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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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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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人家呐?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王爷爷!”清平郡主娇呼一声,羞得直往八贤王怀里钻,脸上滚烫一片。

八贤王一边轻抚着她的秀发,一边接着叹道:“这还没过门呢,胳臂就往外拐了,生怕本王真揍那臭小子怎么着?唉王爷爷我白疼你这么年了!”

清平郡主听他这么一说,还夹杂着长长的叹息声,想起往日在八贤王膝下承欢的一幕幕情景,不禁心儿一酸,紧紧抱着八贤王的手臂,两眼泪蒙蒙地说道:“王爷爷,您不要这么说,若不是王爷爷您这么疼着曦儿,曦儿早就不愿活在这世上了,王爷爷,曦儿谁也不嫁了,就陪着王爷爷一辈子……”

八贤王心里也有些发酸,这才明白,这阵子为何突然对许清那臭小子恨得直咬牙,原来自己潜意识里,是担心他夺走这颗掌上明珠啊常言道养只猫儿久了还有感情,何况清平是自己从小带大的亲孙女?

一直以来,清平都是乖巧懂事,承欢膝下,这临老了,突然要失去这颗带给自己几多儿孙之乐的掌上明珠,这就等于把自己的心肝掏走了一般,八贤王心里又是暗叹一声。

“乖孙女,快别说傻话了,王爷爷还能看护你几年?你命里多灾,这几年心里有多苦王爷爷都知道,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心悦之人,王爷爷何忍再误你一生,之前是王爷爷糊涂了,乖孙女不要往心里去,罢了罢了这夏宁侯府离咱们荆王府也就几步路,到时你记得隔三差五,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我也就知足了!”

“王爷爷……”

第298章 醉听懿旨

与朝中那些文官相比,许清更喜欢与这些旷放热血的军中汉子呆在一起,大伙一个锅里舀过食,一起从尸山血海走过来,肝胆相照,可托生死,在这里不用担心阴谋诡计、背叛出卖、冷枪暗箭。

许清起初只是带着教导营的人在跑,那整齐铿锵的步伐声,把其他的士卒全激得心潮澎湃,不知不觉全军五个营都跟在了后,如同一条巨龙,气浪翻涌,比箭、赛马、对攻,校场上鹰扑虎奔,残雪飞溅。

黑寡妇更是仿佛回到了草原的狼王,声嘶不绝,放蹄狂奔那雄壮的身躯,飞舞的鬃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场上飞掠。

一翻酣畅淋漓的劈砍下来,连铠甲都未除,中午时许清便在营里与这些旧日袍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在校场上英风凛冽的监军大人,被几百袍泽一翻海敬,最终倒在了酒桌上。

马良春与王守毅亲自将他抬回府时,许清依然不不醒人事。

小颜全身裹得象只毛茸茸的小熊猫,正带着几个侍女在院里玩着滑雪板,许清担心后院的小湖上冰层还不够硬,没准她们在湖上玩。

迫不及待的小颜便跑到前院来了,她还没掌握滑板的技巧,正小心翼翼地矮身蹲在滑板上,双手戴着皮手套,拽着一根绳子,由两个侍女在前面拉动。

就算这样,仍不时翻倒在雪地上,她身上被红菱裹得太严实,翻倒后疼倒是不疼了,可是那腰身扭了半天,自己也没能爬起来,都要靠侍女们上去扶才行,这满院拉就满院摔,咯咯的欢笑声在汴河对面都能听得到。

待到门外传来动静,她便一把甩开滑板跑出去,许清答应过回来亲自教她滑冰的。

她那臃肿的身子跑起来就象一只企鹅,可见红菱此翻在她身上费了不少心机,生怕这丫头磕着碰着。

马良春先转过照壁来,小颜看得一怔,然后欣喜不已,上去牵着马良春的手道:“马大哥,你回来了好久好久没见着马大哥你们了,人家好想你们呀!”

当初马良春一路护卫许清北返南行,与小颜自是再熟悉不过,今天见小颜穿成这样,身上臃肿得象只小肥熊不说,头上戴着绒帽把整个头脸都包了起来,浑身上下只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外面,若不是小颜出声,马良春还真看不出她来。

他刚想打趣两句,小颜却突然看到了后面王守毅背着的许清,一副不醒人事的样子,惊得小颜扭身便扑上去。

“少爷,少爷,少爷你怎么了?王大哥,少爷他怎么了?”

