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差点想跑出天章阁去大笑一场,确实,有时候在朝堂上也不全是严谨肃穆的,有时也得用些无赖手段什么的,也会有一些很好笑的场面,象这次,许清就觉得赵祯有些耍赖的意思!
反正你们不说话,就当你们同意,就是这么回事!
第418章 十贯钱的人品
传说某日赵祯闲来无事,便在皇城内溜达,遇到一兵部吏员,见其手上拿着一账册,走路一步三顿,八风不动,很是悠闲,赵祯便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答曰:“臣在调一批山药往荆湖南路。”
赵祯同志听了有些郁闷,挥挥手让这兵部吏员走了,接着溜达,复遇一户部郎中,赵祯再问:“你在干什么呢?”
答曰:“臣在为郊祭修订礼乐!”
赵祯同志听了更加郁闷,挥挥手又让这位户部郎中走了,继续溜达,又遇一吏部员外郎,赵祯再问:“你在干什么呢?”
答曰:“臣在……臣在没事做!”
什么乱七八糟的兵部的人不管兵事,去运山药;户部的人不管财政,去完善什么礼乐;作为六部之首的吏部竟然没事干,这……这这这……
老好人赵祯同志大怒,立即‘勒令’所有两府两制大员一盏茶时间内赶到天章阁。
等大宋朝的一帮大佬火烧屁股的赶到天章阁,老好人赵祯同志一拍御案,把各种奏章震得满天飞,一付提刀砍人的样子把自己的遇到的事向各部大佬嚷了出来。
第二宰相杜衍小意地答道:“陛下,咱们大宋朝不一向是这样的吗?”
老好人赵祯脸色阴睛不定,被呛了一下,接着更是怒气冲天:“朕节衣缩食,年年拿内藏库补贴国用,大宋百姓加了一次又一次的赋,弄得民怨沸腾,感情钱全拿来养一帮子闲人了改立即改!”
一场席卷大宋朝的政治风暴就此开始了!
主题是还政于六部。
恢复中书省取旨、门下省复审、尚书省执行的定制,即把原来集中在中书省的大权分散到三省之中。
裁掉三使司、三班院、考功院、审官院、审刑院、礼仪院、知院、纠察刑案司、太常礼院等一大批部门。
吏部收回了分散在中书省、审官院、枢密院、三班院、考功院的官吏铨选大权。
户部收回了被三使司夺去的财政权。
礼部收回了被礼仪院、知院等部门夺去的科举等职能。
刑部收回了被审刑院、纠察刑案司等部门夺去的奏献权。
工部回收了被三司、都水监等夺去的职权。
军方保留了枢密院,依旧拥有调兵权。但三衙被撤销后,统军权被划归兵部。
宣徽南院与宣徽北院合并称宣徽院,今后将不再有南北之分。它今后将是一个高极将领养老的地方,同时管理全国的武学,研究战策战略,为武学的学生传授战阵经验。
这一大刀砍下去,大宋中枢机构被裁撤近三分之一。
所有被裁撤部门的官员还有一次机会,参加即将举行的策论考试,成绩优异的,很好,你还有当官的机会,大宋新拓了大片国土,那边正需要官员管理,就你们了。
考不上的,也不要紧,三年后你还有机会来考一次,共有两次参加策论考试的机会,若是两次都考不过,对不起,百姓过得很苦,大宋的福利还达不到养大批闲人、傻蛋的地步,你们回家养老吧,陛下仁义,会发三个月的薪俸给你们作为安家费!
地方官府反而没有做过多的改动,保留了财、政、法三套马车并行的构架,依然是经略司管政,转运司管财,提刑司管刑法,但这并不代表不裁撤冗员了,相反中枢一改完,就一路杀下去,至少有近半数的官员被裁掉。
这些官员一样有机会参加策论考试,赶紧吧,别满口‘直呼姐野’啦,回去琢磨一下怎么管理百姓,怎么施政,怎么发展民生的事吧机会只有两次,错过了,这辈子个您就是平头百姓了!
