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恨我!”独孤云傲用一种极为肯定的语气说,“为什么?”
“是啊,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早来或者是你的先辈早一步到来!”司马昱赤红着眼睛本想嘶吼一句但是身体内的毒素却不允许他有太过剧烈的动作,只能将那句话压低着声音说,反而失去了气势。
“司马昱,你不会想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一个懦夫的手中!”独孤云傲非常平静的说,“我知道这种毒很痛苦,但是这是一个交易,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个交易就必须遵守这其中的游戏规则,你必须认赌服输!”
“呵呵呵,自古以来祸不及妻儿,你们却让无数的人死在这条路上,让那么多人为你们最骄傲的先祖殉葬!”司马昱喘着气在地上趴着说,“你永远不知道我师傅的死法有多么让人心悸,有多么让人恐惧死亡的到来!”
“我知道,我很清楚在你们的身上加诸的是怎样巨大的谎言,不用你提醒!”独孤云傲眼神非常平静的望着他,“但你应该很清楚凡有禁制之法必有破解之方!”
“是啊,恶人就是云族先祖做了,好人就让你们后辈来当,你当我是傻子吗!”司马昱的笑容没有一丝改变但是他时不时喷出的血水让人心里微微的酸楚。
“凭什么?”任谁都可以听出他心中的不忿与悲凉。
“你师父死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他是否值得吗?”独孤云傲没有回答司马昱的问题只是淡淡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司马昱沉默了,他仍然记得,当他的师父已经缩小成三岁孩子的模样时仍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他的眼中带着奇异的狂热,好像他一直期待着这一场死亡,好像他一直想要的只是这一场死亡。他一度认为是他的生活太过痛苦了所以迫切的想要解脱。现在想来他的师父并没有丝毫的怨恨,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等到那个人的血脉!
独孤云傲看到沉默下来的司马昱微微一笑,她非常明白司马昱的不甘。其实这是大多数居于人下的悲哀,凭什么他人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凭什么自己只能是蝼蚁任主人捏圆搓扁?她也曾有过这样的疑问。最后她才明白不是因为命运而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屈服了,因为你也许有的是野心但是你能否摆脱这任人欺凌的命运取决于你能否拥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内心。司马昱其实他自已也没有意识到在他的潜意识中已经认为自己是奴隶了。
但是这也不能怪他,在那遥远的一百余年,这里的人已经被洗脑了,他们已经对强大的云氏嫡支产生了最为强烈的崇拜,一旦他们承认了他们神的身份,他们就会誓死追随,就像飞蛾扑火一般没有一丝犹豫!所以司马昱的师傅,甚至是历代玄门门主到死都会无怨无悔。
“他只是认为那是一场盛宴,在那场盛宴中他可以匍匐在那个人的身边聆听着他的每一句话,鼻尖可以萦绕着那个人亲切的气息!”司马昱良久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说。
“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我与你做了一个交易!”独孤云傲笑了笑说,她用匕首重新划开了那个早已凝结的伤口,用一个羊脂玉瓶子接着她的鲜血,豆大的血珠子一点点的装满着瓶子,看到快到瓶口时独孤云傲收起了势头,快速的包扎了一下。将瓶子塞到司马昱的手中说:“先将你的毒抑制住在说吧!什么时候能动了什么时候与我斗!”
司马昱有一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瓶子,疑惑的望着独孤云傲。独孤云傲淡淡地说:“你不必认为我是在向你施恩,我只是认为不是心甘情愿效忠于我的人永远不会忠诚,我不愿留下一个随时会要了我的命的隐患,我要的是忠实的追随者,永远的忠诚!”
“你,你说话还真是直接!”司马昱蠕动了一下苦笑着说。
“我一向不会让人做亏本买卖,本凰一向追求的是双赢,你也很清楚,如果你胜了你得到的好处有多大!”独孤云傲平静地说。
“你认为这是我需要的?”司马昱喘息着说。
“就算你有别的抱负,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要有一个好身体,你赢了你就将会有一个强壮的身体,不老的容颜,甚至是比任何人都要长的寿命!”独孤云傲慢慢幽幽地说,“你不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七日后,璇玑阁见!”司马昱眼神复杂的看了独孤云傲一眼,想了良久下定决心说。
“这样才是明智的人嘛!”独孤云傲笑眯眯地说,“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日子慢悠悠的过,就在独孤云傲将所有人从洞穴中捞出来时,让独孤云傲无语极了。白宁像一个死了丈夫的老妇人一般嚎啕着鼻涕眼泪全往她这一副小身板上蹭。
这也就算了,一直以为是一个大冰块的九幽也死死地抱住她深怕她像一束烟一样抓不住就飘散了。
不管如何,至少独孤云傲保证了她所有的扈从七天的安全期,这短短的七天就已经足够这些恢复力极强的变态们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
“主子,对付司马昱那样的鬼才你有几分的把握能胜?”白宁心里直打鼓的问。
独孤云傲扫了一眼面色又恢复红润的白宁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打趣地说:“白老的身体还真是棒啊,这短短的四天功夫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其实这句话完全是废话,那时独孤云傲的身边就是白宁,当时两人就一直处于最安全的地方,白宁在她走了以后顶多就只受了一点皮肉伤,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就是大夫好的不快才怪。
“主子,别岔开话题,你到底有几分胜算把握?”白宁皱着眉头问。
“不到一成!”独孤云傲嘴巴里塞着满满的点心口齿含糊不清地说。
“什么?”白宁惊叫着说,身边突然高了那么一声就是独孤云傲定力再好也还是吓了一跳。
“咳咳咳,白老,你干嘛那么吓人!”独孤云傲没好气瞪了白宁一眼抚着胸口顺着气说。
“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场赌,赌得太大发了,哪有主子成为…”白宁看着遥遥走来的绯色身影突然住了嘴。
“来了呀,没想到来的还是挺快的!”独孤云傲优雅的擦去嘴角边的糕点渣子笑着向司马昱打招呼。
“三天后,璇玑阁,一决胜负!”司马昱简短的说了这几句话后就迅速的消失了,好像非常不好意思似得。
“奇怪,那小子怎么感觉变年轻了许多!”白宁摸着下巴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的得速战速决了!”独孤云傲若有所思地说。
第八十章 女帝一族()
“主子,你是不是还留着后手啊!”白宁带着狐疑的神色看着独孤云傲问,“不然你不会放弃将四国的局面搅浑的机会!”