看到小颜就快急得哭出来,马良春赶紧道:“小颜莫急,你家少爷只是喝醉酒而已,不碍事的!”

“还说不碍事,这都醉得不醒人事了,一定是马大哥你们灌少爷酒的,哼,人家再也不理你们了快把少爷给我,人家来背!”

看着小颜眼含泪水,气哼哼地上去抱着许清的腿要抢人,马良春几人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就她那样,自己走路还差点摔倒,还想背人?

“二柱哥马大哥他们合起伙来欺负少爷,你快来呀!”一见二柱出来,小颜仿佛找到了依仗,马上高声投诉着,小手好不容易扯开颔下的绳子,把绒帽扯下来,往刚才还‘好想好想’的马良春身上一甩,噘着小嘴不理人了。

她这小模样让马良春忍不住哈哈大笑,等二柱接过人,刚把许清背回后院,许家前院又来了一拔人马,两列禁卫簇拥着二十来个太监宫女,刚到前门就大喊道:“皇后懿旨到夏宁侯接旨!”

门房不敢怠慢,一边大开中门,一边飞报进来,这下子许家真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按说今年许家接旨的次数也不少了,早该有了经验。

可奈何该出来接旨的许大官人正烂醉如泥,这种情形他们可没遇到过,难不成把人事不省的许清抬出来接旨?这万一冒犯了皇家威严,被内侍们拖出去打板子怎么办?

红菱也急得直想哭,狠下心来在许清脸上打了几巴掌,许清还是没一点反应,怪谁呢?让她来打许清巴掌,舍得嘛?

那巴掌打得跟母亲抚摸婴儿的力度差不多,‘许大婴儿’不但没醒来,反而睡得更惬意,鼻息儿悠长悠长的,就差没吮手指头了!

“要不给大官人洗把冷水脸吧!”看到红菱下此‘狠手’,许清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素儿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可这天寒天冻的……”红菱说到一半便打住了,洗个冷水脸总比被拉出去打板子强,那就洗吧一条湿脸巾被红菱扭了又扭,才舍得往许清脸上擦。

“谁……谁啊,这酒……酒也不温温,就往爷……爷脸上倒!”许清打了寒战,终于喃喃乱语着睁开迷糊的双眼,吓得红菱赶紧把湿毛巾抽回来。

“许郎,许郎,快醒醒,皇后有懿旨到,你得快快起来接旨,许郎快……”红菱一边喊着,一边和素儿七手八脚的把他拉起来。

前厅之中,许安早把香案准备妥当,宣旨的太监等了许久,才看到许清由两个家人扶着,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皇后懿旨,夏宁侯接旨!”

“臣……臣接旨!”

“咚!”

宣旨的太监正疑惑后面这‘咚’的一声怎么来的,寻声一看,只见夏宁侯一头磕在了地板上,就再也没直起身来,静静的大厅中,只剩下他那悠长的鼻息声。

得,正做春秋大梦呢,这旨也别念了,这宣旨太监也知道许家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胡乱走了个过场,领了一分丰厚的赏钱,欣然回宫去了。

红菱连懿旨上写的是什么也顾不得看,从侧厅里奔出来,扶起个郎一看,那脑门上已经是乌黑一片。

“许郎!”红菱一声悲唤,厅中顿时雨雾薄薄。

东京城里的名医这回有得忙了。

晏相国府后院里,花厅之中飘散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醉虾香味儿,便是金兽里升起的袅袅熏香也掩盖不了。

晏老夫人搂着晏楠,伸出食指在她额头上一点,说道:“你这丫头,成天没个姑娘家的模样,这绣工你不学也就罢了,还换了男装到处瞎溜逛,你当娘亲我都不知道?”

“娘就那么一回嘛!”

“还一回?被娘亲我抓住的就不止一回了楠儿啊你也是待嫁的姑娘家了,这万一被夫家在街上碰到你这么胡闹,可怎生得了人家还不得说咱们晏府没一点家教!”

