丢键盘政治家的脸面了。小国或者弱小部族的生存智慧,同样可以编成一部书。
“对了,京城的医疗营,估计明天就会到达。她们会帮着医疗队一起治疗伤兵。很多问题,还是必须在实战中才能解决。”
傅山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皇上,您是说医疗营的那些女兵也会来?”
“废话,你以为呢?医疗营可不是摆设,那是整个大军后勤系统的一部分。由张凤仪带队,赵四娘为队正,到时候整个医疗营就交给你负责了。至于怎么管理,你就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是一步,慢慢来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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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白色的晨雾在营地间不断穿梭;燃烧了一夜的炉火,散发着最后一缕青烟;哨兵杵着长枪,睡得香甜。整个大军宿营地内,只有震天的呼噜声。这几天无休止的跑步,对士兵来说如同一场噩梦。皇上说过,今天要进行演习训练。这会儿抓紧时间睡觉才是正理。
晨雾被无声地撕开,无数黑影钻进了营房,几团柴薪被丢进了火炉,狼烟骤起。
熟睡的哨兵脑袋上挨了一下,迷迷糊糊瞪着眼睛想找罪魁祸首,却被一拳头打得眼冒金星,还没等叫出来,嘴里就被塞了一团臭布条,居然浸了粪尿水。接着脖子传来了一阵冰凉,这是刀,哨兵不敢动弹,然后就被人倒攒四蹄捆了起来丢在一边。
睡得口水直流的士兵,被人一阵乱棍打醒。没等破口大骂,脑袋又挨了一下,然后就是棍子直接砸在腿上的闷响和士兵凄惨的叫声。接着脖子就被绳子绕了几圈,紧紧勒住,被人拖猪狗一样拽出了帐篷。
将官家丁到底经验丰富,听到异动立刻惊醒。顺手去摸刀枪,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来,昨夜所有的刀枪都被收走了,只剩下了床边的棍子。嘴里暗骂一句,便抓着棍子跳下床。几人上前把慌乱的将官挡在身后,另外几人冲出了帐篷呼叫援兵。
将官一把将帽子扣在头上,白静的胖脸上充满了不正常的红色:“这是怎么了?军营怎么乱了?林丹汗杀过来了?”
家丁用棍子挑开门帘看了看道:“将主,昨晚上皇上说要实战训练。小的估计现在就是实战训练的时候。”
“干你老母,劳资以为什么事,刚才吓得劳资差点尿裤子。实战训练你们去应对就行了,老子再去睡会儿,完了再叫我。妈的,一天到晚瞎折腾,又是跑步又是训练。没事儿就抱着自己婆娘啃,折腾我们算什么本事。”将官嘴里骂骂咧咧,把帽子一扔,便重重摔在床上。
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在这儿,快点。列队,进攻。”接着,帐篷就被人整个掀开了。至少六个小旗的人,将这里团团包围。孙传文单手一挥:“列队,往死里打。”
家丁慌忙冲出去想要抵挡,训练而已,用不着太较真。等粗大的棍子砸在手上后,家丁疼地呲牙咧嘴:“操,来真的啊。”都是刀口下舔血的汉子,还能怕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家丁瞬间排成军阵,嚎叫着冲进了卫队阵营…
看着别家将官倒霉,没有遭到攻击的,看得津津有味,要是这儿有瓜子茶水就好了。突然之间,数十匹战马杀进了营寨,几十个老兵手中的棍棒,挥舞的出神入化,专打软肋…军营里乱作一团,宛如被敌军袭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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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结果,就是皇上很生气。慌忙应战的将官受到了惩处,大营排满了一片白花花的屁股,随着儿臂粗的木棍落下,响起一片惨号声。个别临阵脱逃的将官,被立刻剥夺了军籍,驱逐出大营,除了家眷留在京城无碍外,本人被发配塞外充军。
个别有心人发现,扮演敌军的卫队,似乎有意选择了目标。治军严格的将官,其部队都没有受到攻击。平日里就混日子的,无一例外成了攻击目标。但大家也懒得猜测其中的猫腻,因为一大队身着白衣的少女来到了军营,谁特么还有心思想这些。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这群少女不仅统一白色服装,还带着一顶可爱的白色圆方小帽子。站在一边莺莺燕燕的,一群大老爷们都看傻了。就是旁边几个身材肥胖的大妈,居然也穿着同样的白色衣服,戴着同样的白色圆方小帽,在士兵眼里,这就是大煞风景。
用屏风临时搭建而成的战地医院内,摆着数十张白色病床。大妈粗着嗓子喊道:“今天受伤的都排好队,一个个来。丑话先说在前头,谁要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大妈就剁了哪里。”大妈话音刚落,一排侍卫就亮出雪亮的刀刃,看得众人心中一凛。
宣布完医疗营的作用和职能后,带头大妈宣布治疗开始。领头的皇家卫队早就见识过了,大大咧咧的走进去躺在床上。在一众羡慕的眼神中,漂亮的护士轻柔地为他们擦洗伤处,最后再用金疮药细细包扎好。然后微笑着说道,下一个。
看着早前呲牙咧嘴的卫队成员,现在个个龙精虎猛地走下了病床,军营里顿时发生了不小的骚动,一个个恨不得飞到病床上。
卫队成员走到僻静处,相互一使眼色,个个带着坏笑躲在了屏风透光处,等着看好戏。酒精的滋味那是谁都能承受的?果然不多会儿,屏风内如人所愿地传来了尖叫声…
个别军官起了一些别样的心思,表示自己需要单独照顾。猛如虎认为他们的要求很合理,便一手抓一个,提溜到了军营大门外,指了指京城的方向,就命人关上了大门,并且交待,如有擅自靠近营门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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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身份特殊,自然有专人照顾,但朱由校并愿意享受这种特殊待遇。拿着金疮药的张凤仪表示很不解,这可是皇后令宫内供奉特制的金疮药,等闲不可见到。
朱由校淡淡一笑道:“凤仪,你也是军人。你该知道卫队作为新军,其条例第一条就是官兵平等。这个平等不是指地位,而是指待遇。我现在是作为这只军队的指挥官,不是皇上。如果我带头破坏规矩,以后如何服众?
