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够提神的,不过,自己怎么有再给他一脚的冲动呢?难道是荆六郎这家伙的屁股特别好踢?
“六郎啊,你弄这么多好吃的果子不容易,别浪费了,都吃了吧,正好咱们所带军粮不多,晚餐你吃果子就行,省下一顿口粮吧。”
荆六郎听了牙齿顿时也一片发酸。
经过两个时辰的翻山涉水,终于来到白岩河上游,河道在山谷间穿流向东北,河面宽三四丈,岸过乱石横旦,草木丰茂,更加难行,幸好据秦山所说,这里到渭州只有十来里,天黑前应该能走出山谷。
许清看看天色,大概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入秋以后天黑的早,也就是说自己还有将近一个时辰可用,若是在平路,一个时辰赶十几里路那自然是小意思,但在这种连路都没有的山谷中穿行,就很难说了。
“赵大哥,让王守毅他们留一个人给咱们带路就行,其他人马上轻装赶到渭州城下,务必在天黑之前把那里的情况斥探清楚,最好能和城内取得联系,同时特别是党项人营寨如何布防。”
“子澄放心吧,我已经让王守毅去办。”
随着渭州越来越近,各人的神情也再次变得严肃起来,战马的嘴巴也被裹了起来,以防嘶叫泄了行藏,虽说这一营人马都是抽调出来的精锐,但以四五百人偷袭四万人的大营,总不免有种蚂蚁撼树的感觉。
等教导萧然无声地赶到谷口,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五里外的夏军大营遥遥在望,暮色之中,党项人仍不时有骑兵呼啸而过,在大营四方巡视,大营之中人影涌动,密密麻麻如蝼蚁般,看样子正在用晚餐。
越过夏军大营再往南,渭州城就象盘踞于黑夜中的洪荒巨兽,此时城墙之上已点燃了许多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城下可见堆积着一层层的尸体未及清理,射出的箭羽插满了地上,剑戈横斜,染血的旗帜散落地上,光是这些便可见白天城下的战斗何等的惨烈。
许清和赵野看清地势后退回林间,等王守毅一到,许清又把队以上的军官都招集了起来,一起研究战术。
王守毅沉声说道:“大人,夏军大营我们刚才已经大概探察过了,四周都挖了壕沟,寨墙用粗森垒成,四面各设一个营门供夏军出入。李远昊大帐设于大营中间,靠北边是存放草料及圈马之所,大寨之中守卫森严,外围还不时有游骑巡视,想要不被发觉的靠近很难。另外渭州四门夏军也有少量驻军,用于监视城中动静。”
“联系到城内守军了吗?”赵野心急地问道。
“还没有,天黑前想要绕过夏军大营很难,我怕暴露咱们行踪,所以……”
“马圈?草料?”许清自己喃喃地重复样这句,脑中渐渐有了些微光,这个年代由于缺少远程打击武器,晚上游骑巡视离营不会很远,所以想要摸近敌方营寨不难,难的是如何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攻陷坚固的寨门,冲入营内造成混乱,这样才可能达到偷袭的目的,否则偷袭也不过变成一场攻城战而已。
而自己手上,恰恰有能迅速攻陷寨门的秘密武器……
“马上派人乘夜摸到渭州城下,通知城内守军留意夏军大营动静,一但我们这边得手,让他们马上杀出城来,两面夹击夏军。”许清对王守毅说道。
赶了一天山路,众军都很累,许清让他们吃过干粮后,于山谷的树林里先睡一觉,幸好秋后夜凉如水,蚊子多已绝迹,否则别说睡,恐怕想在林间呆下去都难。
许清又和赵野他们商量了许久,拟定了行动计划,这才在一棵大树下倒头小睡,大战之前的紧张气氛总让人心绪难平,久久未能合眼,树梢透下明亮的月光,洒在地上斑斑驳驳,他忽有所觉地问旁边的马良春道:“今天八月十几了?”