“白老,我们来南燕的目的本来就只是收复玄门,那搅混水只不过是顺带而已,不要本末倒置了!”独孤云傲吹了一口豆浆上的热气慢悠悠地说。
“合着主子你就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就直接冲上这玄门来了!”白宁的脸彻底垮了下来说,“主子,你怎么能这么意气用事呢!”
“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嘛,做事当然欠一点考虑!”独孤云傲似乎对手中的豆浆非常感兴趣头也不抬声音有一些闷闷的说道。
“主子这不是理由,你别忘了你的身上还背负了那么多人的命!”白宁难得拉下脸来说。
“我本来就是随心所欲之人,何时把人命放在心上!”独孤云傲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说,“白宁,孤注一掷不就是我的作风吗?”
白宁哑然,但是总觉得哪儿不对,他一直认为独孤云傲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而且他相信独孤云傲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但是不敢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可是眼下这样位置的危险让他感到不安,但是他现在也清楚了独孤云傲的话中意思,不可违逆,她所说的话所下的命令不可违逆!
“主上,你已经把这一群人的生命当作你玩弄的儿戏了吗?”白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是又不敢质疑独孤云傲,在他的心里他还是相信独孤云傲的,他始终牢牢的记得那个孩子成为他的主人时说的那句话:“你们的生死只有我能掌控哪怕是苍天也休想夺走我的权力!”
“就算是一成不到的胜算你也不该对你家主子这么没信心吧!”独孤云傲懒懒地喝了一口豆浆说,“真是的,这么不放心我!”
“主子,我只是不想背上耻辱的污点!”白宁闭上眼睛声音有一些沉痛地说,她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不惧怕死亡,他们惧怕的是背着耻辱的烙印死去。
“你什么心思我非常清楚,但是白宁你我的想法可以说是南辕北辙,我这个人是非常的卑劣,为了活下去,或者说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我可以忍受一切屈辱。”独孤云傲慢悠悠地说,“所以不用担心我会输,因为在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前,我不会输,也不能输,哪怕使尽一切卑劣的手段!”
白宁垂下了眸子,心里稍稍安定下来告罪了一声,静静地立在独孤云傲的身后,风静静地吹过,将杜鹃花海翻起了一阵花的浪花,传言杜鹃啼血方才有了这一种至亲至孝之花,但是在独孤云傲看来,它再红再美终究抵不过曼莎珠华那一抹妖。
独孤云傲摘下一朵花手指缓缓的滑过,却终究不耐,嫣红的花汁染红了她白皙粉嫩的小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自己也不清楚何时自己再也不痴恋那象征着正妻的一抹艳丽又端庄的颜色,反而开始执着于那惑人心的妖与魅,再然后呢?就此恋上了玄黑龙衮上的那一抹压抑的跳跃的罂粟红,从此以后,从此以后她的骨子里就流动着那燃烧着不羁与野心的血液,那血液一直在她的体内燃烧,不断的叫嚣着野心与**,至死方休!
“属下!”白宁望着这个孩子说不出话来只是跪伏在她的面前,独孤云傲很清楚,这个老人不是拜自己而是拜他心中的那份信仰,是拜那流在她骨子里的能焚尽天下的鲜血。
“这天下平静的太久也该乱起来了!”独孤云傲闭上眼睛说,“白宁你知道吗,有的时候天下人压根就不希望听到独孤这个姓氏!”
“主子,你?”白宁听出一点不对劲来,他不知道独孤云傲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来,但是这些话让他莫名的觉得很不安。
独孤云傲见他忐忑不安的模样微微一笑:“白老,将早餐吃好后就去看看九幽吧,我看他的情绪有一些不对头!”
