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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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少皇-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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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诸位臣工。在下虽拙于口舌,但今日也愿说道说道。”田尔耕袍袖一甩,冲着皇上和群臣辑了一礼道:“臣久在军伍,因而对骗取军资一事略知一二。臣虽不屑为之,但却独木难支。今日道出其中门道,难免得罪人,到时还请皇上和诸位为臣做主才是啊。”

    骆思恭一听,就想把手里的茶杯扣在田尔耕脸上:你左都督府一天到晚宾客盈门,这些人都是去你府上蹭饭吃的?这还要脸不!!…

    不过不少大臣倒是挺佩服田尔耕的:虽然这话说的不要脸,但左都督说话就是漂亮,比起骆思恭可有水平多了,骆思恭整个一傻帽…

    田尔耕道:“骗取军资最常见的无非是空饷、瞒报两种。空饷就是吃定额,定额一千人,可实际只有三百人,多出来的七百人就是额缺,额缺自然落入了主管军官腰包里,这在卫所较为常见;

    瞒报分为两种,其一欺上瞒下,套取多余军资,然后将军资私下售卖;其二嘛多报战损或者夸大战损,将军资用以发展自己的家丁,这两种在边军之中较为常见。”

    田尔耕的侃侃而谈,让皇上和大臣们心里都是狐疑不已:这些事本也不是啥新鲜事,可大家谁都不说破,心知肚明而已,你如今这么敞开了说是什么意思?

    而作为被告的赵南星,更是闻道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

    田尔耕扫了众人一眼,冲着皇上又辑了一礼道:“今天臣要说第三种,虽然不常见,但是危害最大,用心最为险恶,这就是内外勾结。以朝廷重器资敌,获得私利。”

    话音落地,朝堂上立刻响起了一片“嗡嗡”声,骗取军资的前两种方式,可以说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可这第三种,无论是阉党还是东林,都是不能触碰的禁区。

    士大夫虽然做事历来没有底线,但是有些规则是大家暗地里维护的,因为这个规则一旦打破,会造成士大夫阶层利益的重新划分,这是拥有当时利益的士大夫阶层,所不能容忍的。敢于打破这个规矩的人,必将遭到整个士大夫阶层的全面攻击。

    见皇上咬着毛笔头还是不懂的样子。刑部尚书乔允升道:“陛下,这田尔耕军伍出身,有些话解释的不清楚。要不要老臣把这里面道理,再给您详细解释解释,您也好细细参详。”这乔允升到底人老成精,知道怎么说话才能维护皇上的面子。

    朱由校急忙小声道:“那就有劳老尚书了。”

    “田尔耕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获得了某一方的支持,因此才会将一些,大家都遵守的规则说了出来。这目的嘛,其一:就是告诉众人,我已经获得了支持,因此你们也不要找我麻烦;其二: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赵南星,你做的事情,我已经查的清清楚楚。”

    “额,也就是说,田尔耕已经掌握了切实证据。”

    “陛下圣明,官场之中如果要彻底扳倒某一个人,除了必须掌握切实证据,还要获得一定的支持才行,不然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谢谢老尚书赐教,但朕有一事不明。老尚书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与朕?您这怕也是触碰了官场的潜规则吧?”

    “潜规则?嗯,陛下这三个字道尽了官场恩怨啊。陛下,老臣年逾古稀,供陛下驱使的时日不多了,老臣也真的累了,也想回家享受天伦之乐。而这些官场潜规则,陛下当心知肚明才行。以后于朝堂之上,方能做到明断二字。老臣肺腑之言,望陛下采信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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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南星实在忍无可忍,上前一步道:“田都督,有些话可要慎言啊。老夫做事向来无愧于心,这点朝堂诸公可以见证。却不知田都督,从何处得知老夫骗取军资一事,大可说出来,请皇上和诸公明鉴。”

    田尔耕哈哈一笑,脸上的赘肉都在欢乐地舞蹈:“赵尚书先别急嘛,容在下将这件事说完。”说罢,田尔耕从怀里掏了一封信出来,说道:

    “诸位,江西之地向来匪患严重。虽然经过朝廷多次打击,然顽劣之徒刁蛮之众,依然聚啸山林。这里固然有叛匪凶顽的缘故,可是诸位知道吗,这些叛匪用上了什么武器?用上了咱大明的火枪。给我大明官兵造成了严重伤害。”

    见到皇上因为自己的一席话而脸色微变,诸位大臣也是面露不善的神色。田尔耕微微一笑道:“诸位还不知道吧,这些叛匪使用的,并非是地方或者卫所自行制作的火器。叛匪使用的这些火器,出自京城工部军器局。”

    身材滚圆的工部尚书王舜鼎,像个皮球一样从凳子上弹了起来,鼓着眼睛呲牙咧嘴地大喝道:“田尔耕,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可有证据?要是没有,老夫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田尔耕阴冷的眼光,从陷入沉思的赵南星身上扫过,缓缓说道:“这证据吗,自然是有的。工部给事中阮大铖,会把详细的情况告诉大家。”

第一卷风云动第三十四章痛苦的赵南星() 
阮大铖,明末著名的戏曲家。虽然官做的不怎么样,但是其才华确实一等一,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戏曲段子。要是和他谈论艺术,你会受益良多。可你要是和他谈论节操和人品,他会淬你一脸唾沫,然后反问一句:“节操和人品是嘛东西?多少钱一斤,好吃吗?”