“好象是八月十五。”马良春有些不确定地笑道。
“没错,今天就是中秋节。”荆六郎小声地在树后答道。
许清洒然一笑,这几天大伙一个劲地忙着赶路,连中秋节被忘了,也不知道家中怎么样了,小颜那丫头没有没哭鼻子呢,想起那天得知自己要来西北时,小丫头哭得那叫一个唏哩哗啦……
许清赶紧驱散脑中的念想,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那就来个月圆之夜,决战泾水之滨吧。
放松心绪后,便也迷迷糊糊睡过去。
二更时分,许清就被一阵细碎的声音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时,赵野已经带人把士卒们挨个叫了起来,正在作战前的准备,许清正提枪而起,马良春发现后扑过来说道:“大人,您就带一什人马在这儿等咱们的好消息就行,咱们一定……”
“少废话,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兄弟,准备得怎么样了?”原来不叫醒自己,就是想把自己留在树林里,许清不由得有些火大。
赵野见了还想上来劝,许清啪的一声合上那鬼气森森的面具,让赵野为之一窒,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许清来到准备好的士卒面前,低低地鼓劲道:“教导营能否一战成名,各位能否建功立业,就看今夜了,将士们,是时候了,爆他菊花!”
“爆他菊花!”
第148章 夜战八方
渭州城中,沉沉的夜色掩盖不了城里的断壁残垣,上次渭州城被夏军攻陷沿未完全修复,如今夏军又再度兵临城下,几日来的鏖战早已让城中哀鸿遍野,虽是守城,但夏军进攻猛烈,士兵们死伤同样惨重,狄青自良益关带回三千人马,加上后来源州、泾州赶来支援的一万多大军,经过这几天的连翻大战,剩下能战之兵已不满万,守城付出这么大伤亡,主要是渭州上次遭到严重的破坏,而且守城器具紧缺,常常被夏军冲上城头,双方就在城头上殊死搏杀。
夏军也常打攻城战,便打得这么激烈的极少,毕竟李元昊也知道,他的骑兵用来攻城得不偿失,但这次却一改常态,似乎非攻下渭州不可,难道真是探知狄青与范仲淹都在城中,非陷渭州不可?
渭州衙门之中依然一片灯火通明,狄青盔甲未解,正与范仲淹对坐犯难,入夜后不久,城外射入一封书信,信中言道龙卫军教导营将于今夜自北面夜袭夏军大营,请求城中守军配合,两面夹击。
“范公,从笔迹上也可了确定,这信是我那二弟许清写的没错,所盖印信也没错,只是我疑惑的是,我那二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渭州城下,而且龙卫军什么时候有个教导营呢?”狄青洪声说道。
范仲淹抚须沉吟了一下,这才答道:“你那二弟何以会带龙卫军一个营出现在渭州城北,这且不说,咱们被困城中,消息闭塞,或者他们是新调来西北的禁军。我担心的是,就算他们真有一营人马,又如何能偷袭得了夏军大营,咱们城中守军本已不多,一但出城与夏军野战,一个不好渭州便不复存矣。”
“可若是咱们城内不配合,凭他们那营人马……”狄青此刻恨不得把许清拎到前面来狠狠的教训一翻,真是不知好歹,几百人就想去偷袭夏军大营。
“不管如何,你今夜做好准备,若是夏军大营真乱,咱们就冲杀出去,若是他们面临包围,咱们也要尽量接应,不使其全军覆没。”范仲淹最后有些沉重地说道。
“好,末将这就是准备。”狄青拱拱手,快步出了衙门,就算是自己以三千面对李元昊四万时,狄青也没有这么心急如焚,自从回到西北后,与许清虽然只是书信来往,但他早已把许清当自己亲弟弟一般,想起他平时有些不着调的样子,真怕他这次是率性胡来,想到一个文弱书生领着五百人就去撼西夏四万大军,狄青就觉得心底透凉。
时已三更,明月悄悄躲进了云层,四野里变得一片黑暗,夏军大营寂静无声,只有寨墙上燃烧的松油火把时不时发出几声‘啪啪’的声响。
突然,一串马蹄声轻轻传来,北边寨门上,几个正在有一答没一答聊着天的夏军守卫迅速起身,起初他们以为是散布在寨外巡视的游骑,等战马进入火把的光亮范围之内,他们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马上竟没有人,那战马背上一边挂着一个袋子,袋子正冒着丝丝的火花,这诡异的一幕让寨门上的守军愣了一下,等他们回过神来,那战马已经轻快地跑到寨门下。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自马肚之下闪了出来,飞快地滚进寨门不远的壕沟中,寨门上的夏军不及多想,迅速发出了警讯,邦邦的锣声顿时惊醒大营之中的夏军,负责守卫的夏军纷纷扑到寨墙之上,一时枪如林,弓上弦,夏军反应非常快,若是平常的偷营,必以失败告终,可惜,这必将成为一个不同的夜晚。
“轰!轰!”
