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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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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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经得他如此出手不留情的狠打,几个照面便被许清全放倒在地上,一个个呱呱地痛嚎着。

许清捡起一根木棍,正要向最后持刀的大汉逼去,门里的中年人这时一见情形不对,不禁神色具厉的大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管我府中之事,你知道本官是谁吗?本官是太子中舍李定,你难得不怕皇法吗?”

太子中舍李定?他娘的,也不过一个六品官而已,如今赵祯唯一的一个儿子才一岁呢,也没封太子,而且据许清所知,历史上赵祯所有的儿子最后都夭折了,不得不从宗室里领养一个来着,许清可不是刚穿越来时啥也不懂的愣头青,大宋如今连太子都没封,你这个太子中舍也只能算个散官,横个鸟?

许清刚在脑里过滤一下他的身份,那叫李定的中年人以为他怕了,再次厉声喝骂,还狠狠地又踢了一脚趁乱趴近他母亲的小男孩,眼看那孩子嘴里都滴出血来了,许清被怒气激得发狂,提棍就上,扑向那持刀大汉,几个照面将大汉撂倒。

然后一刻不停扑到李定,狠狠在他脸上左右开弓,猛抽起来,一边打一边大喊道:“狗娘养的,打的就是你这样的狗官,打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渣,连战死沙场的烈士遗孤你都这样欺负,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连你母亲都认不出你来不可。”

许清打得正爽,旁边突然跳出个锦衣少年,不由分说冲到许清身边,许清还以为他是来拉架的,谁知道他刚冲近,就狠狠地在李定身上踹了几脚,嘴里大喊道:“爽快他娘的,竟敢欺负我前方战死将士遗孤,看老子不打死你!”

许清一听愣了一下,这都谁啊?这口气怎么学得这么快呀?

远远围观的人群见他们这样狂殴一个当官的,不由得指指点点,那孩子的母亲听许清这么一说,仿佛触动了伤心处,更是撕心裂肺的抱着孩子痛哭不已,那哭声透出无限的委曲、无奈,让许清听了也不禁心酸不已,这要受多大的屈辱才能哭成这样啊。

许清他们把李定抽得脸如猪头一般,跌坐在门槛上,还不解恨,又狠狠的在他身上踢了两脚,许清这才过去向那妇人劝解道:“这位娘子,快带着你的孩子走吧,这里有我,你快先离去。”

他跟妇人说完又回头问他锦衣少年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那锦衣少年爽够了,得意地答道:“瞧你这人还对胃口,告诉你也无妨,在下曹佾是也!”

许清还未来得及跟那锦衣少年多说两句,地上那妇人听了许清的话,哭声突然止了下来,仰起带血的脸孔,精神有点恍惚的喃喃说道:“走?往哪里走?老天爷啊,你让我往哪里走……”

说到这里她又突然抱着孩子转过身去,用力地对着李定磕头哭求道:“大官人,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们母子走吧,大官人,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许清一下子茫然不解,迅速把刚才他们的对话在心里回想一遍,再看看这场景,心里一片恍然,这位孩子的母亲该不会改嫁进李家,或都做了李家的小妾了吧?

果不其然,只听那跌倒在门槛上的李定尤自发狠地说道:“小贱人,进了我李家门,你还在外勾三搭四,本官不会放过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

妇人一听哭得更惨,嘶声辩解着:“大官人,我没人勾三搭四,我不认识他是谁啊,大官人,当初进门之前你说好要扶养我震儿的,如今怎么把他打出去,大官人啊,你放过我们母子吧,让我们母亲一起离开……”

许清正为这团烂账头痛,街让这时冲来许多开封府的衙役,那锦衣少年一见官差,顿时溜得比兔子还快,几闪就躲入人群不见了,许清一阵苦笑,方才看他一副凛然正气,没想竟是属兔的。

衙役们呼啦一下把许清他们全围了起来,一个捕头上来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咦,李大人,这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李定一见官府来人,顿时恶狠狠地说道:“快快,你们来得正好,还不快替本官把这对奸夫淫妇拿下,他们私下勾三搭四不说,还冲入本官府中殴打本官,其罪当诛……嘶!”