我就是脚上起了些水泡,没啥大不了的,待会儿等士兵治疗完后,随便找个护士就能做。凤仪,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明现在的毛病不小,得好好治疗。有些事别看很小,却不能再做,否则会把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些新东西打碎,要想再恢复,就难了。”
这时门帘被拉开了,猛如虎进到账内拱手道:“皇上,老兵与卫队精锐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展开第二轮训练。第二轮训练,针对的是那些有一定战术素养的将官,他们手下的士兵有一定的战斗力。皇上,卑职认为,您观战指导即可。”
朱由校费力地穿上靴子,摆摆手道:“不行,朕必须亲自参与。许多新装备是第一次使用,朕必须亲临战场,才能知道这些新装备到底如何。毕竟很多都是按照朕的想法做出来的。光站在后面动嘴皮子可不行。告诉孙传文他们,今天半夜出发,到达预定地点。”
第六章 梦想()
梦想是什么,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都有不一样的定义。年少时,曾梦想过自己的人生会与众不同,自己的生命会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但长大后才发现,梦想就是每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是父母的叮咛,妻子的牢骚,还有孩子的哭闹。
曾经嫉妒过朋友,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连一起出去吃碗大肉面,他碗里的卤肉都能比别人多两块;也曾经抱怨过,为何已经很努力了,自己的人生却依旧坎坷不断,儿时的梦想早就湮没在每日无休止的各种琐事中。
后来发现,这一切的根源,在于自己总是把梦想当现实,而不是把现实当成梦想。确实有少数人,能够将梦想变成现实。但更多的人梦想,会被现实改变。如果不能坦然接受,自然烦恼无比。当坦然接受了现实,会发现,梦想只是在一个拐弯处等你,从不曾远离。
梦想最可贵的地方,不在于最终得到什么,而是在实现梦想过程中,自己的努力,坚持与不懈。哪怕梦想最终成为泡影,你也终将无所遗憾。当你背起行囊,坚定地踏上生命的下一个旅途时,会发现之前的努力,已经为你打开了另一扇门。
借用一句鸡汤文,这不是最好的时代,也不是最坏的时代。通过自己的努力,你还能看见希望,还能看见梦想在向你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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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银河,如同一条镶满钻石的玉带绚烂无比,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把钻石扒拉进口袋;挂在晨暮中的启明星,如同一颗被摁亮的灯泡,预示着又一个艳阳天即将到来;草甸被微风轻轻翻起波浪,顺着山坡涌向了远方,一时间竟然有随波逐浪的感觉。
朱由校感叹:明朝的空气质量简直好得令人发指,要是有时空隧道,把这里空气运回到后世一定会赚大钱,还只卖小罐的。
借着晨辉中微弱的光线,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埋伏的数百人,脸上露出了微笑:待会就有夜不收来巡逻,昨晚可是嘱咐他们要派出全部的一百二十人。卫队现在基本成型,但要形成战斗力,还需要进一步磨炼。凶猛的夜不收用来训练卫队最合适不过。
今天还把改装后的战车拉了过来,战车上装备的连发弩,速射枪,燧发枪和改进瓷蒺藜(手雷),正好让这些夜不收来评估一下。根据虎蹲炮原理制作的大口径火枪,当然也需要他们来进行评定效果。
猛如虎悄悄爬了过来,示意望远镜已经装好,随时可以使用。朱由校便起身来到望远镜前,将三脚架重新调整了一下,抱着方盒子观察了起来。现在的望远镜镜片由纯净的水晶制作而成,其凹凸程度自然不能与后世相比,但马马虎虎看个一两里地还是可以。
大清早的也没啥好看,只能看见几只警惕的野兔竖着耳朵东张西望,几条肥的不像样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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