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但都被赵祯与范仲淹他们当头棒了下去,首先这次裁员给被裁的官员保留了两次机会,让他们还能存着一些机会、一些幻想,没有立即全然否定他们成为官员的权力。再则二十万禁军刚刚把西夏都给灭了君威如泰山压顶,谁敢不从,发些牢骚可以,但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上奏章,一律留中不发,找赵祯理论,您见得着人再说吧!
凡事就怕不行,只要决心实行,加上有范仲淹等一众中枢大臣的全力支持,事情有些波折难免,但在大胜之威的重压下,没有做不成的。
这次改制,许大官人也大发神威,把光拿俸禄不办事的范仲淹同志给踢出了司农寺,自己坐上了头把交椅,成了司农寺卿。
确实,现在的许清没必要再顶着别人的名头办事了,在许多事上老范反过来还需要他罩着呢。他出征前被赵祯提为判宣徽南院事,如今这个职位也被取缔了,不过却捞到了司农寺的头把交椅,这也不错了,六部九卿,再怎么说咱现在也是九卿之一了。
虽然以前司农寺的事也都是他一手把持,但那太冤了,干着寺卿的活,拿着少卿的俸禄,冤不冤啊?
天章阁里。
许大官人有些好奇地问道:“陛下,臣听外间传言,说您那天在皇城里散步,问兵部的吏员什么,那小吏回答您说在批发山药是不是真的?”
“那只是个传说哈哈哈……”
那只是个传说?幸好许清没眼镜可戴,否则这回非被赵祯的回答摔碎一地镜片不可。
“陛下,这个……这句说不能乱用的!”
“哈哈哈朕觉得挺好用的,再者子澄你能说,朕为何不能说?”
赵祯的回答让许清无语了,确实,不管这事真实与否,这都只是一个托词而已,真实情形是,许清、范仲淹、晏殊、韩琦、富弼、王尧臣等重臣不知就此事商议了多少回,时机的选择、施行的步骤,有可能出现的问题,无不反复磋商过一遍又一遍,朝廷上的事,绝没那外间传言的那样形同儿戏,一时心血来潮的。
“陛下,曾尚书统计出结果没有,咱们大宋这回伐夏国库共有多少盈利?”
“对消迁民所需后,大概有八千万贯盈余吧哈哈哈……”
说到八千万贯时,赵祯脸上笑得象百花绽放一般,这回的战争红利转化,朝廷接受了许清的建议,大部分以商品形式发售给大宋的商人,商人们有钱啊,据说现在国库的银钱都快堆不下了,加上市场交易的日渐活跃,户部又以五百万两银为储备,通过银行紧急发行了一千万贯的交子,现在市场上还是不能满足需求,听说户部还打算再发行一千万费。
“不行陛下,臣告退!”
“嗯?子澄你这是干嘛?”
“户部赚了这么多,臣得去户部催他还钱才行,欠银行上千万贯还没还呢曾老头再说没钱,我就……”
“许子澄,你就怎么样呐?你就砸了户部是吗?”
“哪个陛下,臣是有这么个想法,不过只是想法,想想而已,不过,臣听说国库都堆不下了,这钱还是早点还回来的好,否则一但银行运转出了问题,整个大宋就将引起一场……”
“行了,行了不用你去了,昨天曾卿才跟朕提过这件事,户部会再发行一千万贯交子,五百万贯盈余就用来还银行,然后再从国库拔五百万贯给你们银行,这事就这么定了。”
三司裁撤后,曾亮这老头儿调任户部尚书(原户部尚书是晏殊兼任),国库依然被他揽在怀中,这个老杀才,倒真会算计,用发行交子的盈余来还银行的债务,这等于说他欠一千万的债,实际上只用五百万贯来还!