李定说到一半,触动脸上的痛处,直抽着冷气,许清倒不后悔自已做的一切,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那妇人嫁到了李家做小妾,打死也是白死,但许清看不得这无辜的小孩受此打骂凌辱,他的父亲为国征战死在了沙场,留下的孤儿寡母却遭受这样的凌辱,许清若是能忍下心装作视而不见,那他觉得自己也就枉为人了。

那捕头见许清凛然不惧,一看就知道来历怕也不简单,事情也未必尽如李定所说,他是在京城里混成老油条的人了,自然知道京城里水有多深,一不小心就会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他上下打量了许清一翻,正想开口询问清楚,许清先自淡淡地说道:“你是开封府的捕头是吧?你放心,此事本官会跟你回开封府交待清楚的。”

那捕头见他果然自称本官,再也不敢造次上前绑人,沉声问道:“敢问大人居何官职?如果称呼?”

“本官乃奉直郎许清!”

第162章 何以安百万将士之心

庄严的开封府衙门大开,此刻外边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一片人山人海的架势,四面街上还不断有人群涌来,远远看去,衙门前已变成黑压压一片。

“听说了吗,奉直郎许大人回京了,还把一个官儿给打了。”

“这渭州大捷才是前些天的事,许大人没回来这么快吧,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别说,这人都进开封府了,听说他还和一个官儿新纳的小妾勾搭上了,还上门打了人。”

“你他娘少胡说,许大人怎么会去勾搭人家的小妾,再胡说老子先灭了你。”

“……”

衙门外嗡嗡的议论声汇成一片,说什么的都有,听了让人头皮发麻,但人们唯一不例外的都是冲着许清而来的。对于他们来说,许清已经成为心中的英雄,一听许清吃了官司,无不跑过来想看个究竟。

开封府尹龙应芳坐在大堂之上,看着底下的许清和李定,只感头皮有些发麻,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从法理上说,判许清个罪刑属正常;从人情上说,李定出尔反尔,小妾取进门,就把以前的承诺一概否认,把一个八九岁的遗孤驱逐出门,还打伤得不轻,这为人也太让人不耻了点。

可许清能这么轻易判下去吗?傻瓜都知道,许清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就算他身为开封府尹这样的高官,也不会轻易去得罪许清这个皇帝眼中的红人。

然而李定也不好办,不但占着法理,还是晏殊的外甥,晏殊现在实际相当于政事堂的一把手了,李定虽然只是个散官,但沾上晏殊这层关系,同样让他头痛。

许清也同样头痛,他不是怕李定,他相信再怎么说这次赵祯也会保他平安无事,何况他也没认为自己做错了,李定这事他再遇见一回还会打一回,绝不手软,可这人偏偏是晏殊的外甥,许清已经在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去向晏殊父女两解释才好了。

说起来,自己有朝若真和晏楠哪啥的话,这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吗?这年头遵行的都是家丑不外传,家里人犯法了,帮着隐瞒都不犯罪,还受人称道。

就算晏殊不认同李定的做法,但许清把这事闹成这样,弄得满城皆知,晏老头也会倍觉没面子的,许清若真和晏楠哪啥,这等于是在自暴家丑啊,这就是他头痛的原因。

龙应芳五十来岁,一把须子有些萧疏花白了,人有些发福,那原本宽大的抱肚看上去倒有点象腰带,他此刻也没办法,只得把京堂木一拍,朗声喝问道:“奉直郎许清,太子舍人李定告你勾引有夫之妇,还上门打人,你可有何话要说?”