白宁压下狐疑说了声是后,走了,反过头来看着微风中那孤寂的座椅不知为何有一种悲凉的感觉。直到后来白宁才知道,从独孤云傲找到暗部的那一天起,她的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永享着那盛世的孤寂!
独孤云傲闭起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座椅,静静地打成了拍子。苦笑,暗部这群人果然是对历代强者盲目崇拜,连他们一生的污点都看不到。
第一任独孤女帝独孤瑚琏谁都敬佩她以一介女子之身推翻秦朝分裂山河,可又有谁知道这个女子是利用了秦皇对她毕身的执念,用那个被秦皇深深伤害的孩子分裂了河山?独孤,独孤,那个女人一生孤独。而这睥天睨地三百余年的云氏,独孤氏,二族有谁知道是独孤女帝与与自己的兄长**的结晶。那个女人分裂山河,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残暴而是因为她的孩子,谁都不知道在那个残酷的真相摆在她面前时她的心都已经变得粉碎了,余下的只是那能焚尽天下的怒火。这个只有云族的主子才知道的一段历史,这一段充满着黑暗与兽性的历史是那个女人没有丝毫隐晦的记录了她的一生得来的:痛的,残忍的,令人恐惧的一生。当初她接管云氏后当她翻开那泛黄的书页她就震惊于那个女人的不做作与真实。她的狠与毒,她的决绝与冷漠。
与她相似的人生,与她相似的经历,一切与她那么像又与她那么不像,像的是她们都曾经做过一个狠毒男人的妻子,不像的是独孤云傲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那个男人,而独孤瑚琏却付出了她少女时最纯真的爱情。像的是他们都失去自己腹中的第一个骨肉,都是她们的丈夫所陷害,但是不像的是两人醒悟似经历的痛楚是不一样的。她失去的是一个可以相依偎的亲人,而独孤瑚琏失去的是被伤的血肉模糊的心!
她惊讶于那个女人的决绝与智慧竟然能将一代盛世秦朝变为风雨飘摇的没落皇朝,这中间她只花了十五年的时间,用十五年的时间将一个明君变为庸主,用十五年的时间将本就不稳的秦朝基业顷刻崩塌。这就是她的先祖啊,同样令人称奇的第九代帝皇独孤清玥,大一统,坑杀,废太后,屠城。无一不体现那令人心悸的冷酷与铁腕。就连后来最为公正的太史令也无法评说他的功过只能感叹非常之时,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所以不要轻易去触碰独孤家的女儿,不要费尽心机的引起他们的关注,不要妄想利用他们实现自己的目的,因为他们身上流着的是那个决绝女人的鲜血,那狂傲,不可一世,聪慧狠辣的血液会让男人一生受尽绝望的苦楚!
他们就是那最决绝的曼莎珠华,如若遭到了背叛,从此以后你永远不要想执起她们的手,她们只会用最为惨烈的方式让你后悔永生,并像那曼珠沙华一般,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背负独孤这个名字的女人注定一生永远不会向利用她,伤她心的一个男人低头,她们会用尽一切手段让那个男人尝尽人间最为苦涩的滋味,直至地狱仍品尝着痛苦的苦果。
“在想什么?”司马昱立在独孤云傲的椅子后面轻轻地问。
“你这是第一次用这么正常的语气说话!”独孤云傲喝了一口豆浆说,“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闭关尽快将身体恢复吗?”
“难得未来的主子会这么关心一个下属,不容易啊!”司马昱感叹了一下,席地而坐说,“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这么悲伤的样子?”
“有吗?”独孤云傲勾了唇笑了笑,也不回答司马昱的问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一片嫣红。
怎么会没有,刚才的样子,那一副让人心酸的低沉模样全然不似那个聪明透顶的精灵而是用世间最晶莹剔透的雪做成的玉人儿随时都会消散成天地间看不见的气息。在她的眼中沉淀下的是永恒的冷寂,那是一种无悲无喜,无嗔无怒,仿佛天地之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虚无幻影,阅尽红尘三千丈,却不见天地悲喜。
那不应该是一个孩子的眼睛啊!它可以是阅尽红尘的帝王之眼,它可以是看破十丈软红的得道僧人,但它绝不应该是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的眼睛!
司马昱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静静地待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看那翻腾的花海,听那山谷间风的呜咽!
“司马昱,如果你赢了,你想到对付我的法子了吗?”独孤云傲甜软却又冰冷的声音响起。
“当然,将你永远囚禁于此,让你折了翅膀,成为我关在笼子里最宠爱的小鸟儿。”司马昱冷笑着说,望着孩子没有任何反应的一张脸,心里微微的疼了起来,至少他认为这样才是最好的,这样才能保护她,给与她最安全的环境,永远不要面对那些烦心事做一只在他的羽翼下庇护的幸福快乐的小鸟儿。
“是吗,可惜啊,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凤的舞台永远在那云端之上!”独孤云傲微微一笑说。她站起身来从司马昱身边走过,司马昱未反应过来只见到她那黑色锦服上那精致的曼珠沙华刺绣是那么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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