娘的喂,这老家伙心思一转就赚了五百万贯,上次从他那拐得八万贯给研发司,这老家伙现在立即从银行拐去五百万贯,这差距也太大了不行,还得去找他,非让他请咱上一回翠薇院不可。
赵祯见他脸色变幻不定,知道他心思儿转得利害,估计曾亮又要倒霉了,心里大乐,哈哈笑道:“子澄啊来来来,今日兴致正好,咱们到御花园去下几盘棋去自伐夏以来,再到朝中改制,朕近半年没下棋了……”
许清不顾礼仪地抢着说道:“陛下,那个……下棋没问题,但臣素喜军事,臣听说象棋乃汉韩信发明的,暗含了许多的军事理论在内,所以咱们还是下象棋好了。”
“子澄差矣,围棋之中所蕴含的军事战策更为高深,子澄何以舍好求劣呢?”
“陛下,臣还是先去户部催催曾尚书,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朕让你一子!”
“陛下,正事要紧,臣领着陛下的俸禄……”
“两子!”
“君无戏言!”
干了目的达到,许清激起昂扬的斗志,准备狠宰大龙、真龙,把以前输的都翻倍赚回来,两人很快来到御花园,在凉亭中开始对弈,宫女们准备好了珍果佳酿侯着。
许清有两子先手,这样抢点布局上就占了很大的优势,然而到中盘势力分割的过程时,依旧被赵祯扳回了劣势,许清各个小盘之间连接变得不再顺畅,厚度和走势也被抑制住,双方成了势均力敌的格局,杀得很是激烈,连皇宫佳酿都顾不得喝了,收盘时,许清以一目险胜,但不管如何,总算是胜了。
许大官人大呼过瘾,接着再来,第二盘输了,在赵祯让两子的情况下,两人大致是旗鼓相当,赵祯虽然没有往日赢得爽快,但这种局面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太容易赢来的钱反而没意思。
两人杀了一个上午,许清赢了十贯钱,又是十贯不过还赢了一餐午餐,君臣俩毫不顾形象,竟在亭中边进食边杀成一团,一这幕把曹皇后都惊来了。
话说:“陛下,宁国公,你们就不能进完膳食再下棋吗?”
赵祯答:“皇后……唉呀呀我的大龙我的大龙子澄这回能不能不算……”
“陛下,臣无所谓!”
“那你把钱还回来啊!”
“钱,什么钱?陛下何曾给钱臣拿过!”
“少胡说,朕刚才明明给钱你保管了的,既然这盘不算,那就把朕的钱还回来!”
“陛下,要是十贯钱能买到良好的人品,您愿买吗?”
“当然!”
“所有啦,臣没欠你的钱,这十贯虽然陛下没输掉,但却用来买人品了!”
“什么?许子澄,朕的人品就值十贯钱吗?”
“陛下恕罪,哪个嘛臣也觉得陛下的人品不止值这个数,陛下你看值多少?都一起付给臣吧!”
“许子澄,反了你哈哈哈……”
第419章 遇事要有静气
西子楼的后院里,寂寂澹澹,和风拂动柳丝在水上轻扬,一壶香铭,清淡悠远。
冯雨、赵岗、曾巩、晏思飞、于清泉几人尽皆坐,许清轻摇着一把小团扇,仲夏已经来临后,天气已经变得很炎热,高枝上的蝉鸣一声接着一声,呼唤着属于它们的季节。
许清把身上的常服领子扯开一点,享受着水面上吹过的的清风,闲聊一般说道:“各位兄弟,今日把你们请来,是有一事要宣布,我呢,从陛下那得到一个内部消息,各位要不要听?”
“呵呵,懂事长……不宁国公您就直说吧,什么事儿,别拿着捏着了!”
“有关各位的前程命运,科举!”
曾巩等人顿时来了兴趣,这两年来,朝中大事不断,尽是波澜壮阔的画面,对于他们这些有志出仕报国的才俊来说,不能与参到其中去,这本就是一个令人泄气而郁闷的事情,奈何几人都不想通过恩荫出仕,然则朝廷的科举三年才举行一次,这庆历二年才科举过,再怎么着他们也只得耐心等到庆历五年了。
现在许清突然提这事,怎么不把他们的魂都勾了出来似的。
“国公爷国公爷在下听到那么一点风声,说陛下为了庆贺西北大捷及朝廷改制成功,打算开一次恩科,如此说来,此事是真的啦?”
