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链子,在刚升起的月光下,颗颗珠子从中心透出幽蓝的光泽,让眼睛舒服的柔光。
观察的入神,以至于没有听到有人进入。直到小心且小声的问语自耳后传来,“喜欢它么?”
“啊”子蝶吓得一颤,手一抖,险些把月长石手链滑落 。
“你很怕我?”天机苦笑了下,“对不起我不该,这会儿出来吓你,我只是想……”
没有説完的话语,子蝶对他微微一笑,希望他能放松一些,接着説完:“想看看我好不好,其实是看看她过得好么,对么?”
沉思了下,考虑该不该説,还是没忍住,“不过现在不是晚上,你不是该那样了么?”子蝶没有点明,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发现天机身上的优点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所以一些对他的伤害能回避,她绝对不触及。
“今天不是满月,我还能克制一会。”天机轻轻説道。语调起落间宛若再讲一件快乐的事。
“哦”小小应了声,拿起镜子,把镜子面转向反面,正对天机,子蝶扭头问道:“我到底哪里像她?”她也一直很想搞懂 ,为啥他会把她弄成镜子中的女子的样子,自欺欺人地疼爱。
90、美女与野兽
天机一愣,过了良久,才回忆起子蝶一记浅笑,答道:“是眼睛,在你们认定一件事时,会露出一样的神态,坚定到光芒四射。而且那种光芒绝不会抹灭,就算在任何不幸的事情前。”
“啊?”没想到他会坦白答出,更没想到是这样的赞美,子蝶傻笑着摸摸头,不知该如何回话。
天机苦笑了下,长叹道:“不过她不会对我露出笑容,真希望以后常常见到。”
望着眼前的男子,子蝶心里的困惑瞬间加深了,很多待确定的事情,她真无法和天机联系到一起。而且在她心里,更没法把坏人这个名词套在天机头上,虽然他束缚了她。就算暂时改变了她的容貌,也是想睹物思人罢了。
“怎么了?”天机见她不语,非常担忧的问道:“是我太贪心了么?”
用力摇头 ,子蝶把笑容重新挂上脸颊,“怎么会?我们算是朋友了呢。朋友之间,如果说话还要绷个脸,那不是太痛苦了。”
和怪物做朋友,她一定是疯了但看到天机心中总会泛起一丝心疼。
有时会感叹,命运真是可笑。一些神本该悲天悯人,却拥有一颗残暴不仁的心。一些怪物注定满手鲜血,却跳动一颗善良淳朴的心。
“那真是太好了”天机笑得好似孩子,倏地想起什么,笑中着重下苦涩,“若是她也能和你一样对我敞开心扉就更好了。”
“你一定很爱她吧?”子蝶脱口问出,见天机点头,心里不禁闪过一丝失落。不能否认,就算他另一面是怪物,她依旧抱有一些幻想。
轻咳了一声,子蝶开口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怎么说她是现代人,加上从小受挫能力就被培养的很强。一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以前阅读过一个外国的童话故事,叫做《美女与野兽》。我记不太全哦,讲个大概,和真实故事会有出入。”子蝶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对视天机眼中妖媚的颜色,继续讲到:“从前呀,有位王子被巫婆施了魔法而变成野兽的模样,只有他在玫瑰花凋谢之前,学会爱别人和被别人爱,才能打破巫婆的咒语。后来一位农民经过森林,无意间看到一座院子里有许多玫瑰,于是采了一对想送给小女儿。这时怪兽出现了,它要他把命献给它,或者是把他的一个女儿的命献给它。农民回去后将这件事告诉了三个女儿,但是只有小女儿愿去。被献去的女孩没有收到虐待,反而过着像女皇一样的生活。善良的女孩没有在乎外表,而是看到野兽的内心。渐渐她和野兽相爱了,为野兽破除了魔咒。”
她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像么?于是想到这个故事,本想调解气氛,没想到适得其反。