许清目光掠过李定面上,见他此刻双颊已经肿得象猪头一般,得知许清真实身份后眼中也变幻不断,但还是一口咬定许清上门打人的事实,附带告了个勾引有夫之妇的罪名。

“龙大人明查,下官并不认识那妇人,何来勾引有夫之妇之说,李定这分明是在捏造事实,血口喷人,再说下官上门打人,那更是荒谬,下官刚刚自宫里面见陛下出来,准备前去景明坊探访友人,路过李定家门,就见他在殴打这个小童,下官上前阻止,他竟让家丁提刀劈杀于我,下官不得不自卫还手,何来打上门之说?”

对许清的话龙应芳还没表态,李定嘶嘶地透着气驳道:“龙大人,是许清打人在先,嘶……这个在场之人皆可作证。”

龙应芳对他的作为本就不耻,这时再被他抢去话头,心里更为不爽快,他一拍惊堂木,朗声说道:“本官问案,问到谁,谁方可作答,李定,本官来问你,你说许清打人在先,可有人证?”

李定赶紧说道:“龙大人,下官被打伤的家人皆可作证,是许清打人在先,当时下官只是着令家人将这小野……下官只是在处理一些家务事,许清却突然上门行凶,这岂是法理能容?”

龙应芳没什么表示,沉声喊道:“传人证!”

不用说,李家的那群家丁进来,一个个装着半死不活的样子,纷纷投诉许清的罪行,众口一词的咬定是许清打人在先。

问完人证话,龙应芳皱了皱眉说道:“奉直郎许清,李家众人指证你打人在先,你可有何话要说?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得本官要判你一个当街打人之罪。”

许清暗暗松了一口气,龙应芳明显是在价换概念了,把上门打人说成了当街打人,虽然都有罪,但当街打人总比欺上门去打人好一点。

“龙大人,这些都是李家之人,自然是帮着李家说话,他们的证词下官认为作不得准,事实是下官路过李家大门时,这个小孩被他们殴打在先,并从府里踢出街心,倒在下官马前,若不是当时下官勒马得快,已造成践踏之事。”

龙应芳咳了两声,才问道:“你说是李家之人先打这小童在先,你可有人证?”

许清有点晕,怎么龙应芳这老头来来回回就是你可有人证这句呢,能不能问点新鲜的?他有点无奈地答道:“龙大人,当时街上看到的人是很多,可下官一个也不认识,此刻你让下官到哪里去找人证?”

许清说的倒是实情,可这断案没有人证,许清总难免有些理亏,龙应芳正沉吟着,这时一个童音突然响起,只见那个卖吹饼的小童弱弱地说道:“这位老大人,我……我可以为许大人做证,是他们先打我在先,许大人才上来帮我的,他们还打我娘亲……”

那小孩子说到最后,已忍不住抽泣起来。李定狠狠地盯着小男孩,仿佛要生吃了他一般,龙应芳再次拍起了惊堂木,说道:“既然李震能证明是李家之人殴打他在先,奉直郎许清正好遇见才出手救下,那……”

“龙大人!先不论是谁打人在先,这本是下官家事,这李震也只是下官府中下人,我就是打死又与他人何干?而许清悍然上门打伤下官及十数家丁,这却不是不争之事实,大人岂能否认这个事实?”

李定一见龙应芳口气不对,有帮许清脱罪之嫌,顾不得脸上疼痛,大声驳斥道。

这下龙应芳也无法了,李定说的是事实,他打府中下人,外人确实不好插手,虽然本案之中被打的人是个小童,而且情况特殊……

龙应芳正思量着,那叫李震的小男孩再度说道:“我不是他府中下人,我从来没进过他家。”

李定冷冷地笑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稚童知道什么,你母亲已做我的小妾,你就是我府中下人。”

许清心里沉甸甸的,那妇人嫁给李定做小妾,大概也是出于无奈,生活无着落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却不想连累到自己的儿子李震,想来着实让人感到悲哀,丈夫战死了,孤独寡母却落得这种下场,若是传开,你让前方的将士谁还有心去卖命作战?