    当然,以上内容是度娘奉上的。如今朱由校没有度娘,也就没法知道更多人的的信息。很多时候他都是把相由心生这一条反着用,发觉准确率颇高。比如眼前这个身材中等一脸美髯,长得还算一表人才的工部给事中。要是换一身行头,没准真能骗到不少文艺女青年。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后世某些艺术家的形象,已经从朱由校脑海里蹦了出来:扎着马尾留着一脸胡子,用教堂唱诗般的声音吟诵着《蓝莲花》,然后一脸深沉的告诉小姑娘:想畅谈人生吗?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请我喝啤酒吃小龙虾吧…。。

    此时的文青阮大铖同志,心情是矛盾的,内心是复杂的,自然走路的时候,脚底下就是发飘的。一个不留神,阮大铖竟然在金銮大殿上摔了一跤。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一个人嘲笑他,整个大殿上,除了田尔耕嚣张的说话声,就只剩下群臣呼呼的粗重喘气声。

    当他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准备整理一下衣服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周围,那一道道如剪刀般的眼光,正在将他的衣服一层层剪开,想要看清楚在这身华丽的官服下面,到底包裹着怎样一个臭皮囊。

    朱由校自然又搞不懂咋回事,眨巴着一双好奇宝宝的眼睛,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吏部尚书乔允升在皇上耳边轻声道:“赵南星乃东林党魁,当之无愧的东林领袖。高攀龙与他人复修了东林学院,而阮大铖既是高攀龙的弟子,也是御史领袖左光斗的好友。

    前两年,东林为了将太师史继偕拉下马,可谓下足了功夫,而阮大铖在当中立下头功。因而成为了东林响当当的人物,也颇被赵南星看重。今天幸好高攀龙等一干人在外公干。不然这朝堂上,可要闹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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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的东林一派,此刻恨不得杀了阮大铖。东林向来以团结和清高著称,也以个人品德修养闻名于世,可如今这个阮大铖,却当着诸多朝臣的面,狠狠扇了他们一耳光。最为痛苦的当属赵南星,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刻意栽培的一个好苗子,竟然变成了喇叭花。

    阉党成员对于阮大铖的叛逃而来,心里多有担忧,因而也默不出声。阉党的主要成员,多数人的文凭也就普通高中级别,个别有文采的也早已臭名昭著。这突然多了一个清华北大重点班的,还是专门玩笔杆子的,以后我们怎么混?

    齐楚浙三党、吃瓜党派及无党派人士,这会儿都各自在心里,紧张地扒拉着小算盘。东林与阉党的血战马上就要开始,肯定会有职位空缺,我们是联手阉党,打压其余党派,还是携手东林,共赴美好明天?这得细细盘算一下。

    唯一津津有味看着这一切的,便是朱由校。他把自己的预定计划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觉就是漏掉了有叛徒这一条。自己的计划制定的还是不够完美,这以后一定要注意。接下来怎么控制事态发展,就得靠自己的随机应变咯。

    看着气质不凡的阮大铖,朱由校脑海里便浮现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我以为只有田尔耕这模样的才会当叛徒,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

    耳朵发烧的田尔耕,自然不会想到皇上此刻在腹诽自己。他趾高气扬的对着阮大铖说道:“阮大铖,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大家吧。一定要如实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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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大铖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脸色便恢复如常,他双手向前辑了一礼道:“微臣工部给事中阮大铖,见过皇上。”

    “嗯,说吧,我们都听着。你只管说事实,朕与诸位大臣自有判断。”朱由校道。

    “是,陛下。皇上,诸位臣工。微臣任工部给事中,虽无甚大的建树,但也算恪尽职守。只是微臣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吏部尚书赵南星之言。以自己职务之便,将工部拨付给广宁前线的火器贪墨。”阮大铖说完后,心虚地看了赵南星一眼。

    朝堂上顿时“哗”的一声,开了锅。群臣都在纷纷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好事者,已经开始用质疑的眼光看着工部尚书王舜鼎。然后急忙盘算要怎样才能落井下石,把王舜鼎弄到南海钓鱼,要不弄去辽东打熊瞎子也可以…。。

    赵南星闻言,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把阮大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看着看着,他满是褶子的脸上忽然舒展开来,接着便是“哈哈哈”的大笑声。但谁都能听出来,这笑声中包含的愤怒、委屈与无奈。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听信了老夫之言?才去贪墨了拨付给广宁前线的火器?好好好,今日你把话说清楚,老夫对你说了什么,是让你如何贪墨的。”赵南星说完,便觉得脑袋有一点眩晕,身体立刻摇晃了一下,朱由校急忙让人把板凳送了过去。