赵岗急得磨腮擦掌,恨不得上前拎住许清的衣角,把他提溜出去,扔池里凉快凉快,看你还卖不卖关子?但先不论他打不打得过许清,几人相处也两年多了,对许清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他是明白得很,你想唬他,门都没有。
“来请茶炎炎午后,清铭沁人肺腑,何以消永昼,悠悠西子楼,呃,这诗好象是当初长德兄做的哦,很好当初我怎么就没觉得这诗这么有意境,这么朗朗上口呢?好诗!”
曾巩也急,实在看不过眼了,于是屈服了:“哎哎,宁国公啊您说咱们几个请您上一回翠薇院可行?”
“不行!”
“一人请一次!”
“欧耶成交!”
“快说!”赵岗大半年薪俸又不见了,说话可就没那么客气了,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喝道。
“陛下确实有意开恩科,但这回录取人数不会很多,止于五六十人,至于考题嘛,诗赋经义不会再作为录取的主要考量,时策论述将会作为挑选人才的主要标准,时间定在六月底,各位,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们看着办罢!”
其实什么庆贺西夏大捷都是借口,开这次恩科最大的目的是收拢人心,朝中改制反对的声音太大,因此开一次恩科争取读书人的支持罢了!
“各位,告辞!”赵岗火烧屁股的站起来,道声告辞便打算离去那猴急的样子看得许清大笑不止赵岗这才反应过来,但他脸皮厚比城墙,毫不在意的又坐回席间,拈茶细饮,仿佛他刚才什么话也没说过一样。
在坐的,只有许清与于清泉不用为这个忧心,冯雨也是要去考一回的,许清细看各人的神态,曾巩意态显得最为悠闲,赵岗他们虽然尽量抑制自己的情绪,但眼中依然露出一丝心里的波动。
“长德啊,还有大舅哥您,难道没人跟你们说过遇事要有静气吗?就赵长德你刚才那毛毛躁躁样子,别怪我看不起你切亏你还是万人景仰的京华时报主编呢?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主要考的又不是经史子集,你急着回去背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如果给你管一个县,你们如何治理才能百废俱兴来得实际些,明吗?”
换了别人,许清自然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但面对这些个面皮厚实的家伙,你大可畅所欲言,这样的口气大伙都习以为常了。
“感谢宁国公的教诲我等受教了!”赵岗装模作样的起来给他作了一揖礼,眼角眉梢却掩饰不住那戏谑的味道。
“遥想当年,本国公带着十万将士直捣灵州,李元昊将铁鹞子隐于轻骑之后冲入阵中,本国公那是临危不乱,大气静然,大喝一声:李元昊别以为你换身马甲本国公就不认识你了将铁鹞子藏起来也没用你有铁鹞子,我有金刚钻,最后本国公将之打得落花流水,哪象你们听到个消息就手足无措了……”
“停停停宁国公你没得老年痴呆症吧,什么遥想当年的,这不就今年的事吗?再说了,什么本国公大喝一声,那会儿你还不是国公呢!”
赵岗立即纠住许清的痛脚狠批,丝毫不给面子,许清大怒,大声宣示自己的权威:“赵长德,你少鹦鹉学舌,老年痴呆症这样的话只有本国公能说,你再乱用小心我……小心我扣你薪俸!”
许清与一帮损友吹牛打屁,十分惬意,人啊,即便身份再怎么变,总得有几个知交朋友,若因身份的转变,这种交情也随之变,先不说什么富不易妻,贵不易友的高尚言论,先问自己寂寞吗?
几人正吹着牛,许家的护卫突然冲进来,着急地并报道:“国公,国公,生了,要生了!”
“什么要生了?”
“是夫人,是夫人要生了,府上来人,让国公立即回府!”
“啊……”
许大官人大叫一声,使出了传说中八步赶蝉的轻功,飞掠过栏杆,蜻蜓点水般掠过池塘,三闪两闪消失在回廊尽头。
“切刚刚还在跟咱们吹牛打屁,说什么遇事要有静气呢瞧他这份静气,啧啧啧我这二舅哥都没脸见人了,看来就算做了国公,也还得向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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