突然,寨门下两声音九天惊雷般的巨响,顿时泥土木梢四射,两团火光冲天而起,寨墙上的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只就感耳中一片轰鸣,地面传来的颤动让许多连站就就不稳,木头垒就的寨门在火光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轰得连影子都找不到,门前的拒马鹿角更是被轰成了碎片。
这震天撼地的一幕让夏军手脚一片发软,从未见过如此惊心的场景,难道竟是天神的轰击,心底那止不住的恐惧让人为之发懵,脊背一片透寒。
黑暗中的许清可不管夏军怎么发呆,那匹上足足挂了四枚铁蒺藜,总计二十斤的炸药还炸不平那木寨门的话,许清自己先撞死算了。
“教导营,冲啊!”许清不顾马良春苦苦哀求,挥枪跃马大喝起来。
“杀杀杀!爆菊花!”
“杀杀杀!爆菊花!”
随着震天的怒吼声,一百多匹战马,当先向炸飞的寨门力冲而去,后面的步兵同样嗷嗷叫着紧跟冲出,两百神臂弓箭已上弦,其它的右手持枪,左手火把,全力奔跑起来,腰间悬挂的手雷与盔甲发出叮叮的撞击声。
夏军营中此时已火光四现,被那两声爆炸震醒的夏军士卒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冲出营帐,有些连刀枪都没顾得上拿。
而此时许清他们如风一般卷进了夏军大营,前面那几十匹战马上的宋军一勒缰绳,迅速跳下马来,然后用枪一刺马臀,受痛的战马带着丝丝的火花,发疯似的狂冲向夏军的营帐,有些战马被刚刚组织起来的夏军射倒在地,更多的战马则毅无不顾地冲入星罗其布营帐之中。
“轰轰轰……”
“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声不断传来,夏军的大营里如遭到了一片流星雨撞击一般,许多地方被夷为平地,残肢断足飞腾一片,大火迎风扩散,夏军刚刚组织起来的一点抵抗瞬间消于无形。
营中真正乱成了一锅粥,大片大片的夏军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跳窜,更有些人竟被吓得跪地不起,双手向天祈祷着,那眼中流露出的恐惧,仿佛见到了死神的孤魂一般。
许清他们的战马虽然早蒙上了耳朵,但还是被大营中冲天而起的火光吓得迟疑不前,等众人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战马,后面的几百步兵已经跟着冲了进来,看到夏军大营人间地狱般的惨景,步兵们个个兴奋的嗷嗷叫,浑然忘了他们是以四百多人冲击人家四万人的大寨。
趁着大营中乱成一片,许清大喊着再度冲出。
赵野无奈只得留下来指挥步兵:“神辟弓结阵,专门射杀有组织的抵抗,其它投弹兵三人一组,相互掩护四处爆他娘的菊花!”
“杀杀杀!爆菊花!”