晏老夫人也不舍得真个责难这宝贝女儿,只能唉声叹气,晏楠和站在后面的秋月听了偷笑不已。

俩人女扮男装,在街被许清碰到也不是一回了,许清不但没有说什么,反而还派自己的侍卫随护着,想到这,晏楠心里甜甜的。

“娘您别担心,女儿扮得那么好,就算他碰到了,也认不出女儿来!”

晏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就她那小模样人家还认不出来?

“老爷你也不管管这鬼丫头,以前还好,可今时不同往日,这皇后一道懿旨下来,清平郡主也成了许家的人了,咱们家楠儿若再这般胡闹,遭了夫家嫌弃,今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桌边的晏殊不为所动,从丫环手中接过剥好的醉虾,细细地嚼着,接着一杯醇酒饮尽,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夫人,你少操那份心,就凭咱们女儿这份手艺,到了许家还能受委曲不成。”

晏老夫人一听气了,恨不能上前夺过他的酒杯:“你这个老东西,就知道吃,当人人都象你一样,那清平郡主嫁入许家,若是作妾也就罢了,如今一切礼仪等同于正妻,还争着同一天进门,你这宝贝女儿又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晏殊这下只好耐心地解释道:“夫人稍安勿躁,这关键就在你说的那个‘同’字,赵老八他再怎么蹦跶,正妻只有一个,这礼仪再怎么同,正妻就是正妻,平妻就是平妻,咱们闺女是陛下赐的婚,夫人呐你就放心吧,咱们闺女没你想的那么差劲。”

晏老夫人经他这么一说,心里总算稍稍安稳一些,晏殊嗞的一声,又是一杯酒下肚,这才接着说道:“说来这清平嫁入许家,也未尝不是好事,这女婿本就有官家护着,如今再加上个赵老八,这大宋天下,还有谁能动得了他?老夫总有一天得退下来,这女婿若能一步步往上走,对咱们几个不肖子总不是坏事,大郎如今刚到润州,就得女婿大力扶持,过不了一年半载,这莫大的政绩就出来了。”

晏老夫人这时也是频频点头:“莫非老爷您让二郎去那什么京华时报,也是出于此意?”

晏楠靠在晏老夫人的怀里,听着爹娘这翻话,越听越觉得别扭,最后噘起小嘴嚷道:“爹娘感情你们把女儿嫁过去就是为了这个,哼女儿不嫁了他们七兄弟,若是一个个都想靠着别人,还象什么样子,人家许……他无父无母,一个人闯出今天的成绩,靠过谁来着?晏思飞、晏知止……晏几道,哼这么多个兄弟,若是没一个长进,女儿就算嫁过去,也懒得理他们!”

晏殊夫妇俩面面相窥,尴尬不已,看着晏楠还气鼓鼓的小模样,晏殊只好安慰道:“乖女儿,你说得没错,我晏殊十四岁登科,若是生出的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爹爹也丢不起那个人呐只是这官场凶险,只要你踏进去,总得有个人照应才行,爹爹这么说,并不是想让你几个兄弟全指望着女婿帮扶,只是希望他们靠自己努力,入仕后能有个照应,谨此而已,楠楠你别往心里去!”

听了父亲这翻推心剖腹之言,晏楠才算平静下来,自己父亲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一直就希望自己几个兄弟凭自己的努力,通过正途科举出仕,否则也不用靠别人,自己父亲身为宰相,光这两年,就能让几个长大成人的兄长恩荫出仕了。

“爹爹,女儿错了!”

第299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许清睡了大半天,轻哼一声,只感到头痛欲裂,胸前也仿佛压着块大石头般,睁开迷糊的双眼,就看到小颜正爬在他胸前,一双大眼睛一闪不闪地守着他。

“少爷,你终于醒了少爷,你一定很疼吧!”

难怪感觉胸前象压着块石头一般,感情是这丫头一直腻在他怀里,看着她发红的双眼,许清露齿一笑,伸出手张她抱紧些,每次受伤或喝醉酒,小颜总会一动不动地守在他身边,他睡多久,小颜就会守多久,谁拉也不走。

“小颜别担心,少爷只是多喝了些酒而已,睡了一觉就没事了!”