许清突然抢着说道:“李大人,你说李震你家下人,敢问你可有他的卖身契?”

李定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还嘴了,许清估计他是没有李震的卖身契的,转身对龙应芳朗声说道:“龙大人,自古以人,女人就应遵守三从四德,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李家娘子就算嫁给李定做了小妾,也不能因此便认定李震便是李定家的下人吧?既然李震不是李定府中下人,李定打人在先,就是犯法,下官出手制止这何罪之有?”

龙应芳淡淡地问道:“太子中舍李定,你可有李震的卖身文书啊?若有就快快呈上堂来,否则本官就要判你个殴打他人之罪。”

李定急了,他大声辩解道:“龙大人,许清他简直是胡扯蛮缠,李震的母亲已经做了我的小妾,李震他一个八岁稚童,事前也说好由我李府来养活,这不是我府中下人是什么?”

许清轻松笑道:“李大人,就算事前说好由你来养活李震,你拿不出卖身契,那也只能算是你娶李震母亲应付出的代价而已,并不能因此认定李震就是你府中下人,龙大人,不知下官此论是否正确?”

龙应芳扫了他一眼,颔首道:“你们事前如何商量本官不管,本官判案要的是真凭实据,太子中舍李定你若拿不出李震的卖身契,本官只能认定他不是你府中下人了。”

许清一时大快,趁热打铁道:“龙大人,李定虐待殴打李震及他母亲,虽说李家娘子已经嫁给李定做小妾,但她也是生活无着落才出此下策,而且李震母子身份比较特殊,乃是前方战死将士的遗孀、遗孤,龙大人试想,若是此事传到前方军中,战死将士的家人要落到此等地步,试问我大宋百万将士,还有谁肯再为国效死,此事一但处理不好,将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对我大宋百万大军的士气军心,将是极大的打击,如今李家娘子因受虐待,已经不愿再在李定府中呆下去,鉴于此等特殊情况,龙大人能否判还李家娘子自由之身,以安我大宋百万将士之心?”

许清说得声情并茂,李家娘子听了呜呜地伏地哭泣不已,看得着实教人心酸。而且许清扣下百万将士这顶大帽,确实足够沉重,堂外听审的百姓,这时对李家娘子也抱以无比的同情,纷纷要求还李家娘子自由之身。

在这种情形下,龙应芳在心里权衡了一翻,李定身后站着晏殊,许清如今却明显是赵祯的心腹,晏殊是个老好人,算了,宁可得罪这个老好人吧。

一念至此,他最终抓住李定打人在先的由头,判还了李家娘子自由,然而李定也轻轻的放过,只判了个赔偿李震汤药费十贯钱,总的来说,龙应芳也不过是在糊稀泥而已,毕竟在开封府这种地方当官,没几个正能象老包那样铁面无私的。

第163章 喃喃站我这边

这场打人官司被龙应芳糊了几下稀泥,就这么了结了,李定心有不甘,表示还会上书弹劾许清。许清岂会怕他弹劾,要不是看在晏家的份上,他还未尽就此罢休呢。

李震领着他母亲要来给许清磕头致谢,许清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一套,救人救到底吧,他交待李震母子回头再去找自己,他想过了,给李震的母亲安排一份工作并不难,无论是在银行还是在自家的作坊,找份轻便的工作给她做,让他们母子能有个生活来源,也算自己为战死疆场的烈士做些弥补吧。

许清出开封府衙门时,受到了最热烈的追捧,百姓们汹涌而来,为一睹心目中的英雄为快。

“许大人,许大人,给咱们说说渭州大战的经过吧。”

“许大人今天见义勇为,真是大快人心啊,许大人……”

“许大人,您娶媳妇了吗?我王媒婆保媒那是一保就成……”

“许大人,我家闺女芳龄十二,清丽可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许清尴尬异常,他被人在人群之中,走都走不动,听到这些百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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