    此时的阮大铖早已汗如雨下,手上滑腻腻的几乎握不住勿板,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几个字:通匪造反!!通匪造反!!……

    阮大铖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掏出手帕将额头脸颊上的汗珠一一擦干,随后将勿板向前一伸,一字一句道:“陛下,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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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大铖意味深长地看了田尔耕一眼,便说道:“陛下,微臣与吏部尚书同好唱戏。赵尚书善散曲,微臣善戏曲,因而多有交流。微臣也凭借善填词曲,因而略有薄名。

    为了与同好交流,微臣与前年在京城买了一块地,造了‘石园’。石园内的假山树木,由精于叠石堆山的冶园大师张南垣,亲手布置而成。微臣又在园中蓄了个家班,还请到了昆曲名家苏昆生来教家班排戏。以上种种,花费甚大,微臣亦感力不从心。

    微臣善词曲,却短于陶朱公之法。赵尚书不忍见微臣困顿如此,因而告诉微臣一些赚钱的窍门,微臣听后便一时迷了心智。因此在去年广宁大战之前,借押送火器之机,将500只火器贪墨,交由赵尚书处置,其后得银五千两。”

    阮大铖说完后,便站到了一边。对于朝堂里飞舞的各种声音,充耳不闻;对于朝堂上投射来的各种眼神,当做没看见。只是闭着眼睛,眼观鼻鼻观心的想着什么。

    田尔耕被阮大铖这话气得面红耳赤,他如恶狼般狠狠盯着阮大铖,一双三角眼中的寒光,让人不敢直视。他脸上的愤怒谁都能看出来,但皇上面前他不好发作,只好在心里大骂:

    阮大铖你个王八蛋,劳资让你承认与赵南星共谋通匪造反,你却说什么家里缺钱,又推说把枪给了赵南星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好好好,你是不把劳资的话当回事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阮大铖自然知道田尔耕愤怒的原因是什么,可身为东林干将之一,他也很清楚东林的手段如何。如果说魏忠贤是一把杀人见血的杀猪刀,那东林就是一把耗子药,毒不死你,都要折腾死你。

    如果自己真的承认了与赵南星合谋通匪造反,不用说最后一定是自己当替死鬼。但只要自己推说不知道,那最多也就是革职去官而已。至于田尔耕,更好对付了。只要给魏忠贤多送财物就行,大不了学习东阁大学士顾秉谦,给魏忠贤当干儿子,自己有命活着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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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南星闻言哈哈一笑:“阮大铖啊,阮大铖,你血口喷人。老夫且问你,老夫何日何时收到过你的火器?还五千两银子,老夫向来清廉,何来五千两银子给你?”

    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首辅叶向高,这时问道:“阮大铖,你这话可有依据?如果没有依据,诬陷大臣可是重罪,你再好好想想,看是否有哪里记错了。”

    次辅韩爌摸了摸胡子道:“首辅大人言之有理。阮大铖,你若是受人指使,不妨大胆说出来。这里自有皇上做主。”说罢,韩爌又看了田尔耕一眼。

    阮大铖的一席话,早让两位阁老焦虑不已。这事要是处置不当,弄得不好就会人头滚滚落地。两位阁老,刚才一直闭着嘴巴没说话,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问话时间早了,达不到效果不说,还会激起各派的新一轮冲突,问话时间晚了,这事会难以收拾。因而他们选择了这一时机发问,就是避免事态的继续恶化。

    朱由校扣着下巴,等着听下文。目前为止,他唯一不满的就是两位阁老的话:干嘛把事情的决定权推给我下决定?我又不是狄仁杰。

    阮大铖沉默了片刻后,从怀里掏了一封信出来,递给了皇上。朱由校说道:“今天三司会审,不是朕审理案子,你把信交给刑部尚书,他们自会秉公处理。”

    刑部尚书乔允升接过信后,只看了几眼,便把信交给了大理寺少卿曹于汴和都察院右都御史孙祎。三人交头接耳一番后,乔允升便面色严峻地对朱由校说道:“陛下,如果此信属实,赵尚书恐怕要把这事说清楚才行。”

    “什么意思?难不成赵尚书还真的做了这事?不会吧。”朱由校小声嘀咕了一句,便接过信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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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缓缓把信合上,撮着牙花眯着眼睛看了看群臣,又扣了扣下巴道:“这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不迟。来人,让光禄寺送饭。”随后他叫过一个太监耳语了几句,太监便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就见身着一身青衣的猛如虎,端着一口冒着热气的巨型大锅进入了皇极殿。随行的还有信王朱由检和傅山。这时,光禄寺的饭食也端上了桌。朱由校便说道:“来,大家先吃饭。朕这有一道菜,名曰火锅,大家都过来尝一点。”

    群臣对于火锅一词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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