紫灰色的眸子忧伤地望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离去了。晚上子蝶偷偷召见了嘉嘉,两人盘算了一些事情,表示认同后,便纷纷回复装睡。
深夜,子蝶努力噤声打开一道一道门,她已然忘记这是第几道。只知道当包里手机,时间清晰显示在PM:11点50时,她开始着急了。
必须找到昨天那间有月长石手链的房间,但给她的时间却十分钟都不到。仔细看去,会发现一条隐隐发着蓝光的线自她手中越拉越长,穿越了无数间房间。在线的另一头拉着谁,那是之前连她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不过想想这些天所发生,不也是诡异到她足足接受了一天的事实,才肯对说者点头,选择愿意配合。
从快走到快跑不过一秒钟决定的事情,包里的镜子燥乱的震动几乎不为她所控。
最后一道门了,应该就是这间了。在她双手还在犹豫之际,嘉嘉已经一把推开了眼前的门。尚未做好准备的心,再次迎来第二次沉重的打击,远远胜过第一次推开门的震动。
果然,还是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就不会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了。
“哎,算了。还是明天再来试试好了,指不定这条路不对呢。”子蝶叹口气,明知道没有第二条路可以把所有房间打开个遍,却又不得不妥协,自我安慰着,显然一切不是2分内能完成的一件大工程。她侧身坐在床上,望向窗外皓月当头,眸中璧光盈盈,眼波每一丝轻动,都是一阵诱惑心魂的邪恶。抬手随意把被风吹落的发丝往耳后一拂,袖口流露出一截纤尘不染的玉臂,媚态横生,让人的心不禁随之涟漪花开。
偏偏房中唯一的观众无心欣赏,气得飞到子蝶面前,上蹦下跳地大喊道:“主人你好像一点不急哎这可是我潜伏了这么久,加上你今天告诉我那个秘密,才发现唯一可走的破解出去的道路啊”
细长的小指挠挠耳朵,子蝶侧脸对嘉嘉笑脸盈盈,“急也没用呀,因为我不可能叫天神在这1分钟内发生奇迹的。”
听到子蝶无关痛痒的回答,嘉嘉气得一拳砸在她所坐的床上,富丽堂皇的房间摇晃起来。好似远古的恶兽被愕然惊醒,血口不悦地大张,怒啸着,企图吞噬一切。
奇迹,原来就在不经意间等待人们发现。
待平息之时,床上赫然横亘着一道裂痕。向裂痕内看去,可见一条深不可测的狭长走道,上面垂吊着根根冰针,摇摇欲坠。嘉嘉试探性把手伸进裂缝,却活活被阻碍在原先床在的距离。只可看,不可进。
子蝶随之一惊,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把四周环顾了圈。
“嘉嘉你快向右走三步,再向后走两步。抬头看上方是不是有块透明水晶天顶?”子蝶急急命令道。
走在殿中的山灵,豆大的眼睛瞪到最大程度,满腹震惊,“主人你咋知道的?这里竟然真的有块哎,之前都没有”
子蝶没有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快弄碎那块水晶天顶。”
子蝶精致小脸上不容置疑的严肃,以及飞快流逝的时间,都让嘉嘉无从多想。微微点了下头,闭目深呼吸了口,抬头只手朝天,召唤出山灵剑,用力拉扯。箭飞入苍穹,穿透天顶。破一块荧荧水晶,落地结冰,形状各异。
月光飘洒在冰雕上,光透过各个角度凝聚一道银光,直射裂口正中,在床上银光更浓。
浓烈的银光让人无法正视,待看清时,各个冰雕已经扭曲狰狞成一个似人非人的诡异形体。一阵凄楚的乐声伴着杀气从床缝中飘悠弥漫,床鬼使神差地被扯开了。
乐声很奇怪,只有曲没有调,亦如这满地的冰体,不伦不类。凌乱的曲子隐隐透出一股浓厚的怨念,如此熟悉,霎时竟令子蝶追忆起来,神思徒然涣散。
91、破界
突然,乐声骤然变调,波*杀戮之意跟随曲子逐渐加深。冰体群在急促的笛声中渐渐有了生命,滴淌着银色冰泪的双眸同时锁定一个目标。一瞬间,所有冰冷的水手无限拉长,不约而同地向嘉嘉,一切始作俑者伸去。