夏军大营北边突然遭到几十枚铁蒺藜的狂炸,对这种见所未见的景象,引发的恐惧使得北边的抵抗彻底崩溃,随着大火不断的漫延,这种恐惧正如雪崩一般向整个大营扩散,许清带着百来名骑兵向大营西北方向直插而进,那里是夏军粮草和马圈。
马良春生怕他有所闪失,紧缀旁边,百骑聚成一个密集阵型,如一条狂暴的腾龙飞撞入混乱不堪的夏军之中,顿时血肉飞浅,碗大的铁蹄从逃之不及的夏军士兵身上踏过,惨嚎声,骨折声,汇成令人牙紧的声浪,冲,冲,冲,只要不停地狂冲,在这种混乱夹杂着无尽恐惧的夜晚,根本不必刀砍枪刺,光是狂冲的铁蹄就能踏碎无数的人命。
许清他们飞驰所过之处,除了满地的鲜血,就只剩下一地的断臂残肢,沿途不断投掷向帐蓬中的火把,同样把身后变成了一切火海,让天上的月光为之暗淡,许清披散着的长发,随着飞驰的战马横飞拂卷,狰狞的面具上沾满了飞浅的血肉,在火光的照耀下,更让人魂飞魄散。
就要冲到马棚之时,他们终于遇上了象样的抵抗,随着一阵弓弦嗡响,对面近二百的支箭雨迎面疾射而来。
“大人小心!“马良春突然在马臀上一下猛抽,战马受痛,四蹄腾空堪堪突到许清前面,箭雨便带着呼啸声迎面射到,马良春一手持盾,一手持枪一阵卷扫,将前面的箭羽扫落,然而叮叮声夹杂着一些噗噗声响声,身上传来轰隆的战马倒地声,虽然距离远,但许清他们刚才阵形过密,这一轮箭雨至少有十骑以上中箭坠倒。
这时许清凝目望去,终于看清对面的黑暗之中,夏军在一个将领的率领下,集结起了五六百人,前排已经结起了象样的阵形,一两百个弓箭手散站于后,正准备再次张弓齐射;而在他们身后,几千几千的夏军正如疯似癫地狂奔往马棚。
“右!”
许清挥枪向右一指,嘶嘶的马叫声中,宋军迅速向右掠出,再次冲入一片混乱的夏军之中,从那里冲出一条血路,向马圈右边绕去,席卷的狂潮将那些夏军的第二轮箭雨抛在了后面,马棚之中,黑压压的战马被圈在里面,看也看不到边,远处不断传来的爆炸声早已让它们跳动不已,许多已经在里面嘶鸣乱窜。
许清他们早就计算好,他们人太少,就算开始时有手雷造成北营混乱,而夏军中营一但组织起抵抗后,他们必将陷入夏军人海般的围攻之中,所以入营之后,就一路向马棚这驰冲而来,就是要赶在党项人反应过来之前,彻底将这些战马弄成癫狂,来一个马踏连营。
“手雷!”
第149章 马踏连营
渭州城头,等得心焦的狄青正来回踱着步,他不知道许清会不会真的发动,但他宁愿许清不会发动夜袭,但现在双方协调不便,根本无从阻止。
夜已三更,夏军大营仍悄静肃默,狄青正将枪尾重重地顿在地上,“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城头轻微的震感,在静静的黑夜中如山崩地陷般传来,震痛了所有人的耳鼓,夏军大营北边窜起的火光如地狱喷出的烈焰,灼痛了城头守军无数双眼睛。
狄青他们还没回过神来,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绵绵不绝的震天巨响,站在城头甚至远远能望见夏军断肢残体被高高的掀入空中,紧随而起的大火,把夏军大营照得亮如白昼,惨嚎声,惊嘶声,喊杀声,刹时汇成巨大的声浪扑面而来,加上夏军大营中无数乱兵四处逃窜践踏,那混乱惨烈的场面丝毫不亚于白天的大战。
狄青终于知道许清为什么凭五百人就敢乘夜袭营了,不管那爆炸声因何而来,但夏军大营陷入一片大乱却成了事实,狄青再也没有犹豫,提起长枪直奔城下。
“杀杀杀……”
随着润州北门轰然打开,狄青一马当先,狂冲而出,身后八千宋军如夜色中扑向猎物的恶狼,呐喊声仿佛能把夜黑撕开一般,此时许多夏军溃兵已经从东西两座寨门狂涌而出,狄青也不再去攻打正面的南门,而是带着宋军直扑西门。
刚一靠近,宋军阵在随涌起一片乌云般的箭雨,向狂涌而出的夏军溃兵罩去,箭头入肉声加上无数的惨嚎声,顿时让狂涌出来的溃兵洪流为之一窒,惊恐万状的夏军转身便向里逃去,竟再也没有人想着去抵抗,或许营中还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不继漫延的大火早让他们失去的抵抗的勇气。
“杀杀杀……”
狄青驰马一息不停,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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