“可是,可是少爷还磕破头了,肿了好大一块呢,少爷疼吗?”

许清还以为自己头疼全是因为醉酒的原因,听小颜这么一说,他抬手一摸才发现额头上包着厚厚的布条,难怪这丫头担心成这样子,他又露齿笑了笑说道:“小颜啊,少爷我壮实着呢,大概是与赵大哥他们喝酒时磕了一下,想来过几天就好,不碍事的小颜不许哭哦!”

小颜双眼瞪得圆圆的,疑惑地问道:“少爷,你是接旨的时候磕着的,你不记得了吗?”

听到动静,正在厅外研药的红菱也走了进来,脸上同样是一片担忧,许清不想他们过多担心,抱着小颜,挺身坐出来,向红菱呵呵一笑。

“许郎觉得怎么样奴家让大夫在前厅奉茶等着,许郎若是觉得不舒服,奴家让大夫再过来看看。”

许清拍拍自己的脑袋,感觉额头确实有些隐隐作痛,但应该无碍,起来照了照镜子,这不照还好,一照吓一跳,这镜里是谁呀头上包那一大捆布条,怎么看怎么象印度阿三!

“许郎,不可大夫刚刚上了药!”红菱见他抬手就要把布条扯下来,赶紧上来阻止。

“菱儿,快跟相公说,我这磕得利害不?怎么包这么大捆呢?”

“少爷,磕黑铜钱那么大一块呢!”小颜抢着上来说道,那双小手做了个圈圈比划着,估计是觉得那圈圈做大了,犹豫着缩小了两回,直缩到鸡蛋那么大,便不肯再缩小了。

许清看了这一幕哭笑不得:“小颜啊铜钱有这么大嘛?”

小颜噘着小嘴道:“可是,可是人家怕少爷额头上的黑印子会长大嘛!”

“还长大呢?谁?谁?谁?谁请来的庸医磕破点皮把我包成了印度阿三菱儿,这庸医不是没走吗?马上让他给我滚蛋不许给钱哦庸医!”

“许郎许郎别拆!”听许清这么一说,红菱脸上有些窘迫,一边阻止他,一边犹疑地说道:“许郎,是奴家让大夫这么包的这才刚上药,许郎你不要拆好吗?”

唉什么叫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回许大官人算是有了最深的体会感情是自家娘子叫人这么包的。

见红菱那哀求的眼神,许大官人心里哀叹一声,只好作罢,看来几天的印度阿三是当定了,大不了不出门了,这应该不会有人来说自己叛国了吧!

“哦,对了,菱儿小颜说我是接旨时磕破头的,圣旨什么时候来的?陛下说了什么?”

“奴……奴家只道来的是懿旨,安叔收着呢。”这回红菱脸上更加窘迫了,当时那太监也没念成懿旨,接着红菱就一直在后院忙着延医问药,一心扑在许清身上,把皇后懿旨的事都给忘了。

“懿旨?皇后的懿旨?快快取来相公看看!”

等红菱亲自把懿旨取来,许清一眼,傻了皇后赐婚的懿旨,清平郡主以平妻的身份,将与晏楠同等的礼仪、同日嫁入许家,而自己竟是醉得稀时糊涂的接下来的,那些太监回去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吧?想到有阎文应这个内应在,他小小地松了口气。

“少爷,清平郡主是谁呀?她也要嫁给少爷吗?那……那她凶不凶呀?”小颜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估计是怕人家皇家的身份,架子大!

许清呵呵笑道:“小颜啊有少爷在,管她什么郡主公主的,进了咱们家就得少爷说了算,她若敢对小颜凶,少爷我照样打她屁股小颜乖不用怕!”

“打郡主屁股?”小颜听了小心地问了句,得到许清点头确定后,顿时兴奋得小脸通红,仿佛恨不得马上把清平郡主纠过来试试手感。

许清看上去无碍,红菱也就放下心来,见小颜这模样,她不禁抿嘴直笑,小颜想了想,又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是,少爷,咱们打了郡主屁股,万一她回去告诉他家人怎么办?”

“她敢要真那样,咱们就把大门一关,再也不让她回来了!”

“可是,少爷,郡主家不就是皇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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