萧杀四起,杀意速度之快不待旁人有所防备。待察觉之时,坚韧的指缝已逼到嘉嘉喉前。
一道细长白色的鲜血,顺着颈部流淌下来。滑过他胸口之际,子蝶一下被惊醒。
嘉嘉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但他没有挣扎,静静闭上眼睛,脸上的宁静不该属于一个将死的山灵。
说也奇怪,所有冰体竟停止了攻击,径自转过头不再理睬,漫无目的地四处流荡。
黑月无风,暗藏杀气,悄声在满屋蒸腾开来,翻滚着,愤怒着,不留丝毫残缝给人喘息。猛地凝聚一块,以一种天罚的尊态盘横在冰体四周。
一声碰撞声,一道白光闪,接下来天地间仿佛恢复到初生的死静,一些冰体还保持着前一分的姿势就身首异处。冰体来不及转头,去看一眼自己到底死于谁手,因为杀招太快了,犹如雷霆。头身同时摔落在地,烂一摊冰水,默默流往裂口的道路深处。
这是嘉嘉第一次见子蝶出手,太快的身手,太狠的招数,不免都叫他目瞪口呆。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他记得他主人用得武器一直是法杖,而非一把能量强到叫他惊叹的仙器。
给嘉嘉包扎好伤口后,一仙一山灵重新上路。
当他们踏上路程的一步时,时针、分针、秒针刚好重合在一起,时间就此停住了。
“您怎么会知道哪里可以开启入口呢?”嘉嘉没有呼唤她主人。
子蝶没有在意,笑了笑,反问:“那你怎么又知道对抗那些没有思维的冰体,如果没有实力获胜,不动卸下杀气是最好的呢?”见嘉嘉难以启齿,子蝶先找托词,“嘿嘿,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们再彼此坦白好吗?”
嘉嘉迟疑了下,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在路的尽头,等待他们的不是那间有着月长石手链的房间,乃是手持链子站在七芒星阵中的天机。
是以怪物形态的,今天非满月,可见此刻的天机是有理智的。抬起恐怖的眸子,神思恍惚地望了前方一眼,低声问道:“你确定要如此么?”
语调中过分的哀伤,使子蝶反受其乱,握着星辰中月亮的手一时间无法去完成一个简单的运法的动作。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惨叫,这令她瞬间狠下心来。眨眼的功夫,一抹身影闪过天机身边。天机一个趔趄,接着七芒星阵消失在脚下。
“对不起,我不得不如此。”一纵轻轻落下,然而她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沉重。惨叫令她明白,外面的队友卡在错乱的时间中。若是她再不击碎这个界,只怕他们永远会在时间的漩涡中迷失。
子蝶撑开月亮,一把将屋中的镜子和手链同时抛向空中。
“永远活在一天,不是幸福,是逃避。”子蝶竭力保持微笑,在念下咒语的前一刻对天机说道。
然,她知道那对闪着绿芒的眸子中肯定至于一个神色,心如死灰。
洪亮的咒语下,镜中冲出一道强光,照亮了四周的漆黑。所有房间破碎与同时,唯留主屋。整个主房瞬间如风中残叶,随风而动。
待轰动的咒语调整停止,一切打回原形后,天机低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我还以为是你故意叫我发现的呢?因为破绽实在太多、太明显了,光一个偏远村庄的集市就出现四处。我以为你能放下所有了,打算给一切画上一个句号了。”子蝶不敢去直视那双双眸中的落寞。
天机失笑摇头,“不,不可能的,你破不了盘古设得界。你不可能,你不能”
“我可以,你忘记在你界里有个凡人,借助凡人之血可以找到真正的出口,我现在暂时可是凡人之躯。否则,我怎会在此处呢?而且这个界已经经历了千年的冲刷,不再牢固。你不该叫我踏出房子的,更不该把你和镜中女子的初识让我再一次经历。若不是你眼中的真情,我恐怕不会有警觉。最不该就是把紫微和紫凝放做你姐姐和她心仪之人的一段戏子,或许两人意识都被你控制。但你忘记紫凝修行不低,虽然她现在是人形,但是你的念力再强,紫凝也有能克服的时期。虽然那段时间会很短,但足以做到通风报信。”因天机呼吸渐转粗重,子蝶微微顿了下。
摇摇头,抛开一切不忍,继续说道:“你或许是心疼我,但一切最大的败笔在于硬把这里一切做的太符合我心意。我让嘉嘉找到你藏起来的紫微所变的魍魉,说服他,让他清醒过来,知晓一切不是梦,是废了我不少功夫,但,”子蝶没有说完,被天机一声怒吼赫然终止。
看不下去快被痛苦压倒的天机,子蝶欲走上前摇醒一直以来沉醉在一天美好记忆中的逃避者。
忽然,手臂一把被抓住,回头她看到迟迟赶来的紫凝和紫微。或许因祸得福,经历了紫凝变喜静,紫微变初遇的天机后,在刚刚的时间错乱中两人恢复了原形。
“不要靠近。”天机似乎和紫凝有种共鸣,看到子蝶止步。天机才轻声重复她的话,“不是幸福,是逃避……”
有那么一瞬间,天机眼中浮过一丝痛不欲生,不过下刻就被凛冽的冷笑遮盖,“好吧,既然你们执意要破坏。那么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真的背负得起代价么?”
“代价什么代价?”闻言,子蝶心底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重重压下。
“呵,这会害怕了?不过放心,早有人为你铺好路,只是你愿意踩在他身上过去么?”天机看着子蝶,眼中的温情不复,都是冰冷的刺。
子蝶不敢相信天机所说,会有谁在为她铺好这一步?难不成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可能天机只是骗自己的吧?她抱着万分的侥幸心理,却始终不敢去正视前方。
92、残忍的代价
时间在分分流逝,没多少空隙给子蝶犹豫。在她刚抬起脚,进前方强光所设之路时,紫凝发出惋惜的声音:“不要进去”说罢,紫凝纤白的双手紧握着子蝶一只手臂,深怕她再多走一步。可惜,一切为时已晚,子蝶一脚已然踏入。
杀气渐起,愈发逼人,隐约有一团黄烟中腾空出现在光路中央,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黄烟中慢慢呈现出一个穿着橘色衣服的小女孩,大概13岁左右,目光呆滞。
与此同时凭空出现一名男子,他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美目盼兮,美到不可方物,除了貔貅还有谁?
“勾陈”貔貅望着前方黄烟中幻化出来的女孩,失声痛喊,握紧的指节发出‘咯咯’声,似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叫自己冲上前。女孩面对貔貅的痛呼,只有双手微微颤抖了下。
他们认识?而且貔貅很珍惜她?这是子蝶首次发现貔貅会如此在乎一个人。
没来及往下多想,就看到女孩的脸随着烟雾的增多变得扭曲、异样,发出痛苦的呼喊。
不等他们上去阻止,女孩浑身皮肤裂开了。血涌到地上,流淌到他们脚下、穿过四周各处,星辰一个六芒星阵,微微发亮。
“快走”紫凝话音还没落,他们被一股红色的光给笼罩了。
“是嗜血之阵”紫微阖上双眼,从神情能看出他也有些慌乱。
“是的,嗜血术的最后阵法,牺牲受咒者来做同归于尽。”望着在痛苦中狰狞的女孩,心疼在貔貅眼底糜烂。
简短的描述,不由叫子蝶背后一阵冷汗。
牺牲受咒者,同归于尽……
她不相信天机会这么残忍不管如何,如今保下性命是最重要的。握紧星辰之月亮,打算撒手一搏。不知道为何她只能驱动星辰的月亮,从未见过星星运行,还不如那天的白光呢。为此她感到很郁闷,不过转念想想能防身就好了。
然而,当子蝶低头,却看到散发着银色光泽的血液流成一个不小的六角星形,而他们正在这个星星之中。
低身欲以手试探,巨大的焚烧感叫她赶忙起身。再看刚刚那只手,已经被绽开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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